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除法是一种通过排除错误选项或干扰因素,最终确定正确结论的逻辑方法,广泛应用于数学、逻辑推理、实验设计等领域。
荒谬的地方就在这里。
库洛洛清楚的知道,将自己引向最终结论的,并不是他处事时一贯秉承的“理性”,而是自己也始终搞不明白的“非理性”。
如果是爱普利,就有可能做到——先有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然后才是到处寻找佐证。
石油的消息最初发布于地质学爱好者聚集的论坛,发帖人上传了一块岩石的照片,分析颜色、纹理和构造特征,与网友们讨论了地下可能存在的油气藏。随后又分析了土壤样本的化学成分,这种方法在当时的预测成功率约为50%左右。具体坐标则是在只言片语中泄露的。
所有参与讨论的人并不将其完全当真,直至帖子被论坛删除,再也搜索不到。
电子数据的存在比纸张脆弱得多,一旦抹消就不留任何痕迹,库洛洛如今只能通过亲历者的描述间接了解当年的事情。许多细节早已模糊,无法通过措辞和用语特征推测发帖人的信息。
萨黑尔塔合众国关于此事的来源调查也止步于发帖人用过的电脑,来自于一所大学的实验室。逐一排除嫌疑人后,结论是不明身份的外部人士所为。
谁获益,谁就是嫌疑犯。
那个幕后推手究竟能从中获得什么实际利益,库洛洛百思不得其解。
又或者,单纯是出于某种恶意。
这世上最深不见底的,就是潜藏在人类心底的恶意。
……恶意。
库洛洛摈弃这个充满感情色彩的词语,重新整理思路。
帖子的发布时间,正好在爱普利突然离开流星街的那段时期,而爱普利主要的游览地就是萨黑尔塔合众国。
流星街里来历不明的人太多了,爱普利的来历不明显得十分平常,那时她不过是10岁的孩子,更何况,谁会对垃(流)圾(星)场(街)有想法?简直荒谬。
排除掉“预谋”,应该是偶然的发现。
为什么要发到网上讨论?不确定,所以好奇,想要证实自己的猜想?
当石油得到开采,爱普利天天来看施工现场,她对此很感兴趣。
“沙漠里真的有宝藏。”爱普利竖起食指,指着天空,“云的上方会有天空之城吗?”
那时她眼中的神采,是否印证了库洛洛如今的猜测呢?
……不。
这一系列推测其实是“先射箭后画靶”,倒置了行为逻辑,仅仅是表面上看起来合理的自欺欺人。
事已至此,只剩下最后一种解法——直接询问爱普利本人。
比起隐藏在阴影里的众人,爱普利的生活可以称得上“高调”。库洛洛轻易地找到她“11岁考入巴巴德大学”的新闻,现在,她还在巴巴德大学继续深造,攻读研究生。
在学业之外,她先后创建了两个网站,“爱鸟天堂”和“大众点评”,看起来都是出于兴趣。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只要有足够的兴趣,她就会做得很好。
……毋庸置疑的天才。
此刻,面对库洛洛的质问,天才爱普利露出困惑的神色。
不是装傻,而是她真的忘了。
上次翻看流星街的存档,她只回顾了最后一段全员都在的剧情,其他的剧情就丢三落四,差不多得了。
“……”
根据气氛,这次是关键剧情点吧?
糊里糊涂的应对状态肯定不行,反正已经存档了,先退出游戏重新翻一下流星街的存档。
“……”
好的,翻完了。
没有被冤枉,确实是爱普利干的。
不过是闲极无聊的突发奇想,爱普利在现实世界的网络搜索沙漠地区可能存在的珍贵资源,然后按照搜索结果对流星街周边的土壤和石头进行一番调查,没想到真给她找到了蛛丝马迹。缺乏开采或者探测工具,爱普利没办法进行深度挖掘,于是她在萨黑尔塔合众国旅游期间“借”了台电脑,在网上发表自己收集到的信息。
接下来的事情,爱普利不管不顾,任凭其发展,总之她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只是稍微可惜这块地不是她的,她当不成“石油佬”了。
话又说回来,库洛洛为什么要追查这件事?根据库洛洛的态度来看,这对流星街不是件好事。
对哦,无力守护财宝的流星街,怎么会希望自家的财宝被公之于众呢?
