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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作者:危火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或许是一秒,或许是更长,他们维持着这个姿势,沈止没松手,沈疾川也没挣脱。


    那银色镜框的眼镜之下漆黑瞳孔中,情绪如浓墨般翻涌,极致压抑,像是恨意,像是占有欲,像是怜悯,混杂翻涌。


    好似一头择人欲噬的怪物要从里面冲出来,却被锁链死死困在囚笼之中。


    “沈…沈先生?”沈疾川没发现,却本能地嗅到了一丝危险,下意识都用上了敬称。


    沈止缓缓将手松开,“开个玩笑,我画的是参赛的作品,刚才只是觉得我们两个长得像,你会给我些灵感。”


    “哦哦……”沈疾川点头,然后镇定道,“反正我寒假都在这里了,要是需要我帮忙激发灵感的话,随时叫我。”


    说完,将书包往肩膀上一甩,“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沈止云淡风轻地嗯了声。


    沈疾川转身就走,三两步就从这间不大的出租屋离开,门口的声控灯应声而亮,昏黄的灯泡照着左边狭窄的楼梯。


    少年脸上镇定的表情瞬间土崩瓦解。


    他不自觉抹上了自己的手腕,那是刚才沈止攥过的地方。


    怎么回事,方才坐在沙发上,沈先生扣着他手腕的时候,动作分明很轻,神态也和平常的冷淡不同,温和的朝着他笑,他却感觉到了股难言的侵略性。


    明明长着同一张脸。


    沈疾川不禁想,难道他拉着朋友手腕的时候,也有这种追敌索命般的、青天大老爷一样的威严?


    他飞快下楼,骑着自行车疾驰而去。


    寒风刮过炽热的身体,少年浑然不觉自己的耳根已攀上一抹艳丽的红,在冬日的萧索和冷寂里,他的心脏犹如擂鼓般在胸腔喧嚣。


    一直到回到家,他右手手腕还残留着跟烙印似的微凉触感。


    沈疾川提着书包,见他进来,正厅里的沈承宗深吸一口气,猛地站起来,往常对于这个没有血缘却撑起家里的哥哥,他心里是压力多于敬重的。


    因为沈疾川太优秀了。


    他们两个年龄相差不过一岁,沈承宗踩着沈疾川的脚步上学,每一年,他几乎都能听见‘沈疾川就是你哥啊’,‘你哥还是你哥,比你优秀,有这样的榜样,你得更努力’,‘哦哦我知道,你就是那个,经常在国旗下发言的那个全校前三的弟弟’……诸如此类。


    他哥长得好,人缘更好,不管是学习好的,学习差的,都信服他,说他讲义气,重情义,懂得也多,都乐意听他的话。


    高二高三只隔着一栋楼,就算是沈承宗自己,也经常看见他哥哥那张长得堪称张扬的脸上,耀眼夺目的笑容。


    而他则会得到这样的评价:“戴着个黑框眼镜,额头好多痘痘,沈疾川他弟跟想象中长得不一样啊……”知道他们不是亲兄弟之后,又会恍然大悟,“哦哦,怪不得一点都不像。”


    他就好像没有自己的名字一样,他是‘沈疾川他弟’。


    沈承宗有时候无法理解。


    奶奶有病,家里的重担几乎都压在哥哥身上,加上高三学业的压力,哥他为什么还能精气神十足,像太阳一样积极向上,好像什么都压不垮他。


    唯独只有在奶奶神志不清骂他的时候,他才能在哥哥脸上看见难过和酸楚。


    即便很想否认,但每每当沈疾川沉默着挨骂的时候,他跟着难受的同时,心里却会浮现一丝……优越感?


    就好像他在家里的地位永远高于哥哥,哥哥在奶奶心里,是丧门星,是有‘污点’的。


    而今天,他发现了哥哥的秘密——


    一个更大的污点!


    男人怎能能喜欢男人?


    沈承宗觉得自己终于有机会,可以站在沈疾川面前,用和父亲一样威严的神色,对这个完美的哥哥进行诘问和规训:喜欢男人是不对的,这很恶心,叫外人知道了,他们会怎么看你,又会怎么看我?


    他会说:这件事我会帮你保密,但是哥,你柜子里的书都不准看了。


    他会说:哥,我以后会带你去看病,我知道有厌恶疗法,很多人网瘾都能戒掉,你也能戒掉。


    一想到马上要说这些,他就忍不住呼吸急促,也不知道是兴奋还是紧张,是以当沈疾川回到家,他几乎是立刻弹起来,准备一鼓作气:“哥,我已经知道你——”


    他的手腕蓦地被抓住。


    沈承宗瞪大眼:“???”


    沈疾川仔细打量着他的神色,问:“什么感觉?”


    他捏了捏弟弟的手腕。


    “紧张?害怕?感觉我是不是很有威严?”


    沈承宗呆住。


    缓缓地,他喉咙发出一个字:“……啊?”


