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雨未歇》 第323章 想知道 一路上,祁月笙望着覃墨年的侧脸,心里好像揣了只兔子,此时的他无比脆弱,掀起她的保护欲,想要把他抱进怀里,好好安慰。 但前面还有司机,那样的想法也只是闪现了一瞬间,便很快消失了。 小雨一直淅淅沥沥地下着,似乎在诉说愁绪,跟覃墨年此刻的脸色与心情相得益彰。 这么多年,祁月笙还是头一次见他这样。 是宋柔雅的事没得到解决吗? 还是周月薇那里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一到家,覃墨年就把风衣脱下罩住她的脑袋,车门打开,雨滴一滴也没溅在她身上,男人里面的白衬衫反倒淋了雨,裸露的皮肤也不同程度地溅上雨珠。 祁月笙抬眸,在一周黑边衣领环绕之外,是灰蒙蒙的无边天色,天边笼罩而下的是压下来的冷雨,她还没开口,就对上一双乌云裹挟的黑亮双眼。 但只是一瞬,那里面的阴戾之气就被柔色完全替代,他骨节微凸的手牵着她,为了迁就她的步速,他也没走很快,倒是祁月笙看不下去,从他手心挣脱。 感受到她的挣扎,覃墨年垂眸看她一眼,浓墨般的眸子里尽是不解。 挣脱的祁月笙却是立刻反手握住他的手,露齿一笑,快步朝别墅的方向走去。 她握得很紧,能让覃墨年从这种抓握里感受到被珍爱被紧张的温度。 只是,这样的幸福在看见别墅门口出现的不速之客时,犹如当头棒喝,他所有荡漾的心情都收敛干净,转换成了对对面男人针锋相对的敌意。 那些歉疚和遗憾的情绪好像是上个世纪的事,祁月笙现在看见温时隽,只觉得不合时宜,而且他的神色也让她觉得疑惑。 翩翩洁白贵公子出门怎么能不带伞呢? 覃墨年半路截停车没带伞很正常,温时隽怎么也能不带伞呢? 祁月笙的步子戛然而止,覃墨年也顿在她身后,满眼不善地望向温时隽的方向,“你来干什么?” 还站在雨里,一副淋成落汤鸡的模样,在这装可怜给谁看呢。 原本站在祁月笙身后的男人突然上前,将她挡得严严实实,张扬的眉眼横亘着飞起的戾气,“这是我们家,这里不欢迎你。” 雨滴沿着他高挺的鼻梁往下滑,滑过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但人好像不是你的。” 一句话轻易挑起覃墨年的怒火,青筋在他额头上跳动。“”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 温时隽:“你和宋柔雅的绯闻传得沸沸扬扬,市井传言你的最终归宿就是要娶宋柔雅的。” “呵呵,是么?”覃墨年唇角绷得很紧,“我怎么不知道还未发生的事,温先生竟然未卜先知?” 祁月笙皱着眉,她不知道温时隽怎么突然这么奇怪,从覃墨年身后站出来,公事公办地看着他,“你今天不该来的,不合适。有什么事你和我说也早已经不重要了,我现在这样,大家回到各自的轨道上,不好吗?” 温时隽露出落寞一笑,笑容比哭都难看,“笙笙,你不想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来……” 祁月笙微微拧眉,疏冷的目光里掺杂着远方阴雨欲来的天色,“不想知道,你走吧。” 温时隽的脸上露出失望透顶的神色,柔和的桃花眼眼睫微微下垂,敛去异色。 祁月笙却撇开视线,看向覃墨年,男人捏紧的拳头已经松开了,绷紧的下颌线也不再冷硬,而是被柔色取代。 低敛的视线也忽然抬起,凝视着她,直到温时隽在错锋的视线里离开,覃墨年才重新握住她的手,拉着她进门。 门刚刚阖上,祁月笙还没来得及反应,覃墨年的怀抱就牢牢抱住了她,将她护在怀里。 他的吻带着炙烫的温度,从额头到下巴,每一寸都细细地吻过,不带旁的情欲,只有珍惜和怜爱。 她闭上眼,在他凑过来吻她的唇的时候,也在回吻他,然后就听见他低低的笑。 脸颊瞬间爆红,睁开圆亮的眼,眼底的羞涩和怒意齐涨,对上的却是覃墨年愈来愈浓郁的笑意。 她气鼓鼓的,“你笑什么?” 唇上的温暖还残留着,人却再次被他牢牢抱着,交颈站着,窗外雨水淋漓,打湿窗户,把它划分成凌乱的碎片。 那场景只能她自己看见,覃墨年背对着,是瞧不见的。 覃墨年的声音在雨滴白噪音的背景下膨胀放大,“我笑你怎么这么可爱。” 祁月笙脸上的热意并没有消退,“哪里看出可爱的?” 他的话与她的风马牛不相及,“我不会跟宋柔雅结婚的。” 祁月笙“嗯”声,“这个我知道啊。” 覃墨年含笑:“你知道?你怎么确定我不会跟她结婚的?” 祁月笙:“你妈宁肯跟宋柔雅同归于尽都不愿意妥协,应该也代表你的态度吧?” 覃墨年:“当然。”还有一句话他没说,就算周月薇不是这种态度,他也绝对不会屈服于宋家这一群小人的。 祁月笙盯着他,来来回回的好几圈,看得他觉得奇怪,“怎么这么看我?我脸上有虫子?” 祁月笙:“你不是去老宅了吗?怎么半路截停我的车?发生什么事了?” 她一眨不眨地盯着覃墨年的表情,生怕错过一点情绪。 覃墨年哼笑:“你猜?” 其实心底已经有猜度,只是不那么确定而已,如果真的恢复记忆也是一件好事,但也要看覃墨年愿不愿意主动开口。 祁月笙故作淡定,“我猜不到。” 覃墨年:“那就先不告诉你了。” 如同百爪挠心般闷得慌,但还要表现出毫不在乎的沉稳,她低低地“哦”了一声。 背过身去,装作很忙碌地端起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覃墨年看到这一幕,默默走到她身后,幽幽道:“人在无措的时候,总是会装作自己很忙的样子。” 祁月笙冷哼一声,哂笑着上挑了眉眼。 覃墨年:“不想知道,我就不说了。” 祁月笙连忙道:“别别别,我想知道。” 第324章 换城市 这男人真是比狐狸还要狡猾,一点空子都不给别人钻。 唉。 覃墨年看着她,深邃的眸子里绽放出笑意。 “你大概早已经猜到了。” 祁月笙抿唇,“我还是想你听你亲口说。” 覃墨年:“我……们换个城市生活好不好?” 与想象之中的答案不同,对他的回答,祁月笙有些诧异,且无法掩盖自己的情绪。 “怎么会突然选择换个城市……”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忽然想起覃墨年今天半路折返的事,难道是因为老宅发生的事吗? “覃家发生了什么事?” 她再次被抱住,这次是覃墨年弯腰抱住坐在沙发上的祁月笙,低位的姿态,诉说绝对的臣服。 祁月笙感受到他对自己问题的抗拒,深吸一口气,也就不打算继续多问了。 覃墨年温柔抚摸着她的头发道:“这里是非多,不利于你待产,我们换个地方,正好我也休休假。” 祁月笙愣住,听覃墨年这话里的意思,有那么一种被董事会驱逐离开的味道,联系之前宋柔雅闹得沸沸扬扬的事,后续覃墨年准备怎么处理她也不知道。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祁月笙一边温声道,一边揉揉他的头发,安慰的意思居多,如果他不想倾诉,也无所谓。 果真如她所料,覃墨年保持沉默,不予回应。 心里涌起一股深深的心疼,立刻就提醒自己算了,反正只要人在,其余什么都无所谓的。 “我答应你,我们一起走吗?”祁月笙拍拍他的背,一边宽慰,一边又在暗忖这次是否是逃避行为,又是否带着覃坖一起呢? “这是肯定的。咱们全家都走。”他一边说着,幽深的眼底一边闪过阴戾的神色,慢悠悠讨伐,“不然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又来偷家。” 听他幽幽怨怨地抱怨,祁月笙想笑又不敢笑,只能淡淡道:“我不是拒绝了?” 覃墨年不紧不慢道:“但是谁能保证他不会再来?” 祁月笙好笑:“那我也可以不见啊。” 覃墨年撩起眸子看了她一眼,多带质疑的意味。 祁月笙无奈一笑,“好吧,我们一起去就是了,反正我在哪里都可以哈哈。” 覃墨年捏了捏她的鼻子,“你想去哪,我让周旖安排。” 祁月笙顺势攀住他的手腕,松松握住,几根手指撩拨他手背上的青色血管,隐约有些撒娇的意味,“你决定就好了,我顺随你的心意。” 被她摸过的地方激起一股细微的电流,蹿过四肢百骸,覃墨年的喉结滚动,黑白分明的瞳仁盯着祁月笙柔软蓬松的发旋,嗓音喑哑低沉,“今天怎么这么乖?你在讨好我?” 祁月笙淡淡笑了,“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喜欢你,所以想讨好你?” 覃墨年目光下移,盯着她殷红的一张一翕的唇瓣,“油嘴滑舌。” 察觉到他目光的祁月笙暗自欣喜:“所以你想亲我?” 覃墨年轻轻呵笑一声,被人戳中心思后如果真的这么办了,反倒觉得面子会丢掉,在这种情形之下,傲气作祟,他反倒不会按照自己的心意。 祁月笙预测着,果真见男人的温度抽离,眨眼间便退到一米之外。 哈哈,傲娇的男人。 - 祁月笙和谈漾谈起这件事,说明最近一段时间没办法陪她了,谈漾眯起眼,二郎腿翘啊翘的,“你是不是漏了什么事没告诉我?” 祁月笙一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啊。” 谈漾摇头:“覃墨年不对劲。” 祁月笙:“你又知道什么事了?” 谈漾不断坐近,和她交头接耳:“我也是听陆时惺说的,不知道真假。” 祁月笙的脸色也顿时变得严肃起来,“到底是什么事啊?” 谈漾:“你知不知道宋柔雅现在在哪里?” 祁月笙默默蹙眉,“快别兜圈子了,她的近况我一无所知。” 谈漾嘿嘿一笑,“不知道很正常,应该是你们家那位心细封锁了消息。” 祁月笙点头,“那你跟我说说呗。” 谈漾:“我也是听陆时惺说的,宋柔雅现在被关进了精神病院里,她爹闹着要把你老公赶出晟秀,现在晟秀的董事长回来了,据说本来是向着你老公的,谁知道怎么又突然改变了主意,按着他儿子的脑袋要他娶宋柔雅。” 谈漾嘴里的董事长就是覃怀康。 祁月笙默然不语,心里想到的却是上次周月薇叫她过去,估计说的就是这件事,但导火索是什么原因呢? 覃怀康对她和覃墨年的婚姻并非持完全反对的态度,说实话,比起周月薇来,覃怀康还算是支持两人婚姻的,祁月笙没怀疑到覃怀康头上,听谈漾说起却是分外诧异。 谈漾也很纳闷,“这种事不是你婆婆管的吗?你公公怎么也突然横插一脚?” 祁月笙想自己要是知道,也不至于如此了。 好闺蜜暗地里猜测,“估计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覃墨年要带你出去玩的。上次医生怎么说的,你现在身体好些了吧?” “嗯,基本上没问题了。”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决定让家庭医生再帮忙看一下。 谈漾:“听你老公的,他绝对不会伤害你们母子。不管什么原因,现在他是最值得你信任的一个了。” 祁月笙:“我知道啊。” 谈漾:“一定稳住,宋柔雅那个贱女人不要搭理她。” 祁月笙:“好哈哈。” 家庭医生给祁月笙诊断之后,面上露出久违的释然的笑,“准妈妈安心等待生产吧,保持良好的心情,千万别生气。” “好的。”祁月笙弯弯唇角,一方面高兴自己可以出去玩了,一方面又在激动二胎的到来。 覃墨年安排的度假需要跨越大洋,去漫长海岸线的另一边。 季节截然相反的两个半球,衣服倒是没有格外准备,据说那里的房子里什么都有,佣人保姆都准备好了,是当地新应聘的,工作服还是崭新的。 一双有力的手绕过她纤细的腰,从后面环过来抱住她。 第325章 我就不 另一只手覆在她隆起的肚皮上,他的呼吸有些发沉,祁月笙觉得危险,便红着脸道:“覃墨年,你离我远点。” 覃墨年:“我就不。” 祁月笙无奈:“你的叛逆怎么跟小孩子一样?” 覃墨年很认真:“叛逆吗?” 祁月笙脸颊更红,义正辞严。 “是的!” 覃墨年:“我贴我老婆算什么叛逆。” 祁月笙嘟着唇无奈小声道:“现在是特殊时期,你能不能……” 覃墨年似笑非笑,“能什么?” 祁月笙讨厌他的戏弄,脸越来越红,“能什么你还不清楚吗?” 覃墨年的笑意在嘴角停留,在不她的底线边缘摩擦,“偶尔越雷池半步也无可厚非。” 祁月笙提高声音,“不行。” 男人低低地笑开,搂住她腰的手改为抚摸她的头发,“开个玩笑,看你紧张的。” 白日里他带自己出海,游艇冲开白色巨浪,炫目的浪花拍打着冲击岸边,无边的蓝色天空清澈透亮,如一面镜子。 灿烂的阳光折射来,人所有烦躁的情绪都消失了,只剩下开阔宽容和舒心。 她今天戴了一颗钻石项链,长发拂过脖颈的那一刻,带起微微的麻痒。 她被阳光照得眯起眼,原本不错的心情,在看见对面冲过来的游艇时猛然睁开眼,原本坐着的她改为起身。 覃墨年坐在离她不远的位置,他戴着墨镜,察觉到她这一动作的时候看过来,顺带看到了迎面开来的游艇。 两个人都不近视,再加上游艇越开越近,上面的人自然也能清晰认出,是温时隽。 祁月笙望过去,发现覃墨年的脸色当即就不好了。 他们来度假,温时隽怎么也过来了? 覃墨年眯起眼,冷冷看向来人的方向,海风呼啸掠过耳边,将衬衫也吹得鼓起,然而冷沉的声音却稳稳传到温时隽耳中,“这是漂洋过海也不想放过我们是吧?” 温时隽穿着一套白色衬衫,覃墨年穿了一套灰色的,两个人同样帅气慨烈,像极了仙侠电视剧里一正一邪的死对头。 一个温柔儒雅,一个刚硬冷鸷。 祁月笙皱着眉,看向温时隽,后者也同样看向她,“笙笙,我有话……” 覃墨年一步站上甲板,也挡住温时隽的视线,“有话对我说,笙笙也是你叫的?我不挑明,你不会就马上忘了,你还是有妇之夫吧?” 温时隽却道:“你以为把笙笙困在你身边,我就不能跟笙笙解释了吗?” 祁月笙愣住了,温时隽跑来国外也要跟她解释的事是什么? 虽然挺疑惑,但祁月笙不敢在此刻表现出自己的好奇,因为这样做无疑是在老虎头上拔毛。 覃墨年突然搂住祁月笙的肩膀,两个人耳鬓厮磨,“所以老婆你到底想不想知道为什么?” 祁月笙感觉全身都僵硬了。 她转动脖子,微微仰头,半真半假地眨眨眼,“不太想知道。” 温时隽眼里闪过深深的失望。 祁月笙也没看向温时隽的方向,而是被覃墨年搂着肩膀转身,他覆在她耳边轻轻道,“先去里面好不好?” 