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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偶遇

作者:需酒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我,我?”好半响,安甯艰难吐出几个字,“我并非公主,为何……”


    是了,谁说和亲的一定是公主呢,宗室之女,县主亦是能和亲,何况自己一个奴才。


    豆大的眼泪自眼眶滚落,模糊了双眼,安甯苦笑,安家的冤屈注定要长埋于地下了么?为什么偏偏是自己?


    一朝离开,何日归来?


    安家的冤屈要如何昭雪?


    “吃点吧。”伽昀把饭菜放在炕桌,“已经两日没吃东西了,这样下去,身子如何受得了。”


    安甯歪在榻上,脸上泪痕不干,直愣愣地盯着桌角。自知道要去和亲后,她便不吃不喝不言语,似痴傻了一般,只默默流泪。


    “作践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不能为父亲雪耻,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伽昀挨着她坐下,叹口气,“可不敢存了这心思,陛下旨意已下,寻死便是抗旨,你是死了,可有想过亲人是什么下场?”


    拉起她的手,深深叹息,“天意如此,人怎么能争的过天呢。”


    安甯呆呆看去,新泪滑落。


    天命如此么?天命便是要安家背负永世骂名,受人唾弃吗?


    “皇宫是个什么好地方呢。”想到旧主,伽昀也是心头发酸,拍拍安甯的手,这丫头当日不该来的。


    隔着纱屉子,安甯看向窗外,天空高远,宫墙巍峨,枯瘦枝丫横过窗前,院中有宫人洒扫。


    安甯收回目光,当初进宫,为的是查明安家被灭门真相,为父亲和年幼的弟弟报仇,如今,竟要在这里倒下吗?


    父亲一生英勇果敢,从未有半分惧意,自己是父亲的女儿,怎能如此软弱?他日九泉之下,自己有何颜面见他。


    ~~~~~~


    安甯这几日一直呆呆傻傻,徐竟忱特命免了她的值,看到上茶的人是她,颇意外,再瞧她脸色,虽不似往日红润光泽,较前几日已好了许多,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不错。”徐竟忱尝了口道。


    安甯特意沏了雨前,闻言问道,“比云芽仙如何?”


    徐竟忱道,“都好。”


    这里没有外人,安甯不守规矩,在他对面坐下,笑问,“之前那个小丫头长大了,现在喜欢雨前,你要不要换换口味?”


    翻书的手一顿,徐竟忱也笑了,“想起来了?”


    “骗你的话,你也信。”安甯失笑。


    徐竟忱摇摇头,“品茗品的是心情,我心中高兴,喝什么都是好的。”


    “儿时的事情,便忘了吧。”安甯脸上的笑意隐去,“何苦为难自己。”


    徐竟忱静静注视着她,欲开口,又不知说什么。


    安甯勉强挤出一丝笑来,“殿下与我讲讲回暨的事情吧,即要在哪里生活,了解一些总是好的。”


    徐竟忱垂眸默片刻,道,“我对回暨亦不了解,待我了解过后,再讲与听你吧。”


    “回暨是游牧民族?”


    “是。”


    “靠畜牧打猎为生?”


    “半牧半农。”


    “我听说回暨女子个个拉弓骑马。”安甯自嘲道,“我身为将军的女儿,竟然不会射箭,真是惭愧。”


    “安甯……”徐竟忱心有不忍,她这是在自己伤口撒盐。


    “提的勇气都没有,将来要如何在回暨生活下去?”安甯望向他,柔弱且坚强,“殿下既不了解回暨,便给我讲讲图木先花吧,他住在宫中何处,吃食上有何喜好,素日里有什么爱好,脾气如何,可好相与?”


    徐竟忱心中酸楚,不忍继续,淡淡道,“他只是使臣,无需花心思了解。”


    “出发回暨路上,要得他照顾,知道一些总是没坏处。”见他沉默,安甯笑道,“连这个也不告诉我么?”


    “回暨是游牧民族,初期以畜牧打猎为生,现已转为半牧半农……”徐竟忱声音低沉,说的很慢,听在耳中,如隔着一层窗户纸般。


    一个时辰过去,徐竟忱依然没有停止,从回暨初建到现在的王,从贵族到百姓,从地域环境到民风习俗,最后是图木先花这个人,恨不得把自己心中所知全部讲与她听。


    安甯听的认真,嘴角带笑。


    阳光斜移,躲开两人,不知何时,徐竟忱不再开口。


    屋内,静默一片。


    ~~~~~~


    伽昀给熏炉里添了香,笑道,“前几日你说出那样的话,害我一直担心,也不敢告诉主子,现在便好多了。”


    “日子总要过下去呀。”安甯心中盘算着。


    伽昀点头,“你能这样想,最好不过了。”


    安甯看外面日头,起身道,“我的活儿都做完了,难得有空儿,我去折几枝梅来。”


