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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 第 74 章

作者:白石仙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丁凤声见势不对,早就找了个托词溜之大吉了。沈宗芳懒得戳破他,明蘅自然更不会阻拦。


    但他走了以后,书房就陷入了沉寂。


    沈宗芳似乎是拿定了主意要等明蘅先开口,而明蘅……她不知道该问什么。


    良久,她说:“那真的是我娘么?”


    沈宗芳手中微微一顿:“我想是的。”


    “王爷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明蘅等了一阵,知道沈宗芳不会回答她这个问题了——但那也就意味着,他的确是早就知道了。


    她觉得既然他不准备回答,兴许追问下去也没有意义,但她还是问道:“在我说想报复福安公主的时候?”


    沈宗芳却反问她道:“你觉得这足够早了么?”


    明蘅抿紧了唇。


    所以他并不是……并不是当真觉得“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是那是一个恰到好处的时机,让他可以借机将福安公主和许家一网打尽。


    他一直是个……明蘅不想说他“心机深沉”,或是“无所不用其极”。


    所以他一直是个很务实的人。


    听得李公公说出先帝遗诏的事时,明蘅心里已经隐隐约约觉得自己看懂了所有这一切的故事。


    但她有意没有去细想。


    如今她是躲不下去了了。


    “我从前想过王爷明明不曾信我那些鬼话,为什么同意了这门亲事。起初,我想是为了让许家难堪……其实我早该想到这说不通的,王爷金尊玉贵,何至于为了许家搭上自己的姻缘。”


    明蘅细细地叹了口气,她说出这些话时,心绪倒是十分平静。


    “如今想来,是因为那遗诏……在我爹手里吧?”


    沈宗芳沉默地看着她,却也没有否认。


    她便继续说。


    “王爷要做的事自始至终都是同一桩……不让许家得到这遗诏,绝了他们争权夺利的路。”


    “为了这个,王爷甚至不惮牺牲自己的千秋英名。”


    明蘅顿了顿,抬眼望向了沈宗芳,轻轻说道:“所以我母亲一点身后名当真无足挂齿。”


    沈宗芳同样直视着她,毫不迟疑地说:“你在门口想来是已经听见了?是的,我想这件事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我也不哄你,我想过。倘若许远山不揭开这件事,我们可以私下安葬了许太太,就当做不知道许家埋葬了谁。”


    “但他兴许会揭破这一点我并非全然没有预想。只是即便如此,我不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他想着明蘅兴许会为此大发雷霆,或是泫然欲泣,但她只是点点头,好像他说得对似的问他:“我母亲怎么死的?”


    “我还在查。终归和许家脱不了干系。”


    “你是怎么知道的,想来也不能告诉我了?”


    沈宗芳抿紧了唇。


    “好吧。”明蘅叹了口气,站了起来,“王爷,那我只剩最后一个问题了。”


    “你为什么从来没告诉过我青矾和碧梧霜是同一个东西?”


    沈宗芳眉心微微一动,但说出话听不出情绪:“这有什么要紧的。”


    明蘅笑了笑。


    这有什么要紧的?似乎没有。


    她知道或者不知道,其实既不会左右她的决定,也和他们对福安公主的算计无关——至少在她行动那部分无关。


    可是,她为什么不知道呢?


    就算他们一同商议了如何给福安公主设下种种圈套,就算她已经如此鲜明的和许家背道而驰,这些事还是不能告诉她的,是么?


    “你身上也有一半许家的血。”


    许远山的话突如其来的在她耳边响起。


    明蘅这才发现,那个小小的,总是在提醒她什么的声音,原来和许远山那么相似。


    她转身准备走了。


    沈宗芳却叫住了她:“韩长生的事你不想问我些什么?”


    明蘅当真是不想问的。她心里隐约明白,这个问题问出口,恐怕无论沈宗芳回不回答,一切就都结束了。


    她甚至觉得他也知道。


    但沈宗芳就这样坐在桌后,神色淡然地看着她,等着她问出来。


    明蘅闭了闭眼,轻声道:“你为什么要骗我是你救了我?是因为你觉得这样我就会死心塌地相信你,按你的计划行事么?”


    沈宗芳轻声笑了笑:“你倒也没那么按我的计划行事。不过……”


    “这很奇怪么,三小姐?你父亲明知我父皇死因蹊跷却多年里一言不发,你舅舅亲手杀了我父皇母后,我怎么能信你呢?”


    他也站起身来,慢慢走近了抬头看着他明蘅,一字一顿道:“你我之间,不是本来就各怀鬼胎,全是秘密么?”


    你就没有瞒着我的事了——?


    明蘅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张老三给她安排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举动,果然还是足够让他起疑了。


    但她确实不知这件事要对他从何说起。


    他觉得她瞒着他是不信任他,但要是据实相告,他就会信这是“实”么?