祁月笙犹豫不决地看了眼覃墨年,又看了眼温时隽。 两个人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肯让步。 祁月笙点点头,才转身的刹那,祁月笙突然听到温时隽叫住她的声音,“如果我现在生了重病呢,你能不能听我说一说话?” 祁月笙的步子戛然而止。 温时隽在说什么? 什么生重病? 她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而她的犹豫,也被覃墨年注意到。 有时候心软只是一瞬间,但对于爱人的伤害却是永恒的。 祁月笙余光掠过覃墨年额角绷起的青筋和他阴沉的神色,转了一半的身体再也没转回去。 她没留下一句话,径直回了船舱。 门阖上之前,夹杂着海风听见的最后一句话是——“你这次又想用什么计俩把她从我身边带走?” 剩余的话她虽然听不到了,但修罗场却还在继续。 温时隽冷笑:“我都说了,我生病了,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满嘴谎言吗?” 覃墨年哂笑:“你生病了,找你自己的老婆孩子去啊,找我的干什么?我看你确实是生病了,脑子里长了个瘤,影响你的正常思考能力!” 温时隽:“你听听自己说的话,你简直就像个小学生。” 覃墨年“哈哈”两声,“那也比你强!抢别人老婆,算什么本事!” 温时隽:“如果真的有合法证明,请你拿出来,如果没有,你说的这些就全然不成立。” 两个人都站在各自游艇的甲板上,斗成了斗鸡眼。 透过窗子看出去,祁月笙真的挺害怕,这俩人一言不合互相朝彼此冲过去,下一秒冲进大海里,被巨大的风浪吞没。 同时自己的右眼皮也一直在跳,依照自己对温时隽的了解,他应该是不会撒谎的。 那他生了什么重病,连叶梓萱都顾不上,非要出国跑过来告诉自己? 祁月笙悄悄打开了窗户,她很小心,并没有让覃墨年注意到。 而温时隽还在跟覃墨年说着什么,覃墨年步步逼近,温时隽在步步后退,注视着这一幕,祁月笙不自觉地起身,生怕那个冲动的男人从游艇上摔下去。 覃墨年却是一只脚站在温时隽的游艇上,一只脚站在自己的游艇上。 一点不怕温时隽一动手就能把他推下去。 “有什么事你跟我说也一样,我会转达给我的妻子,绝对不会添油加醋颠倒是非这点你放心。” “看在你命不久矣的份上,这点同情心我也还是有的。”覃墨年字字如刀锋,毫不收力地往温时隽心上捅。 说实话,他觉得现在还是给面子了,要不是因为他说自己生病了,他现在肯定忍不住一脚把他从游艇上踹下去了。 温时隽苦笑:“我跟你说有什么意思?” 覃墨年抱臂在胸,“所以露馅了是吗?你分明就是想和我老婆单独相处,你个卑鄙无耻之徒!” 温时隽:“咱们都是千年的狐狸,你是小人还是君子,迄今我都说不准,就别谈信任那种鬼话了。” 第326章 生重病 听他的语气,这话似乎也不是撒谎。 他讥诮扬起唇瓣,真生重病了? 心里再同情,也不会表现在脸上,“好歹是堂堂一总裁,有病找医生,找我老婆,她是医生吗,能给你治病?” 他不咸不淡的语气,能轻易激起人心底的怒火。 纵使温时隽生性温柔和善,也免不了想挥拳过去,只是在攥紧拳头抬起的一瞬间,他对上了一双葡萄一样水润晶莹的眼,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方向,满是复杂,眉心拧着,对他是有警惕在身上的。 怒火被一桶凉水浇灭,他眼眶一红,攥紧的拳头又悄悄松开,而后主动退后一步,与覃墨年拉开距离。 这一步不是惧怕,而是怕自己太过冲动一拳头把覃墨年和自己都赶去海里。 他怎样无所谓,覃墨年也无所谓,同归于尽自己也不害怕,就是祁月笙—— 那双深情的桃花眼里蕴含着无尽的悲伤。 明明只是掠过她扫了她一眼,却给人一种她被镶嵌进温时隽眼里的错觉。 她慌忙撇开眼睛。 而海上此刻飘下雨来,她连忙起身,拉开窗户,看向覃墨年的方向。 她想让覃墨年回来,不知道温时隽到底怎么了,但总归是奇奇怪怪的,都想打电话给叶梓萱,让她把人给带回去了。 好在纵使失去理智,多年夫妻还是能看懂彼此眼中的默契的,覃墨年后退半步,回到甲板上。 “老婆孩子热炕头,你有你的,别光想着抢我的。”说完这句话,他便转身不愿意再奉陪。 “我还会再来的,你最好24小时不间断地盯好你的一家人。” 覃墨年再次握紧拳头,他嘞个超绝暴脾气! 好在温时隽这次回到游艇里了,他的司机负责开走,在茫茫大海上划出一条潇洒利落的绝美弧线,是朝岸边的方向。 只是望了一眼,祁月笙再抬眸,就打了一个寒战——覃墨年正在一眨不眨地紧紧盯着她,“看完了?” 她赶紧表忠心,“我是怕他来打扰我们的二人世界。” 覃墨年:“我还以为你是在担心他出事。” 祁月笙抿抿唇讪笑道,“他有自己的妻子,关心他也不是我的事情。” 覃墨年冷哼一声,“你知道就好。” 这男人,难哄得很。 因为这件事,两个人玩都没玩尽兴,就匆匆回海边别墅了。小坖就在别墅里等着他们,见俩人回来,飞奔着扑进覃墨年怀里——本来是想扑进祁月笙怀里的,看见她高高隆起的肚子,临时调转了方向。 到底没有撞个满怀,因为覃坖对自己爸爸还是有点忌惮的。 父子俩如出一辙的洁癖,对任何除自己和老婆/妈妈之外的人,都要保持距离。 “妈妈,海上好玩吗?你们都不带着我去。”覃坖瘪瘪嘴,祁月笙看完一阵失笑,捏了捏他的鼻子,“等妹妹出生之后,带你们一起去玩。” 覃坖雀跃,眼前一亮,“真的吗?” 祁月笙好笑:“这有什么好骗你的?” 覃墨年心情不爽,语气也算不上好,“吴伯给你找的学校,你进去了吗?” 覃坖尝试着讨价还价:“爸爸,我其实不用上学的吧?” 覃墨年幽幽的,语气不疾不徐,压迫感如影随形。 “哪个跟你说的不用上学的?” 覃坖抿抿唇,“这里陌生盆友……” 覃墨年:“无论你去哪,朋友都是从陌生到熟悉的。” 覃坖知道他爹这意思就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乖乖认命低头,但又不想认输,所以看向祁月笙,并用小手扯了扯她的裙摆,“妈妈救我。” 覃坖拎着他的衣领把人像萝卜一样提起来,“别找你妈,你妈可不是免死金牌。” 祁月笙眨了眨眼,迎着儿子无助的小眼神,表示爱莫能助。 覃墨年带儿子上楼,她就坐在沙发上悠闲自在地喝茶,直到手机屏幕亮起,她垂眸扫了一眼,是叶梓萱。 本来不想接的,但联想起温时隽今天过来时的精神状态,又想起曾经亏欠他的那些过往,再加上叶梓萱现在应该快临盆了吧? “叶小姐。” “祁小姐。”叶梓萱的言语充斥着公事公办的态度,甚至还有点冷,祁月笙开始还有点不适应,想起她的身份和工作内容,秒接受了。 祁月笙:“你今天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叶梓萱:“我也来澳洲了,咱们见一面?” 祁月笙顿了下,坦诚表示怀孕出门不太方便,又问了问叶梓萱目前的近况。 叶梓萱:“宝宝出生了,留在国内,这次来澳洲,我是跟温时隽一起来看病的。” 话音刚落,祁月笙便呆住了,不是没有心理准备的,只是故意让自己忽略吧,这份责任不该是现在的她的,如果她没和覃墨年继续在一起,如果没经过这么多复杂的事,如果她们之间没有叶梓萱和她的孩子横插进来…… 可是很多事在发生的那一刻就再也回不去了。 她的沉默在此刻震耳欲聋。 她听见自己冷漠的声音,“他生了什么病?” 叶梓萱:“如果不是我打这个电话,无论他找你多少次,你是不是都会无动于衷?” 祁月笙呆了呆,“不是我无动于衷的问题,他是你的丈夫,你觉得他联系我合适吗?” 叶梓萱轻笑:“将死之人,我觉得有什么心愿应该尽早满足,像你这样无情的却是少见,好歹你是他真心爱过的人。” 祁月笙怔了怔,忽然想起很久之前,叶梓萱说过要把温时隽让给她的事,她有点诧异,“难道这么久,你们都有孩子了,你们之间都还没有真感情吗?” 叶梓萱笑意更浓,“非也,没感情我也不会请假陪他来澳洲求医,更何况当初结婚的时候,我也是奔着和他相守一生去的。” 祁月笙:“那怎么?” 叶梓萱:“但我很清楚,那不是爱情,他念着你,有你在身边,病情也许能好得快一点也说不定。” 祁月笙滞住,手指微微发麻。 “什么病?” 第327章 放不下 “癌症晚期。”叶梓萱深深沉了口气,“你如果有时间就去看看他,现在还没剃头发,等剃了估计就不想见人了。” “你也知道,他也是要面子的人。医生说情况不好,如果治疗再不积极,那他的身体只能更加悲观了。”叶梓萱冷冷道,“我也只是建议一下,来不来是你的自由,别给自己的人生留下遗憾。” 直到她挂断,祁月笙都没回过神来。 想过他生病可能是真的,却没想到他生了这么重的病。心里更怪自己,只看到他的冒昧和僭越,却没留意到他日渐瘦削的身体和苍白的脸色。 手指停留在屏幕上,失神太久,没注意到身后突然笼罩而来的黑影。 压迫感极强,伴随着如影随形的幽幽话语,“听了叶梓萱的话,肯定很心疼他吧?” “要去赶紧去看,省得陪我虚以委蛇,守着一个不爱的人,整天还要费尽心思地装,你不累我都嫌累了。” 话比刀锋,一句一句捅入心扉毫不留情。 祁月笙感觉刀柄没入血肉,疼得她咬紧牙关,当即抬眸看向说这话的人,眼里浸着血色,“覃墨年,你说这些话是怎么想的?” 她大腹便便,却是抬头挺胸一步步朝覃墨年的方向逼近,她长得矮,但隆起的肚子比她的脸和身体先靠近他,在差点撞上的时候,覃墨年抬手扶住她的肩膀,他的眼眶也在泛着血色的红。 有时候伤害最爱的人时,刀锋插没插到别人身上不知道,但一定先在自己身上过了一遍。他的手掌微微颤抖,却说不出一句服软的话。 “你想去就去,我不拦着你,我说真的。”覃墨年冷冷道。 “有本事你看着我的眼睛说话,不要看别处。”祁月笙仰着头,同样冷脸,她强硬地锁定男人的目光,然而他的视线没对上自己的。 两人僵持着一直维持着前一刻的姿势。 半晌,祁月笙嗤笑,“我想做的事,什么时候还需要看你的脸色了?” “你是不是把自己想的太牛了?” 覃墨年气得脸都青了,硬是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拂开他的大掌,祁月笙从容迈着步子上楼去了,覃墨年则一个人在楼下坐了一下午,直到天边暮色一点点侵吞他的眼球,在窗户上画出一副斑斓的山水图。 覃坖偶尔下楼来问题,看见老父亲一脸便秘的神色,顿时一脸的噤若寒蝉。 讪讪的抠了两下手指头,又哒哒哒上楼去了。 关于温时隽的事,谈漾是这么说的,“覃墨年那个大醋王估计是恢复记忆了,你看看以前多无所谓的人啊,现在居然这么患得患失的。” 祁月笙何尝不知,现在不过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懒得揭穿那个男人,本来自尊心就挺重的,再揭穿他,那表面上的和睦也别想维持了。 其次,她也挺心疼他的,有时候稀里糊涂浑浑噩噩地过着胜过刨根问底一清二楚。 她兀自思索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如流水划过眼前,也许怀孕时情绪就是敏感的,越想越觉得不舒服,超级想蒙头大睡一场,或者把覃墨年的身体当沙包揍。 谈漾叹了口气说:“老温的命也够苦的,为了家族联姻,不得不抛弃自己的爱人,现在又身患重病,虽然是豪门继承人,还比不上一个普通人呢。” 祁月笙失笑:“前半生享过福气,这生病不生病的,又岂是自己能说定的?” 就像她自己,也是突如其来得知自己生病,又在百般挣扎中在死神手里把命争出来——只是没想到,当初那个把自己救出来的人,现在又掉入可怕的命运循环中。 谈漾:“所以你要去看他吗?” 祁月笙的语气虽然轻却坚定:“我欠他的,当然要还了。” 不管覃墨年打算怎么阻拦,她都得去见温时隽,之前不知道还可以铁石心肠,现在清楚原委后是不可能袖手旁观的。 谈漾:“我当然支持你,就是你老公那,你要处理好,这人闹起来,可不是说着玩的。” 这点也是祁月笙自己担心的,看来有些事还要静悄悄地进行,不能让覃墨年察觉到什么风吹草动。 挂断长途电话,她下楼在别墅里转了一圈,问了问管家和佣人,都说没看见覃墨年,她松了口气。 之后给覃墨年留言,说自己要外出一趟,不用找自己,等第二天她就会回来,她也已经打定主意,如果他追根究底,自己就用“去找同事玩”的借口打发他。 而覃墨年也没留在别墅里,宋奕来澳洲出差,被他从墨尔本叫来悉尼,两个人就近找了家酒庄开始互诉衷肠,覃墨年列举出温时隽的种种罪行,听得宋奕眉头一松又一紧。 “年哥这是黑色幽默吗?你别告诉我你说的是真的?”宋奕倒了一杯龙舌兰,动作间笑他在开玩笑,可笑着笑着,手里的酒杯被夺走,被覃墨年仰头一饮而尽。 红色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上,营造出一副半真半假的迷惑假象。 “我不会拿温时隽的命开玩笑,这不合适。” 宋奕笑容一垮:“那你怎么想的,嫂子又是什么态度啊?温时隽好歹都是有妻有子的人了,总不至于来纠缠嫂子吧?” 要他说,拿得起放得下也算是成年人的基本修养了,更何况是像温时隽那样的人,背后有家族,身旁有妻子,就算是生重病,也轮不上外人来插手。 “也不对,这重病还需良医治,以温家的家境,就算是阎王来招魂都得给三分薄面。”宋奕也不是说自己嘴下积德什么的,就是觉得没必要那么悲观,同时也是在安慰覃墨年。 “我怎么想的无所谓,”覃墨年幽幽道,“重点是温时隽就算是有妻有子,也至于去纠缠你嫂子。” 宋奕重重一拍桌子,“那这就是他不懂事了,那嫂子什么态度?我觉得嫂子一定不会答应他这种过分的要求的!” 覃墨年冷哼两声,“我不要你觉得。” 宋奕:“你不要不相信嫂子嘛,你这是对自己没信心啊,这可不行,我打电话给嫂子看看?” 第328章 延福寿 宋奕眨眨眼,观察着覃墨年的神情,这话可不是他说着玩的,他也觉得自己问的这个问题还没有真心话大冒险听起来严重。 见覃墨年神色没什么波动,他以为年哥也跟他的想法一样,却没想到,覃墨年一伸手就把他的手机夺走了,他的眉眼锋利,眼神也含着戾气,瞪过去的一眼,宋奕感觉自己的神经都在颤抖。 