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奕眨眨眼,观察着覃墨年的神情,这话可不是他说着玩的,他也觉得自己问的这个问题还没有真心话大冒险听起来严重。
见覃墨年神色没什么波动,他以为年哥也跟他的想法一样,却没想到,覃墨年一伸手就把他的手机夺走了,他的眉眼锋利,眼神也含着戾气,瞪过去的一眼,宋奕感觉自己的神经都在颤抖。
嘴巴瓢了几秒,很快恢复如常,他执着于把自己的想法传达出去,“年哥,你胆子什么时候这么小了?你不会是怕吧?”
回复他的是覃墨年斜过去的一眼。
宋奕胸腔里的心猛地跳了几下,他脸色枯黄,嘴唇嗫喏着,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宋奕终于开口道。
“那如果嫂子出去了,你岂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覃墨年又再次斜他一眼,这次宋奕直接挪了挪屁股坐远了。
覃墨年一直未开口,两个人不间断地喝着闷酒,对饮数杯之后,宋奕脑袋都发懵发晕了,覃墨年仍旧精神抖擞,眼神清明。
“不……我不行,我不行了,我得回去找……”酒精麻醉了神经,宋奕的行动也很快变得迟缓,半趴在吧台上,身体像一只软脚虾,覃墨年见状,踹了他的腿一脚,下一秒宋奕从吧台上栽下来,抱住高脚凳,醉眼迷离,双腿半蹲在地上哼哼唧唧,“我走不了,你送我回去,年哥……”
覃墨年无情一笑,勾起的唇颇有种食人花妖冶却带毒的味道,“我没空送你,你自己回去。”
宋奕哭得更惨,但无论他怎样哭嚎,覃墨年一如既往地无动于衷。
最后是叫了个代驾来把人送走的。
到离开酒庄,覃墨年都没拿出手机来给祁月笙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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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月笙是联系叶梓萱拿到温时隽现在的住址的,最好的医院就在悉尼,但离她居住的地方有点远,打车一个小时才到,叶梓萱派人下来接她。
温时隽居住的这里是家私人医院,医院里自带公园和花房,环境舒适,鸟语花香,很适合病人养病。
祁月笙没在病房里找到人,只在楼下的花园里发现了人。
温时隽背对着她,在对着那片蓝花楹发呆,她怀孕后期脚步声发沉也没唤醒他。
祁月笙看见不远处的长椅上放了一件男士外套,应该是他的,这时间有点晚了,一阵阵的风把他单独的衣服吹得鼓起,祁月笙觉得太单薄了,这一幕让人心疼。
鬼使神差地,双手好像有自己的意识,拎起外套披在了温时隽身上,男人的身体轻微颤抖了一下,随即应激问了一句,“谁?”
他偏头过去,看清是她的那一刹,桃花眼里好像一整个湖泊都在摇晃震颤,过了许久才恢复平静。
“你不是不愿意见我吗?”
从他的语气中莫名听到了委屈,好像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只被主人抛弃的流浪狗。
祁月笙鼻端发酸,但她没让泪水继续在泪腺里发酵,“话说回来,哪个人不生病呢?我当时也快死了,老天爷不也是没放过我?”
“现在我两个宝宝,家庭美满。”她笑着道,“这一切都有你的一半功劳,积福这么多,老天爷奖赏你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把你收走?你想的太悲观了!”
温时隽脸色苍白,一向温柔如水的桃花眼里仿佛一潭死水,好像把她的魂也都给收走了。
温时隽依旧在看着她笑,笑容十足的包容,好像一个大哥哥在看妹妹异想天开却不想否定她,只是笑而不语。
祁月笙义正词严:“你笑什么,我说真的。”
温时隽摇摇头:“你跟我不一样。”
祁月笙:“哪里不一样?我当时怀着孩子都快气死了,还不是活下来了?”
“是,你是跟我不一样,又不用你一个大男人生孩子,所以你可别说我站着说话不腰疼。再者,你现在也有宝宝了,也当爸爸了,你不会连做爸爸的责任都不想承担吧?”
其实在她这里,温时隽比覃墨年更惹人心疼。
后者饿了会主动索要糖果吃,前者却是静静地看着她,任由她发疯,完全纵容她。
温时隽更像是位大哥哥,可他比自己还小一点。
可见年上和年下并不是那么笃定确切的,还是要分人的。
温时隽本来还想解释的,但听祁月笙这一番话说完,眼里的笑意更浓了一点,也渐渐带了些生机活力,终于不再死气沉沉了。
“真的吗?”他喃喃道,视线却是锁定祁月笙的。
在生死存亡面前,在不在一起已经不重要了,祁月笙忍着想要哭出来的欲望,想着如果他能挺过去,未来一定不要做一辈子最熟悉的陌生人。
婚姻是围城,囚禁的是一对夫妻,却丝毫不顾这些夫妻是否彼此相爱。
叶梓萱和温时隽是如此,她和覃墨年却不同。
她狂点头,“当然,好人会有好报,你用你的福运给我带来好运,那我也拿我的余寿换你的余生康健。”
其实在失忆之后的这些年里,太多时间都是自己偷来的。
她现在马上儿女双全,也得到了覃墨年全身心的爱,已无遗憾。
所以既然她什么都有了,那为什么不能把这个机会拱手让出去呢?
温时隽摇头失笑,“不是你想给我我就能收到的。”
祁月笙:“那我现在不准你乌鸦嘴,我说要给你,你就能收到。”
温时隽:“你不要开玩笑了,快回去吧,见到你我就心满意足了。”
祁月笙紧紧攥住拳头,看他满不在乎的模样,隐忍着哭腔,“心满意足?你怎么这么容易就心满意足了?不是宁肯漂洋过海也要找到我见到我吗?你真这么无私,见到我为什么还非要我认真看你?”
温时隽被她说得脸色更白,笑容苦涩:“不要闹了,我现在意识到自己做的过分了,你回去吧。”
祁月笙:“我本来也就是想来看看你,别的也没办法做到。但既然来了,自然也不能就这么匆匆走了。”
温时隽面露无奈,属实是没话找话了,“是她叫你来的吧?”
祁月笙点头:“是,她刚刚生产,现在还在月子里吧?陪你出国身体没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