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温沿着屋顶,小心地朝谢轻的方向移动。趁看守的人不注意,她翻身跳下去,躲在假山后面。
谢轻就在她几米之外的凉亭喝茶,但是她怎么过去却是一个难题。
能进后院的人,身上并没有带什么统一的信物,门口的侍卫只是看了一眼就放行了。
她混进来,如果被发现然后拆穿的几率几乎是百分百。
思考间,凉亭内的谢轻突然伸手,黑雾在空中一分为四,分别打掉凉亭四角扯起的帷幔。
一阵清风,白纱散开又扬起,遮挡住了旁人的视线。
离温就趁着这个空当,飞快钻进了凉亭。
警惕的兽师侍卫朝这个方向看了一眼,但一想到凉亭里面坐的是谁,也就放下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凉亭里,谢轻对离温的到来丝毫不意外。或者说,他早就察觉到了假山后面的离温,预料到她会来找她,所以帮了个小忙。
黑色的雾气围绕在两人周围,形成一层屏障。
谢轻给离温倒了杯茶:“现在没有人能听到我们说话了。”
离温盯着他修长的斟茶的手,肯定地说:“你在等我。”
谢轻点点头,眼睛弯了弯,开门见山道:“钟满让我告诉你,她现在很好,但现在你们两人还不是见面的时候。”
听到阿姊平安的消息,离温如释重负。
不见面也好,她还没有处理掉所有穿书者,见了面也只会给阿姊带去麻烦。
等她杀了唐棠再做打算。
“还有。”石桌对面传来谢轻温润的声音,“她说,唐棠暂时不能杀。”
离温猛地抬头。
“什么?”
谢轻耐心地又说了一遍:“唐棠,华都的皇太女,那个撒谎邀请你来生日宴的人,你暂时不能杀她。”
离温心里已经翻起惊涛骇浪,但她面上还是一片平静。
谢轻在诈她。这是离温的第一反应。
这里可是皇宫,她如果承认了自己想杀当朝的皇太女,恐怕下一秒,这个院子里所有暗中埋伏的兽师,就会冲上来把她擒住。
离温装傻:“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想杀皇太女呢?”
谢轻看着离温有些冷淡的脸,眼里转瞬即逝闪过一丝落寞。
她并不完全相信他,不过也好,警惕性很高。
他没有反驳,只是说:“你该回去了。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他从袖口拿出一枚写着“谢”字的玉牌。
“拿着这枚令牌,你可以随意进出谢家名下所有的店面,不需要付钱。如果你需要帮助,把你的力量注入玉牌,就有人来帮你。”
眼前价值不菲的玉牌散发着莹润的光泽,离温问道:“条件呢?”
谢轻摇摇头:“我和你阿姊有个交易。她已经付过报酬了。”
时间也差不多到了,再不回去,宫女就要起疑心了。
离温拿起玉牌,谢轻同时掷出黑雾。
帷幔随风飘起,离温在遮挡下躲进假山后面然后原路返回,身姿轻盈地一路小跑回到了屋里。
黑色的身影消失在余光里,谢轻不紧不慢地拿起那杯已经凉掉的茶。
离温迅速换上唐棠为她准备的衣裙,把玉牌和平安符一起放进胸口。
但是黑刀没有地方放了。
离温正思考怎么处理这把刀,门外突然响起一声巨响,她手下一抖,黑刀就划破指尖。
伤口很小,黑刀上的血珠瞬间消失不见,紧接着在离温掌心剧烈抖动起来,片刻后化作流光钻进了她的心口。
除了短暂的热流,离温并没有感觉到身体有其他异样。
她意念一动,手掌渗出黑气,黑刀又出现在手中。
离温了然,心里感叹真是捡到宝贝了。
她把黑刀又收回去后,打开房门,和门口正准备砸门的小四面面相觑。
接二连三的巨响在不远处炸开,两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
院子中间摆着一排炮筒,对准天上,点燃引线后,又是一声巨响,拖尾的光芒从炮筒射出然后在天上炸开,变成五彩斑斓的花。
一排烟花放完,宴会正式开始了。
天色有些暗,前院挂满了灯,廊道上还嵌着夜明珠。
离温看了一眼,通往后院的门已经上锁,前门也不允许人进入。
几个太监托着盘子进来,上面摆满了酒杯,一个一个的送到客人那里。
一杯酒进肚,原本聚在一起的人此刻全都往院子中心移动,一男一女结成对,抱在一起,跟着音乐跳舞。
离温警惕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生日宴的传统?
很快,就有人端着盘子来到她身边,示意她也喝一杯。
离温看着酒杯里红色的不明液体,直觉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见离温迟迟不动作,那人抬起头往前走了一步,直勾勾地看着离温。
“大人。”他催促道。
离温反问:“不喝会怎样?”