嘴巴瓢了几秒,很快恢复如常,他执着于把自己的想法传达出去,“年哥,你胆子什么时候这么小了?你不会是怕吧?” 回复他的是覃墨年斜过去的一眼。 宋奕胸腔里的心猛地跳了几下,他脸色枯黄,嘴唇嗫喏着,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宋奕终于开口道。 “那如果嫂子出去了,你岂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覃墨年又再次斜他一眼,这次宋奕直接挪了挪屁股坐远了。 覃墨年一直未开口,两个人不间断地喝着闷酒,对饮数杯之后,宋奕脑袋都发懵发晕了,覃墨年仍旧精神抖擞,眼神清明。 “不……我不行,我不行了,我得回去找……”酒精麻醉了神经,宋奕的行动也很快变得迟缓,半趴在吧台上,身体像一只软脚虾,覃墨年见状,踹了他的腿一脚,下一秒宋奕从吧台上栽下来,抱住高脚凳,醉眼迷离,双腿半蹲在地上哼哼唧唧,“我走不了,你送我回去,年哥……” 覃墨年无情一笑,勾起的唇颇有种食人花妖冶却带毒的味道,“我没空送你,你自己回去。” 宋奕哭得更惨,但无论他怎样哭嚎,覃墨年一如既往地无动于衷。 最后是叫了个代驾来把人送走的。 到离开酒庄,覃墨年都没拿出手机来给祁月笙打电话。 - 祁月笙是联系叶梓萱拿到温时隽现在的住址的,最好的医院就在悉尼,但离她居住的地方有点远,打车一个小时才到,叶梓萱派人下来接她。 温时隽居住的这里是家私人医院,医院里自带公园和花房,环境舒适,鸟语花香,很适合病人养病。 祁月笙没在病房里找到人,只在楼下的花园里发现了人。 温时隽背对着她,在对着那片蓝花楹发呆,她怀孕后期脚步声发沉也没唤醒他。 祁月笙看见不远处的长椅上放了一件男士外套,应该是他的,这时间有点晚了,一阵阵的风把他单独的衣服吹得鼓起,祁月笙觉得太单薄了,这一幕让人心疼。 鬼使神差地,双手好像有自己的意识,拎起外套披在了温时隽身上,男人的身体轻微颤抖了一下,随即应激问了一句,“谁?” 他偏头过去,看清是她的那一刹,桃花眼里好像一整个湖泊都在摇晃震颤,过了许久才恢复平静。 “你不是不愿意见我吗?” 从他的语气中莫名听到了委屈,好像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只被主人抛弃的流浪狗。 祁月笙鼻端发酸,但她没让泪水继续在泪腺里发酵,“话说回来,哪个人不生病呢?我当时也快死了,老天爷不也是没放过我?” “现在我两个宝宝,家庭美满。”她笑着道,“这一切都有你的一半功劳,积福这么多,老天爷奖赏你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把你收走?你想的太悲观了!” 温时隽脸色苍白,一向温柔如水的桃花眼里仿佛一潭死水,好像把她的魂也都给收走了。 温时隽依旧在看着她笑,笑容十足的包容,好像一个大哥哥在看妹妹异想天开却不想否定她,只是笑而不语。 祁月笙义正词严:“你笑什么,我说真的。” 温时隽摇摇头:“你跟我不一样。” 祁月笙:“哪里不一样?我当时怀着孩子都快气死了,还不是活下来了?” “是,你是跟我不一样,又不用你一个大男人生孩子,所以你可别说我站着说话不腰疼。再者,你现在也有宝宝了,也当爸爸了,你不会连做爸爸的责任都不想承担吧?” 其实在她这里,温时隽比覃墨年更惹人心疼。 后者饿了会主动索要糖果吃,前者却是静静地看着她,任由她发疯,完全纵容她。 温时隽更像是位大哥哥,可他比自己还小一点。 可见年上和年下并不是那么笃定确切的,还是要分人的。 温时隽本来还想解释的,但听祁月笙这一番话说完,眼里的笑意更浓了一点,也渐渐带了些生机活力,终于不再死气沉沉了。 “真的吗?”他喃喃道,视线却是锁定祁月笙的。 在生死存亡面前,在不在一起已经不重要了,祁月笙忍着想要哭出来的欲望,想着如果他能挺过去,未来一定不要做一辈子最熟悉的陌生人。 婚姻是围城,囚禁的是一对夫妻,却丝毫不顾这些夫妻是否彼此相爱。 叶梓萱和温时隽是如此,她和覃墨年却不同。 她狂点头,“当然,好人会有好报,你用你的福运给我带来好运,那我也拿我的余寿换你的余生康健。” 其实在失忆之后的这些年里,太多时间都是自己偷来的。 她现在马上儿女双全,也得到了覃墨年全身心的爱,已无遗憾。 所以既然她什么都有了,那为什么不能把这个机会拱手让出去呢? 温时隽摇头失笑,“不是你想给我我就能收到的。” 祁月笙:“那我现在不准你乌鸦嘴,我说要给你,你就能收到。” 温时隽:“你不要开玩笑了,快回去吧,见到你我就心满意足了。” 祁月笙紧紧攥住拳头,看他满不在乎的模样,隐忍着哭腔,“心满意足?你怎么这么容易就心满意足了?不是宁肯漂洋过海也要找到我见到我吗?你真这么无私,见到我为什么还非要我认真看你?” 温时隽被她说得脸色更白,笑容苦涩:“不要闹了,我现在意识到自己做的过分了,你回去吧。” 祁月笙:“我本来也就是想来看看你,别的也没办法做到。但既然来了,自然也不能就这么匆匆走了。” 温时隽面露无奈,属实是没话找话了,“是她叫你来的吧?” 祁月笙点头:“是,她刚刚生产,现在还在月子里吧?陪你出国身体没问题吧?” 第329章 不悲观 温时隽面色复杂地摇摇头,“她不能让自己的名声有半点损耗。” 祁月笙:“这是两个家族的事,倒不能说的这么绝对。” 固然温时隽想得透彻,但祁月笙也不觉得叶梓萱全然是为了自己和家族,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夫妻两人怎么也都处出了真感情。 细想起来,过去许多次见到的,应该不是假的。 温时隽:“不说那些了,她想留就留,想走就走,她是自由的,我没有干涉的权利。” 祁月笙:“话不能这么说,我想叶小姐能陪你过来,肯定不是这么想的。” 温时隽:“我不在乎,剩下的时间不多,我只想为自己活一次。”他淡然说着,神魂都好像抽离了。 “好啦,”她也坐在长椅上,“那咱们就来讨论一下,如果这场赌局你赢了,那你要怎样继续你的人生吧。” “其实能活多久这个问题,是个伪命题,如果你总是想着自己能活多久,那就坠入了无边的深渊,那是个死胡同,进去就是无解。” “相反的,如果每天都在掰着手指,数着自己与命运相争取胜获得的福利,那该有多幸福。” “你仔细算一算,会有一种自己是命运宠儿的感觉。” 祁月笙一字一句循循善诱,温时隽看着她纵容地笑,“当初你就是这么想的,所以后来成了上帝的宠儿。” “也不全然是,重点是心态对人的影响很重要。”祁月笙道,“快乐是一天,悲伤也是一天,所以为什么不快乐呢?” 温时隽颔首,“我会快乐的。” 祁月笙提醒:“你只是嘴巴上快乐,实际上心里并不快乐。你这样上苍会接收到的。” 温时隽笑,“好,那我保证我会改的。” 祁月笙点头,“这还差不多。” 两个人聊了很久,聊到夜里温度降下,祁月笙摩挲了下手臂,上面全是鸡皮疙瘩。 温时隽留意到她的异样,主动要把外套让给她,祁月笙没有接过,“你现在是病患,你需要保暖。” 温时隽递出衣服之后手僵滞在半空中,祁月笙按着他的手放在他的腿上,“不用担心我,我还不冷。” “我打电话让护工下来给你送衣服。”温时隽思虑得依旧周全,但祁月笙阻止了他,“不用了,马上就走了。” 温时隽的笑容坠落得仓促,“对,你确实该走了。” 看着他脸上苦涩的笑,祁月笙也有些于心不忍。 但有时候于心不忍是死路一条,害人害己。 她离开,温时隽也没有来相送。 一是因为他不想让自己走,二是因为他没有能力一路护送。三是身份也不适合。 她临走之前,还是跟叶梓萱打了声招呼,叶梓萱正在看孩子,对她善意地提醒了一句。 “你也赶紧回去吧,如果不是担心他做出点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来,我是不会叫孕晚期的你出来的。” 祁月笙:“谢谢你,不知道你有空吗?我还是想跟你谈谈。” 叶梓萱敏锐地明察秋毫,“谈什么?不会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吧。” 祁月笙:“是的,不知道你介不介意?” 叶梓萱含着笑:“我不介意,就是你今晚又要熬夜了。” 祁月笙:“没关系。” 她又坐车去到叶梓萱的住处,开门时,叶梓萱披散着长发,一副居家好女人的装扮,生育之后的她,比之前多了几分柔和,少了几分棱角。 祁月笙:“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休息了。” 叶梓萱笑道:“这几天还在调时差,不碍事。来,坐。” 他们夫妻俩的住处离那家私人医院特别近,不到五分钟的车距。 如果不是为了方便照顾温时隽,祁月笙是万万不敢相信的。 祁月笙坐下后思索片刻,才问道:“他现在挺悲观的,你知道吗?” 叶梓萱:“任何人突然生病,都不可能无动于衷的。” 祁月笙:“他的病情真的到无药可救的地步了吗?” 叶梓萱戏谑看她一眼,“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 祁月笙:“我不是这个意思。” 叶梓萱:“我知道,你只是暂时不相信而已。” “毕竟让谁去突然面对生死抉择都挺难的。” 祁月笙:“感谢理解。” 叶梓萱看她心事重重的模样,继续大发慈悲透露了几点,“他得的虽然是癌症晚期,但病症相对好治一点,不是胃癌肝癌那种难痊愈的癌症,再加上这里的医疗水平先进,也许会痊愈得快一点。” 祁月笙长舒一口气,好像心口堵得密不透风的地方,突然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 “心病还需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叶梓萱眯眸道,“我只需要你做到这一点就够了。” 祁月笙点头,“我也是尽力而为。” 叶梓萱:“后续你想了解温时隽的现状,欢迎过来询问。” 明明语气是稀松平常的,可祁月笙还是隐隐听出几分针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一个埋藏心底的想法,想了好久也没问出口。 半夜叶梓萱派司机送她回去,路上下起雨,车窗被雨打湿,窗外街景都变得模糊,胸腔里的那颗心剧烈地跳动,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想,就是有种不舒服的错觉,胸口有阵阵的刺痛。 单手罩在隆起的腹部,孩子乖巧地睡着,没有丝毫异样。 不知道现在这个时间,覃墨年到底睡了没有。 叶梓萱和温时隽的话来回在她心上徘徊,像是两把小鼓槌,敲得她太阳穴疼。 车子在别墅门口停下,司机撑着伞给她打开车门,祁月笙只让他送到门口,好在别墅带长廊,进门后便淋不到雨了。 抬头看一眼,别墅里所有的灯光早已熄灭,不知道覃墨年在没在家。 别墅大门缓缓关闭,汽车的引擎声轰隆几秒,渐渐远了。 与此同时,她也推开了客厅的门。 黑暗不是隐遁于无形的,依旧有寸光从角落里泛出来,祁月笙看过去,那是在落地窗的边角,龟背竹墨绿色的根茎被一抹橙黄色的光晕照亮。 连带男人的身影,也投射出绚烂的光影。 第330章 小孕妇 空气里有抹淡淡的荔枝酒香。 “还没睡?” 说这话的时候,祁月笙是有种浓浓的心虚的,毕竟她今晚没打算回来,也没给覃墨年留消息,为了逃避,她甚至不敢想象,覃墨年今晚到底会不会回来—— 参考此刻的情况,有没有一种可能,覃墨年也是刚刚才回来? 兀自思忖,人在魂不在,直到覃墨年步步走近,高大身影的影子将她笼罩在身下,压迫感如影随形。她才想往后退,就被覃墨年搂住腰往前一扯,拉进自己怀里。 靠得近了,自然能发现他阴沉如铁的脸色,他故意不开口,锋利的眼神如针一般摩挲着她的头顶,让她一阵阵的头皮发麻,直呼想逃。 在无声里,这份难捱更持久。 两个人各怀心思,覃墨年的手臂缓缓收紧,祁月笙顿了顿,努力放松身体,顺势倒在他怀里,软软搂住他的腰,她不敢抬头迎上他的眼,慢慢闭上眼。 这会儿,荔枝酒的气味更浓了。 就是从他身上传来的。 好像抓住了他什么把柄,祁月笙捏住了他的衣袖,“你喝酒了?” 三根纤细的手指头如玉一般把他柔软的衬衫布料捏皱了,男人深浓的眼眸此刻凝着她,好像梵高的星空从里面跳出来了似的,漩涡镶嵌在上面,她感觉手指尖的地方灼得发烫,她下意识地抬手想躲,却被男人一把抓住,他呼吸沉沉的,就在她耳边,她只感觉到心脏在胸腔里怦怦乱跳,紧张到说不出话来。 理亏嘛毕竟,她没有老实巴交等在家里,而是偷偷去见那个两人谈起就禁忌的人。 “对不起。”她认错态度良好,就是做的事气死人不偿命。 覃墨年冷笑一声,“我以为不光今晚,你今后都得陪着那男人一起住了。” 祁月笙顿了顿,努努嘴:“话倒也不必说得如此刻薄,我怀着你的孩子,能跑去哪?” 覃墨年:“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 他勾着唇角,眼底寒光闪闪,唇角冷光湛湛,一副哄不好的傲娇愤怒模样。 某些人看着很庞大,像是体型壮硕的大型恶犬,实际上内心不过是个需要人安慰的小可怜罢了。 祁月笙愣了愣,随后噗嗤一笑,手臂伸长,捏住上位者颇有弹性的脸颊,轻轻一扯,跟小学生拉皮筋似的,男人眼里凝结的霜寒融化,取而代之的却是膨胀的怒火,一小簇小簇的,火苗不大,带着被挑衅的怒意。 祁月笙拉长声音,“我回来了不更证明了这一点?他不过是过客,但毕竟帮过我,我总不至于那么无情,对自己的救命恩人见死不救,一眼都不去看。” 男人哼哼唧唧,“是帮过你那么简单吗?你们差点就……” 顿了顿,眼底冒出几抹闪光。 “差点什么,你想说什么?”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听出她不同寻常语气来的男人气势本能地矮了半截。 祁月笙步步紧逼,眼神一点点变得凌厉,“你是不是早就记起来了,只是故意在这拖着我呢?” 覃墨年眼神躲闪了一下,语调却没有起伏,“反正我说的是事实。” 