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枝遭殃,蔡嬷嬷也没好到哪里去。
之前负责盯着宁安的宫人打开了蔡嬷嬷的房门,将地上那张纸条递给了舒妃。
字条上赫然写着:
“今晚子时一刻,重华宫后院院墙说话。切记小心。”
唐静舒实在憋不住了,亲手抽了一耳光出去,质问:“这是什么?”
蔡嬷嬷直喊冤枉。
然唐静舒却已不再信她。
“给我打,打断她的腿!”断了腿,总不能去通风报信了。等禁足一过,她势必得要将这重华宫宫人重新清换上一拨。
唐静舒回到屋中就一阵头晕目眩。
满地的狼藉啊。
一清点,这些个碎了坏了的,至少价值几千两银子,这叫她心都在滴血。
“娘娘,这些难不成都算了?”松枝一脸恨恨,“分明是她们故意摔掉的!”
“可咱们没有证据。”要说恨,唐静舒更恨,“她们这么多人可以相互佐证,还有王院首帮着证明,真要去告发她们,只怕最后她们还会反咬一口本宫诬告!”
届时,倒霉的还是她!
不行!
禁足三个月时间太长了,她可不能这般被动挨打……
离了重华宫的众人也都各自散去。
宁安却是将瑜贵嫔拉去了一边。
那张赢到的千两银票被她再次塞回了瑜贵嫔手心。
瑜贵嫔蹙起了眉,“都说了,愿赌服输。你这是看不起本宫呢?”
“不敢不敢。”
宁安轻笑,压低声,“今日就是玩笑,哪来的赌注?娘娘忘了,宫里明令禁止,不许赌博的。你我就是玩一场罢了。奴婢结交娘娘高兴都还来不及,谈银子就生分了,娘娘快把银子收回去。”
宁安很好地给了瑜贵嫔一个台阶下。
短短一个时辰而已,瑜贵嫔这会儿看宁安,已是无比顺眼和欣赏,心道还是荣妃娘娘眼睛毒,这安贵人别的不提,仅“爽”这一字就值得结交。
“那我收回了。你别后悔。”
“不后悔。”
瑜贵嫔收下银票,又从头上拔下了一根簪子。
“既无赌注,输了便是输了。本宫从不欠人情,这是彩头。给你了。”
簪子落在了宁安发间。
“放心,这簪子我娘家带来的。你留着玩也行,拆了卖钱也罢,回见!”
瑜贵嫔扭着细腰,气势十足地离开了……
宁安细看这簪子……
心满意足。
这是一支三翅莺羽宝石簪,沉甸甸的金底加三色宝石,价值绝对超了千两。
阔气爽快啊!瑜贵嫔!
她不过是将一张空手套白狼得到的银票送还,便平了仇怨,得了人情,结交了富豪,还反手多赚了一笔。
“小主这膝盖……”宁安走路都一瘸一拐的膝盖令得两个丫鬟想不注意都难。
“一个多时辰挣一千几百两,别说膝盖疼,腿断一次也值得。”至少,明日不用去慈宁宫抄经,相反唐静舒,这罚可轻易赖不掉了。
夏雨:“荣妃娘娘真厉害,竟搬来了王院首。”
是呢。
荣妃是真聪明。这种人,可尽量不能得罪了。
夏梦却是竖起一根手指轻摆几下,“要说厉害,还得是咱们小主。不是我马屁,今日原本是必输的挨打局,是小主英明判断,让我去找荣妃娘娘求救,才换来了眼下局面。”
她压低声音,“荣妃娘娘再厉害,也在咱们小主的算计之中。”
夏雨:“那是自然。能跟到小主,是咱们的大福气。”
“你俩少恭维!说破嘴皮我也只给你们一份赏。”
“多谢小主!”两人欢欢喜喜。
“以后不许给我戴高帽!”宁安严肃了起来。她怕自己忘记几斤几两。要在这后宫生存,清醒是最基本的条件。“你们也是!谁要飘了,谁要忘了本,别怪我手下不留情面。”
“是。”
“咱们相互监督。以后我若有错或有不及的,你们定要提醒我!”
宁安真诚的表态,收到的是俩丫头崇拜眼神的表忠。
这一路,宁安都被两人架着,一瘸一拐,三步一停,五步一顿,蹙眉喊痛。
自然,七分作态三分真。
知道她受伤的人越多越好。
如此慈宁宫才能手下留情,太后即便有心发作也得顾及面子,至于那些背后嫉妒她之人,就让她们开心些,她才能过得更轻松。
宁安:“对了,刚刚荣妃逼着唐静舒捐银子支持寿宴,最后唐静舒捐了多少?”
夏梦:“五百两。”
“五百两?”才这么点?
夏梦:“是。荣妃娘娘说,至少得五百两起。当时舒妃气得眉毛都快飞起来了,命人去取了银票,丢在了荣妃娘娘跟前。”
夏雨:“要奴婢说,荣妃娘娘还是心慈手软了。就该要她两千三千两银子的!这五百两对舒妃娘娘,太便宜了。”
宁安笑起来,“只怕问题就在这里。荣妃这么轻易放过她,恐怕今日的手段只使出来一半,唐静舒怕是掉荣妃坑里了。且走着瞧吧。”
……
回到长宁宫,宁安特意泡了个澡。
时间不短,期间添了三次烫水。
夏雨夏梦:“小主真的不热吗?”
这大夏天,谁能泡这么长时间的澡啊!
宁安:“今日淋雨着凉了,驱寒。”
夏雨两个深表怀疑。
泡完澡后出浴桶,俩宫女就明白了。
宁安下浴桶时青紫中带红的两个膝盖,这会儿因为长时间热泡,内淤扩散,导致膝盖不仅如馒头般肿起,那淤青面积扩了一倍,颜色也变成了深紫色,看着极为吓人。
但由于热泡后淤青化开,实际反而没有那般疼痛了……
宁安舒舒服服躺在贵妃榻上吃起冰酪,等着来人。
果然,在夏雨跑了趟慈宁宫,替主子以抱恙为由,请辞明日抄经后,慈宁宫那里的钱嬷嬷来了,还带了些活血化瘀的药材。
名义上是“太后娘娘关怀”,实则就是看看今日宁安究竟被整治到什么地步。
两个触目惊心的膝盖,叫钱嬷嬷都有一瞬的惊讶。
然这些都是人精,那钱嬷嬷故意用茶水弄湿了帕子,“不小心”帕子擦过宁安膝盖,以试探这伤是否用颜料来唬人的把戏。
结果宁安一声尖叫,大口急呼吸,整个人都如被掐一般弹起,差点从贵妃榻摔下去……帕子无痕,倒是那膝盖因为这一刮,留下一道深痕。
钱嬷嬷这才撂下一句,“小主先好好休养身体,这两日不用去向太后娘娘请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