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从那金色的漩涡里解脱,离温又被他那不同寻常的渐变的发色吸引。头顶是白发,往下一点点加深,到发尾处就变成了纯黑。
她的视线不自觉地往下移,最后落在他的腰处。
劲瘦的腰间缠着一根一指宽的暗色红绳,红绳颜色不均匀,看起来像是已经用了很久了,边缘也有些粗糙
饶是离温不懂什么是名贵的布料,也能看得出他身上的每一件衣物、饰品都是上上等的。
而这根破旧的红绳,和他这身华丽的装扮格格不入。
唯一独特的地方,应该就是本就不宽的红绳上面却用银线绣了一圈。仔细看,银色也各有不同,在阳光的反射下,像是此起彼伏的浪。
那人在和离温对视之后,就立刻移开了视线。他脚下不停,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穿过长廊,走进了更多侍卫把守的后院。
离温终于注意到他的发绳上坠着一个贝壳。
离温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他有着和小灰一样的金瞳。
但是混沌空间已经坍塌,她再也见不到小灰了。
想到这里,离温思绪飘远。
“离温!”肩上被人拍了一把,离温终于回神。
离温回头看见发型有些凌乱的唐棠。
唐棠微微喘着气,脸色有些红,看着像一路跑过来的。
她扯了扯嘴角,问:“人呢?”
离温疑惑反问:“谁?”
唐棠有些咬牙切齿道:“谢轻。你们见过面了?”
离温短暂地沉默了:“谢轻是谁?”
这下轮到唐棠沉默了,听到离温的回答后,她原本因为急切有些变形的脸一下子柔和了。
她顺了两下自己的头发,站稳了脚,生硬地转移话题:“没事。不过你怎么到这么早?我算好了时间去接应你的。”
唐棠视线有意无意地看向离温身后的宫女。
离温:“路上遇到了一个戴面具的车夫,他顺路正好稍带了我们一程。”
唐棠疑惑:“是么?”
宫女点点头。
唐棠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
在院子里闲谈的那些人也都陆续涌过来祝贺。唐棠面色有点不耐烦,没多久就拽着离温离开这个长廊。
“我给你准备了一件参加宴会的衣服。虽然作为你的好朋友,我不介意你穿得这么破,但是毕竟来参加皇太女生日宴的人都非富即贵。我请了很多世家子弟,这个院子里,只要你有看上的,和我说,我立刻请母亲替你赐婚。”
她一副为离温着想的样子,亲昵地拉着她的胳膊:“到时候你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离温拨开她的手,冷淡地说:“不用了,我只是来找人的。”
众人都被她大胆的举动惊得不敢说话。
唐棠是谁?华都的皇太女,当今女帝唯一的女儿,养尊处优,娇纵蛮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哪怕是伸手要星星要月亮,陛下都得想法子给她摘下来。
而离温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看起来就穷酸得不成样子的人,竟敢拂了她的面子。
不要命了吗?
所有人都站在不远处等着看好戏。
不过唐棠的反应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她没有生气,只是瘪了瘪嘴,有些不情愿地说了句好吧。
“宴会在酉时正式开始,你就在前院随便逛逛,如果你改变主意了,就让小四带你去换衣服。我还有些事,就不陪你了。”
那名叫做小四的宫女是跟着唐棠一起来的。
唐棠离开了,一直缩在角落的宫女跟了上去。
看着这个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僵硬的面孔,以及熟悉的比划的动作,离温放弃了和她交流的想法。
只不过是留下来监视她的罢了。
唐棠在离开东宫后坐上轿辇。
“回怡合院。”
怡合院是独属于唐棠的地盘。
宫女走在她的身后关上门,刚转过头,一个杯子就砸在了她的头上。
锋利的碎瓷片划破她的皮肤,她跪在地上,血顺着她的下巴流下,一滴滴落在木板上。
“戴面具的车夫?”
唐棠倚在榻上,手里把玩着一个小小的瓷瓶,然后表情忽地变得狰狞起来。
“谢轻的贴身侍卫竹明!”
唐棠疯了似的把桌子上的所有东西砸到地上。
“我刻意让她走了最远的一条路!书里面竹明根本就没有出现在宴会上!为什么?!谢轻从来不会提前来宴会!为什么两人还是碰面了!”
唐棠恶狠狠地抓住宫女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
她双目通红:“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背叛了我!”
唐棠的指甲在她的下巴掐出两道血印。宫女吃痛地摇摇头,嘴里含糊不清。
“是不是所有人都要背叛我?区区一个必死的反派,她怎么可能斗得过有剧本的我?”
