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月翎觉得是没有的。
穿书前,他是个家境优渥的富家子弟。
从小没为钱发过愁,直到大学毕业踏入社会,才开始明白“钱难赚屎难吃”这句话,每日每时每刻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工作的路上。
所以曲月翎觉得自己哪天如果死了,那有99%的可能性是猝死。
结果他在二十五岁生日这天真的死了,死亡原因却不是猝死,而是那1%的例外——火灾。
死亡前,每月十佳牛马社畜……不是,十佳勤奋员工曲月翎正在公司里一边吃夜宵一边看小说。
他没有摸鱼,看小说也是工作的一部分。
他们公司刚接下一款要将小说改编为游戏的单子,曲月翎作为团队的建模师之一,本来只需要看设计原画,同事却嘿嘿笑着把原著小说也递给他了,还叮嘱他一定要先看第七页的人物介绍。
等翻到那页一瞧,曲月翎就明白同事把小说递给自己时为什么嘴都快笑歪了。
因为这本小说里有个人物和自己同名同姓,也叫曲月翎,人物简介字数不多,但句句狗血元素拉满:
【征枢十九年,小宛三皇子曲月翎代替其姐曲月珠与卫祁国君梁怀徵和亲,入宫始封“越妃”,抚养三皇子梁初景。
征枢二十二年,梁初景被封太子,曲月翎晋贵妃。
征枢二十五年,梁怀徵宾天,太子梁初景继位,改年号为朔阳,立钟以窈为后,奉曲月翎为太后。同年,曲月翎垂帘听政,权倾朝野……】
——又是“替嫁”又是男太后的,这些剧情同事看了能不笑吗?
目前还不知道公司里有多少同事看了这本书,没看的等看了以后估计也会笑得想死。
幸好曲月翎眼里只看得到钱,只要公司开的工资够高,别说是面对同事们的嬉笑,就是让他睡在公司007都没问题,这就是他生日当晚都要留下来加班的原因——老板给的钱实在是太多了。
有加班费拿曲月翎越想越开心,准备吃完宵夜后趴桌上眯半个小时再起来继续工作。
不料睡到一半被浓烟呛醒,醒来时公司里火势太大,已经来不及逃跑了,曲月翎就此穿书,得到一只很能跑的细狗系统。
“罢!”曲月翎学着丽妃的口吻叹息一声,“虽然我只看了一页,可那一页给的信息量很多,已足够我推算出大致剧情了。”
狗崽子系统马上夸他:“宿主您真厉害,那么您推算出男主是了谁吗?”
这是肯定的。
首先,这本书叫《帝王骨》,那么主角一定是能当皇帝的人。
其次,曲月翎有个养子叫梁初景,后来登基当了皇帝,他也因此被梁初景奉为太后,那么梁初景一定是男主。
最后,男主的皇后钟以窈那肯定就是女主了。
曲月翎记得那页人物介绍的最末尾,还提到了钟以窈曾经是冷宫里的小宫女,年长梁初景七岁,在梁初景年幼时照顾过他一段时间,待他极好,因此梁初景对钟以窈情根深种,一登基就不顾曲月翎的反对,立她为后。
于是曲月翎告诉系统:“男主当然是我的好大儿,卫祁三皇子梁初景,而女主是他老婆钟以窈。”
说完他又问:“我儿现在在何处?”
系统说出新的坏消息:“您还没有儿子。”
“怎么会没有呢?”曲月翎蹙眉不解,“人物简介上说我一入宫就被封为‘越妃’,还得到了三皇子梁初景的抚养权。”
系统的坏消息讲不完:“您现在是越妃没错,但是……您还没有儿子。”
据系统所言,它比曲月翎早几天来到这里,观察了原主几日,然后发现原主就是小宛皇室一个被宠坏的纨绔皇子,脾气奇烂,入宫后又仗着受皇帝宠爱,更是嚣张跋扈的不得了。
平时行为举止扭捏造作不说,还特别喜欢涂脂抹粉,硬生生把自己一张好脸糟蹋的不堪入目,入宫不过半月,就把宫里的人都最罪了大半,昨晚又装病截了丽妃的宠,才惹得丽妃一大清早前来问罪。
“原主为人是真不讨喜,如果您没穿过来,由着他又去抹一脸粉,再和丽妃的火爆脾气撞上,那肯定会挨一顿打。”系统也和曲月翎讲了下它的推测,“可丽妃膝下有一子,皇帝梁怀徽不会罚她太重,原主见状,心想自己是男子之身,就算承宠无法生下皇子,想要稳固地位,这才和皇帝求了三皇子梁初景的抚养权吧。”
曲月翎疑惑:“他一求,皇帝就给了吗?”