【存档120 车内-谈话-已读取】
“我没有直接证据,仅有一些旁证。”库洛洛并未考虑爱普利忘记此事的可能性,直接阐述了他的推理过程,“比如,散布那条消息的帖子发表时间恰好与你离开流星街的时间重合。我不清楚你对地质学有多少了解,至少在我看来,你对石油开采现场的关注度远超常人。”
好吧。爱普利暗自思忖,正好也想知道他是如何发现线索的。
“在我的认知范围内,排除各种答案之后,我才想到你。”库洛洛的目光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恳切,“或许还存在我没能想到的X因素,我也无法否认这种可能性——但无论如何,你都是关键所在。”
“库洛洛。”爱普利发出一声带着笑意的叹息,“你总是能给我带来惊喜。”
称赞归称赞,库洛洛的登场方式分明是一场精心设计的jump scare。
突兀的出现在后排座位,逼仄的车内空间被他的存在填满,谈话的氛围也随之变得压抑而沉闷。爱普利能感觉到座椅因他的重量下陷,皮革的褶皱像蛛网般在触感中蔓延。如果爱普利稍显弱势,很可能会被库洛洛牵着鼻子走——这不就是变相的审问吗?
爱普利这些年似乎都生活在阳光下,过着相对平静的生活,大概正是这种反差,让库洛洛误以为她变得软弱,便选择了强硬的手段,试图以效率为名,掌控整个局面。
流星街最后一段主线剧情里,库洛洛成为了旅团的团长。这恐怕是他成为团长后的行事风格——强势、不容置疑,随时准备把握掌控权。
回想起曾经那个一脸好欺负的小不点库洛洛,爱普利不禁好奇,他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蜕变至此。然而,这份好奇转瞬即逝,爱普利没兴趣深入探究。
无论谁用这种审问的方式来对待她,爱普利都会感到不爽。更何况,她与库洛洛之间还有过一段心情愉快的交集,这份不爽的情绪在回忆的催化下,瞬间翻了个倍。此刻她能感觉到,库洛洛的呼吸正随着她的动作微微调整,像一头潜伏在暗处的狩猎者。
“你嘴上说着想要向我确认,但我怎么觉得……你已经有九成的把握,并且做好了可能要与我开战的准备。”爱普利凝视后视镜里库洛洛的漆黑双眼,“不用否认,你登场时的态度已经说明一切。”
“这件事侠客也知道吗?”爱普利又问。
“你已经和侠客见过面了?”库洛洛用的是疑问句。
“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是你。”
真的假的?因为对侠客的信任?又或者是认为不重要?
出现了让彼此都感到意外的因素,两人同时陷入思考的沉默。
“没错,散布消息的确实是我。”爱普利率先打破沉默,嘴角勾勒出一抹天真又残忍的微笑,轻描淡写,却带着理所当然的残酷,仿佛在叙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你最想知道的,是我的理由对吧?”
爱普利语调平稳,却字字如针,直刺人心。
“因为一潭死水的流星街太无聊了,我希望它热闹起来,无论是何种形式。”
库洛洛眼中闪过难以掩饰的惊讶,接着,那惊讶迅速被失落取代,在他眼底蔓延,化作阴霾。
他死死盯着爱普利,眼眶微微泛红,试图从爱普利的眼中寻找答案,却只看到了冷漠。
窗外的风吹过,带起一阵沙沙声,仿佛在嘲笑他尚未完全抛却的脆弱。
回想起与爱普利曾经的点点滴滴,那些欢笑,那些承诺,如今都支离破碎成玻璃渣,每片都折射出刺眼的空虚。
当他再次看向爱普利,眼神中充满了矛盾的情绪。
既有愤怒,又有不舍。
既有决绝,又有犹豫。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动,却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仿佛要跳出胸膛。
“到此为止吧。”他恢复了冷静,“我们不会再见面了。我无意干涉你与侠客的来往,但请你不要伤害侠客。”
“嗯?我不太明白呢,你指的是哪种程度的伤害?”爱普利嘴角依旧挂着那抹残忍的微笑。
“爱普利,请允许我衷心的恳求你,别让事态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他微微倾身,声音里带着颤抖,“如果非要承受些什么,就让我来承担。”
“这算你自己主动暴露弱点吗?”爱普利饶有兴致地挑眉,“很遗憾,这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因为你的愚蠢与轻率,叫我更想对侠客动手了。对侠客动手不也等同于冲着你来嘛。”
“你不会再有机会。”库洛洛迅速改变了态度,眼里的温度尽数消散,每个字都像淬了冰的刀刃,充满杀意,“希望我们下次见面,不是以仇敌的身份。”
爱普利脸上的笑容凝固片刻,随即化为更浓烈的兴味,她歪着头,像欣赏猎物的猫科动物。
“变脸变得真快。库洛洛,直到今天,我才不得不承认你确实是个演员。”
“……”
库洛洛放弃回应,起身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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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到底是应该相信库洛洛,还是应该相信爱普利,侠客露出苦笑。
“唉,我可真是陷入了超级麻烦的三角恋。”他挠着头,试图学习芬克斯,用玩笑驱散沉闷。
“这是我的失误。”库洛洛满脸自责,“总之,你现在得随时跟在我身边。”
即使不确定爱普利是否会真的出手,但同伴的性命不能拿来开玩笑。
“那你得答应我一件事。”侠客不是不相信库洛洛的能力,可世事难料,要随时做好最坏的打算,“万一我被爱普利杀了,不要为我复仇。”
无论胜负,库洛洛都会失去重要的东西。
“……恐怕不是我能决定的。”库洛洛说。
毕竟爱普利已经挑明了真正目标是他。
“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吗?”
