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想怎样?正因顾疏桐从来不想怎样,所以如今才会是这样。
顾疏桐看着面前永远不会多看她一眼的晏栖,微闭了闭眼睛。晚风将她的衣袍吹得烈烈作响,二人垂着的发在一瞬间交缠到了一起,却又在下一刻分离。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晏栖,又或者,晏栖其实根本不需要她的回答。太可笑了,她问的问题太可笑了,所以晏栖也回了她一个可笑的问题。
她在期待什么,她希望得到怎样的答案。顾疏桐自嘲地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径直朝前走去。
晏栖停在原地,静静吹着晚风。他下意识抚向腰间悬着的箭囊,刚刚触到,便听到顾疏桐叫了他一声。
他抬起头,看见顾疏桐在不远处回过身,嘴唇在月色里一张一合。她好像在说什么,又或者什么都没说,晏栖一个字都听不清。
可是,他没有开口。即便听不清,也没有问上一句。
他总是什么都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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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疏桐回至席间时,晚宴将将结束。许皇后冲她招了招手,摸着她的头发告知她皇上开恩,她明日可随众人一同参与秋猎。
顾疏桐很惊喜,她的目的总算是达到了,想到此,也不由得露出一个真心的笑。
“就这么高兴啊……”许皇后叹着,“这本就是你应得的。”
顾疏桐冒着危险、拼命得来的那个机会,是宗室子弟唾手可得的。
可她是第一个得此机会的女子,若不争取,她们不知还要被困多少年。
回行宫的路上,顾疏桐与许皇后同乘一驾马车。她们母女二人的关系一向很好,此刻更是贴得极近。
“我已同五皇子交代过了,你明日跟着他和萧少将军,注意保护好自己,千万莫受了伤。”许皇后细细叮嘱,事无巨细。直到再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可说的,马车也恰好行至宫门,才顿了顿,叹道,“千万要平安啊。”
“母后且放宽心,儿臣今日的表现您也在看在眼里。再加上有五哥和少将军在,定不会出什么事的。”
看着顾疏桐走至寝宫,许皇后忍不住感叹:“真是‘养儿方知父母恩’啊……纸片人也算女儿的吧?”
那边顾疏桐一夜都没睡好,满脑子都是要参加秋猎的惊喜。翌日起了个大早也不觉得困倦,梳洗过就去给许皇后请安了。
许皇后此时还未起,半梦半醒间让顾疏桐走至榻边,仔细地瞧了瞧。刚叹了一句“好帅”,又睡了过去。
是的,就是帅。
顾疏桐生就一副秾丽颜色,平日眉眼含春似玉茗盛绽;今日箭袖劲装青丝高绾,倒如崖间青松上的凛凛寒翠。本是明艳花枝,偏又生出松筠风骨,英气得让人移不开眼。
秋猎除却首日与末典,其余日子皇上并不需要日日出席。今日皇上就只在望楼观阵,其余一切皆交给了萧大将军。
待到了围场,顾烨然一见到顾疏桐便迎了上来,身边还跟着晏栖与萧清淮。
几人各自行了礼,相互问候了一番。顾烨然笑道:“娘娘叮嘱我务必要护着你,只是你连熊都能单独猎得,也不知是谁保护谁啊。”
“五哥你若是害怕,只跟紧我便是了。”顾疏桐扬了扬下巴,颇有几分求夸的意思。
她嘴上是在和顾烨然说话,余光里却只能看得见晏栖。
那个没有任何反应的晏栖。
萧清淮也笑了笑,正色道:“还是快走吧,莫要误了时辰。”
四人都有侍从跟着,尤其是顾烨然的随侍,简直是浩浩荡荡。此时四人一同骑着马,竟显得乌泱泱的。
还是萧清淮先提出四人分为两组行动,若有什么事再汇合。顾烨然没有意见,便问他该怎么分。
“公主千金贵体,微臣必定不负所托。”萧清淮只说了这一句,但该表达的都已表达了。
晏栖闻言抬起了头,看向萧清淮。说不清是个什么眼神,但总觉得不是太友好的样子。
顾烨然虽不愿自己妹妹与外臣单独行动,但他们几人里就属萧清淮武功最好。若真出了什么意外,顾疏桐跟着他无疑是最为安全的。
都没有异议,于是就这样决定了。
二人往前骑了一阵,不远处忽然窜出一只狍子。萧清淮反应极快,当即拉起弓,三发三中。
顾疏桐愣了愣,但见少将军勒马回身,玄色发带与衣袍猎猎翻飞,俊秀飘逸。
发尾高束,额前的两缕碎发被薄汗浸透,被随意撩了过去。护腕紧束的手腕隐现青脉,指节处有着淡褐色的旧疤。琥珀色的眸子藏着晨起的日光,随他偏头轻笑时流转碎芒。
