萧熠是真宠。
到了晌午,他还真就过来了。
来了才知,这顿饭的目的并不在他身上。
但他还是和盘托出。
前日一番折腾,“舒妃虐杀抛尸宫女”之事几乎传遍整个京城不止,桂枝父兄也在各种怂恿下去官府求青天老爷做主。
数百百姓都跟着涌去府衙看热闹。
面对悠悠众口,不便草草了事,官府便进入了“调查”和“取证”阶段。
唐家和安阳侯府好不容易供出来一个舒妃,还指望她给家族添荣耀,自当全力压下这事。
桂枝她爹娘被安阳侯亲自约谈。
最终桂枝家里收了一大笔银子,条件是即刻火化桂枝尸体,不再追究这事,并认同桂枝是自尽且关闭他们的点心铺,离开京城永不回来……
摆平了桂枝一家后,唐家和戴家人便努力在京城各处做了澄清。
然而百姓不买账,当日许多人看得真真的,桂枝分明是伤痕累累被虐杀。就算自尽,也是受不了舒妃的虐待,才连性命都不要。
再加上有人暗中推波助澜,舒妃还是不可避免成了整个京城茶余饭后的八卦。
这事传到了朝堂,萧熠大发雷霆,当众斥责唐尚书教女无方,管教不力。
这事传到了后宫。太后怒不可遏,认为舒妃这点破事连累整个后宫被人议论,影响皇室颜面。
萧熠直接借此机会,撤了唐尚书下月主持太后寿宴,中秋祈福,接待藩国使臣之职,命其将这些主要工作都转交礼部左右侍郎负责。
为了亡羊补牢,安阳侯求见萧熠,表示愿意前往南方赈灾和重修堤坝,并捐出十万白银以作赈灾。
唐夫人今日去慈宁宫则主要是送礼,此外带了唐府准备的一万两,捐作寿辰需要……
宁安啧啧!
十一万两加各种善后,多少也是伤筋动骨了。
“另外……”
萧熠手指轻敲桌面,斟酌了一二才开口。
“这月与北部鞑子有一场和谈,若不顺利,朕有意起兵。若安阳侯能够站出来支持并主动带兵,朝堂上朕的阻力会小很多。若到那一步,舒妃的禁足,恐怕得解。”
宁安放下筷子。
她没想到,皇帝居然愿意提前将这么重要的事讲出来。
她握住萧熠手,“皇上多虑了!妾身虽出身不高,但懂得大我小我,主次之分。国家大事为重。妾身理解也支持。”
一个没犯大错的妃子,加一个有从龙之功的家族,区区禁足,脱身早晚。宁安早就有心理准备。
与其抓着不放,不如明事理些。
萧熠点头,看宁安的眼神更热了一丝。
“朕知道你委屈了。会对你更好。”他亲自给宁安夹了菜。
“妾身记下这话了。您若是反悔,妾身一定与您算账。”
宁安笑得温柔。
其实她心里清楚,萧熠这么疑心病重之人,定然早就将她扒了个底朝天。她爹陈世美;她娘被害死和她其实才是唐家嫡长女这些事,萧熠肯定心里有数。
他没提过,是因为自己那便宜爹和安阳侯那边的关系。
但他对自己的种种作为视而不见,也是一种纵容和补偿。
他不言,她也不语。各自只做自己立场需要做的,倒也默契和平衡……
午休,宁安本打算好好睡一觉。
结果这次没成。
谁叫萧熠在。
他不安稳。
好好的午后,被足足折腾了半个时辰。
他意犹未尽,直言晚上还过来。
“皇上,来日方长,细水长流,不可这般……”
“王御医每日给朕号脉。朕身强体健,脉实有力。”他笑着打断,“二十多,正当年。”
以前他觉得身边女人都有目的,他办这事就如例行公务。只有在这长宁宫他才能放松下来,这才发现这事个中滋味。
“好好休息。”他阔步离开。
宁安体力不支,感觉自己过于废物。
这几天,她连做针线的精力都没了。
招来夏雨夏梦,研究了她们的书法功底后,宁安又唤来了如意。
“明日,你把抄写的活儿交给夏梦,你教我些强身健体和拳脚功夫吧。”
这是宁安自打重生后就想做的。她不求成为高手,但至少得不那么容易丧命。现在看来,还得先把体力提上去。
如意欢欢喜喜接下了这个活儿……
萧熠果然晚上又来了。
又是一夜春风化雨。
除了长宁宫,其实很多人都坐不住了。
宁安在后宫几乎已成专宠之势,再这么下去,要出大事……
后半夜,宁安小馥一阵疼痛。
癸水来了。
躺回床上的她好一阵的发呆。
没怀上?
居然没怀上!
不是一次就中的吗?前世喝了避子汤,都没躲过。
今生这么频繁,反而没了?
问题出在哪儿?
宁安眉头紧蹙。
最后她将视线锁定在了萧熠身上。
他登基已四年,尚无皇子。
就连先皇后也曾身怀六甲,可依旧没能平安生产,子嗣似乎尤其艰难。
可他已经有了两位公主,证明他生育能力没有问题。
那么,便很可能是人为了。
是他不要?还是有其他人的手脚?
自己,是不是也和其他后妃一样,中招了?
宁安思考不停……
萧熠微微睁开眼,见她又在摩挲腹部,大概猜到她在想什么。他暗自掐了掐时间,也做起了盘算……
天刚亮,宁安没睡醒,就被夏梦叫起。
“小主,慈宁宫传话,让小主过去请安。”
“我昨晚侍寝,不去。”
“怕是不行。慈宁宫的原话,是天塌下来也得去。”
“……”这么严重?
“奴婢给慈宁宫传话太监塞了红包,说是所有宫妃都得去。”
宁安一叹,酸疼的身体,伴着月事第一日的腰疼无力,其中难受,简直无法言说,也不知太后又要折腾什么……
三刻钟后,慈宁宫,答应位份以上的宫妃都到了。
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太后现身。
足足等了半个时辰,太后才被一宫装女子搀扶着,有说有笑走出来。
宁安看了那女子足足三眼才想起,这不是抱病不出已有两年多的庄妃吗?
“不少人都没见过庄妃吧?还不赶紧给庄妃请安!”太后笑道。“庄妃终于痊愈了,哀家高兴,快坐,离哀家近些。”
随后,荣妃在众目睽睽下,不得不让出她的座——那个离太后最近的位置。
谁叫庄妃是萧熠府邸里出来的,资历比她深,年纪比她大,封妃时间也比她早。
荣妃秀眉一拢。这早不痊愈晚不痊愈,她刚将舒妃名声弄臭,这便再次横空出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