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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第 4 章

作者:鸾楚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4章】


    朱雀大街人身攒动,小贩吆喝,围观杂耍艺人时不时传出的鼓掌声,使得街头热闹非常。


    挂着“贺”字府牌的四驾马车惹民众侧目,却又怕骑在马上的定国公和贺琅缙,不敢多看,纷纷避让。


    陈枝意素手挑起车帘一角,见外头骑马的父子二人,一个赛一个冷脸,丝毫没因外头的繁华生出喜色,颤着收回手,眼眶红透。


    一直照顾陈枝意的黄嬷嬷,忙拿起帕子:“好夫人,仔细哭伤了眼。”


    陈枝意倒在黄嬷嬷怀中,满身丰腴妇人的姿态,鬓发层叠,芙蓉娇面难掩悲伤:“你说我是造了什么孽,遇上这两个冤家!”


    “哎呦!”黄嬷嬷安抚陈枝意,“上京谁不艳羡夫人,嫁了咱们公爷,还有五爷这么优秀的孩子。”


    知道夫人想听的,黄嬷嬷轻声宽慰:“谁见着谢大小姐不说一句好,想是五爷丁忧才回京,也没给谢姑娘带个像样的礼物,二人这么久不见,好歹也是未婚夫妻,谢姑娘有点脾气也是正常。”


    看怀中陈枝意渐渐平复,黄嬷嬷才将后头斟酌半天的话道出:“又或是,谢姑娘听到鬼模样的流言蜚语,不小心信了也不是没可能。”


    陈枝意猛地攥紧手中绣帕,牵动膝头衣裙上提:“流言蜚语?”


    说起莫须有的话,她还真是想起一个人。


    马车很快停至定远公府正门。


    今日纳吉是个喜庆的日子,总要开大门表示对裕安伯府的尊敬。


    贺慎思照常翻身下马,大步至马车前,掀开车帘要扶陈枝意下车,却见他的妻,晃着丰满腰身,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站稳,贺慎思长臂搂住陈枝意的腰肢:“不必忧心,怎还哭上了。”


    陈枝意想要推开他,贺慎思常年习武,巧妙化解她的动作,把她搂的更深。


    贺琅缙一人走在父母后面,倏然见贺慎思回头,冷声藏着怒意:“去荣宁堂等我!”


    话音方落,踏进正门,身着深青长袍的李管事恭敬候着:“国公爷、夫人,老太太有事寻二位。”


    贺慎思虽年近五十,可身段依旧挺拔,站如松,又有武将的魁梧,久经沙场,只单单横眼扫过,李管事不得不把背勾得更深:


    “老太太说,今个几位爷、太太都在,有大事要议,公爷不在,主心骨就没了。”


    陈枝意嫁进公府多年,深知婆母性子如何:“既是母亲发话,自然要去一趟。”


    李管事弓着背,侧身将路让开。


    贺慎思与陈枝意并行而走,抄手游廊上摆着檀木细牙架,前朝书画大师所绘的十二春日图挂于玉石栏板,底下乃是汝窑烧制的壶口花瓶,衬着画作的花儿插在里头。


    后园,人引水流上假山,灵璧奇珍的太湖石错落有致,一汪清泉偶有水流砸下发出的响动。


    老太太喜欢热闹,园子中养着几只绿尾孔雀,这会儿被太阳晒得悻悻躲懒。


    颐松堂


    丫鬟急匆匆地走进来:“老太太、各位爷和太太,国公爷和夫人已过了垂花门,李管事让我来回禀。”


    刚还被几位儿媳哄得咧嘴笑言,乍一听小丫鬟的话,多少有些不中听,刺耳得紧。


    立在老太太身边的二太太杨穗安,眼珠子一转,挥手道:“大哥和大嫂事多人忙,不像我们闲人一个,还要靠着老太太的庇护。”


    老太太掌心向下,拍在椅榻上:“我看他们,眼中是没我这个做母亲的!”