祁月笙被气笑了,“好啊你覃墨年,你真是把厚颜无耻那一套运用得炉火纯青!要不是今天说漏嘴,你打算继续瞒多久?” 事已至此,方才跟默认差不多的言辞,已经证明了他的伪装。 祁月笙目光灼灼,分明是黑夜,却有如晨曦的第一抹炽热阳光,照得人无处遁形。 覃墨年抿了抿下唇,喉咙滚动一瞬,轻笑一声,豁出去般如实招供,“还记得我半路拦着你不让你去覃家老宅那次吗?” 祁月笙颔首,“那次你就恢复记忆了?” 怪不得那次他那么反常,其实她心里也早有猜测,只是没那么笃定而已。 重点是当事人太可怜,她太没有礼貌妄图揣度,只会损伤两人之间的感情。 有时候日子过到这种程度,是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看着她话说完,眼神里却是光华流转,透着一股子狐狸的狡猾意味,他就知道她没真生自己气。 架吵到这里,很多气都已烟消云散。 祁月笙跃跃欲试地捏紧他的袖口,这次没被男人甩开,反倒还顺手牵住了她的掌心,他的手掌温热,把她扯近,手指跟手指勾缠在一起,那一瞬间,她想起一个词——“永结同心”,两个人的心思和想法永远一致,心心相印,彼此不会缺乏沟通,真正的携手共进。 她另一只手攀住覃墨年的肩膀,额头靠在他胸前,“你不生气了吧?” “你能保证坦诚交代?”覃墨年空出来的一根手指戳了戳她的脸颊,祁月笙也不躲,他指尖的薄茧摩挲着她的脸颊微微发痒,柔软处被顶出一个小小的凹陷。 这样居然也不疼,她有些走神地想,看来怀孕之后她确实胖了不少。 覃墨年好久都没等来回答,一猜她就在走神,无奈一叹,而后祁月笙的答案就蹦了出来,“我都如实交代了,真的一点谎都没撒。” 覃墨年深深看她两眼,好歹放过了她,“这么晚了你还不困?” 祁月笙:“你不也是。” 覃墨年:“被你气清醒了。” 祁月笙笑着打哈哈,抓住他手臂摇,覃墨年一方面无可奈何,一方面只觉心疼。 但他也要感谢温时隽突如其来的病情,让他暂时把事业上遇到的挫折抛到了脑后。 “现在我困了,所以能不能邀请你共眠?”她打了个哈欠,小鸡啄米一般把脑袋抵在他胸口,一下又一下的,虽然不是撒娇,却胜似撒娇,这动作哄得覃墨年心里发软,拉着她上楼,步履很轻很小,“胆子真肥,孕晚期还出去乱跑,脚是不是又肿又痛?” 她是懂怎么示弱的,明明不疼却道,“是有那么一点感受的,但不是特别强烈。” 覃墨年:“去床上我检查一下。” 祁月笙呵呵笑,轻声调戏他,“呦呦呦,什么虎狼之词,我现在是小孕妇,听不得这些话。” 第331章 九分甜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未想调戏者反被调戏,覃墨年俯身,靠近她的唇瓣,“或者你是在向我宣战吗?” 唇瓣几乎相贴,祁月笙能嗅到他身上的檀木香气,也能闻到淡淡的酒香,他吻过来的时候,祁月笙闭上眼,感觉在吃一小块葡萄果肉,一分酸,九分甜,从唇角滑过口腔,又从口腔滑到喉咙。 她沉浸在男人的深吻里,没有注意到,头顶覃墨年的眼眸如深空的星海一般,含着笑意,和一丝隐秘的无法宣之于口的不舍。 最后也没发生什么越界的事,毕竟快生了,对孩子不好的事,覃墨年不能做。 夜半,外面的雨仍没有停,祁月笙在男人伸过来的手臂里乖巧地伏着,脖子有点酸也没挪开,而是盯着覃墨年的睡颜在发呆,他睡着的样子人畜无害,比往常更具吸引力。 她反复验证过,覃墨年的呼吸均匀,是熟睡的象征。 睡眠也是有感染力的,这力量很快传递到了祁月笙身上,她终于也沉睡过去。 而在确信她已经睡着的那一刻,身侧的男人突然睁开眼睛,凝视着天花板,眼底一片清醒。 他离开房间,走去书房,一步步身轻如燕,就连开关门也没发出一点动静,是以床上的孕妇仍在酣睡。 隔天祁月笙醒来,身边无人,手机联系也没有回复,她揉了把头发,下楼问保姆,保姆一脸疑惑。 “先生不在卧室吗?” 她说昨晚没听见覃墨年开车离开的动静,就算没开车,她睡眠浅,覃墨年如果离开了她肯定也能听见的,后来祁月笙又去找了管家,管家神色慈爱,“夫人有没有找过书房?” 祁月笙一脸懵,这还真没有,主要初来乍到,对在这里的家挺陌生的,她窘迫地说了句不好意思,老实巴交上楼找覃墨年,兴许是她一路小跑,手还没敲上实木门,门就从里面被拉开了,伴随着他的低声呵斥,“怎么这么慌慌张张的?” 被他凶也老无奈了。 几乎是立刻,祁月笙抬起下巴,杏眼圆睁,“你昨晚在这睡的?” 她长发披散,双眼清澈有神,尤其是被怒火渲染的,比平常有生命力太多,看得覃墨年挪不开眼——此时此刻算是体会到,被心爱的人骂着,这种妻管严式的幸福真的太具象化了。 覃墨年先扶住她的肩膀,而后又搂住她的腰,把自己的力量借给她支撑,“只有两个小时,还没睡,你怎么起这么早?” 祁月笙斜他一眼:“睡醒了就起了,没看见人老生气。” 覃墨年:“那我现在陪你去睡回笼觉,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祁月笙眨眨眼,“我今天也有工作要处理,你且忙你的吧。” 听她这样说,覃墨年反倒一头雾水。 “你有什么工作?” 澳洲的学历还是挺卷的,不像某些地方的学历十足的水,虽然覃墨年说了要留在这座城市生活,但祁月笙也无法确定,这对父子幼稚的矛盾什么时候结束,所以想趁此机会,提升一下自己的学历。 一方面给自己找点事做,一方面也是不想把温时隽的事挂在心上。 生死从来都是大事,生离死别是她最看不过眼的。 她故意吊着覃墨年,他追问了几句却是没再执着,倚靠在二楼栏杆前,“你的行踪我都清楚,隐瞒只是暂时的。” 祁月笙兀自呵笑两声,没搭理他。 世家公子就是不同,骨子里藏着傲气,只是因为他的出众有了骄傲的资本,便不必为自己的骄傲付出代价,听起来这件事其实挺可憎的,让人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可这样的现状,除了自己努力去改变之外别无他法。 不过就算身在国外,想要在当地学习还是要申请学校,再加上她现在马上要生产,提前做好规划有备无患,真正能安排入学恐怕也得好几个月之后了。 好在萌生这个想法之后,温时隽那边也传来好消息,叶梓萱安排好了医生,并且在几人的合力劝阻下,温时隽终于答应要配合治疗了。 叶梓萱发了张她自己和孩子的照片表示感谢,她生了个胖嘟嘟的儿子,跟小煤气罐一样,儿子嘟嘴的时候像是在吹泡泡;此外,毛发也十分稀疏,也许是因为早产的原因。 祁月笙猜测,这胖可能是生出来之后摄入太多营养——总之,孩子现在健康就好。 温时隽那边,她没有主动打电话过去,这是他的自我救赎之路,她人微言轻的,之前半夜冒昧前去已经逾矩,不好再无所顾忌。 只是给叶梓萱留了言,“有什么情况需要我的,随时联系。” 接下来接近一周时间,不光叶梓萱和温时隽那边没消息,就连覃墨年也少在别墅了,有时候吃饭只有祁月笙和覃坖在一起吃。 祁月笙从一堆文件里抬起头,跟谈漾聊起这件事,后者比她镇定多了,“你老公要二次创业,给你家宝宝赚奶粉钱呢。” 祁月笙愣了愣,“没那么惨吧,要是缺钱来澳洲也住不起别墅啊。” 谈漾:“固定资产是不可转移的,你公公肯让你们一家住别墅,也能把别墅收回去,让你们睡大街。” 不得不说,这话虽然难听,但却实在很靠谱。 祁月笙是不缺钱花的,倒也不必跟覃墨年要钱,但因为有房子车子,所以房租和打车钱可以省了,医生检查费用和伙食费也不需要她出,所以她过得衣食无忧。 但偌大一栋别墅,需要的金钱是不可估量的,也难怪覃墨年整日早出晚归的。 谈漾给她提建议,“据我所知,你老公在澳洲这边好像没什么业务,现在要开拓市场必然需要花费大力气,你得看着点,你要知道现在开拓业务的手段都比较……” 语未出而意先达。 祁月笙懂她的弦外之音。 “都两个孩子的爹了,又是快四十的男人,再说现在又过得这么穷,他哪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心思。” 谈漾:“理论上是这样的,但未雨绸缪嘛。”她眨眨眼,也不是为了两个人夫妻关系稳固才这样劝的,主要是还没原谅那个欠下一屁股情债的覃墨年。 第332章 穷光蛋 谈漾:“理论上是这样的,但未雨绸缪嘛。”她眨眨眼,也不是为了两个人夫妻关系稳固才这样劝的,主要是还没原谅那个欠下一屁股情债的覃墨年。 在保证祁月笙如今幸福安宁的情况下,她得尽可能地督促覃墨年发愤图强,为闺蜜的幸福保驾护航。 临近傍晚时分,菲佣过来问她晚餐想吃什么,祁月笙随口问了两句,“先生还没回来吗?” 菲佣:“还没有。” 祁月笙兴致缺缺地报了几道菜名,窝在沙发里懒懒地提不起精神。 等餐中途给覃墨年打了几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她难免多想,右眼皮频频跳动,心神不宁。 数不清是打去的第几个电话了,这次却是终于有了回音。 祁月笙看着视频里的覃墨年,眼皮红肿,嗓音有点哽咽,“你现在在哪呢?” 背景一直在晃动,像是运镜的人没有把手机放在一个固定的位置,而是一直在走动,从灯光如彩练般倾泻而下到外面陡然暗下的光线,伴随着男人低沉回复的嗓音,“才从公司出来,怎么光脚站在客厅里?” 祁月笙怔了怔,刚才一着急,确实忘了穿上拖鞋,为了防止挨骂,她识时务者为俊杰,迅速把鞋穿好。 “现在脚有没有水肿?” 祁月笙顿了下,看着自己圆嘟嘟胖了一圈的小脚丫,有些无奈一笑,孩子胃口好,她吃得也不少,但不是水肿,她把脚往长长的裙摆里一藏,又可爱又好笑。 反正覃墨年看了,眼如水波荡漾,止不住的笑意。 笑到祁月笙脸红不止,“你笑什么??!” 覃墨年干咳:“你打电话来,是担心我这么晚还没回去出点什么事吗?” 祁月笙:“你这几天早出晚归,不应该告诉我一声吗?” 覃墨年顿了顿,而后立马忏悔,“对不起,我的老婆大人。” 这乖巧认错,让祁月笙变成了随便撒泼的恶妇。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回来之后我们谈谈?” 覃墨年:“马上,我打个车。” 祁月笙愣了下,下意识脱口而出,“什么打车,你的车呢?” 覃墨年有多少海外资产,祁月笙不知道,但这也不代表祁月笙眼盲心瞎,在澳洲的房和车,她来这之后都见了不止一套。 她的问话振聋发聩,“现在代步没司机也就罢了,不会连车都没有了吧?” 四目相对,目光相接,倒是谁也没避开。 只是覃墨年的回答,有短暂的一凝。 覃墨年却没否认,“会回来的。” 祁月笙蹙了蹙眉,“是用来抵债了,还是用在别处上?” 覃墨年一阵失笑:“我没有多少债,这个你放心。” 祁月笙闻言松了口气,“那就好,你负债一定要告诉我一声。” 覃墨年顿了下,没有选择继续隐瞒:“我在澳洲的房产,除了咱们现在住的这套,其余的都被我投进现在的生意里,之前没跟你说,对不起。” 祁月笙沉默好久,思忖片刻,缓缓笑开,“所以车子也是喽?” 覃墨年情绪有点低沉:“留了一辆给你用。” 又默了默,这次她没多说什么,“那我叫个代驾去接你吧?” 覃墨年摆摆手拒绝,“不用,又没喝酒,等我十分钟就好。” 祁月笙自诩坠入爱河最无可自拔的时候,也没守在门边等这个男人回来过,但这次却心跳如鼓,惴惴不宁,挺着大肚子在室内来回踱步,看得保姆和菲佣都替她捏了把汗。 覃墨年乍一回来,甫一走到玄关,就看见躲在背后身形笨拙的小孕妇,他长臂一揽,祁月笙就入了他的怀里,男人灼烫的吻落在她耳尖,像被火烤了一样,腾地一下直接红了一片。 那一瞬,覃墨年眼底落满笑意。 当然,也有褪不去的疲惫,祁月笙踮踮脚,抚摸着他的眉眼,“你看起来好累。” 覃墨年抓住她的手:“不累,咱们去吃饭吧。” 祁月笙:“那我想知道你工作上的事,能不能说给我听听?” 覃墨年浅浅颔首,“知无不言。” 餐桌上两个人一边吃一边讨论这个问题,大多数都是祁月笙静静地倾听,并不插嘴。 覃墨年讲累了,看见祁月笙托着腮似乎入了神,“要不我下次再讲?” “我还以为搬来澳洲能省点心,但现在看来你比之前还忙。”祁月笙悄悄嘟囔。 覃墨年哈哈低笑两声,“现在确实比以前省心,但不是省你的心。” 愣了下,慢慢领悟到了覃墨年的意思,国内掣肘势力太过强悍,所以覃墨年想做点什么决定,都必须得到一堆长老的认可,但在国外就不一样了,一切都靠自己,虽然孤立无援,但也不必再畏手畏脚。 想明白这一点,祁月笙其实是为覃墨年高兴的。 “那就祝你大展宏图,事业上一飞冲天。” 她举起的是一杯茶,却比酒更加醇厚,让人觉得酣畅淋漓。 如果今晚孩子的发作来得不是那么急的话。 这几天覃墨年心里有事,所以睡觉总是浅眠,祁月笙稍稍一翻身发出的动静,他都能敏锐地觉察到,并且第一时间起身观察她的状况,这次也是如此。 她一拽住他的睡袍衣袖,覃墨年就知道她怎么了。 “林姐,周妈!”菲佣和阿姨从楼上冲上来,都是睡眼惺忪却又满脸焦急的样子,两个人小心翼翼扶起祁月笙,覃墨年则一边安抚着她,一边给这边权威的产科医生打电话。 祁月笙疼得全身冒汗,却还能抽出精力来偷偷关注一下此刻混乱喧哗的场面。 心急如焚只穿了一只拖鞋的丈夫,还有此起彼伏不同口音的阿姨叽里呱啦说着不同地方的语言,但表情里写着的焦急却是如出一辙。 这一夜,这一刻,灯火通明,呻吟声划破黑夜,一直持续了十几分钟。 医院里单单生产过程就持续了七个小时以上,从繁星点点到日上三竿,顺转剖,受了不老少的罪。 生到一半的时候,覃墨年把电话拨给了谈漾,他自己则征得医生的同意,选择陪产。 祁月笙开始还有点窘迫,皱着眉呵斥他,觉得他是进来添乱的。 第333章 想联姻 但男人的眼泪是最好的嫁妆,她是舍不得在力竭的那一刻拒绝一个眼皮红肿、眼尾猩红的丈夫的。 覃墨年:“你放宽心就好,我在这是来给你助威打气的,不是来笑话你的。”说完,直接坐在床边握住了她的手。 好吧,本来下面就在流血,眼里又突然流出泪来。 她侧过脸,直接不吭声了。 剩余的几个小时里,就是满屋子的医生、手机里的闺蜜以及床边的丈夫,一起围着蓝色小床上躺着生产的孕妇团团转。 祁月笙想揉一揉发酸发涨的眼睛,但巨大的疼痛感牵扯了她的精力,她就只能把头偏去一边,然后就被谈漾发现了,她粗声粗气地质问覃墨年,“覃墨年!