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更热了。
没有天气预报,风栖只能估摸着,现在应该是三十六七度的样子。
冰箱不能用,风栖只得把吃剩下的糯米饭和粽子打包好,用木桶装了吊放进井里,这就是她的纯天然小冰箱。
第二天拿出来,擦干玻璃饭盒外的水珠,很快又渗出一层冷水珠,闻了闻,还没坏。热过后她又嫌太烫了,准备放凉了中午吃。早上就还是煮面。
现在煮面已经很方便了,小炉子上架个小铁锅,底下钳碎点蜂窝煤生火,水开了下面,再削点火腿片、火腿肠和鸡蛋和青菜,这几天早饭都是这么解决的。做好后都不用碗,端着小锅直接吃。
中午也简单,把面换成大米,一样加水一锅炖。
看了眼今天天气不错,估摸着不会下雨。吃过午饭后,风栖顶着大太阳把储藏的米搬了十袋到院子里晒。
地上铺开厚厚的一张塑料布,割开袋子,洁白的大米就像月光一样流泻出来。
“走开,不准碰。”风栖把好奇围上来的猫猫狗狗都赶到一边,抄着手在米里翻动,翻出几只黑黑小小的米虫,便套着塑料袋小心挑出来碾碎。
她记得小时候,奶奶每次买了米,倒进米缸后,都要往里面放一把花椒和几片蒜,说是防米虫,要是放久了,还要搬出来晒一晒。
她小时候坚定地以为米虫和蟑螂一样,只要打扫干净就不会有了。为了反驳奶奶的说法,她抓了把米装进塑料盒子里密封好。
明明密封得好好的,还用塑料袋裹了好几层,泡水里都没进水,结果半个月过去还是长出了蚂蚁大小的黑色米虫。后来她才知道,稻谷在田里生长时,成虫就已经在稻穗里产卵了,后期加工也去不掉。
“你们这群米虫。”风栖碾死同类,碎碎念,“我告诉你们,这世上只能有我一个米虫,明白吗?”
大概是国人天性?即便这些米不是她种的也不是她买的,握着一捧白花花大米,她心里就有种奇异的安心感。
往米里撒了几颗花椒,风栖摇着扇子回屋吃西瓜去了。
屋里阴凉的角落摆了三个大西瓜,都是昨天天黑后风栖去瓜田里摸的,井里还吊着一个,准备明天捞起来吃。
还好,村里瓜田里种的瓜没那么高级,不是无籽瓜。瓜皮留着剁碎喂鸡,西瓜籽留着种,风栖边吃边在心里盘算。
市面上大米保质期大多是六到十二个月,也就是顶多一年。不那么挑剔,不介意吃陈米的情况下可以保存两年。
腊肉、香肠一类一般也就放半年到一年。
罐头保质期更久点,有些能保存四五年,但风栖不太爱吃罐头。
各种调味品保质期也是一两年,不过风栖不太在乎。有盐和油就够了,自己再种些辣椒和葱姜蒜。
辣椒可以多种点。
发现猫狗都害怕辣椒的气味后,风栖就想起来可以自制点辣椒水辣椒油什么的,不是用来吃,而是用来防身。
不管什么野兽,对辣椒的气味应该都很敏感。
吃完最后一块西瓜,剩下半个懒得去井边保存,干脆切了码进白瓷盆里,再将盆漂放水桶中。
天越热,井水越凉,风栖早上打了一大桶井水放在客厅里,闲下来时,坐在附近都能感觉到凉意。红西瓜片盛在白瓷盆中,隔水浸取着一点寒凉。
风栖坐在地上靠墙撩着水玩,手指尖沾了水,点在保鲜膜表面,看着就像早上的露水。玩的手慢慢变冷了,就把水涂在眼睛上,那点寒意凉得人精神许多。
算了,换个角度想,这不是意味着,她有整整一年的时间可以大吃大喝衣食无忧么。
这一年可得好好放纵。
下午闲着没事干,风栖把家里打扫一遍后,剩下那半个本来准备留到晚上的西瓜终究还是没能挺到六点。
天暗了。
风栖给家里的两片菜地浇过水,给猫狗铲过屎,鸡舍鸭舍也都打扫过一遍,再去看看自己准备留着“孵化”的鸡蛋们。
一点动静都没有。
基本的生物知识她还是知道的,受//精蛋才能孵出,但风栖不知道怎么分辨。她搜索过,尝试过照灯法,但不知是暗室不够暗还是手电筒光不够亮,她看每个鸡蛋都感觉差不多,照不出来。还有说受//精蛋外壳更光滑,摇晃时声音更沉闷等。
风栖摸着蛋,陷入沉思。
怎么感觉每个蛋都差不多?
