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长远镇的路上,离温倚靠车壁闭目休息。而身边的小桃自从上了马车后,就一直警惕着。
天已经黑了,为了尽快到达长远镇,柳司颉花重金向兽师雇了一匹能在夜间赶路的马。
马与马也有不同,相生兽比普通的马耐力更好。只要主人体力充沛,它就能不停歇地赶路。
离温不敢睡得太深,恢复精神后就醒来和小桃换班。
“小桃,你睡一会儿。”
“我不困。离……小姐,您继续睡。”
离温无奈地点了点她的眼角:“还说不困,你的眼睛都熬出红血丝了。”
小桃眨了眨眼,想要缓解不适,让干涩的眼变得湿润些。
“没事小姐。你继续休息,我在一边守着。”
离温猜测,临走前柳烟肯定嘱咐小桃什么话了。
这丫头有些死脑筋,自家小姐的话比圣旨还圣旨。
“她是不是让你保护我?”
小桃点点头。
“她是不是还说让你保护好自己?”
小桃又点点头。
离温继续循循善诱:“你不休息好的话,如果真的遇到危险,你有精力保护好自己、保护好我吗?”
小桃纠结了一会儿,摇摇头。
“我知道了……”
小桃歪在一边,紧紧闭上双眼。
离温趁机悄悄伸出手,一根红线从她袖口探出,悄无声息地穿进小桃的身体。
小桃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片刻后呼吸也变得均匀悠长。
离温将红线收回,看着她。
“做个好梦。”
九常从客栈离开后,便马不停蹄地回了天机阁。
“楼主!”武慈怀里抱着一摞比他还高的书简,亦步亦趋地跟在抱着书简的黑豆身后。
昨天来到天机阁后,他就再没有见过九常。这次恰好碰见,他本想告诉九常自己已经开始学习了,也绝对不会偷懒的。
但九常看起来十分匆忙,没有听到在喊他,略过两人直接上了旋梯。
“啊!”武慈脚上互地传来痛感,他身形不稳,怀中的书简摇摇晃晃就要倒下来。
关键时刻,黑豆的水母腾出一只触手,伸过来帮他稳住。
黑豆一张包子脸写满了严肃:“我只说一遍。在天机阁,只有一位阁主,没有楼主。不管你和九常在无央国是什么样子,既然回了华都,就要遵守天机阁的规矩。我们阁主是最厉害、最强大、最顶尖的存在。”
武慈站好,水母收回了它的触手。
“谢谢你。”
黑豆:“跟我说,阁主最厉害!”
武慈:“……”
黑豆又踩了他一脚。
“说!”
武慈:“……阁主最厉害!”
“阁主最牛逼!”
“阁主最牛逼!”
“没人能配得上阁主!”
“没人能配得上阁主!”
“阁主独美!”
“阁主独美!”
两个小孩激情的声音传遍了天机阁,正在上楼的九常听见后一脚踩空。
九常:……
楼梯口的随心看到后轻笑一声。
九常起身,有些尴尬地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
他问随心:“离温身边那个男人你认识吗?”
“哪个男人?谢轻?”
九常摇摇头:“不是,比谢轻要老。”他顿了顿,“是从无央国来的,和离温一起。”
随心看他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心中了然。
“无央国皇宫里的人?”
九常点点头。
随心不在意地转身回屋:“好像是有这么个人,他和离温一起来的华都,也一样在找钟满。但是不知道他的名字,我们的人查不出来。”
九常跟在她身后关上门。
随心卧在塌上。
“这人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感觉比较眼熟。”
“天机阁是在钟离国灭亡后才建立起来的,最后一代和皇室有关的人早就在兽乱中死光了。无央国的情报消息也一直是我们天机阁最薄弱的地方,所以我才会让你去那里建立绣春楼。所以查不出来他的消息也正常。”
“你的意思是他是前朝皇宫的人?”
