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沉星提了两个方案。
第一个是他出钱,赔摔坏手机的损失,他说查了二手价,赔5000块就好了。
第二个方案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吐出话来,说帮苏明棠干活也不是不行,但是他不干重体力活,得正常吃三餐,还要正常睡觉、休息。
苏明棠笑,问:“你是不是网上查了童工的待遇啊?怕我虐待你?”
小孩脸颊透出红来,哼哼唧唧地说:“你管我,反正我也有要求。”
“可以呀,你觉得你一个月值5000吗?”
苏沉星昂头挺胸,气势汹汹:“怎么不值?我随便参加一场比赛的奖金都不止5000呢!”
苏明棠点头应允:“行,那就先替我工作一个月,结束的时候我们再来看看你值不值5000。就从今天开始,等下你把垃圾收了,把碗筷洗干净了放回原位,这就是你今天的第一项工作任务。”
苏沉星皱鼻子,一脸嫌弃:“我才不洗碗,油油腻腻的,恶心死了。”
苏明棠翻了个白眼,在他额头上轻轻一敲:“是我安排工作,不是你。我先去忙工作了,等会弄好了叫我。”
苏明棠回房间,回复来找她合作的私信们。信息不少,但是有价值的不多,很多骚扰的、给她打招呼喊“美女姐姐”、“富婆姐姐”的,还有辱骂她的。苏明棠拉黑举报一条龙,清清爽爽地解决了。
也有一些商务私信,希望她拍摄plog、视频里露出品牌产品,做一些简单介绍,价格大都百八千的,几滴水解不了她真正的渴,但聊胜于无。
她挑了一些不太占用她时间、收益比较高或是品牌知名度较好的商单,讨论好了细节。又将昨天直播的录屏剪辑成vlog,上传到几个社交平台。
差不多过了快半个小时,苏沉星竟然还没来找她。
小孩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她放轻脚步,轻轻拧开了房门,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小厨房离她房间有一段距离,但她依然听到了稚嫩的属于小孩的声音,还不只一个。
“谁让你来四楼的,滚下去!”
这是苏沉星在说话,他说话时会有点鼻音,很轻微的。
“整个苏家以后都是我的,我想去哪就去哪!”
另一个完全不同的男孩的嗓音,字正腔圆,一板一眼,像是参加过小主持人培训班的那种小孩发出的声音。
在这个家里的小男孩,会说出这样的对白的,只有可能是苏晚吟的儿子傅梓了。
有意思。
苏明棠抱着手,倚靠在门框上,静静地听着两个小孩的争执。
苏沉星:“去你的!滚下去,不许来四楼!”
傅梓:“你真是毫无教养,你这样的人就是个loser。”
苏沉星:“别秀你那破英语了,你再不走我砸你了。”
“呵,你敢。”傅梓淡淡嘲讽,下一步却退到了走廊上。
苏明棠瞧见他小皮鞋的脚,往后一闪,把身体全躲进了门内。
傅梓在走廊上继续高谈阔论,像在那公开演讲似的:“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我认真地在学习着,学了很多很多。你还在这洗碗,擦桌子浪费时间。loser就是loser,跟你妈妈一样,连什么是重要的事情都不懂的。”
苏明棠冷冷听着。这些话,想必是苏晚吟和傅天骁每天在傅梓面前念叨的,不然他一个小屁孩,出厂设置为零,怎么会懂这些?
“啪”地一声,一个杯子碎在了走廊上,紧接着就是傅梓的尖叫声:“你敢砸我!要是玻璃伤到我了怎么办!”
“那不是刚好吗?”苏沉星讥讽的声音传出来,“最好把你腿砸断了,让你以后都爬不上来!”
“你、你给我等着,我要告诉我妈妈!”
“妈妈妈妈,你就会找妈妈。滚吧,去找你的妈妈去吧!臭妈宝!”
“你就是嫉妒我有那样的好妈妈!”傅梓丢下一句话,一连串慌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走廊上静了下来。
苏明棠倚着门框旁的墙,面色凝重。
她等了几分钟,才佯装刚刚打开门,在她的房门口唤:“苏沉星,你洗完了没?”
过了一会儿,她以为苏沉星不会回应了,小孩的嗓音像盖了块湿抹布似的,从小厨房里传出来:“快了,马上。”
“再给你十分钟,等下来我房间。”
快二十分钟后,苏沉星终于磨磨蹭蹭的,蹭进了她的房间。
他垂着肩膀,T恤无精打采地套在瘦瘦小小的身体上,脸色发白,真的像个被非法雇佣的童工。低着头,他站在门边,说:“洗完了。”
苏明棠坐在起居室的沙发上,问:“桌子擦了吗?”
“擦了。”
“垃圾都收掉了?”