就跟以前买西瓜一样,家里人买西瓜总要煞有其事地敲敲壳听一听,还要叫她也听一听,问她西瓜怎么样。
她能说什么?什么声音沉闷声音清脆……听起来不都差不多吗?只能装着自己听出来了,假模假样敲几下,然后选个看起来最漂亮最圆润的瓜。
就像现在,风栖就选了四个最漂亮最圆润的鸡蛋,准备做晚饭。
风栖小时候不爱吃水煮蛋,只能吃下煎蛋炒蛋。家里供两个孩子上学,早饭没空做那么多花样,每天早上额外煮两个,一个给她弟,一个给她,叫他们在学校里饿了就吃。风栖总是把自己那个藏着,路上塞给弟弟,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多心疼弟弟呢。
水煮沸了,咕噜噜冒泡。风栖小心地将鸡蛋倒进小锅,盖上盖。
她回想起,自己初中有一次,随手把鸡蛋塞抽屉里想着下午等老弟放学了让他回来吃。结果就这么忘了。过了一个多星期,整个房间都变得恶臭无比,风栖打扫了好几遍也没找着原因。
最后还是她弟凭着狗鼻子到处闻,闻到抽屉边,一拉开,见到了堪比地狱的噩梦情景,她凑过来一看都要吐了。
老弟麻溜跑去告状,害她被臭骂一顿,说不吃就不吃怎么还浪费粮食。后面爸妈看她实在不肯吃蛋,早上就不再煮她的份了。
人的口味总是在变,上高中的时候,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喜欢上了,水煮蛋也爱吃了,煮熟了拌进饭或者面里淋点辣椒酱,要不是怕胆固醇高,放开了吃的话能吃十几个蛋。
蛋熟了。
风栖端起小锅,里面鸡蛋倒出来冲凉水,放一边晾凉。小锅洗一洗,就着大火继续煮饭。
另一个小炉灶也点着火,一口小小的平底锅,青椒躺在上面煎得刺啦刺啦响,油辣的香气和白烟一块儿滋滋往外吐。
还好猫狗都在老房子那头,邻家院里只有鸡鸭,虽然也臭,但青椒香辣气味很霸道地驱散了那股难闻的气味。
米先前泡过,下的量也不多,煮起来就更快。辣椒炒完再等几分钟,就熟了。
风栖慢慢给蛋剥壳,蛋壳特地用小塑料袋装着,预备磨碎了一半喂鸡一半做肥料。
四个白弹的水煮蛋倒进炒青椒的盘里,拿叉子一点点碾碎了,再把饭倒进去搅。
黄黄绿绿,看起来非常伤眼的一盘混杂食,却是风栖平日上班最喜欢做的便当。
她嫌炒菜麻烦费时间,又不想总点外卖吃着伤胃,就无师自通了这个做法。青椒既是调味也是蔬菜,加上鸡蛋勉强也算个荤素搭配,非常营养。
天彻底黑下来了。
风栖吃过饭后就没事干,又不想那么快睡觉。看一眼时间,才不到八点。
在院子里转了两圈,风栖回屋穿上那一身雨衣雨靴加头盔的装备,带上两条狗,提着灯笼,准备去村里竹林砍几根笋。
想了下,出发前还是背上个背篓,里面装了斧头和弓箭。
弓是前几天开车去市里的射箭俱乐部拿的,本来也想多薅点箭,不过馆里用来射靶的箭尖头虽然坚固,却并不锋利。风栖就自己砍了竹子削了一大把简易竹箭,尖头抹了辣椒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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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乡下的月光似乎比城里亮不少,灯笼晕出的暖黄光都显得暗淡。
除了星光和烛光,还有别的光。
“哎呀,是萤火虫?”