    沈疾川便叹了口气,一巴掌拍他脑袋上:“什么傻样,问了也是白问。”


    这一巴掌,把沈承宗眼神拍清澈了,憋着的一股气散得干干净净,整个人气势都颓了下来。


    “对了,”沈疾川说,“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


    沈承宗搓着被他抓过的手腕,低着头说,“噢,就是哥你工作的事,不知道能赚多少,要是多得话,我能不能不去赚补课费了?我还是觉得,从竞赛班回来再去给人补课赚钱,时间会不够用的。”


    沈疾川还以为什么事,左右沈先生给他开的工资很高,承宗去不去给人补习,家里钱都够用。


    “我建议你去,给人补课也不纯然是浪费时间,你基础不是很好,我想你去是觉得赚钱的同时,还能趁机夯实下你的基础,一味在竞赛班刷高尖题,底子会虚浮。”


    “我知道了,哥。”


    “嗯,去睡吧。”


    沈疾川没察觉弟弟异样的沉默,回了自己屋之后才反应过来,他似乎没跟弟弟说他接了什么工作?


    承宗居然也没问。


    算了不重要,不说正好,沈先生说了题目暂时保密,给承宗知道了,要是他缠着他要题,又得费时间解释。


    从摔伤脚开始,到年关前两天。


    不过十来天,沈止就已经习惯了每日早晨九点沈疾川的准时敲门声,也习惯了每日给他买菜钱,然后被投喂早餐、午餐、晚餐。


    沈疾川还包揽了他房子里几乎所有的卫生。


    连衣服都给洗晒了,毕竟沈止手也伤了,不能碰水。


    当然所有衣服,也包括内裤。


    那天沈止看着空空的脏衣篓,“这么勤劳?我是请了个学生,还是雇了个家政。”


    “做题累了,打扫一下就当于休息了。”沈疾川埋头刷题。


    沈止看了眼阳台,明知故问:“内裤也洗了?”


    “……嗯。”


    沈止赞道:“真勤劳,谢谢。”


    “不用谢。”沈疾川坐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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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笔直,礼貌回道。


    沈止欣赏了一下那红艳艳的耳尖,和沈疾川相处的这十来天,他心情总是很好,连带着睡眠都好了很多。


    沈疾川见他没再说什么,偷偷舒了口气。


    沈先生手上有伤不能碰水,其他衣服可以放洗衣机,内衣总得手洗吧?可他是传说中的男同,给非亲属关系的成年男人洗贴身衣服总觉得很冒犯人家。


    但好在沈先生性取向应该正常。


    只要他表现出一副男人帮男人洗个衣服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沈先生也不会察觉异常。


    等沈先生手好了,他就不用帮这个忙了。


    沈止手上的伤好的比脚伤慢多了,脚踝的扭伤不算严重,十来天的功夫,他已经行走如常。


    手机嗡嗡一声,房东给他发来消息。


    [沈先生,你要找的小阁楼找到了,离你现在住的地方不远不近,什么时候来看房?]


    沈止回复:[我现在就出发。]


    他对沈疾川道:“我出去一趟,回来的时候就把菜买回来了,你留在家里做题。”


    “你一个人行吗?”沈疾川停笔,回头看着他的脚。


    “已经好了,憋了好些天,出去透透气,”沈止一边说,一边穿上羽绒服,围巾口罩一个不落。


    他站在玄关门口:“好好做题,不要偷懒,我是不允许员工休息的邪恶资本家。”


    沈疾川:“请邪恶资本家回来的时候买点小油菜。”


    沈止:“OK。”


    他下了楼,将手抄进兜里,眯起眼对着苍白的太阳,缓缓吐出一口气,冷风一刮,他大脑都清醒了很多。


    沈止不是真的外地人,对这一片很熟悉,顺着房东给的地址,走了二十分钟左右,找到了他寻的小阁楼。


    是三楼的一间储物室,屋顶呈三角状,室内空间十八平米。


    里面空无一物,白色的地板,白色的墙壁,只有一扇圆形窗户,对着外面的街道。


    房东说:“怎么样,还不错吧,能符合你要求的,就这一处。”


    “挺好,就按照信息上说的,准备租房合同吧。”


    “好嘞!”


    沈止推开窗户。


    这里的房屋普遍低,三五层就算挺高了,站得高看得远,从这个地方往前看,能看到对面的街。


    很不巧,看见了这样一幕。


    对面的街上,一个背着书包的男生正闷着头往前走,而他身后跟着几个吊儿郎当的男人,最前面那个,还伸手去扯男生的书包带,时不时往前推搡一下。


    沈止慢半拍的认出来。


    沈承宗?


    哦……忘记了。


    他这个时候也是个小可怜呢。


    跟在沈承宗后面的好像是汽修厂的那几个人。


    印象里,沈承宗原本和这些人可没有太多交集,看来他的穿越确实改变了一些事情。


    房东还在跟出租人打电话,她转达出租人的话,结果说了三遍,沈止都没回答。


    她连忙敲敲窗户:“沈先生,您干什么呢?”


    “哦,”沈止从沉思中回神,片刻功夫,他已经想了很多,伸手拢了拢脖颈暗红色的围巾,嗓音淡淡:


    “看热闹。”


    他完全没有下去解围的意思,居高俯视,像是个冷眼旁观的局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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