“这是陛下赏赐的果酒,就算是在皇宫也不是人人都配享用的。每年的生辰宴皇太女都会特意去求陛下。一人仅此一杯。这是圣恩。”
离温看向院子里中央,喝了酒的众人并没有完全丧失理智,只是比平常的行为举止更为放肆了一些。
他们的酒没太大问题,不代表她的这杯没有。
唐棠可不是什么好心人。离温记得在关于她的预知梦里,自己莫名其妙、神志不清地闯进去了不该去的地方,被发现后挑断了脚筋。
虽然唐棠找兽师治好了她,不过还是落下病根。
即便是在梦里,离温也能切身感受到自己像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毫无尊严地被摁在地上看着自己的脚筋被挑断,然后如同一滩烂肉般被扔出皇宫。
酒杯里的酒倒映出离温意味不明的下半张脸。
片刻后,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看到离温乖乖听话喝了酒,那人放心地端着托盘离开了。
同时,离温暗中调动自己的力量,包裹住那口酒。
“哎呀!”一个醉醺醺的女子撞上转身离开的太监。酒杯洒落一地,女子纯白的衣裙上不可避免地沾上了酒渍。
“没长眼啊!”她嗔怒道,生气地指着离温身后的小四,“你!去给我找身新的衣服过来!”
小四看了一眼身边的离温,没有动。
女子抬起头。离温看到她的脸后,心里一阵惊讶。
这不是那个在客栈被唐棠撞了一下的人吗?
柳烟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走过来。
她站不稳,离温只好伸出手半托着。
她眯着眼睛瞧:“你也是来参加宴会的?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然后又转向小四。
“愣什么神?还不赶快去啊?你是故意看着当朝丞相之女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吗?”
柳烟脸色泛红,看着神智不清,说话架子却不小。
小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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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只是个宫女,她神色慌乱,低头快速从两人身边走过。
而那位太监也捡起酒杯,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看着小四离开,柳烟立刻直起身,紧紧抱住离温,往后推了她一步,靠在走廊的柱子上。
从远处看,就像是两个亲昵的姐妹在谈心。
柱子后,柳烟双目清明,有些焦急地看着离温。
“恩人你还记得我吗?昨天在酒楼,你帮了我。你刚刚喝的那杯酒有问题,你别怕,我施针帮你逼出来。”
她边说边从腰间掏出白色的布包展开,里面摆着一排银针。
她取出一根,作势就要扎上去。
离温对银针的印象实在不好,她连忙握住柳烟的手腕。
“我没咽下去。”她解释道。
离温倒逼体内被包裹的那口酒,对面的柳烟眼疾手快地用已经沾上酒渍的衣裙接住。
看到离温确实没有喝下去,她松了口气。
“这酒每年都有,往年确实只是普通的果酒。但是今天端来的酒,里面加了致幻的东西。”
离温皱眉问道:“你喝了?”
柳烟拍了拍自己藏在腰间的针包。“没事,我给自己扎过针了。”
说完,她拉开两人的距离。
“昨天姑娘一再拒绝我,于是我猜测姑娘你并不想和人有过多交集,就自作主张装作不认识。情况紧急,有冒犯到姑娘的地方,还请见谅。”
柳烟温顺又不卑不亢,和方才蛮横的小姐判若两人。
这种情况下还思虑周全,考虑到她的意愿,离温眼里满是欣赏。
好聪慧的人。
小四回来的很快,手里拿着一个木盒。柳烟眨眼间又变成那副醉醺醺的样子,她借口自己站不稳,让离温陪她进去换衣服。
小四巴不得离这个烫手山芋远一点,特意给两人让开路。
回到屋子里,柳烟拿着衣服,去到屏风后面,一边换衣服一边和离温聊着。
“那个酒对人体没什么伤害,只是会短暂地放大人的感官,有一点致幻作用。虽然你没有咽下去,但是它已经经过你的口腔和喉咙,所以还是会有一点残留。不过你不用担心,这点剂量,半个时辰就失效了。宴会结束之前,我会一直关注你。”
离温疑惑:“你是兽师吗?”
屏风后的人影动作顿了一下。
“不是。我是个普通人,从小身体不好是个药罐子,也不经常出门,我不想就这么浪费时间,就跟人学了点医术。
想到昨天她和唐棠的冲突,离温问道:“那你怎么还来参加宴会了?你见过皇太女吗?”
柳烟把换下来的衣服挂在屏风上,伸手去拿干净的。
“我父亲五年前才当上丞相,从那以后,我每年多出了一项固定的活动,就是来皇宫参加皇太女的生日宴。”
“而且,这个宴会,前院的只是幌子,重要的人都在后院。”
柳烟动作很利索,她迅速穿好衣服,从屏风后走出来。
据柳烟所说,前院的人都只是小有名气的商人,还有一些世家子弟、豪门贵女。
真正能影响到整个华都的,都被安排在了后院,她的父亲也在。
华都的王和皇太女自然也在。
整个宴会的情况和离温猜想的差不多,只有一点超出了离温的预料。
她沉默了片刻。
“你是说,这次宴会的真正目的是要给皇太女和谢轻赐婚,选他做正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