转个弯,风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小树林幽暗湿潮,闪着星屑般幽绿的光晕,忽上忽下,明明灭灭。
“蛋黄,我好久都没见到萤火虫了。”
风栖放下灯笼,屏着呼吸走近,不忍打扰。两条狗也被她挥挥手赶远几步,不知钻到什么地方挖洞刨土。
一只萤火虫飞到了她肩上,很细微的振翅声,像蝴蝶。
风栖侧头看去。萤火虫和她记忆中一样,灰扑扑的,和蜜蜂差不多大,尾部闪烁荧荧绿光。停了一会儿,又飞远了。
萤火虫多了起来。
越来越亮,越来越亮。就跟天上的星空被树林笼下了一块。
回去的路上,风栖提着的就是绿灯笼了,里面装了几十只萤火虫。
别说,这忽闪忽闪的绿光还真有点诡异。蛋黄想追着咬,被弹了下鼻子后才罢休。
到家后,风栖站在院墙外,打开灯笼,萤火虫便如吹雪一般飞散开。
风栖收好灯笼,再把背篓里的东西倒出来。
两只野兔子,灰扑扑的,已经死了,一只认不出品种的鸟,个头不算大,还有两只竹鼠。这些都是蛋黄和大黄抓住的猎物,当然,它们都是自己先吃饱了才上交的。
猎物一倒出来,院里猫猫狗狗们马上就围上来了。
“停!不准咬!”风栖拿根小棍棍,敲在一只狗跃跃欲试的爪子上。那只斑点狗顿时委屈地缩回去,很可怜地叫。
“别这么委屈的样子哈,下午你们都吃过了,这是加餐,又没饿着你们。”
风栖非常假公济私地按亲疏远近分配猎物,最听话最乖的,分到的肉最多,急哄哄想上来咬她的,不仅分不到,还被她揪起来弹鼻子敲爪子。
眼看这群小家伙吃完了,风栖把背篓里垫在底下的两根竹笋掏出来。一大一小,大的快半米了,小的也就手肘长,沾了血,有些腥味。
一只白猫急不可耐地想钻进竹篓里啃笋,被拎着后颈提起来弹了弹鼻子。
风栖没再管这些小祖宗,望一眼天,估摸着不会下雨,抱起两根竹笋往外走,关上院子门转去邻居家。进门后,点着灯笼坐在井边洗竹笋。她还能听见自家院子里猫狗们打架的声音。
风栖现在越来越少喂猫粮狗粮了,她更愿意每天花些时间挑几只带出去打猎,或者去鱼塘网鱼回来给它们吃。
再过一阵子,她就可以打开院子门,放这些猫狗们出去玩,自己解决伙食。愿意回来的,她就继续养着,愿意在外面流浪的,她也管不着了。
会这么想,也是因为这几天在村里巡逻,她没有发现什么危险的野兽,顶多就是黄鼬狐狸一类。倒是菜地果园都被野鸟糟蹋了不少,再不解决,丰收季节她就只能吃鸟啃剩下的了。
以前小区里有人投喂流浪猫,被指责得很厉害。风栖起初不懂,被科普了才知道猫简直就是鸟类天敌。不过现在,她不介意流浪猫多些,越多越好。
院子里的猫猫狗狗们都没有绝育,要是生崽了,她就接着养,养出感情不会咬她了,就可以用去捉老鼠抓野鸟。
风栖想着出了神,摇摇头继续洗,白嫩的笋泡在清凉井水中,很快搓洗掉血腥味。
小点儿的笋特别嫩,指甲掐一下能出水,散发着诱人的清香。
真的很香。
很香……
于是本该留到明天的笋又没能活过第二天。
大晚上的,风栖喝着鲜笋蘑菇汤,吃着竹笋辣椒炒肉,又下了碗方便面,吃的不亦乐乎。
反正竹笋多的是,明天再去砍几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