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疏白从府门前突然出现,冷不丁地问道。
时霜颇有些心理准备,知道他肯定会早早地来此等候,罕见地没有被吓到,但还是极其不文雅地翻了他一个白眼。
“你这人,幼稚死了。”
陈疏白咧嘴一笑,白齿红唇,露出两颗小虎牙,“比你小,算是你的学弟了,幼稚一下怎么了?嗯?姐姐?”
时霜一副见鬼了的表情,“不是,你喊我什么?”
“姐姐?”陈疏白弯腰抬手,“请吧姐姐,马车备好,就差您大驾光临了。”
时霜:“......”
她呵呵一笑:“还真是......”
“受宠若惊啊。”时霜斟酌了了一下,最后想到了这样一个形容的词,可不就是受宠若惊嘛,从前除了针锋相对,便就是利来利去,今日这般客气和殷勤,属实是她没想到的。
况且那脸上的笑,怎么看怎么诡异。
她半信半疑地抬脚踏上马车,掀起帘子,里面的内饰焕然一新,铺了几层看着就暖和的毛垫子,可能是年节的原因,还挂上了些红色绸带,水果点心也摆满了整个小桌,热茶牛乳还在冒着热气。
时霜退后两步,放下帘子,满脸戒备地开口:“今日是有什么车检吗?还是说我们就活到今日了?明日不活了?”
碧云茫然不解:“什么车剑,我怎么没听过此剑?”
陈二百默默补充,“我也没听过,想来是种新型兵器吧。”
“......”陈疏白无奈地推她进去,“想对你好些,没有什么特殊日子,还有你们两个,别添乱,今日宫宴保护好你家小姐,陈二百也别闲着,碧云在明面上不好行动时,你就跟过去保护时霜,明白了吗?”
“是,属下听令。”
“是,郎君。”
时霜屁股底下是暖暖的皮毛,外面几人对话,她惬意地眯着双眼端起茶碗,摇了摇头,一脸享受,“美哉,美哉啊。”
“不过这样看,我怎么像个贪官呢?”她突然坐起,两眼一眯,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自言自语,“不对劲,一万分的不对劲,我明明是好官来着,这种贪污享福的事我可不会做。”
她又探出头去,看着正在上马的陈疏白,一身红衣,在一片雪地里极其显眼,但她没时间欣赏,夸张地开口:“陈疏白,你不会贪污了吧?这事儿咱可不兴做啊!你贪污多少民脂民膏赶紧双倍还回去,不然我们两个可是要被杀头的,我长这么漂亮还不想死啊!”
陈疏白听到这番话,马镫上的脚差点踩空,稳住身形后咬牙切齿地转头,“你要是不想坐,我府上还有辆驴车,这个不会影响你小时太傅的伟大光辉的正面形象!”
时霜果断放下帘子,“我坐好了,出发吧,陛下还在宫里等我呢。”
陈二百从自己身前的爱剑后面探出头,“碧云姑娘,小时太傅一直是这般幽默吗?”
碧云捂着脑袋,无语地推拒着陈二百的脸,“别问我,我只是个小丫鬟,我什么都不知道。”
马车一路平稳地行驶到宫门前,早早有内侍太监等在那里,见到马车驶来,匆匆来到马车旁迎接。
“哎呦,小时太傅哎,陛下派奴才来接您,奴才给您掀帘子,您注意着脚下,这雪下了一夜,以防湿了您的鞋袜,陛下皇恩浩荡,特赐御辇,您踩着奴才上去,省得新鞋沾了地。”承平帝身边的太监总管李福袋谄媚地上前,肥嘟嘟的脸上堆着笑。
陈疏白翻身下马,提起腰间佩剑拦住他探出去的手,剑眉一拧,“这不是李公公吗?几日不见,竟是又胖了不少啊。”
李福袋笑容一滞,转瞬间又咧开嘴,“哎呀,奴才当是谁呢?原来是陈小将军,奴才该死,奴才眼拙,这大雪下得太深太白奴才竟没看见您,实在是不该,奴才掌嘴,奴才掌嘴!”
这属实是睁眼说瞎话了,一行人里就属陈疏白穿得最显眼,大红色的衣袍,除非瞎了眼,不然不可能看不到。
“那李公公这眼睛,是该治治了啊。”陈疏白也没生气,只是挡在车前,没叫李福袋近身,吊儿郎当地对着车门笑,“小时太傅,李公公都来迎接你了,再不下车,怕是不妥啊。”
时霜在车里撇撇嘴,这人,真是讨厌,她故意磨蹭着不出去,就是不想面对承平帝身边的人,一个个的奉命而来,净说着那些想让人去死的话,烦人得很。
“咳。”
她掀开帘子缓缓走出来,微微点头笑道:“就不劳烦李公公了,本官自己也带了伺候的人,李公公是陛下眼前的红人,怎得能做这样的事儿呢?不该,不该。”
碧云适时走过来弯下腰跪地,“还请小姐踩着奴婢上轿辇。”
时霜笑容逐渐消失,眼神死死地盯着几步之遥的轿辇,“李公公,我自己上轿辇便是,谁都不必劳烦,大过年的,都轻快些。”
李福袋却挥了挥拂尘,也上前跪地,声音尖细:“奴才奉皇命而来,不敢不从!”