“谁知道呢?我已经完全没法理解爱普利了。”
就仿佛身处两个世界的人。
“……”
“……”
“……”
以前在侠客身上设置的【地图标点】,令爱普利能随时得知他的位置。再加上“读档之力”,想抓住侠客独处的绝佳机会,算不上困难。
不断试错的期间,爱普利逐渐得知了库洛洛的念能力。
库洛洛会具现化出一本暗红色封皮的书,里面封印着各种类型的念能力,应该是通过满足某些条件,从其他念能力者那里获取的。
打开书,翻到其中一页,就能使用对应的单个能力。使用能力期间,书必须保持翻开的状态,因此会占用库洛洛的右手。为了不影响发动念能力,库洛洛在战斗期间会一直注意保护整条右手臂。
这类严重依赖信息差的规则系能力恰好是被“读档之力”精准克制的类型。
摸清库洛洛的技能池之后,爱普利肆无忌惮选择以一敌二。
【击杀了侠客,经验值+40】
亲眼目睹侠客的死亡,库洛洛有一瞬间的失神,与爱普利交手几个回合后,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果断动用“誓约”,将自身的一切作为赌注,想要跟爱普利同归于尽,彻底消除隐患。
“哈哈。”爱普利轻笑着,声音中带着慵懒与不屑。
临死前的反扑,库洛洛的最后挣扎,在上个存档,她已经体验过了。
她望着库洛洛的眼神,充满高高在上的怜悯,仿佛在看一只即将被碾碎的蝼蚁。
电光石火之间,库洛洛预感到自己孤注一掷的结果,并且终于明白,他最大的失误是什么——眼前的这个存在,是不讲逻辑,不论常理,无法预测,远超出他认知的怪物。她就像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让他所有的努力都显得如此渺小和可笑。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别无选择,只能飞蛾扑火般,绝望地燃烧掉自己的生命。
噗呲。
飞蛾燃成灰烬的声音,与库洛洛的鲜血喷溅到爱普利脸上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库洛洛倒下了,他的眼神变得空洞,沉淀着早已接受死亡的宁静。看来他早就交代好了后事,没什么特别的遗憾。
【击杀了库洛洛,经验值+80】
“感谢款待。”爱普利微微眯起眼,露出餍足的笑容。
爱普利手指深陷库洛洛的发间,柔软的黑发缠绕在她染血的指节,猩红的血液在水泥地上蔓延。她攥着那缕黑发,拎起库洛洛失去生机的头颅,走向无窗的缺口。
风裹挟着沙尘与铁锈味灌入,吹动她散乱的发丝,将血腥气与尘土味搅成混沌的漩涡。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给灰败的烂尾楼镀上一层黄金的流光。废弃的钢筋骨架如同巨兽的肋骨,将夕阳切割成凌乱的碎片。
野草从裂缝中探出头,在风中摇曳,无声地嘲笑这荒诞的死亡。
把库洛洛的头放上窗台,同样染血的爱普利坐到旁边,悬空的双腿一前一后悠闲地晃荡。
爱普利望着天际线,记忆如血珠般渗入现实——
晨光穿透玻璃,在儿时的库洛洛身上投下几何状的阴影。男孩坐在光暗交界处,刘海乖巧地垂在额前,黑色短发像小动物柔软的皮毛,下压的眉头为稚嫩的面容添上不符合年龄的凝重。一些细小的光点凝结在他的睫毛,随呼吸颤动,仿佛下一秒就会坠入尘埃。
“真可爱。”爱普利摩挲着库洛洛头顶冰凉的发丝,“我那时候是怎么想的呢?”
今天是多么美好的一天啊。像你这样的孩子,绝望的哭起来应该更可爱吧。
“唉,没有看到你哭泣,实在遗憾。”
“不过,今天的夕阳也很美。”
“那就再原谅你一次好了。”
【存档130 夕阳-死亡-已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