唐棠自说自话,而后逐渐冷静了下来,她手上松了劲,手掌顺着宫女的脖颈往下移去,然后猛地扣住她的咽喉。
宫女双手抓住她的手腕,眼里溢满了生理性泪水,无声地恳求唐棠绕她一命。
“你没有背叛我对么?”她肯定地问。
宫女用力点点头,却换来咽喉处更猛的力道。
唐棠:“可是我不开心了,我就想要杀个人舒坦舒坦。”
求生的本能下,宫女剧烈地挣扎着,一声骨头断裂的声响后,她脖子一歪没了动静。
唐棠松开手,手下的身体毫无生气地倒在地上,虎口处沾上了血迹,她嫌恶地在宫女的领子上抹了抹。
一双白皙的手裹挟着一阵香风从身后探出,攀上唐棠的肩。
一个脸色苍白,身材瘦弱的男子抱住她。
“不要生气了。”他把唐棠打横抱起来,自己坐在椅子上后,将人放在腿上,“今天可是你的生辰宴,寿星应该开开心心的。”
唐棠抬头看他,眉眼松懈,然后伸手抚上他的脸。“白君,要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听话就好了。”
白君蹭了蹭她的手掌,也没有继续往下问。
唐棠舒服地倚在他的怀里,主动告诉他:“我让人去接应她,从东门进,走上个半天再派马车去接她。可谁知道那个贱人运气这么好,正好碰上竹明。她竟然还和谢轻见面了!”
“按照我的计划,她会在很狼狈的情况下和谢轻碰面。但是现在,一切都乱了!”
白君静静地听她说完,安慰道:“那就换个计划。”
唐棠问:“什么?”
白君轻轻弹了一下她的脑门:“晚宴什么时候开始?”
唐棠:“你说的是外面的宴会还是里面的?”
刚说完,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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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我把她引去后院就行了。”
“谢轻是绝对不会喜欢一个大庭广众之下出丑的女人!”
白君变戏法似的拿出被唐棠冲动扔掉的瓷瓶递给她。
唐棠接过去,心情颇好地在白君的脸颊亲了一下。
“知道为什么所有的面首中,我最喜欢你吗?”她描摹着这张眉眼有六分像谢轻的脸。
“你听话、懂事,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要的不讨。”
“而且,你只有我了。”
……
离温看着门口人来人往进进出出,却始终没有看到自己期望的身影。
与其说是生日宴,这里更像是一个聚会,一个能让一群有头有脸的人去结识另一群有头有脸的人的地方。
前院的人越来越多,只有少数人越过第二层把守,去了后院。
又一个人进去后院后,离温看着重新紧闭上的门,心里有了想法。
她转身对唐棠留下的宫女说:“去哪里换衣服?”
小四打了个手势,离温跟了上去。
小四带她来到一间屋子前,推开门。桌子正对着房门,离温看到了盒子里的衣服。
离温走进去,身后的宫女也要进来,被她挡了回去。
“我想顺便在里面休息一刻钟可以吗?”
小四看了看离温,又看了看屋内,思考片刻后,点点头退了出去。
离温关上了房门,插上门闩。
前院和后院被一排房子隔开,中间只留了一扇门行人供人通过。
现在那个仅有的通道被人守着,想要去后院,只能从那一排屋子下手。
离温走到窗户边往外推了推,发现窗户被封死了。
她抬头看向房梁,然后小心翼翼地张开翅膀飞了上去。
离温拿出黑刀,在角落捅穿了砖瓦,然后一点一点的往外延伸。黑刀的锋利程度超乎她的想象,瓦块切口平整,甚至没有细小的碎片掉下里。
离温在嘈杂的音乐声中,用这把短刀给屋顶开了个大洞。
确定洞的大小能容得下她通过后,离温双手一撑,跃了上去。
她稳稳地落在屋顶,匍匐下去,观察着后院的情况。
后院空间很大,人却比前院的要少很多,而且大多数各据一地,互不干扰。
离温寻找着目标,终于在假山旁边的凉亭里看到了那一头显眼的白毛。
早在唐棠说出谢轻这个名字的时候,离温就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
整个华都,姓谢的就只有一家。
这人进来的时候,那一群人的反应太过反常,有崇拜,但更多地是忌惮。
据说谢家家主谢轻仙人之姿,十五年容貌未曾衰老半分。
守了这么久,她就看到这么一个长得好看的。
而且,唐棠似乎很在意她和谢轻见面这个事情。
唐棠作为穿书者,她的一举一动离温都得留个心眼。
她到底在怕什么?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离温想去找他打听一下阿姊的事情。
她还是很在意谢轻发绳上的贝壳。
那个贝壳的存在和红绳一样,格格不入。
或许是阿姊留下的信号呢?
她不想放过任何一个线索。
等宴会结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次遇见他。
她要抓住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