陈疏白嗤了一声,想伸手直接抱着时霜过去,却被她直接按住手腕。
他疑惑,难不成她要屈服于承平帝的皇威之下吗?
宫门前的大臣越来越多,有的看上两眼便径直朝宫内走去,有的驻足观望,时霜面无表情地盯着地上跪着的两人。
好一个下马威,好一个皇恩浩荡。
真当她不知呢?
承平帝这是翻脸不认人啊,既要她监国理政做好太子太傅,又要当众要她明白如今的殊荣都是皇帝所给,选在宫门前也是要文武百官瞧瞧,她时霜也不过如此,纵使皇帝卧病在床,放权于人,这人也是皇帝的一条好狗,不能忤逆,只能乖乖听话。
时霜险些气笑了,她就说,这承平帝哪根筋搭错了,非要这个时候举办大型宫宴,没错,就是大型宫宴,她也是昨日晚上听顾平生所说,不仅文武百官进宫参宴,附属国也来此进贡朝拜。
举行这般大的宫宴,原来是要以她为靶,告诉世人,她时霜衷心为君,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正如此刻,李福袋带着圣意而来,他能跪,可她不能踩,但这轿辇还要上,怎么上?一定得是符合她身份,又能彰显君威。
怪不得举办宫宴不用她参与,她若是参与了,承平帝还怎么达成自己的目的呢?
礼部,鸿胪寺,户部,拿了好处,屁也不放一个。
端起碗吃饭,放下碗当没吃过是吧?
时霜收回思绪,意味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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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笑了一声,“李公公还真是陛下身边的红人,做事就是不一般。”
李福袋头更低了些,“奴才不敢。”
她冲陈疏白摇了摇头,周围人越聚越多,此时此刻她不能被陈疏白抱去轿辇,不合规矩,也不能踩着白雪上去,不然就是违抗皇命。
可踩着李福袋......
她倒是想踩两脚出出气。
但,却是不能。
陈疏白蹙眉,用口型对她说:“让陈二百来?”
时霜还是摇头,她与陈疏白毕竟还未成亲,于理不合。
“小姐,李公公,奴婢乃卑贱之躯,小姐踩奴婢正正好,我家小姐就不劳烦李公公了。”碧云直起身,对着时霜微微摇头,眼里是满满的安抚,“小姐,奴婢的背稳得很,绝不会摔着小姐,小姐安心踩着便是。”
时霜闭了闭眼,心里五味杂陈,喉咙干涩,声音也有些不稳:“好。”
碧云松了一口气,她是真怕她家小姐护短到皇帝面前,那她可真是时家的千古罪人了。
李福袋眼睛闪了闪,也没犹豫,被小太监扶着起身,抹了把脑袋上的汗,絮絮叨叨地念着:“那就辛苦这位姑娘了,实在是老奴怕摔着太傅大人,那就是好心办坏事了。”
时霜没给他一个眼神,尽量快速地踩着碧云的背踏上轿辇,在轿子抬起时,她突然地喊了一声:“等等!”
李福袋赶忙上前,“哎呦,时太傅,您有何贵干啊?不是老奴催您,实在是陛下那边儿老早起就等着了,您这......”
“陛下那边若是生气,也定是波及不到李公公身上的。”时霜冷声道。
“不过......”她从毛领子里露出一张小脸,原本对穿越摇摆不定的心,此刻冷硬了起来,上下打量了他几番,微微抬了抬手,食指点着自己的太阳穴,不紧不慢地说道:“宫宴汇聚八方来使,边疆守将更是应召回京,本官不过一届小小太子太傅都可乘轿辇入宫,陈小将军这样的能人又当如何啊?”
“嗯?李公公?陛下没有交代你吗?”她笑。
“这......”李福袋被问住了,面上更是涌现一抹尴尬神色,陛下只吩咐了他在宫门前以时太傅为靶面向天下人做戏,以此彰显皇恩,可这陈疏白陈小将军......
“本官体谅李公公之不易,不若这样如何?”时霜微微侧头,示意他走近。
李福袋只好上前一步。
两人耳语一番,李福袋面露难色,“这......时太傅,并非奴才不从,只是陛下从未下令吩咐过此事,奴才若是......”
“哎~”
时霜摇摇头,“错了。”
“何,何处错了?”
“自然是你的觉悟出了差错。”
她望向不远处络绎不绝的长队,声音默默地提高了些许,“李公公奉皇命来此!想必是陛下千挑万选出来的,俗话说得好啊!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如今宫宴这般大的事,李公公便就是延迟了些去禀报,陛下也不会如何的,你说呢?”
“这,时太傅诶,您小声些,算奴才求您了......这事奴才如何能做主啊?”李福袋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