“只是猜测。也有可能来自像谢家那种古老神秘的家族。”
半晌,九常点点头。
像谢家的话,查不出也正常。毕竟关于谢轻的事情,十几年过去了,天机阁查不出一星半点有关他身世的事情。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离温一行人到了长远镇。按照柳司颉的安排,马车直接去了驿站。
长远镇的总司早已在那里等候多时。
离温戴好面纱,拍了拍还在熟睡的小桃。
小桃猛地从梦中惊醒,正对上离温笑意盈盈的眼睛,恍惚间,以为看到了自家小姐。
“小姐”说:“我们到了。”
小桃反应很快,整理了一下衣服后先下了马车,候在一旁。
离温掀开帘子,探出一只手。
小桃伸手扶着。
总司见马车上下来的是个文弱的女子,连忙迎上去。
“您就是柳烟小姐吧。外面风大,我们去屋里说。”
离温轻轻点头,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
长远镇的总司,明之廷,原是华都的寺卿,掌管犯罪审理。他执法严峻,百姓重臣一视同仁,断了不少悬案疑案。
七年前明之廷的一双儿女先后神秘失踪,夫人也积郁成疾,不久后也去世了。偌大的明府只剩他一人。他重病卧床整整两月,身体刚刚好转便请辞告老还乡。但因其能力出众,王君不愿一贤臣就此埋没,于是驳了他的请辞,把他分配到偏远的长远镇做总司。
王君许诺,他想通了可以随时回都城,寺卿的位置一直留给他。
柳司颉升为丞相时,明之廷早就离开都城了,在朝中时也与明之廷少有来往,并不知晓此人的真正人品,只能嘱咐离温留个心眼。
离温收着步子慢慢走,明之廷下意识地站在顺风的方向为她挡风。
他穿着一身粗布麻衣,袖口磨损的地方还打了一块补丁。整个人苍老颓靡,额头眼角遍布皱纹,看着比真实的年龄要老上十几岁。
人的本能是无法伪装的。
明之廷应该是个好人。
或者,是个披着羊皮的狼。
进屋后,离温才发现饭菜已经摆好。
明之廷:“柳小姐一路奔波,应当是又累又饿。下官命人提前准备了一桌饭菜,虽然不比都城,但这都是长远镇的特色菜。”
离温确实又累又饿,但现在人多眼杂,保险起见,面纱还是不能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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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温递给小桃一个眼色。
小桃立刻回答:“总司见谅。我们家小姐身子弱,每天都要喝药,在此之前要禁食一个时辰。戴面纱是因为医师嘱托平时不能吹冷空气。”
明之廷连连点头,眼里闪过一丝心疼。
“原来是这样,是下官考虑不周。驿站的厨房十二个时辰都开着,柳小姐需要的时候吩咐下去就行。这些饭菜就先撤下去吧。”
“等等。”离温开口,“和我同行的人都还没吃午饭,总司您一早在这里等着,想必也没有吃饭,菜还热着呢。”
小桃拽了拽离温的衣袖:“小姐……”
明之廷摇摇头:“这不合规矩。”
离温却说:“我从小在长远镇长大,总司,不必拘束。我去客房,等你们吃完了我们就谈谈陈府灭门案的事情。”
说罢,离温和小桃就离开了。
明之廷不是做作的人,当下就招呼离温的随从和在驿站候了一上午的人坐下来吃饭。
离温和小桃回屋不久,就有人送来一大份饭菜。
小桃:“小姐你先……”
离温打断她:“一起吃。先垫垫肚子。总司说了厨房随时可以做饭,等我们了解完案情再好好吃一顿。”
看着离温递过来的碗筷,小桃犹豫了片刻还是接下了。
“您和小姐真的很像。”
离温一愣:“是吗?”
小桃点点头:“怪不得小姐愿意和你做朋友。您和小姐都是先为别人着想的好人。”
一整天没吃饭,她也饿极了,一边往嘴里扒拉饭一边说:“但是这种人往往最容易忽略自己的感受,还总是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劝别人时大道理一套一套的,一到自己身上就开始钻牛角尖。我经常希望我们小姐能自私一点。”
离温也吃了两口饭,但总感觉没有什么味道。
两人吃完歇息了一小会,明之廷不久就派人请她们到前堂谈案。
明之廷知道柳家和陈家交好,省去了对陈家的介绍,直说陈家从未和别人结仇,至少在长远镇是绝对没有仇家的。
“尸体被人发现是在次日。报案人是糕点铺子里的伙计,说是陈家提前两天定了一批糕点,但是交货的时候却迟迟没有人来取,他就上门查看。没想到门没上锁,他一推就开了,然后就看到陈府前院躺着几具尸体。”
“报案人查了么?”
“查过了,只是一个普通人,前天晚上在店里做完糕点太晚了,就睡在店铺,掌柜可以作证。”
离温点点头。
“陈府的人……都死了吗?”
明之廷沉默地点头:“当天晚上在府内的都死了,一共三十四人。陈钰白天离开长远镇去都城谈生意,所以躲过一劫。糕点铺子的人来报案后,我便立刻派人送信告知她了。”
离温拿出那封从陈钰衣服里掉出来的信递给他。
“是这个吗?”
明之廷接过,打开看了几眼。
“是这个,是我亲手写的。”他说,“尸体也已经找仵作验过了,所有的尸体皮肤大面积溃烂,血都是黑紫色的,像是中毒的征兆。”
离温心一惊。
竟然和陈钰的症状一模一样,袭击陈钰的人和屠门的人果然是一伙的。
离温问道:“死因是什么?”
明之廷:“毒血攻心,心脏衰竭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