    她一度以为,即便是从前有些诡异之处,到了现在她应该已经足以让他信任了。


    就像她已经足以证明自己确实信任他了。


    “我原本说你救了我两次……”明蘅看着沈宗芳的眼睛呢喃道,“原来一次也不曾有过。”


    -


    自打李公公“死而复生”,和许家一样大吃一惊的还有一个人,就是明鹤。


    甚至可以说他的惊慌失措远胜许家。


    李公公既然明晃晃又出现在众人眼中,那他手上藏了这么多年的遗诏就是昭然若揭罢了。


    偏偏每次事关这李公公,就连讯问都是在隐匿处进行的,他根本无从打听。


    就这么煎熬了一天又一天,突然福安公主就出事了,更突然许远山也出事了。


    这次他也能打听着了,说是李公公揭发了许家当初毒害先帝之事。


    消息打听来了,明鹤的惊慌却变本加厉。


    其实除了遗诏,他还有一桩同样埋藏得极深的心事……


    当日许家对先帝动手,他并非毫无察觉。


    他浅浅暗示了先帝几次,先帝也不知是没有领会,还是置若罔闻,他便不敢再多说了。


    如今许家眼见大厦将倾,难保不会把他也扯进来……


    虽说他并没有做什么!


    但这弑君之事,但凡牵扯上一点,那也是不死也要脱层壳啊。


    明鹤又陷入了新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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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没煎熬多久,三女儿明蘅带着最后的噩耗一同回家来了。


    许家竟然发现了许氏的尸骨!


    明蘅竟然和七王爷闹僵了!


    明鹤一时头晕眼花,说不清哪个更致命。


    明蘅冷淡地看着他道:“我母亲怎么会葬身在许家的静室之中,父亲知道么?”


    “我哪里知道!”明鹤厉声道。


    他这话真不是糊弄明蘅,他是当真不知道!他……他一直当许氏是死在碧潭溪了!


    明蘅听了,也不知道信是没信,只是又那样冷冷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径直便回房去了。


    他等了几日,许氏之事传得满城风雨,虽有些同僚来问他“许氏当年不是病故么,怎么在许家去了”,但渐渐却不知哪里有了个说法“那不过是许远山胡说八道”,倒也没有多少人深究了。


    自然,在许家风雨飘摇和弑君的大事前,一具来历不明的白骨算不得什么。


    但明鹤放了这里的心,却放不下这弑君大事的心。


    若是放在从前,有沈宗芳作保兴许他还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偏偏明蘅在这时候和沈宗芳闹起了脾气!


    问她究竟怎么回事,她也不肯说,问急了就说“父亲别问这种自取其辱的问题了”,或者是什么“时候到了”云云。


    什么时候到了,送他上路的时候到了!


    明鹤又等了几日,不见沈宗芳来明家接明蘅,上朝、下朝遇见了,沈宗芳也不像往日那样嘘寒问暖,心里实在发虚。


    最后耐不住心慌,硬是找了个僻静处拦住了沈宗芳道:“七王爷,若是小女有不当之处,都是我管教无方……”


    沈宗芳却连个笑脸都欠奉,冷冷道:“你并不曾管教她,有什么有方无方的?”


    明鹤一噎,硬着头皮又道:“是是是。但常言道,一夜夫妻百夜恩——”


    “明侍郎,”沈宗芳打断了他,“不必拐弯抹角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无非是想打听李公公所言许家毒杀先帝一案……以及先帝留下的诏书之事。”


    沈宗芳说着倒是笑了,但那笑满是戏谑,看到明鹤一阵阵冷汗直流。


    “我便和你直说吧!事到如今,你、你的诏书,都已经没用了。许家眼见一败涂地,你拿不拿了那诏书出来都没什么两样。至于先帝之死……”


    他冷笑了一声:“你若安静待着,不与你计较也就罢了。哪天再惹出事来,你活罪难逃。”


    明鹤倒退了几步,心都快要吓出嗓子眼了,一开口声音都变了调:“王爷,好歹看在小女面上——”


    “她有什么面可看?明侍郎,你不会当真以为我对她有什么不一样吧?”沈宗芳像白日见鬼似的瞥了明鹤一眼,嗤笑一声竟扬长而去了。


    明鹤在原地呆愣了不知道多久,听得周遭传来了不少窸窸窣窣的议论声,才如梦初醒地涨红了脸,气急败坏回家去了。


    他受了这样的奇耻大辱自然不肯就这么咽下,叫来了明蘅将这些话一股脑砸在了她身上,恼羞成怒道:“你去了王府两三年,究竟是怎么在和王爷过日子?”


    明蘅却像是没听见他转述的那些来自沈宗芳的厌弃词句似的,仍旧那样冷淡地看着他,丢下了一句:“这个问题也是自取其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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