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嘴角勾起一抹笑，继续试探：“圣主……这名号听着可不小。你说，是前朝的余孽，还是哪路山头的野神仙？”
“你……”
床上的男子猛地睁开眼睛，那是一双充满血丝和恨意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林凡，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锣：“你……是谁？你怎么知道……”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牵动了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林凡按住他的肩膀，淡淡道：“我是这马头县的县令，林凡。你倒在我县的地界上，我总得问问清楚。说吧，你到底是谁？从哪儿来？惹了什么人？”
男子喘着粗气，眼中满是警惕和怀疑，他打量着林凡，半晌才冷冷道：“我凭什么告诉你？”
“凭我救了你的命。”
林凡语气依旧平淡，“也凭我能再要了你的命。在这马头县，我说了算。”
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最终化为一声苦笑，颓然躺了回去，闭上眼睛：“罢了……告诉你也无妨。我叫萧玄，曾是……京州禁军教头。至于仇家……是当今的水神教！”
“水神教？”
林凡和李剑仁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
这个名字，他们从苏江的急报上看到过。
没想到，竟在这里遇到了与水神教有血海深仇的人。
这马头县，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三日之期转瞬即至。
天还未亮，县衙后门，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早已悄然备好。
没有张灯结彩，没有锣鼓喧天，一切都显得异常低调。
林凡一身寻常的青色长衫，看上去就像一个即将远行的富家翁。
他最后检查了一遍行囊，里面除了几件换洗衣物，便是那厚厚一沓他亲手写下的马头县发展规划。
李剑仁则是一身利落的黑色劲装，腰间佩着长剑，目光锐利，精神抖擞地站在马车旁。
院子里，林峰、赵婉容和李灵儿都来送行。
赵婉容眼圈红红的，拉着林凡的手，千叮咛万嘱咐：“凡儿，到了京州，要按时吃饭，天冷了记得加衣。别跟人争强好胜，万事以和为贵……”
林凡笑着拍了拍母亲的手背：“娘，你放心，我都多大了，知道照顾自己。你和爹在家，也要保重身体。”林峰则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言语不多，眼神里却满是期许和骄傲：“去吧，放手去闯！林家的门楣，就靠你了！”
李灵儿抱着熟睡的儿子，走到林凡面前。
她没有哭，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中满是柔情和不舍。
“郎君，我等你回来。”
千言万语，只化作这简单的一句。
林凡心中一暖，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儿子的脸蛋，又将妻子揽入怀中，紧紧抱了一下，在她耳边低声道：“灵儿，照顾好自己和孩子。等我。”
他松开手，毅然转身，对李剑仁道：“剑仁，走吧！”
“是，大人！”
两人登上马车，车夫一扬鞭，马车辚辚，缓缓驶出县衙，汇入了清晨寂静的街道。
李灵儿抱着孩子，站在门前，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久久没有离去，直到那青色的车顶消失在街角，才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回了院子。
马车一路向东，出了马头县城。
晨雾渐渐散去，朝阳升起，金色的阳光洒满大地。
林凡掀开车帘，回头望了一眼身后越来越远的马头县城廓，心中百感交集。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倾注了所有心血的地方，这里有他的事业，他的家人，他的根。
“大人，舍不得？”
李剑仁递过来一个水囊。
林凡接过水囊，喝了一口，笑道：“是啊，有点。不过，大丈夫志在四方，总不能一辈子窝在这小地方。去京州看看，也好。”
他放下车帘，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此去京州，前路未知。
是龙潭虎穴，还是青云之路，都得他自己一步步去闯。
但他并不畏惧。
因为他知道，在遥远的马头县，有无数双眼睛在期盼着他，有无数颗心在支持着他。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马车在官道上平稳地行驶着，车轮滚滚，载着马头县的希望，一路向着那座繁华而又充满未知的帝都——京州，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医馆之内，萧玄缓缓睁开了眼睛。
经过几日的调养，他的气色好了许多。
他挣扎着坐起身，看着窗外初升的太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林凡……马头县……”
他低声喃喃，“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念头，在他心中悄然生根发芽。
他掀开被子，穿上孙郎中为他准备的干净衣物，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他要去看看，这个名叫林凡的县令，到底把这穷乡僻壤，变成了一个怎样的地方。
一路风尘仆仆，半月之后，林凡他们的青布马车终于抵达了京州城外。
望着眼前高大巍峨的城墙，以及那川流不息的人群车马，即便是见多识广的林凡，也不由得心生感慨。
“好一座雄城！”
他掀开车帘，啧啧称奇，“这气派，比马头县那土墙高了不止一百倍！”
李剑仁也是一脸震撼，他紧了紧腰间的长剑，低声道：“大人，这京州城，藏龙卧虎，咱们得万分小心。”
林凡笑了笑：“小心是自然的，但也不必畏首畏尾。咱们是奉旨入京，又不是来做贼的。走，进城！”
马车随着人流缓缓入城，城内是另一番景象。
朱雀大街宽阔得能容纳八辆马车并行，街道两旁是鳞次栉比的商铺，酒楼、茶馆、绸缎庄、珠宝行……应有尽有，叫卖声、吆喝声、车马声交织在一起，一派繁华盛世的景象。
“啧啧，这地方，一砖一瓦都透着钱味儿。”
林凡真的是看得眼花缭乱了。
按照圣旨的指引，詹事府位于皇城东侧。
马车七拐八绕，终于在一座气派的府邸前停下。
朱漆大门，门口立着两座威武的石狮子，门楣上高悬着“詹事府”三个烫金大字，笔力遒劲，气势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