“收掉了。”
苏明棠继续像曾经对下属鼓劲般地对他说:“非常棒!谢谢你,替我分担了工作。”
“嗯……”苏沉星那颗金色卷毛脑袋依然耷拉着,没什么活力,“没事我要回房间了。”
在苏沉星没进来的那二十分钟里,苏明棠想了很多。但面对一个孩子,那些复杂的、属于成人世界的现实、道理,她不知道从何讲述。
她想,或许不要用语言。用苏沉星能懂的方式,抱抱他吧。
“等等。”话落,她起身,走到了苏沉星的身旁,伸出了双手。
身高到她腰的小孩向后瑟缩一躲,连退两步,拉开了和她的距离。
空气突然凝滞而尴尬。
苏沉星怯怯地抬头看他,冰蓝色的眸子微颤着,似乎在等待什么痛苦降临。
玻璃杯突然被人摔碎,清脆的响声后,会散落一地的玻璃渣。那些玻璃渣是被摔打的痕迹。
苏明棠在这一瞬,第一次有些许理解苏沉星的脑回路了。
他在什么时候曾经被摔打过,又碎过多少次,才会在她一伸手时,下意识地躲避呢?
这两天里,苏沉星激动而突兀的言行,每一次都让她感觉奇怪。但就像傅梓不会无缘无故地说出那些板正讨嫌的话,苏沉星经常情绪激动,以极端、暴力面对他人,也不是无缘无故的。
她对苏沉星有了一种战友般的情谊。
她不被这个故事世界欢迎,一来就面对了不讲道理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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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受不能理解的疼痛,至今只能摸索着、试探着地活着。
苏沉星的亲生妈妈生下了他,带他来到这个世界,却又让他感受到很多的痛苦,让他困惑、无助、沉郁,却不知道因何而起,去往何处。
她深深地望进那双眸子里波澜重重的蓝色湖面,再一次伸出双手,说:“过来,我想抱抱你。”
“好恶心。”苏沉星不进,反而又退了几步,肉嘟嘟的脸蛋上满是嫌弃,“我是男孩子,我才不抱。”
苏明棠朝他逼近,两只手夸张地大张着,装出森林里巫婆蛊惑小孩进入糖果屋的诡异语气,说:“抱一抱吧,你试试看。”
“我不要!”苏沉星咯咯笑了,闪开跑了两步,“我不抱!”
“你这个小鬼,你真是愚昧!”苏明棠啧啧摇头,用夸张的语调嫌弃,“抱一抱,我需要抱一抱!”
她一个猛扑,扑向苏沉星的方位,却故意将动作放得又缓又慢,好像她是个没有力气的虚弱的成年人。
而灵活的7岁小孩苏沉星,当然再一次从她的“魔掌”里逃脱走了。
他得意地哈哈大笑,在远处嘲笑:“来抓我呀,你抓不到我的!”
抱不抱的,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至少刚才像被摄魂怪吸去快乐和灵魂的小孩笑了。
苏明棠装作不敌,瘫倒在沙发上,直摆手,说:“抓不到抓不到,我累了,我要休息一会。”
苏沉星似乎还意犹未尽,眉飞色舞地远远挑衅:“来抓我!”
“不行不行……”苏明棠碎碎念叨着,似乎真的体力不支,但在苏沉星放松警惕的某个瞬间,她终于爆发出属于成年人的速度和力量,一把拽住了小孩细细小小的手腕,把他拽进了怀里。
“啊——”
小男孩爆发出快乐而兴奋的尖叫,在她的怀里又打又踢,试图挣脱她的怀抱。
苏明棠紧紧抱着,像要浪费掉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久久地抱着。
直到苏沉星不再挣扎,终于静静的躺在她的怀里。
孩子的身体柔软、纤细、瘦弱,呼吸也像细细的一扯就会断的线,规律而微弱地起伏着。他的体温比她的热,皮肤相触时,她深刻而明确地感受到苏沉星的鲜活,以及和一种强烈的熟悉和安心感。
是两具身体的血缘关系,还是单纯只是拥抱?
苏明棠抱得更紧了些,想搞清她的感觉。
但苏沉星衣服上臭臭的霉味和汗味也更近了。
她皱起脸,忍了好一会,终于受不住了。
她戳戳苏沉星肉肉的脸颊,戳出个浅浅的涡,问:“你多久没洗澡了?”
小孩阖眼闭嘴,装作已经睡着。
不好的预感漫上心头,苏明棠一点点地猜:“三天?四天?一周?”
苏沉星只静静呼吸,在越加越多的天数里,他的眼睛终于睁开一条细微的小缝,偷偷看她,狡黠而心虚。
一个最不想但最有可能的答案从苏明棠脑海里冒出。
她绝望地问:“你不记得了?”
小孩的脑袋,在她怀里轻轻地点了点。
苏明棠尖叫出声:“苏沉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