    话音方落,门帘挑开,贺慎思大步走了进来,陈枝意跟在他后面。


    二人同老太太问安行礼,偏生半晌,老太太连话都不说上一句。


    贺慎思早已习惯老太太的作派,牵起妻子的手,直接走至最前面的圈椅坐下。


    老太太被贺慎思的这副模样气的不轻,手扶着心口,痛心疾首道:“看来如今当了国公爷,我这个遭老婆子也是见都不能见你了!”


    贺慎思端起茶盏,喝上一口才看向老太太:“母亲言重,这家中还有您不能见的人?”


    “你不必拿话堵我,”老太太精亮的眼放在陈枝意的身上,“老大媳妇,今个纳吉,可还顺利?”


    陈枝意抬起眼,在国公府做了二十多年的媳妇,对她的婆母,陈枝意可是万分了解。


    话是在问询她,不过想来,老太太先前就已经知道,裕安伯府今日发生的事。


    唇角微不可察的抽动,陈枝意端着恭敬:“有些小岔子,但不打紧,母亲身体可还好?”


    老太太手伸出,指向陈枝意,颤颤巍巍的站起身。


    一直安静站在老太太身边的姑娘,上前去扶住她,替老祖宗顺气。


    “你们夫妇两人,当我死了不成!”老太太中气十足,话却不大中听,惹得其他几位儿子和儿媳赶忙劝她别动怒。


    贺慎思和陈枝意二人早已领教过老太太的这副样子,此时反倒静静坐着,只看着老太太。


    老太太气的,跌坐在椅榻上。


    她身侧的姑娘,一直都不曾说话,跪坐替老太太抚心口,又忙从侍婢手中端来茶水,伺候老太太喝下去,满脸急色。


    老太太说话的派头没有刚才足,却仍是不容置喙:“你们打量我耳聋眼瞎,殊不知我还没老到那份上,裕安伯府的庶女,架子端得倒是足,连我们公府都看不上,既如此,我看这门亲事,如她所愿,作罢的好,整个上京,难道还没可心的姑娘?”


    “左不过是捐了银钱才得来侯爵位置的门户,母亲可万要注意身子。”府中二老爷憋了许久,说出这番话。


    贺慎思厉眼望过去,二老爷登时低下头,不敢同大哥对视上。


    老太太被二老爷的话取悦:“你瞪你弟弟作甚,难不成,他话说的还不对了?”


    贺慎思因母亲的想法忍不住摇头:“母亲觉着裕安伯的位置,是单单靠捐钱就能得来的?旁人若没谢珅的眼界和胆识,这样的事只怕做都不敢做,好事砸到他们,也是接不住!”


    “况且谢珅是替陛下办事,说句本朝功臣,母亲看看朝堂上有谁敢反驳,”贺慎思一手负在身后,一手点了点堂上的几位弟弟,“你们单是看到谢珅没领什么差事,但陛下能将盐务的生意给谢家,他谢家如今担句皇商的叫法也不为过,是谢家谨慎低调,这些年从不托大,你们倒是个顶个的去挑他们的错。”


    陈枝意也跟着起身,柔声顺着夫君的话说下去:“谢家大小姐是个好孩子,今日的事尚且没弄清楚,就不能轻易下了定论,传出去,面子上总归过不去,母亲也别急,缙哥儿的婚事我们二人会处理好的。”


    夫妇两人一唱一和,把老太太怼得哑口无言。


    贺慎思带着陈枝意离开,老太太拍着椅子:“反了,他们两都反了!”


    一直站在老太太身边的姑娘,见其他几房的老爷、太太都围了上来,悄悄后退,快步绕过织花锦鸟图团纹的屏风走了出去。


    陈枝意靠在贺慎思怀中,唉声叹气:“只怕今日将母亲气得不轻。”


    贺慎思不明意味的笑下:“你倒是想着母亲。”


    陈枝意拧他的胳膊,多年习武的人,肌群坚/硬,倒让她手疼。


    握住陈枝意的手,贺慎思揉了揉:“多少年都这么过来,母亲的话,还放在心上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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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的陈枝意格外舒坦,然而还没舒服太久,后面就有道脆生生的声音出现:


    “大舅舅、大舅母……”


    陈枝意松开自个的手,朝身后说话的人看去,明艳的芙蓉娇颜出现些许凝滞:“哦,是善仪,可是母亲有什么话?”