你是不是对笙笙说什么了?” 无辜躺枪的覃墨年由于双手被占用,对揉一下自己的眉心这个简单的动作顿时都无能为力,他只能无力地动了动唇,“你消停点吧好吗?” 谈漾骂骂咧咧嘟嘟囔囔了好久,最后终于停歇,那时候祁月笙已经无暇顾及此事,因为医生做出剖腹产的重大决策,麻醉师给她用药之后,她直接不省人事了。 再度睁眼,已经是下午。 她已经被转到普通病房,床边她的手被覃墨年紧紧握着,男人眼下已经多了一圈乌青,青色胡茬蔓延一圈,把他的帅气抹去得差不多。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特别想笑,结果也是真的笑出声来,男人无奈地看她一眼,并没有发火,只是唇角噙着淡淡的笑纹看着她。 祁月笙正色,虚弱道:“宝宝呢?” 覃墨年:“被送去洗澡了。” 祁月笙皱眉:“洗了这么久吗?” 覃墨年:“嗯,有问题吗?” 这下她真对覃墨年无语了,孩子洗个澡他都不动脑子的吗? 覃坖那时候刚生下来难道不是他打理的吗? 祁月笙眼里的质疑让覃墨年无地自容,迅速低下头,“她生下来就被抱走了,我担心你,还没来得及问,我现在过去问问。” 说着就要起身,祁月笙瞬间叫住他,“所以宝宝是男是女,你也不知道?” 覃墨年:“这个我当然知道,就是我们心心念念的女宝。” 祁月笙的神色这才有所缓和。 然而他走到门口却突然停下来,“有医生和护士看着呢,我留在这里陪陪你吧。” 尽管祁月笙并不需要覃墨年的陪伴,但却舍不得拒绝他。 生产完的祁月笙精神不济,跟覃墨年说了没一会儿就昏昏欲睡,感觉那针麻醉剂直接打在大脑皮层上了,这阵晕乎乎的,覃墨年见了心疼得不得了,安抚道:“快睡吧,等休息够我带你回家。” 最后那一句祁月笙甚至没听清。 自然不知道,她生产,覃墨年把这件事告诉给了温时隽。 当然,由于温时隽正在做手术,所以接收到他通知的人压根不是温时隽,而是叶梓萱。 很快,叶梓萱代替温时隽发来祝贺,并且萌生可以喜结连理的想法。 覃墨年撇了撇嘴,又皱了皱眉,实在是不想答应,所以就没回,只是看着那条消息愣神,导致那条消息上面的标识一直是未读。 祁月笙再次清醒,病房又重新陷入黑暗,双手被人握着,手背上像是被压了一块石头。 她皱着眉,一点点抠男人施加力量的手指,慢慢地,终于在他快要脱力的瞬间,深眠的男人醒了,眼神困惑而懵懂,不解地蹙了蹙眉,“怎么了?” 祁月笙努了努嘴巴,手指头稍稍一偏,目光落在他上衣口袋里亮起的位置,那是他的手机。 祁月笙:“是不是有人在联系你?” 覃墨年:“可以先不用管。” 祁月笙:“现在工作对你来说挺重要的。” 覃墨年无奈勾唇,“其实没你和孩子重要。” 祁月笙催促他踹他,“别来这套,快点!我和孩子们还等着你养呢。” 结果覃墨年在看见来电人信息的那一刻脸色骤然一变,那一秒,祁月笙几乎立刻察觉到了他的异样。 “怎么了?” 他站起身,匆匆答了句,“没什么。”接着心神不宁地朝病房门外走去,他没在窗边,而是直接离开了。 本能地觉得不对劲。 祁月笙眼睛一眯,看见了放在床边小桌上的手机,她的手机屏幕上有几个未接电话,都是叶梓萱打来的,担心是温时隽出事,她几乎是立马打过去,两三秒的功夫就接通了。 叶梓萱含着笑意,“恭喜你啊,生了个丫头。现在也是儿女双全的人了。” 祁月笙怔然片刻,“你怎么知道?”心上顿时涌起很多猜测——叶梓萱绝对不是头一次联系他们夫妻俩。 叶梓萱毫无诧异,只是叹了口气道:“我就知道他不会让你安生的。” 祁月笙:“你之前联系过覃墨年?” 叶梓萱:“对啊,我还提起要我们喜结连理呢,可是左等右等也没等来他的回复。” 祁月笙顿了顿,没说话。 叶梓萱便又道:“然后我突然想到,这种事,他一个男人肯定做不了主,孩子是你生的,你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祁月笙默了默。 也许吧,但是覃墨年看见了,却没提这件事,这到底为什么? 祁月笙不知道,所以也不敢贸然答应这件事,只是换了个话题,“温时隽目前的身体情况怎么样,还好吗?” 叶梓萱:“……好啊,他能有什么事?这边医生的医术靠谱,环境又宜人的,他的身体状况比在旅城好太多了。” 祁月笙仔细听着,许久没做答,就算相交不多,但凭着仅有的了解,她还是觉得叶梓萱不是那种报喜不报忧的人,除非有人在暗地里交代过她要这么说。 当然了,这也只是一种猜测,没什么实质的权威。 “不过,我提的这个建议你可以好好参考一下,我们两家强强联合,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都绝对能立得住脚跟。” 祁月笙沉默一瞬:“儿孙自有儿孙福,就算是我,也不能擅自替我女儿决定她的婚事,再说她爸爸明显是不愿意的,我得等他回来问问他的意见。” 叶梓萱在那边沉默须臾,突然笑了下,是冷笑还是礼貌善意的笑,祁月笙一听就分明:“我以为凭借着你对温时隽的亏欠,这种事应当会很干脆利落地答应,没想到居然百般犹豫,千般推脱。” 祁月笙皱眉,也不再客气,“我欠的是我欠的,也不必用我女儿来还,我说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说不定他们有他们彼此的缘分,我们掺和也是没用的。” 叶梓萱寒声寒气:“如果我说,这是温时隽的愿望呢?” 祁月笙:“那这件事就由我来和他谈。” 叶梓萱:“你好好考虑一下,我等你的答复。” 一直到覃墨年打完电话回来,祁月笙都一直吊着脸,心情不悦的模样。 “怎么了?”覃墨年坐到床边,指腹揉了揉她的脸颊,像搓一块软软的面团。 “叶梓萱给你打电话发消息你为什么不接?” 第334章 想你啊 覃墨年板着脸:“为什么要接?” 祁月笙叹了口气,叹息声里全都是对他行为的斥责:“大家都在澳洲,生意上也许都会有牵扯,所以你为什么不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呢?” 覃墨年:“谁知道温时隽安的什么心?” 祁月笙气急:“他都生病了,你能不能有点同情心?” 覃墨年:“他生病为什么要我同情?” 祁月笙:“同情他也是在同情你自己,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我,你现在在哪当光棍都不一定呢!”气得她眉心紧拧,肚皮上的刀口剧烈阵痛,五官也随之失去控制。 覃墨年见状,一阵后悔,自己把话说这么狠。 他语气放缓,低低地服软,“对不起老婆,我不是故意气你的,我只是在考虑,并没有明确拒绝,你生宝宝受罪了,你想怎么样我们就怎么样好不好,只要你别生气。” 祁月笙又要被他气笑了,“谁说我要答应了?”顺便一只白眼翻过去落在他脸上,覃墨年看见也只是一脸懵。 “那你什么意思?”覃墨年凝着她,目光一错不错与她对视。 祁月笙:“孩子是我们的不错,但我们也只能在她成年前代管一下她的事,她的爱情我们根本插不上手好吧。” 覃墨年:“所以你的态度是?” 祁月笙白他一眼,“不管我们答不答应,最起码都要把这件事告诉温时隽和叶梓萱夫妻俩,不能逃避,我以为你跟我的想法一样,没想到心有灵犀一点通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覃墨年听了这席话,心顿时哇凉哇凉的。 这跟老婆判他死刑有什么区别? 同时也觉得委屈,他又不是祁月笙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祁月笙对温时隽到底是怎么个态度? 余情到底还多不多,够不够她为此让步? 不过虽然被骂是挺心酸,但知道在她心里,女儿的幸福大过温时隽的心愿,他还是很满意的。 自我说服一通,他颔首道:“我同意,老婆别生气好不好?之后碰上这种事,我一定妥善解决。” 祁月笙扶额瞪他一眼,“现在已经晚了,打电话解决不了什么问题,等我出院后,咱们一起去墨尔本看望一下温时隽和叶梓萱夫妻,一定要把这些隔阂解开。” 覃墨年:“好。” 祁月笙:“你一定要腾出空来。” 覃墨年默默捏了把汗,他是不敢再拒绝祁月笙的。 就算那天忙得要死,也要把公务推了。 在医院待了两天,回家的时候刀口没有愈合,覃墨年想让她在医院继续养一段时间,祁月笙却拒绝了,“医院不如家里自由,孕妇也该经常下床走动才是,长期窝在床上,才更容易生病。” 覃墨年看着她不说话,他其实猜到了,祁月笙是想让他尽快回去上班,不要在医院里陪她浪费时间。 这几天工作上的电话不断,单单是覃墨年陪伴她的时间,祁月笙都撞见了许多次。 他一直都说没关系不急,祁月笙却没办法不着急。 她无奈叹息,“家里佣人那么多,真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覃墨年:“家里人那么多,只有我一个是你老公。” 祁月笙被逗笑,“你去上班又不是不回来了,我放心着呢,你快去吧。” 覃墨年这才答应送她回家后就去公司。 她这时候只知道覃墨年工作繁忙,却不知道他忙到那种程度,在公司里几乎是高负荷运转,整天停不下来那种。 一连五天,他都是早出晚归,一天里只有晚上能碰面一次,还是覃墨年单方面的——她那时候早就睡着了。 等到第七天,她觉得刀口恢复得差不多的时候,打给覃墨年,本以为他一早就去了公司,却没想到见他从楼上下来,还打扮得西装革履的,也许是气色不好,好像还上了妆,因为刚才距离有点远,祁月笙还特意在他下楼之后凑上去,踮脚仔仔细细一看。 覃墨年不自在地眯紧眼睛:“你在看什么?” 祁月笙:“你的黑眼圈呢?” 覃墨年干咳一声且避而不谈,“时间到了,我们该走了。” 祁月笙这才忽略了这一茬,想要上前挽着他的手,手还没伸进他的臂弯,就感觉身体一轻,整个人被打横抱起。 覃墨年抱着她掂了掂,“怎么轻了这么多?” 祁月笙:“我本来就没有多重好吧。” 覃墨年:“孩子和羊水沉,家里的伙食也不好,你吃着根本不长肉。” 祁月笙:“慢慢养呗,我现在还得给孩子喂奶,孩子营养充足,说明我身体没问题,你就不要操心太多了。” 覃墨年:“我不操心,我怕你现在身板承受不住。” 祁月笙脸颊红透,锤他一拳,“这还没出月子呢,你想干什么?” 男人将脸埋进她的头发,“想你啊。” 祁月笙:“那现在也不准想。” 覃墨年扁了扁嘴巴:“我知道,我还没禽兽到那个地步。” 任由他撸自己的发顶,祁月笙乖乖依偎到他怀里,像一只小猫咪依偎到主人的怀里,覃墨年低眸扫了一眼,眼底是汹涌的柔色。 时隔两周,祁月笙再次来到温时隽居住的地方,不同于上次是在医院碰面,这次是叶梓萱与温时隽夫妇在墨尔本的家。 一片浓墨重彩的绿意渲染,重叠茂密攀爬的青藤与蔷薇的花朵缠绕,浸满了露珠的味道。 祁月笙觉得这里很有诗意,不免驻足多观察了几分钟,再一抬头,就看见覃墨年正阴沉着脸看着她,眼底埋藏着涌动的幽怨,四目相对的那刹那,一股浓浓的愧疚立刻涌上心头。 她勾了勾男人的掌心,嘴唇一张一翕,讨饶道歉的意味浓厚。 覃墨年被她的卖萌逗笑,刮了刮她的鼻梁,眼底的怒意烟消云散,揽住祁月笙的细腰,“我们进去吧。” 按响门铃,很快就有佣人来接两人进去。 佣人看着两人,脸上挂着客气礼貌的微笑,“覃先生,覃夫人,先生太太让你们进去呢。” 第335章 好气度 短短的几步路程中,祁月笙还暗自庆幸,温时隽的病情也许已经好转,不然不可能从病房搬回家里。 花石繁茂,清泉叮当。 祁月笙发现,温时隽挑选的房子确实是用了心的。 叶梓萱站在檐下,不远处是一片淋漓的水幕,她看着祁月笙和覃墨年手牵着手走近,两个人亲密无间,覃墨年所有的目光都落在祁月笙身上。 她眼神微凝,一直到两人到近前,才弯了弯唇,“没想到你们这么早就过来,时隽还在楼上休息,我让阿姨去叫他。” 祁月笙看覃墨年一眼,随后尴尬一笑:“是我们来的太突然,来之前应该提前给你们打好招呼的。” 叶梓萱:“没关系,我也才回来,咱们先坐着,边吃边聊。” 主要是聊两家孩子联姻的事。 比起上次,叶梓萱这次更有耐心,详细列举了两家联姻的诸多好处,譬如资源整合和资本扩张——合并家族企业之后,两家可以在多国金融界大展拳脚。 覃墨年默默揭开茶杯盖,听着听着,突然眉心一蹙,“叶小姐这样说,代表的是叶家,还是温家的观点?” 叶梓萱听了一怔,抬眸看向对面男人,他的眼睛仿佛冰冻三尺的寒江一般,锐利冰冷,且一点情面都没给自己留。 叶梓萱本来心情就不大好,听到这也难免发脾气,“是哈,我们叶家比不上覃家百年经商,产业遍布全球,但叶家也没覃家这么足的傲气。” 祁月笙听着悄悄为覃墨年捏了把汗,叶梓萱这是在讽刺覃墨年,士农工商,商占最底层,他是哪来的底气一直反驳的? 是以忙不迭扯了下覃墨年的衣袖,示意他暂且闭嘴。 情商是一部分,忍不住又是一部分,覃墨年对叶家和温家的态度,算不得和善。 正当气氛僵持,无比尴尬的时候—— “你们来了?” 温时隽突然出现在楼上,西装革履,桃花眼流光溢彩,长身玉立,身边没了轮椅。 不知道是不是距离问题,祁月笙发现温时隽的气色还挺好的。 随着他下楼,祁月笙也能更加清晰地看到他的动态,他脸上的微表情,他如今包裹在西服中的纤瘦身材,还有他头顶偶尔闪现的几根白发。 祁月笙看了呼吸一滞,鼻腔一阵阵地发酸,那些心疼的情绪翻涌而上。 覃墨年第一时间察觉到了祁月笙的情绪,第二瞬间察觉到了温时隽强装的健康。 一方面是心疼祁月笙,一方面又可怜温时隽。 看着这个弱不禁风的男人,覃墨年决定暂时性闭嘴。 “我们来了。”清浅的回复,好像老友心照不宣的寒暄,一个眼神就能传递所有情绪。 温时隽坐在叶梓萱那一侧,声音低低的,“没想到你们会突然来,也没准备什么拿得出手的,这块翡翠玉牌送她当礼物。” 祁月笙汗颜不已,真是他们格局小了,还没谈起联姻这件事呢,对方就送自己女儿礼物了。 反观他们,这几次登门,只是备了礼,给温家小公子的礼物,却是分毫没有。 此时,原本平复心情的覃墨年兜不住心里的郁气,幽幽道:“温先生好气度。” 温时隽并不生气,只是默然把玉牌放到覃墨年手边,“只是一个礼物,覃先生别想太多。” 覃墨年呵笑一声,侧过头去,讥诮意味拉满。 