顾疏桐被萧清淮的笑勾出了些过去的回忆,忍不住感叹:萧清淮竟分毫未变。
还是一样的少年意气。
“我厉害吧?”萧清淮颇有几分得意,在看到笑盈盈的顾疏桐后,又有些不好意思,说道,“还未恭喜公主。殿下昨日猎场之英姿,属实难忘。”
哦,其实还是变了的。从前的萧清淮不会说这样的场面话,声音似乎较以往更低沉了些,个子也长高了吧。
这是他们久别后的第一次私下对话。
顾疏桐笑了笑,说道:“清淮你也太客气了些。昨日晨起出宫本就得你照拂,午后若不是你上心,本宫只怕是此生都无法光明正大地参与一次秋猎。你想要什么谢礼?尽管开口,凡是本宫能弄到的,皆可给你。”
萧清淮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说起其他:“今日一切,本就是公主应得的。什么谢礼不谢礼的,能了公主心愿,已是微臣之幸。”
他只说了这些,可他看向顾疏桐的那双眼睛,又饱含其他情绪。
“既如此,便先欠着吧。”顾疏桐笑道,“日后你若有所求,尽管向本宫开口就是了。”
“什么都可以吗?”萧清淮的声音又低了些。
顾疏桐并不上当,只是说:“本宫能得到的,就行。”
“既如此,那就日后再说。”萧清淮收回话题,说道,“走吧,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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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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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淮确实精于骑射,胆识过人。这一路二人合作,猎了不少猎物。
围场甚大,二人将这林子走了有多半个,连赤狐都碰上了,倒没碰见晏栖他们。
赤毛白额的“火狐”向来被视为祥瑞之兆,极难见到。刚刚二人所见也不过是匆匆一瞥,想要确切地寻到其踪迹,又费了一番功夫。
“若寻不到,便不找了吧。”顾疏桐倚在树边,心生放弃之意,“可别耽误了你封侯。”
“公主你真是……”萧清淮扶额,哭笑不得,“本就是玩乐,谈什么封不封候的。”
那赤狐行动鬼魅,为了追那狐,二人竟走了有大半个林子。此刻回过神来,顾疏桐才察觉此处未免有些太静了。
“什么时辰了?”萧清淮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问着身后的随侍。
期间二人猎的猎物均由随侍去处理送回,有些人还未回来,此刻所跟着的人不过十人。
“回少将军,申时末了。”
“这么晚了,也该回去了。”萧清淮调转马头,前方由随侍开路,自己跟在顾疏桐身后,帮着垫后。
众人往前骑了一阵,这才发觉身前身后竟都是山。萧清淮身侧的亲信顿了顿,低声说:“我们这是到了鬼哭涧啊。”
暮色初临,林中雾气渐浓。山太高,阵阵寒气袭来,带着刺骨的冷。
马蹄踏过涧底遍布的兽骨,微微有些颠簸。顾疏桐四下看了看,一时竟想不起自己是怎么行至此地的。
像是鬼迷了心窍,不知不觉间,便进了林子深处。
好在萧清淮的随侍皆为军营中人,对云阙围场颇为熟悉,立即带着众人往外走。
又行了一段路,顾疏桐忽觉后颈汗毛倒竖,马匹也随之一顿——这林子太静了,连方才的寒鸦振翅声都消失殆尽。
萧清淮也顿了下,和身旁的亲信交换了一个眼神。就在此时,前方的一匹马突然人立嘶鸣,巨石后竟转出六对幽绿瞳火。
是狼。
顾疏桐反手抽箭,在她低头的刹那,崖顶传来几声狼嚎。
“保护公主!”
萧清淮十五岁时便随父出征,野外作战时有过对付狼的经验。他的随侍又都是军营中人,此刻一听到狼叫,个个面不改色,默契地将顾疏桐护在身后。
对面临过生死、直视过人心险恶的战士来说,这些不过是几头畜生,远远谈不上畏惧。
“还有其他狼。”萧清淮说道,“都小心!前面的这些都是些老弱狼在佯攻,小心背后!”
“喀嚓”一声,射出的箭被头狼利齿撕开。五匹瘸腿老狼正面迎上扑咬马颈,暗处却窜出更多灰影直取众人脚踝。
在避无可避的马匹哀鸣着跪倒时,浓重的血腥味散开,招来了更多灰狼。
很显然,他们现在被狼群包围了。即便是在野外作战,萧清淮也从未见过那么多狼,多得不可思议。
“务必确保公主安全!”萧清淮发出一道指令,两箭射穿狼的咽喉,神色平静。
只是狼群而已,萧清淮从不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