    林善仪摇头,有话想说,但用圆眼望向贺慎思。


    贺慎思手负在身后:“我先回书房。”


    林善仪行礼过后,小径上只有陈枝意和服侍的黄嬷嬷。


    陈枝意寻个石凳坐下:“善仪有事不妨直说。”


    林善仪是老太太侄子的女儿,父亲和母亲都去得早,林善仪在叔父家过活,可寄人篱下的滋味终归不好受,林善仪给老太太写了封信,赶巧他们一行丁忧完回京,老太太就让人把林善仪给捎上。


    话说到这份上,林善仪手握成拳,直接跪在陈枝意的面前。


    陈枝意没被她的动作吓到,轻笑道:“这是做什么?”


    林善仪抬头看向陈枝意,眼眶泛红:“大舅母,我自幼失去双亲,在叔叔婶婶家长大,那其中的滋味,没经历过的人是不懂的;叔婶见我年岁渐渐大了,可巧,县里头的知州死了妻子,知州的年纪,比我父亲都还要大,叔婶贪权,想将我送去给知州做续弦。”


    “我被逼无奈,才给老太太写信,”林善仪声音发抖,眼泪成串朝下掉,“我不求以后能嫁个多显贵的人家,只求大舅母能准允我待在国公府,能求个和我夫妻同心的郎君,善仪……不敢有别的任何奢望。”


    陈枝意冷静的听林善仪把话说完,手朝旁边一抬,黄嬷嬷立刻扶住陈枝意。


    “善仪,我是个不爱听谎话的人,你若是好生伴着老太太,国公府自然不会亏待你,今个天热,快些回去吧。”


    没等林善仪的反应,陈枝意和黄嬷嬷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小径口。


    陈枝意抚着心口的位置:“造孽,缙哥儿这个不守规矩的!”


    黄嬷嬷见绿枝翘芽后的身影走远:“夫人是担心,善仪姑娘和咱们五爷,有什么?”


    陈枝意蹙眉:“这话不好说,可善仪平白无故,到我面前来哭上这么一场,谢大姑娘的举动也反常,实在容不得我多想。”


    长叹一口气,陈枝意手中帕子甩得更快:“去荣宁堂,只有问清楚才成。”


    ……


    “跪下!”


    谢珅送走定远公夫妇,按着满肚子的火没处发。


    侍立于他旁边的管家捧着乌木戒尺,宽约三指,长约两尺。


    谢晚泠面无表情的跪下,没人拿蒲团垫着,她膝盖磕的生疼。


    谢珅两手抬起,袖子一撸:“你今日说的话,再说一遍!”


    谢晚泠不惧父亲威严:“我不愿嫁贺琅缙,有何错?”


    谢珅气得,指向她的手都在发颤:“什么错?陛下赐婚,是你说不嫁就不嫁的?伴青灯古佛,亏你说得出口!倘若传到陛下耳中,因你一人,就会牵连整个谢家!”


    连翘和芫荽跪在大小姐身侧,匍匐在地,心里干着急,却也不能有别的动作。


    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府中采买的账出了错,夫人带着管事去了花厅。


    谢晚汿和谢晚姝二人,站在屏风后,两人对视,眼中都出现焦急。


    谢珅坐下,大口把茶灌进去,又站起身,撑着桌几问道:“我且再问你一遍,你是嫁、还是不嫁?”


    谢晚泠哪里受过委屈,从小到大,她连犯错都极少,更别提被父亲这般斥责。


    上挑的长眸蓄上泪水,谢晚泠强忍着,一字一句说:


    “我、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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