祁月笙扭了覃墨年大腿一下,力度不轻,又朝对面这对夫妇善意地笑了下,把翡翠玉牌拿到掌心细细观察,“上好的成色,一绿到底,谢谢时隽,你们用心了。” 就算不要,也得把态度表明,不能让人家出钱还不讨好。 这叫做教养。 被老婆扭了一下的覃墨年,脸色难看,心情抑郁,却强忍着没有发作。 只是盯着那块玉牌的目光沉沉,颇有种想砸烂的况味。 祁月笙目光偶然一转,就看见覃墨年隐忍压抑的神色,在心底沉沉叹了口气,“只是我们也没给你们的小公子准备什么,无功不受禄,这么贵重的东西不能收。” 叶梓萱含笑:“这是我们给小丫头的,小小子不需要什么礼物做衬,安安全全长大就是了。” 就算是这样说,祁月笙也觉得很过意不去,再加上旁边那个大醋缸,这礼物是铁定不能收的。 温时隽却道:“你放心,这不是为了让你们夫妻俩答应咱们两家的联姻才给的,你安心收着就是,这点小钱我们也不会放在心上。” 覃墨年哼笑一声:“温家财大势大,覃家却也不差,收下这个玉牌,改天送令郎一尊玉佛。” 祁月笙立马诧异回头看他一眼,果然见男人下巴高抬,倨傲之色明显。 又想踹他一脚了。 温时隽却笑得眼纹清浅,“好啊,那我先替小矜谢过了。” 祁月笙:“小今?哪个‘今’?这名字好听啊。” 叶梓萱:“矜持的矜,温矜。” 祁月笙思索着这个名字,心底有些五味杂陈,也许没有什么深层含义,是她想多了。 温时隽:“时间不早了,我们备了宴,一起留下来吃一点?” 覃墨年不表态,祁月笙捅了捅他手臂,他才道:“好。” 这顿饭吃得比任何时候都要死寂,双方都不开口,只剩刀叉触碰碗碟的声音。 终于,祁月笙忍不住了,“下一辈的婚事,我是这么想的。” 除了她,在场几个静默的人纷纷放下手里的餐具,慢慢抬起头。 温时隽:“你说。” “两个小辈,未来各有各的人生轨迹,身为父母,也不能妄加干涉,你们觉得呢?” 叶梓萱:“只是订立婚约,未来两个孩子如果有别的选择,我们做父母的,也不会硬要把孩子们绑在一起。这个婚约,只是为了让两个孩子成为青梅竹马,我们彼此的合作也能更加深入。” 祁月笙沉吟许久,一直没开口。 出乎意料的,覃墨年却捏住她的手,打断她的欲言又止,“既然叶小姐明确表达了你们的想法,那我们也没什么可拒绝的,两个孩子的娃娃亲,我同意了。” 祁月笙瞪大双眸看向覃墨年,手还死死掐着他的手腕。 不是,这怎么和她想的不一样? 第336章 心事了 “覃总爽快。”叶梓萱倒了杯酒递给覃墨年,后者接了一饮而尽,唇角噙着淡淡的浮于表面的微笑,看起来一眼假,祁月笙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人心里到底打什么算盘? 温时隽也给祁月笙倒了一杯,只不过是果汁,他说,“你还在月子里吧?我们喝果汁。” 祁月笙一边点头,一边接过,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当着各自妻子/丈夫的面,温时隽什么都没有多说,只是多看了祁月笙几眼,就放下了酒杯,他温和地笑着,“我先去上个洗手间。” “我也去!”分明和覃墨年相谈甚欢的叶梓萱,居然还能分出一点精力来顾及温时隽。 后者与自己妻子的视线相接后,从容而温柔地牵住她的手,“好啊,那我们一起,梓萱。” 祁月笙盯着两人交握的双手,不知不觉望了很久。 “看了这么久,看够了没有?”覃墨年酸溜溜道。 祁月笙翻了个白眼,“你有没有搞错?没看见人家夫妻恩爱,你胡乱吃什么醋?” “哪里夫妻情深?我只看见他对你充满觊觎。” 祁月笙:“分明没说几句话!你老实说,刚才怎么突然答应娃娃亲了?” 覃墨年顿了下:“我只是想快刀斩乱麻,凭我的聪明才智,就算过程中有什么不好的苗头,我也能拨乱反正,扶摇直上的。” 祁月笙愣了下,倒是没那么生他的气了,娃娃亲这件事不好决断,但覃墨年也有一票投递权。 但内心还是气的。 “我也去一下洗手间。” 是想去洗手间的,但由于对路不是很清楚,所以绕了好大一圈弯路。 也听到了不该听到的话。 “你都吐血了,能不能别逞强了?你是不是要死在今年才甘心?” “前脚听见好消息,后脚就gameover了,你这连本都没收回来!” “哦,还把你的传家玉牌送给那个小丫头了,不多看两年,你心里很爽快?” 祁月笙听了只觉得五雷轰顶,原来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吗? 为什么他不说? 这个傻男人。 温时隽:“能不能再多活几年,得看命运愿不愿意垂青。” 叶梓萱:“就你这副悲观的样子,你也不配得到命运的垂青。” 祁月笙皱着眉,虽然这话不好听,但其实很在理。 “梓萱,我想回去了。”温时隽拿手帕擦净唇瓣上沾染的血迹,无奈又难受地看着她,眼里其实没有多少精神。 叶梓萱:“你就仗着我们之间没感情,肆意地欺负我。” 温时隽:“怎么会没感情呢,就算不是爱情,那也是其他分量很重的情感。” 叶梓萱噗嗤一笑,“好了,快点回去吧,但愿早点结束。” 祁月笙走得飞快,找到覃墨年就把他拉到无人的阴暗角落,三言两语说明他们要马上回家的现实。 没说原因。 但覃墨年求之不得,“好啊,这种事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偷偷摸摸地说?” 又要来找茬了。 四目相接,一人的躲躲藏藏,一人的则是穷追不舍。 祁月笙:“回家有机会跟你细说。” 覃墨年冷冷地收回视线,“那好吧,暂且放你一马。” 温时隽现在的身体很弱,他又非要逞强,不要叶梓萱的搀扶,导致等他回来,覃墨年和祁月笙早已稳稳坐在了椅子上。 两个人表情管理都很到位,没出幺蛾子或露出什么端倪。 温时隽走近,脸上挂着笑,脚步依然稳健,如果不是亲耳偷听到温时隽的真实情况,祁月笙可能就相信眼见为实这种话了。 心里酸涩到不成样子。 视线也有一瞬间的躲闪。 温时隽:“你们过来,真是了了我一桩心事。” 覃墨年:“这也是一拍即合,我们过来,不就说明了我们的诚意吗?” 温时隽笑而不语。 叶梓萱:“看来是笙笙回家做了你的思想工作,你上次可不是这么说的。” 覃墨年挑眉:“无法否认,你说的是对的。” 祁月笙默默拿了颗蓝莓转移注意力,不然可能又要一巴掌打上去了。 好在,温时隽喝了杯茶之后,夫妻俩对视一眼,叶梓萱主动开口,“时隽已经到了该休息的时间,我先送他上楼。” 等她下楼,覃墨年和祁月笙也准备好了要离开。 在门口,淋漓的水幕降下那刻,祁月笙听见叶梓萱的声音,“也许你们走后,我和时隽就要回国了。” 祁月笙:“这么着急吗?” 覃墨年:“如果遇见什么棘手的事,或者需要相关人脉,可以找我。” 听了夫妻俩截然不同的回答,叶梓萱露出淡淡的微笑,“是的,这边的治疗已经结束了一个阶段,等回国后才会启动下一个疗程。” “一定会需要覃总的帮助的,只希望您到时候别忘了您说的话。” 覃墨年笑意不达眼底,“那是肯定的。” 两个人的交谈中,夹杂着隐秘的火星子,祁月笙后悔多说的几句话,拖着覃墨年衣袖,当然这动作十分隐秘,也不晓得叶梓萱到底看没看出来,反正人是被拉走了。 祁月笙:“你刚才说的那些,不是说的反话吧?” 覃墨年冷冷看她一眼:“现在,丈夫就不如你那病重的白月光了?” 祁月笙佯怒:“你乱说什么呢?” 覃墨年:“放心,我不会盼着他出事的,一旦他去世,这辈子你都忘不了他了。” 虽然这话不中听,但祁月笙还是领了他的好意。 “但他回国了,我们却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覃墨年默默抬眸,觑了她几眼。 祁月笙:“你在澳洲的生意才刚刚开展,我不会在这个时间点上闹着要回去的。” 覃墨年搂住她,让祁月笙的脑袋靠上自己肩膀,“再等等,很快就好了。” 温时隽离开墨尔本的具体时间,有人告诉给了覃墨年,他没有隐瞒,而是直接告诉给了祁月笙。 倒也不是圣人,一是为了让祁月笙安心,另一方面却是为了检验她心里的想法。 宋奕打国际长途过来,只为了探索覃墨年的真实想法,“年哥,难道嫂子追回去,你也要抛下这边刚起步的事业,跟着一起回去吗?” 幸亏没有视频,不然宋奕会收获一大枚大大的白眼。 第337章 众人推 “能不能不要说这种丧气话?”覃墨年道,“难道你对你嫂子这么没有信心吗?” 宋奕讪讪又恹恹,慌慌张张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开个玩笑嘛,年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巴不得你和嫂子白头偕老。” 覃墨年冷冷的,“希望你知行合一。” 宋奕暗自捏了把汗,以后再也不犯贱乱说话了。 “不过你放心,温时隽和叶梓萱回国后,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一定会告诉你的,年哥。” 覃墨年:“做得好有奖励。” 宋奕立马表忠心,“我是不可能在你经济最困难的时候让你大出血的。” 覃墨年:“……滚。” 接下来半个月时间,祁月笙很少见到覃墨年的人了。 两人碰面都难得,更别说凑在一块说几句话了。 覃墨年那边,工作上棘手的事层出不穷,另一方面,宋奕那边也有新消息传过来—— “听说叶家和温家现在正在商量,把温家的家业交给谁打理。” “温时隽那边则在全国寻医,情况不容乐观。” 宋奕几乎未用这么沉重的语气说过话,所以覃墨年也不必再多此一举问一遍宋奕所说真假。 覃墨年:“温家不是有小少爷?” 宋奕叹口气,“听说先天不足,现在也在求医问药。” 覃墨年心底一震,怪不得这么久都没见夫妻俩带孩子出来,原来另有隐情。 不过,先天不足还要和覃家联姻,他们到底安的什么心? “年哥,年哥,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宋奕在对面碎碎念。 叫了一会儿,覃墨年才回答:“听见了。” 宋奕察觉到不对劲,“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覃墨年:“没有。” 宋奕:“……那等哥你什么时候想说再什么时候告诉我。” 覃墨年:“嗯。” 祁月笙这段时间也在准备澳洲这边的留学事宜,虽然很多次午夜梦回都会梦见那天叶梓萱和温时隽交谈的画面,偶尔也会有冲动想要回国,但都被理智压下。 直到这天下着雨,覃墨年突然回家,径直推开她书房的门,脸色沉得像要滴出水。 祁月笙:“怎么了?” 覃墨年:“我有话想跟你说。” 祁月笙:“什么话?” 他脸色看起来沉闷又纠结,祁月笙很少见他这副神色,站起身走到他身侧,“你脸色很不好,也没给自己打伞吗?” 覃墨年手指冰凉,西服不防水,湿淋淋得穿过这次下次基本就废了。 “我有话跟你说。”他阴沉沉的,一副说不出来就不打算和祁月笙正常交谈的模样。 只能让他先说完,“你说吧,我听着呢。” 覃墨年:“如果我说,温时隽要他儿子和我们丫头联姻,这件事并不单纯,你会不会觉得我在危言耸听?” 祁月笙看他一副正色的样子,看起来不像玩笑,“不会,你先说。” 覃墨年把温小少爷先天不足的事说出来,细细观察着祁月笙的表情。 也不是没有顾虑的,起码他很担心祁月笙会骂他造谣。 但祁月笙只是深深看他一眼,“我们可以反悔的。” 这次反而是覃墨年惊讶了,“难道你早就知道吗?” 祁月笙避而不答:“不管知不知道,对我们其实都没什么损失。” 覃墨年眼神冷下来:“没想到你是这么想的。” 祁月笙:“你工作结束了吗?要不先去冲个澡,别感冒了。” 覃墨年:“不用了。” 他匆匆折身,脸色难看,摔门而去。 只剩祁月笙望着身边一桌子的复习资料,眼神空洞而虚妄。 她坐在桌边,双脸被拢进掌心,倒不至于哭泣,只是心神复杂。 因为覃墨年说之前,她确实并不知道温小少爷先天不足的原委。 不管这消息是真是假,祁月笙却是知道覃墨年没必要骗她的。 但是她希望,这消息的准确性有待商榷。 不过,她也不是什么都不清楚的,由于温家在旅城是颇有名望的世家大族,很多大事都逃不过媒体的法眼,很快,她就在网上看到了铺天盖地的报道。 尤其是温时隽重病住院的实锤高清图像,就算想压都压不了。 祁月笙却觉得蹊跷,按照温家权势,保密性应该不会做得如此差。 是得罪了什么人吗,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才想到这一点没多久,谈漾的电话就打过来,电话那端响起她气喘吁吁的声音。 祁月笙等她把气喘匀了才问,“别着急漾漾,你想说什么,慢慢说。” 谈漾:“听见我身后的喧哗声音了吗?” 祁月笙:“听见了,你在哪呢?” 由于喧哗声太大,祁月笙和谈漾都不自觉加大了声音,不然根本谁都听不见。 “这就是温家记者发布会的现场。”谈漾道,“但召开发布会的不是温时隽,而是他的堂兄。” 祁月笙匪夷所思,“堂兄?哪个堂兄?” 和温时隽在一起过一段时间,温家家族还是比较和睦的,但说实话,家族内部具体有哪些争端她也不清楚。 所谓墙倒众人推,或许就是这个意思。 “我放了外扩,你仔细听听。”谈漾话音才落,祁月笙就听见对面响起得意的男声。 “现在温时隽重病,他根本没有担任寰宇总裁的能力,而我,我身体健全,留学归来,去年手下领导公司盈利过亿,还不能证明我的才干吗?” “我将是领导寰宇走向下一个高峰的领舵者,而温时隽,属于他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如果大家相信我,我会把我的本职工作做好,绝对不会辜负寰宇职工的期盼。” “诶呀天呐,这个温权在说什么鬼话啊?”谈漾大骂,“好可恶啊,好歹是他兄弟,他居然直接咒人家死!” 祁月笙:“这个人叫温权?” 谈漾:“对啊,你听他说是温时隽的堂兄,其实不是,他是温家二叔刚刚找回来的私生子呐!” 祁月笙:“那寰宇的董事长是什么意思?” 谈漾:“现在还没表态,温时隽可真太可怜了。” 祁月笙麻烦她,“漾漾,你帮我看着点,有什么消息尽快告诉我。” 谈漾:“放心啦,我一定忍不住要告诉你哒!” 第338章 钓上钩 “温时隽的事,比我想的要艰难。”