    “去吧去吧。”伽昀巴不得她出去散散,“众人爱梅,可没一个似你这般天天看不够的。”因着安甯喜欢梅花,这屋子里梅花便没断过,一进来,就能闻到淡淡的梅香。


    出宫门,拐过长街,安甯来到花园,沿石子漫成的甬路慢慢向前走着。


    宫女不可随意走动,更不可似安甯这般悠闲折梅,自她进宫,徐竟忱便没把她当宫女,因此,对她要求格外宽松。


    上次折梅,遇到贵人,安甯只道奉主子的命来折梅插瓶,回去将此事告知徐竟忱,他也允了,之后安甯拿大皇子作挡箭牌便越发熟练起来。


    徐宝阳喜欢在梅园玩耍,今日她不在,梅园十分安静。


    随手折下一枝凑近鼻尖,淡淡香气萦绕,安甯心情好了不少,一个人边走边选,或秀雅或孤削,足折了可插两个瓶的份,这才往回走。


    出梅园,不着急回来,经过湖边,见湖边石缝中咕噜噜冒泡,被吸引了过去,将梅花放在一旁假山,就要去看个究竟,拿枯枝戳了两下便不冒泡了,心中微微失望,抱起梅花,刚准备离开,便看到徐宝阳打月亮门过来,遂加快了脚步。


    和亲人选落定,悬在徐宝阳心中的大石落地,心中好不痛快,连着郁郁担忧多日,遂恣意放纵起来,今日正打算到梅园和面首们饮酒作乐。


    眼看着一个丫头跑过去,因问,“哪个宫里的丫头,这么没规矩。”


    “好像是安甯。”贴身宫女意兰抬眼看去,不确定道。


    “她?”徐宝阳略思索片刻,命令道,“抓住她。”


    旁边有小宫女跑上前,“站住。”


    谁知,她不喊还好,她这一喊,前面的人跑得更猛了,小宫女不得已只能加快步子,出了花园,拐过两道门,这才把人拦住。


    小宫女弯着腰,喘着粗气,右手死死抓着安甯衣裳,“你跑什么?”


    安甯道,“主子交代的事情还未做,故而心急。”


    “见到公主还跑,不想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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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小宫女站直腰,“累死我了。”


    安甯捧着梅花,“并未见到公主。”


    徐宝阳缓缓而至,上下打量安甯,“你跑什么?”


    两人已经顺过气来,小宫女站于一旁,安甯淡淡道,“没跑什么。”


    “胡说。”徐宝阳厉声道,“分明是看到本公主才跑的。”


    “并未看到公主。”安甯拢了拢手里的梅花,经过方才一顿跑,花瓣掉了许多。


    一个下人,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徐宝阳心中一气,抬手便打掉她手里的梅花,“狗奴才,以为有大哥给你撑腰,本公主便不敢动用你吗。”


    安甯依然淡淡的,似不在意一般,“不敢。”


    她越是如此,徐宝阳越是生气,“见到本公主不下跪,还说什么不敢。”


    顿了顿,安甯在她面前跪下。


    “哦,我知道了,你很快就要被父皇封为公主,是不是觉得可以和我平起平坐了?”徐宝阳嗤笑,“别痴心妄想了,奴才就是奴才,穿上锦衣也是奴才,你永远不可能与我相提并论。”


    “公主为何处处与我作对?”安甯抬头,盯着她的眼睛道,“难道仅仅因为我们初见时,有人赞我貌美,公主嫉妒了?”


    徐宝阳冷笑,“我会嫉妒你?”


    “既如此,奴才还有活没做完,便不陪公主了。”安甯起身便走。


    徐宝阳盛怒,“放肆。”


    安甯回身,“公主还有何事?”


    徐宝阳抬手便要打,安甯抓住她手腕,凑近低声道,“我劝你最好别打,这张脸可是养了好些日子才恢复过来,若再被你打烂,如何和亲?难道公主要亲自去?”


    “你……”徐宝阳脸色变了几变,最后落在温柔的笑上,“本公主不打你。”


    “多谢公主……”


    “先别急着谢。”徐宝阳悠悠道,“那就罚你跪着,不跪足六个时辰不许起来。”


    安甯顺从跪下,“是。”


    原想着她会生气,谁知竟如此乖顺,徐宝阳心中痛快失了大半,不愿多看她一眼,遂离开。


    长街空荡,只安甯一人。


    精心挑选的梅花被糟蹋,狼狈不堪,如同此刻的安甯。


    余光看到有人走来,安甯忙规矩跪好,待人走到跟前,她道,“奴才见过大人。”


    “你是……”图木先花已经看到路边跪着的人,但这是别国,他不欲多事,便想着直径走过,对方这一开口,他不得不停下来。


    安甯恭敬道,“我只是宫中一个最低贱的奴才。”


    “你为何叩我?”


    安甯抬头,“大人是回暨使臣,是我们大兴尊贵的客人,我只是最低贱的奴才,见到大人,自是要叩拜的。”


    图木先花十分受用,又问道,“你为何跪在这里?”


    “奴才犯错,冲撞了主子,所以被罚跪。”


    “哪个主子?”这丫头生的俊,又聪慧,图木先花难得好心情道,“或许我可以帮你说情。”


    安甯摇头,“怎能让大人为一个最低贱的奴才费心,无规矩不成方圆,做错事便要受罚,这是规矩,大人就当没看到奴才罢。”


    见她执意如此,图木先花只好作罢,心中惦记着那匹有狮子骢血统的马,便离开了。


    安甯目送他走远,嘴角缓缓露出一丝笑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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