祁月笙没想到他生病,一整个家族的运势和布局都要改变。 但细想想,又觉得和晟秀的安排大同小异。 这种大家族,从来都不缺觊觎的继承人。 相反,一个优秀的继承人下台,会有数不清的人选争先恐后地爬上来,为了这个位置,为了背后的名利地位,争得头破血流。 祁月笙觉得可怕,却又不得不承认,现实就是如此。 所以以人度己,放到覃墨年身上,只会心疼加庆幸。 谈漾:“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好不好?你得往好的部分看,所以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历史书都承认的规律,不是个人能改变的。” “所以也不要把这个枷锁背在身上,小心你承受不住。” 祁月笙顿了顿,终于点头,“好。” 可还是心事重重待到下午,就忍不住给覃墨年打去电话,当时他没有接,十分钟又打过来,“怎么了?” 声音虽然冷,但是细听,还是能察觉到透露着一丝关心,祁月笙便也控制不住,先软了嗓音,“温时隽的事,你知道吗?” 覃墨年拧眉,“你说哪件事我知道?” 祁月笙:“在国内召开记者发布会的事,这件事你知道吗?” 覃墨年:“不知道。” 祁月笙深吸一口气,“那你今晚回来吗?” 覃墨年:“那你希望我回来,还是不希望我回来?” 祁月笙:“这还需要我说吗?” 覃墨年:“那你等我,晚上八点左右到家。” 挂断电话,祁月笙只觉得呼吸急促,面色潮红,额前背后都冒出一层薄汗。 自从上次见面,现在大约二十天过去了,而她现在也出了月子,她是个普通的女人,身体当然也会叫嚣着对丈夫的想念。 奈何另一个人不是这么想的,让她整日独守空房,实在可恶。 “夫人,先生给您订的新一批高定已经到了。” 佣人过来传话,祁月笙猛然在沉思中回神,想到覃墨年最近虽然没落了,但半个月一次的订货时间依旧没变,那点怨怼很快就烟消云散,转化成对他的惦念。 “有没有账单,我想看一下。” 菲佣阿姨皱着眉头一想,然后摇头,“没有呢,先生都是直接让人来送的,一般都是先生提前付好款项,之后再让商场的人送来……” 祁月笙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菲佣阿姨纠结片刻颔首道:“是的,不如等先生回来,夫人问一下先生?” 祁月笙点点头,“好的。” 夜色朦胧似纱,淡淡薄雾笼罩,祁月笙哺乳完,就下楼坐进客厅的沙发里,安安静静地等待着覃墨年的归来。 她穿着轻薄,和这个季节的天气相匹配。 裙摆遮在膝盖往上几公分的位置,碎花小吊带,上面一层很透的纱衣,又细又软。 覃墨年一进来,看见的一幕比刚才那一幕暴露多了。 薄纱透到,她穿什么颜色、吊带上有什么花纹,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而且——生产之后,她的身材更好了,虽然比之前胖了一点,但也很明显,胖到了胸臀等该胖的地方,腰上依旧一点赘肉都没有。 她有点打瞌睡,纱衣滑下去也恍若未觉,直到他走到跟前,修长的身影借着灯光,笼罩下来,本能地,祁月笙反应过来,猝然抬起头,直直望进男人藏满星子的眼里。 祁月笙立马坐直,眉眼一弯,“你回来了?” 覃墨年微微俯身,勾起落在她颊侧的一缕头发,粗粝的指腹慢慢碾磨在掌心:“你是为了我故意这么穿的?” 祁月笙蹭地脸一下红了,当然不否认自己是藏了一点小心机在里面的,但大多数是因为天气热的原因。 只是她还没开口,她的表情就欲盖弥彰地替她回复了答案。 覃墨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祁月笙反应过来,就是立刻找补,“不是,我穿得也没那么暴露好吧?” 覃墨年:“我赞同。”表面上把妻子的面子顾及了,却没按捺住自己的双手,双手抚上她肩头的同时,轻易就把薄纱揭了,轻飘飘垂坠到地上,露出白皙的肩头。 他低瞟一眼,眼底没有邪念,只有隆起的深情。 祁月笙追随着他的目光,欲遮似掩,想捂住,被他抓住两只手,下一秒抱住她,“身体还难受吗?” 祁月笙眨眨眼,“难受。” 目光纠缠,各自心照不宣。 月光把一切照得清透却不清晰,手臂和手臂的纠缠,像蛛丝一样紧密。 这一晚她很累,几乎睁不开眼,也没精力问覃墨年有关温家的事了。 倒是覃墨年精神奕奕的,精力充沛地看着她的脸,还不断在她耳边说着,“你想知道的事,我现在就能告诉你,你想知道吗?” 祁月笙那时候都已经睡得迷迷糊糊的了,哪里还顾得上回答他? 覃墨年笑得眯起眼,轻轻凑上前吻了下她的唇,“你不回答的话,我就当你不想知道了?” 感觉耳朵发痒的女人,翻身而去,顺手用头发盖住了一侧的耳朵。 覃墨年无奈又得意地看女人一眼,“你下次再见到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下次再想问我,可能时机就不凑巧了,到时候你可别怪我。” 没有人回答他。 覃墨年便搂着她心满意足地睡了。 第二天醒来,再后悔也没什么用了。 祁月笙看着枕侧空空如也,脑海里浮起昨晚那些画面,一边脸红一边又气恼地砸了下覃墨年那侧的枕头。 这个奸诈的男人! 他一定是故意的,明明不想告诉她事情的原委,还故意装作很坦然的样子,然后回来就吊她上钩。 她电话打过去,对面接电话的,却是他新招的男助理,一口流利的英文,无奈,不能把那些怒火发到助理头上,只能礼貌解释并拜托对方把这件事告诉覃墨年。 对方答了句“OK”,祁月笙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第339章 还有假? 这其实是祁月笙唯一一次最接近真相的机会,因为接下来很长时间,覃墨年都需要跨国出差,有时候连助理都不带。 与此同时,国内旅城那边,谈漾传来的消息也不是太好。 谈漾:“温权的事闹得越来越大,让人纳闷的是,温家当权人居然没什么反应,这也太不靠谱了,就算是看在叶家的面子上,温权那个小喽啰,也没资格骑到温时隽的头上。” 祁月笙眉心紧紧地皱着,不敢想象,温时隽一旦出事,他的父母会怎样崩溃,就连叶梓萱,现在怕也是自顾不暇。 她猜测道,“以不变应万变,这大概是温家掌权人和叶家人的态度。” 谈漾:“你暂时回不来,就先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了,我想,就算温时隽的亲爸不想管,也不至于不顾他的生死。” 祁月笙暗自思忖,在生死面前,权势地位其实真的不太重要。 她颇为沮丧地结束了和谈漾的短暂交谈,也暗自警告自己一定要保持耐心,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再说自己远在天边,也实在干涉不了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对温时隽保持关心,顾念着两家人的联姻之好,及时伸出援助之手便是了。 其余的,她无能为力。 在海外,留学这件事避着覃墨年,所以很多事都是她自己处理的。 先是需要联系留学机构,交上费用之后就要准备雅思考试——她之前有一些英语基础,但还不能达到高分入校的标准。 根据她的实际情况,留学机构给她提了建议。要她在当地找一位英语老师,可以专项提分,大概留出两个月的时间,学习效率和进步情况还要看她的态度和付出。 想到目前家庭财政收缩,祁月笙设法招了几个当地的留子,挨个面试,最后选了个综合素质最高、最朴实无华看起来没有心眼的学生做老师。 老师是位男生,戴着一副金丝框眼镜,长相古板,性格严厉,做事也和他的长相一样一板一眼,每天制定的计划必须要完成,不然给他每天的薪资增加30%。 祁月笙对他新颖的涨薪方式叹为观止,据他来说,这种方式叫做“不进则退”,其实她应该感谢自己,毕竟不管怎么样,主动权还是掌握在她自己手里的。 祁月笙当然不是什么懒小孩,根据对这位澳洲男学生的简单了解,她已经知道,对方虽然才来到这里一年时间,却已经拿到了双学位,拿到了本专业内各种权威的证书。 谁听说了,不赞叹一句励志呢? 这也激起了她的斗志,不能被一个比自己年纪小许多的男生瞧不起,再说那些学习内容并不算多。 就这样,每天学到筋疲力尽,在知识的海洋里上下求索,感觉烦恼也少多了,人也很少胡思乱想。 英语水平突飞猛进,那个小男生抓不到她偷懒,对她的严厉程度直线下滑,每天交代完作业就走去花园里溜达,留她一个人在书房埋头苦读。 本来祁月笙还觉得挺好玩,但溜达没关系,就怕溜达的时机不对。 这天,谁也没料到,出国出差的覃墨年居然突然回家,并且碰见了在花园散步的家教男老师。 覃墨年眉眼冷漠寒戾,双眼如刀般上下剐着面前这个其貌不扬的不速之客,“你是谁,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男生察言观色的本领不赖,在看见覃墨年不俗的衣着、独特的气质之后,他的大脑飞速旋转,很快就得出一个中肯的结论,眼前这个男人,应该是这处别墅的主人。 他弯腰打了个招呼,“您好,我是祁女士请来的家教老师。” 覃墨年皱眉:“家教老师?教什么?” 男生:“雅思。”他有些疑惑,这男人多久回一趟家啊,怎么连媳妇做什么都不知道,看这跟狼一样的眼神,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吃了自己呢。 覃墨年看男生的眼神,的确从始至终都算不上太友善。 一是因为家里出现一位陌生的年轻男子,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二是因为他的怀疑心重,心思也很复杂。 他顿了顿,很快又继续盘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男生如实回答:“不到一个月。” 覃墨年脸色更加沉郁,活脱脱像那压到头顶上的乌云,男生浑身不自在,后退一步,朝覃墨年道:“到时间下课了,我先回去了。” 他尽力掩饰自己的胆小,却听见身后是男人步伐从容稳健的脚步声,如影随形,压迫感极强。 跟缀了一个小尾巴一样,男生也有点烦。 但没办法,这人尾随得还挺紧的,几乎是接踵的地步。 祁月笙坐在窗边,一抬眼,就看见两个男人走近,一高一矮,矮的在前,高的在后。 前者面露无语,后者则是表情冷涔涔。 祁月笙觉得大事不妙,遂站起身。 男生进门后,真的想拿起包就走人,可惜后衣领被身后那男人揪住了。 他无比气恼,颓然放下手臂,“祁女士,麻烦你解释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 覃墨年:“简单说一下就行。” 祁月笙一看他神色便知他是要找茬的,也许等人走后还要秋后算账。 她对男生说,“你先回去吧。” 她看向覃墨年牵制住男生衣领的手,“放开他。” 顿了下,对视中僵持一瞬,覃墨年随后照做,男生打了声招呼,慢悠悠走了。 人走了,这男人依旧摆着张臭脸,祁月笙走近,捏了捏他的脸颊,这男人皮肤挺好,但是下巴上的胡茬有点扎人。 她捏了下就抱住他,“不就瞒了你一点东西吗?你干什么这么激动?” 覃墨年:“如果不是我正好撞见,你是不是就打算瞒到你上学?” 虽然语气十分严厉,但他没推开自己,祁月笙依赖地抱着他,“这不还没木已成舟,你的工作忙完了?” 覃墨年语气放缓:“你这保密工作做得挺好啊,连管家都没透露风声给我。” 祁月笙讪讪笑了两声,“这也是不想让你操心嘛,没别的意思,你别往心里去。而且,现在你不是也已经知道了吗?” 覃墨年:“呵呵,是,我是被动知道的” 祁月笙赶忙扶他坐下,“快消消火,喝杯茶,是我考虑不周。” “但是既然你现在知道了,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呢?” 覃墨年:“你真要在澳洲留学?” 祁月笙重重点头,“那还有假?” 覃墨年:“你现在雅思能考多少分?” 祁月笙伸出五根手指头,看见男人抬眸看过来,又慢吞吞伸出一根手指。 覃墨年一声哼笑,“继续努力。” 说完直接推门离开去了自己的书房。 祁月笙没叫住他。 “覃总,小温总的诊断结果出来了。”书房里,一通跨洋电话打来,是覃墨年的忠实下属周旖。 覃墨年松弛的坐姿一瞬紧绷,“怎么样?” “医生说活不过一年了。” 覃墨年面色沉沉地往下压,“他爸妈也知道?” 周旖:“是的。” 覃墨年:“温权那里,情况怎么样?” 周旖:“温权的精神鉴定报告已经准备好了。” 覃墨年揉了揉眉心,罕见地露出笑意。 有句话叫“欲使其亡,必先使其疯狂”,温权就是这样,他太可恨,就连覃墨年都看不下去了,要让自己的人脉收拾他。 温权飘了,收拾起来才会更容易。 “就算温时隽身体出现什么状况,他温权也不配做我的对手。”覃墨年冷冷道。 第340章 有办法 “叶家最近有没有什么动静?”顿了片刻,他问道。 周旖:“市里正值换届,叶先生设法避嫌呢。” 覃墨年:“难怪。” 周旖:“需要给叶小姐传一下消息吗?” ...... “我哪有胡说八道?”上官觉弱弱的顶了回去,可这语气太过柔软听着反倒像吃亏的是他了。 气氛再一次寂静下来,显然都没有人愿意来做这样的事,没有实力的肯定不会要,有实力的哪个不是各宗中的精英弟子,谁又舍得让其去送死呢? 两个绑匪穿一样的蓝色旅行服,都带着墨镜和口罩,除了胖瘦外,很难分辨,身高也差不多。 北冥尘暗暗皱了下眉头,不明白眼前的姑娘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又见面了? 在潜伏的这段时间当中,黑木对于南巫天火这个技能,也是有一些具体的了解,甚至,在听说南巫天火这个技能之后,黑木就已经开始做准备了。 就是出去逛逛而已,有必要那么麻烦吗?等逛完回来都该睡觉了,到时候还要把头发拆了,太折腾了。 这也是合欢派为什么很欢迎秦无炎的原因,秦无炎,或许有办法能将金瓶儿找回来。 南慕谦当时就乐了,如果不是昨晚太晚,他真想立刻就电话呼一下他哥,分享这个灌满狗血的家庭。 林夕瑶身上开始自主的吸收月光之力,缕缕丝线漫进她的身体里。 白茵茵!听她声音里充斥着一股娇纵,看来这一年来,她的生活过得滋润的很。 伴随着清冽的枪声,那只狐狸漂亮的白色皮毛和周围的积雪也立刻被血染红。 一边说着,白尘的骨尾出现在公羊野的眼前。吓得公羊野拼命说话,好不容易才终于憋出来一点声音。 但是,他在4s店逛了一圈后,却发现了一个问题,自己能看得上的车,都没有现车。 杨琛来到学校,路过校园超市的时候,发现有很多人聚在超市外面,围成一圈,有些人还拿着手机正在录视频。 看到孟鄂敢肆无忌惮的对着上官家的族人出手,妖化后的上官虚怒不可遏,直接动用神通陨灭星辰要灭杀孟鄂。 一只体长七八百米的巨蟒正傲然立于琅琊山的最巅峰,这巨蟒的身躯上,遍布着红,黄,蓝三种颜色。 “老祖最糊涂的事情,便是听信了你的谗言,才会默许你挖出萧白的脊髓,让萧国皇族,痛失一位圣人,而且在白壁之上,是你抹去了萧白的精气吧?”萧皇无情质问道。 一条被惊扰的大蛇,愤怒之下,会对发现的目标人口发动激烈的攻击。 当然,对于洛拉来说,她自从入住这里之后,学会的第一个汉语单词便是“季人渣”,所以自然听得懂。 “师姐,怎么样?”故辞雪看完莫无尘刚起身白木兮便走上前焦急的问。 说完,殇城还瞄了眼正在沉迷揉虐二哈的雪莹,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话说曹操大军抵达汝南城下,杨奉、韩暹骤闻噩耗,领军龟缩在汝南城中,并不敢出击迎战。请求袁术援军的加急信件早已发出,杨奉战和犹豫不定,韩暹却只想逃走。 最近已经有很多的事情发生,她们的动作要是再不利索一点,指不定会出现什么事情。 第341章 去约会 他把自己最近在忙的事情简单概括了下,当然,如果讲的太细,几分钟是讲不完的。 他想讲,就怕祁月笙没精力听,他想的是来日方长,就尽量捡着好听有趣的来讲。 也许对男人和女人来说,有趣的事概念不同,男人偏好惊险刺激,女人偏好善意温良,所以当覃墨年提起赛车,提起博弈,她唯一担心的...... “断剑,你没事吧!”聂少看了看他,其实断剑也是一边赶路一边恢复的,之前他修炼也消耗了不少的能量,这一路上还是靠火麟剑的能量才恢复过来,要不然他也挡不住对方的一击。 “呵呵!老三,看看你那性子,整个老流氓一样,说话也没有个当官的样子。真不知道你怎么混上去的!”申士仁笑吟吟的对申士明道。 “张少宇,我的学生里,有企业老总,有政府官员,有博士,有硕士,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让我以你为荣。”片刻之后,周老师讲出了这句话。 虞国经济发达。城里也自然繁华。三人到处闲逛。自然比憋在宫里狭义多了。 陈哥这人倒是有意思,自己从来不讲究什么,可一到了张少宇这儿,什么事儿都讲捧场。你瞧瞧这车队,前后各一辆bm,中间一辆银灰色的奔驰,保镖们统一身着白色衬衣,垂手肃立在车旁,等候着张少宇。 此时它的眼中已经没有了凶狠之意,看着大鹏的眼神充满了畏惧,同时看到大鹏脚跟处的噬宝鼠,更是打了一个冷战,清尘道人暗自摇头,这万年火蜥看来真的吃了大亏,竟然见到大鹏和噬宝鼠有这样的反应。 “你——”郭图大怒,只为许攸的无礼,至于公孙瓒讨灭刘虞的事,倒是不在意了。 以他的功夫带着玫果硬冲,未必冲不过,但想完全保得周全,却有难度,正寻思着从何处突围。 “嘭!”强大的刀光劈在混世天魔的脑袋上,一团浓烈的黑色能量护住了他的头顶,硬生生的抗住了这一刀。 木十三见丁十七使了眼色,五名家丁也不出声,迅速便向院外走去。 方磊适应了手臂的麻痛感,还想上前找齐浩要手机,燕白心情正不爽,看到石磊过来抬起一脚就把他踹开。 铃铛也是寡亡之境者,水庄格联盟的十位彧弃之境高手直接放弃了战斗的欲望,乖乖地等待处置。 宇宙之中,当云尘来到原来的位置,却发现天道化身正被惜灵以及十殿阎罗困在一处,哇哇大叫着。叫声震的周围空间不住的坍塌,但是却突破不了七彩光芒的束缚。 可是虽然他的心中在吐槽不已,但是表面上只是抽了抽嘴角,然后便是看向了被系统从阴阳珠里拽出来的狐狸的魂魄。 木子云没有动身,被贯穿的手掌,由缓慢流动的熔浆填填补完整,他身体的黑焦片脱落的差不许多了。白骨上也出现了血肉,火焰烧到哪里,哪里就会复原。 “云尘请长假了?”看着面前这所中学,云雅皱了皱好看的眉头,有些失望的喃喃道。 沈思雨等人自然也知道凌月和凌霜法眼的厉害,因此闻言面色不由大变,这仅仅是魔神的一道投影?魔神的本体还没有降临地球? 方天慕疑惑了,表明自己在时间通道中看到的出口虽然乱,但并没有那么夸张。 “成江?”一碰到这种类似事情,修山茶楼展柜都会叫成江去侦探一番。这一刻,修山茶楼展柜也发现了成江早就不再茶楼之内。 第342章 起名字 “感觉怎么样?” 祁月笙蔫蔫的,情绪也不算高涨,拿到冰激凌也不着急吃,只是尽快在附近找了个座位坐下,“还可以。” 覃墨年:“那就是还不错的意思。” 祁月笙:“也不要想的那么乐...... 萧龙走在萧瑟的大街上,看着周围的灯红酒绿,鳞次栉比,突然感觉到了一种陌生的感觉,就好像这个世界不再属于他了一样。 “你们……你们是谁?在这儿干什么?”脑满肠肥的局长出现了,在看到高君二人的时候,黄豆眼等着怒睁开,满脸的油都在放光,他很紧张,因为这个办公室里藏着他太多的秘密。 心如刀绞,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却没有丝毫的办法,佳怡来到了燕妮旁边,跪下来,搂着燕妮的肩膀,浑身颤抖着,双眼是无助的凄凉。 千叶墩身施礼,旋即不待心儿和陌南笙还有何反应,就这么在两人的眼皮子底下进入了幽兰居的院子。 有意同她交好?她们只是想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来头罢了!若是知道她的身份,只怕是巴不得从来没有同她说过话。 “你说什么?”鬼爪迅速改变方向,刺到叶梦的大腿上,叶梦龇牙咧嘴的直叫唤。 当然,有些修仙者能够明确的感觉到大夏集团发生了一场激战,但这种激战达到什么程度,他们压根就感觉不出来,只知道大夏集团的总部是龙潭虎穴,入之必死。 只不过这样对立花彩实在是有些失礼,夏知摇了摇头,把立花彩的可疑形象从自己的脑海里面甩了出去。 不论是球队声望,还是联赛声望,摩纳哥跟皇马都不是一个重量级的,球员们更青睐皇马,这也是情理之中。 “大哥!现在怎么办?”姜天禄问道,此时姜天正略微调息了一番,吞下了一颗恢复元气的丹药,脸色没有之前那样苍白。 立花彩又在沙发上喊了一句,但是并没有得到回应,她觉得夏知是在故意装作听不见,于是从沙发上站了下来,朝厨房走了过去,来到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夏知在往杯子里面倒果汁,顿时开心地笑了起来。 周围过于安静,伴随着这声惨叫,所有人都听到了骨头扭动的清脆声,吓得后颈一凉。 “不用,直接放到车上去就好了。”夏梦摇了摇头,抱着自己的折纸动物们就往玄关走。 有那么一瞬,他感受到剑身传来着一股神秘的能量。这股能量与自身相融合,形成所向披靡的无畏勇气。 此时,他也是使尽了浑身解数,大阵基拼命的往出扔,大阵基本是天罗地网的一个单位,但是作为单独的阵法也可以用。 夏知本来还以为立花彩的笑容会像经常发生的事情那样裂开,但是实际上却并没有,反而看得夏知一头雾水。 陈长箫缓缓闭上眼睛,将雁芯的手紧握住,聂羡的攻击一旦发出,自己便要用最后一口气将她甩出去,她是无辜的,自己什么也没给过她,最后却要让她为自己陪葬,陈长箫自认还没那个腹毒之心。 毕竟李长风的嫌疑太大了,能在外面活下来,证明他不简单,看样子,他根本没有受到天地的影响。 秦枫顺着前方那道微亮的火光前去勘察一番,发现是殷龙山上的山贼点了火把在巡夜。 第343章 不离开 覃墨年听出祁月笙的内涵,不单没生气,反而激动地凑近,“所以老婆,你觉得怎么样?” 祁月笙:“还不错,‘皎若云间月’。” 覃墨年突然深深地望着她,情话信手拈来:“像我爱你一样。” ...... 陆寒霆没有看厉嫣然,他拿起了一个红酒杯,精硕的胸膛里窜上来一股戾气,他手指收紧,一把捏碎了手里的红酒杯。 陆寒霆可是顶天立地的天之骄子,霸道总裁,流血不流泪的,但是她踹了他几脚,他竟然喊疼。 捂着嘴咳嗽了几声,药师兜随后在面前那叠白纸中寻找了一番,最终抽出了其中一张白纸。 孔家众人一个个沉着脸,洪辰很容易就能感觉到气氛不对劲,心疑,难道是自己去卫生间的时间太长了? 看到这一幕,老者表情古怪,纵使见多识广,也没看懂这两家伙究竟想做什么。 只是此刻,他多希望楼层矮一点,背后的钢化玻璃脆弱一点,好让他有一丝丝机会逃出升天。 洞玄炼灵诀,无论是吸收灵气的速度,还是凝练灵气的精纯程度,都不是一般功法能够比拟的。 当年浓情蚀骨的那些爱恨,她在从阿娇房高台上跳下去之前,她还曾经亲手拿刀剥开过自己的肚子,剖肚取婴,她离开那一晚,深夜里还拿了一把剪刀,趁他熟睡的时候对他挥宫,想将他给剪废了。 这一路他都在竭力的忍耐剧痛,大街上追她车的时候再也坚持不住,倒了下去。 “叶哥,我们都没有水系灵力的体质,所以对水系的东西感悟甚少,要说你不也是雷、土、金么,是怎么能顿悟到水系的本质。”司马佟红着脸问道。 看那切割的痕迹应该过去没多久,也就是说,这机关被人为破坏的时间并没有多久。 画面里,柳红颜款款走出,身穿一身紫色裙装,看起来美艳动人。弹幕铺天盖地的飞过,甚至连直播画面都因此而卡顿了一下。 绫濑被甩开的手悬在半空,像是在寻找什么,下意识搭在了桐乃提着的袋子上。 却是一根铁棍猛地扫中他背后,狂暴的蓝色激电侵袭,令得他浑身麻痹,无法动弹。 汤勃和唐触天期待了半天,就等着法宝呢,可是呢,傀儡居然光力干不成事!他们理所当然地将问题归咎在了楚云端身上。 如同复制一般,对方索要杰西的驾驶证,询问对方的身份,得知莉莉丝和杰西是洛克菲勒家族和肯尼迪家族的人后,对他们客气了许多。 吴燕听了李林的话后,脸色有些黯然,李大哥也不希望我干这个大堂经理了吗?是不是觉得我干的不好?也是,我就是一个高中生,怎么管理那么多人呢。 不过没办法,去家里的电车方向是一样,所以夏悠摇摇头也只好跟了上去。 冯一鸣没有继续说下去,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很多记忆都已经渐渐遗忘,但他相信,如果能接触到那些关键点,脑海中的记忆就会被翻出来,关键是这座大学城里到底有没有真才实学的人物。 ‘算了!都弄一起不就好了。仙术与魔法的碰撞、宠物与变异兽的战斗、科技与魔幻交流……弄个大杂烩算了。’的最后,王风放弃了选择。这些游戏元素王风一个都不想丢掉,打算直接综合到一起去。 第345章 假威严 中午随便找了家苍蝇馆吃饭加休息。 谈漾越想越气,对覃家人对覃皎的态度,“这俩人都没进去看一眼,这什么人啊,简直是——” 覃怀康和周月薇双双同时打喷嚏,周月薇心脏狂跳,“哪个在背后骂我?” ...... 可是,还没等他想明白,忽然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在他耳边响起,直炸得他耳膜生疼,铺天盖地而来的尘土撒了他一身,穿着整洁军装的格兰特立刻变得灰头土脸,异常狼狈。 “哼,我都说过了,秦姥是被人暗算了。在她临终前将乌蛮经交给了我们的圣母仙姑。而圣母仙姑为了保全刘氏族人的性命又把乌蛮经交给了我,今天是时候让乌蛮经重现了!”刘珍贞傲然的看了看刘婵点头说道。 我心想你是怕他冲动吧,你管得了管不了这都是你们家的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 “姜老先生,那帮家伙不懂礼数,还请海涵。”当面向姜华的父亲之时,吴青的态度又一下子变的极为和蔼可亲,让人们的心中生疑。 “王洋,我们没有在一起。是不是?”说着,谢丽莎直勾勾的看向了我的眼睛。 就拿那些个富豪们来说,发展起来之后有多少还是待在原籍的?不都是到他们认为有利可图的地方抢钱抢粮抢娘们去了么!道理是相通的,人家还仅仅是一富豪,你这可是偌大个华夏!为毛就不能这么干? 现在,整个常委班里。各人都是各显神通。大家的目的显然都是—样的。在这个事情上,我支持了你。在其他方面,你自然也要支持我。这都是相互的。 “脱头盔!敬礼!”在最后的一个名人堂倒下的时候,释迦表情肃穆,率先将自己的头盔脱了下来,俊朗的脸颊带着对‘死者’的敬畏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咔咔!”两声响,雄剑的双手腕已经被释迦掰断,发出了碎裂的清脆声,豆大的汗珠唰唰地从雄剑的额头上往下流。 “那你想做什么?大叔陪你!”莫问天拍了拍释迦的肩膀,看着一直注视着场中人兽大战的释迦淡淡地说道。 他指尖的淡香,在一阵微风的吹拂下,猝不及防的跌进她的鼻腔。 去年易渔生日那天还要加班到晚上十二点,她特地请假回家跟家人过生日,却被王娟骂了一通不负责任,于是易渔蛋糕都没吃就回房间了。 拿人还在继续,休闲匹配和战力匹配不同。休闲匹配的拿人模式是点将。进入选人画面后,屏幕上会随机出现一部分可以选择的英雄。而双方玩家则是按照顺序拿人。 相比之下,铁匠矿工裁缝厨师这些职业其实都只是技能,也就是锻造术,挖矿术,裁缝术,烹饪术,只要学会这些技能就能作为谋生职业了,和五大职业根本没法比。 卧槽!她自己突破不了的阵法页就扔给蝙蝠突破了?这阵法从哪里买的这么好用? 曹节,刘表和贾诩在野区转了一圈。贾诩和刘表两人把野区的视野霸占了,可对面的人却一个没看到。三条主线都看不到人,敌人这个时候肯定是高地抱团准备守了。 那个杯子,是去年她和昭昭一块去陶艺工作室捏的,上面还有昭昭用彩泥歪歪扭扭粘上去的“爸爸ilove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