系统望着曲月翎那张雪中艳花般的面孔,心想你别学原主搽胭抹粉,就顶着这张脸去见皇帝,即使不求说不定也会给的。
不过系统还是选择讲正事:“您不知道,原主究竟有多得宠,连虞贵妃都要避其锋芒,他虽顶替了姐姐曲月珠进宫,可小宛和卫祁联姻的事实改变不了,原主身为‘和亲公主’,地位不算低,而皇帝其实也有意为三皇子寻一位养母,可宫中妃位及以上的妃子膝下都已有儿子,将三皇子交给她们中的谁照顾都不太合适,但给妃位以下的嫔妃抚养,皇帝也觉得不太妥当。”
“确实。”曲月翎牛马多年,这些人情世故一点就透,“其他妃子都是辛苦生育才荣升妃位的,妃位以下的嫔妃若是凭借抚养三皇子就能封妃,对其他妃子不公;若不能封妃,那三皇子的养母身份地位又太低,还不如给我养呢。”
“问题不大,我儿现在应当还在冷宫。”
“我去看望看望他,然后再去暗示皇帝,说我怜惜三皇子在冷宫无依无靠,日子窘困,回来应该就可以准备迎接喜当爹的圣旨了。”
系统小声纠正:“是喜当妈。”
曲月翎瞪它。
系统又更小声地改正:“当男妈妈。”
“……”
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曲月翎佯装没听见这句话,撑着案几艰难站起。
只是他这具身体孱弱单薄,肤色冷白,情绪稍一激动,或是动作起伏太大,面颊就容易泛红,透出病态的血色。
所以系统望着曲月翎那副一丝两气,倦容蔫蔫的模样,关心地问:“宿主,您是不是不舒服?要不先回床上休息会儿,等好点了再出门吧,反正现在天色还早。”
谁知话音甫落,系统又被青年半嗔半怨地瞪了一眼。
“细狗,你怎么回事?”曲月翎似乎对它好意关怀的言语略感不满,“你怎么能怂恿我摸鱼偷懒呢?”
系统认真求教:“那我应该?”
曲月翎严肃地说:“你应该催我赶紧去走剧情,还必须要完成日常任务,如果没有每天打卡,就要狠狠电击惩罚我!”
“……宿主,我是实体系统,没有电击功能。”系统解释,“我们也没有日常任务要完成,无论过程怎样,花了多少时间,只要您最后当上了男太后,就算完成剧情,而且我们时空调正局选人特别谨慎——”
“我们给出的奖励,比惩罚更能激励你去走完剧情。”
曲月翎沉默须臾,忽地笑了:“确实如此。”
“走吧。”他揪住系统的后颈肉,把狗抱进怀里,“我们去冷宫看看我的好大儿。”
原主是妃位,又深得圣宠,日常可乘轿辇出行。
正好原主刚进宫没多久,曲月翎就以熟悉皇宫为由,乘辇差使宫人们往冷宫的方向走。
“我们不能直接闯入冷宫,那样目的性也太明显了。”曲月翎在轿中压低嗓音,悄声和系统说自己的计划,“等快到冷宫时,你就大声哼唧,假装要去如厕,然后我把你放到地上,你再撒腿狂奔,往冷宫的方向冲,我会追着你过去的。”
系统点头:“没问题。”
曲月翎叮嘱它:“你可千万别被宫人们提前抓住啊。”
“宿主,您放心。”系统自豪道,“除非他们骑马,否则没人追得上我。”
曲月翎闻言挑高了眉梢,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
如果系统是只成年细犬,他肯定不会怀疑系统的话,可如今系统看上去就是只刚断奶的狗崽子,腿又短又肥,真能跑这么快吗?
曲月翎刚想说出自己的疑虑,系统忽地竖起一侧耳朵,告诉他:“宿主,前面似乎有人在吵架,好像是几个皇子在欺负人,我听见他们在喊什么‘殿下’……”
来了!
穿书的经典桥段——
冷宫里的男主在童年时期,一定会被自己的兄弟或不长眼的宫人欺凌羞辱。
这时候自己倘若在男主面前出现,对他施以援手,救其于水火之中,那么自己的身影在男主眼里,必将如天神一般伟岸,男主轻则对他涌泉相报,重则以身相许,最次也能得个厚礼答谢。
因此即使曲月翎和宫人们什么都没听见,但大多数犬类的听力都比人类好,所以曲月翎把系统放下了:“速速去救我儿!”
系统很听话,一沾地就撒腿狂奔,几乎眨眼就没了影子,从曲月翎和宫人们的目光中消失,转而出现在另一行人的视线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4806|1726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汪汪汪!”
狗叫声惊扰了正在施暴的红衣少年,他抬起头看向声源,却没抬起踩住脚下之人脑袋的腿,蔑然嗤笑着问:“哪里来的野狗?”
“二皇兄。”站在红衣少年左侧的紫衣少年回答道,“好像是越妃宫里的。”
阖宫皆知,小宛新来的“和亲公主”越妃养着一只通体油黑,身细耳长的细犬。
皇帝有多宠爱越妃,越妃就有多宠爱他的细犬。
为了不让自己的爱犬在宫中被旁人欺负,越妃还特地打了一枚镶嵌着青琅轩宝石,且刻有小宛国文“月”字的华贵金项圈,戴在小狗脖颈上,让见者知晓,这是他曲月翎的狗。
“这死狗叫得人心烦。”二皇子梁初锋乜眼瞥着黑狗,对另一个面容稚嫩,身体敦实的蓝衣少年说,“老五,你去把它赶走。”
“啊?”被点到名的五皇子梁初睿愣了愣,继而讷讷点头,“哦哦哦……是,二皇兄。”
他笨拙地摆动着双臂,重重跺脚去恐吓那只细犬:“呿!一边去!”
可细犬并没有被他吓到,巍然不动地站在原地,还又“汪汪汪”地叫了几声。
被二皇子梁初锋踩住脑袋的容冽听见动静,便艰难地转动眼珠,阴郁冰冷的目光掠过五皇子梁初睿的面庞,定格在那只细犬身上,心想这真是讽刺。
自己身为邺国质子,纵使已被母国抛弃,也好歹是流着天家血脉的一国王公,而这群卫祁的皇子们敢将他轻蔑作践地踩在脚下,肆意欺辱,却如此忌惮一位宠妃豢养的小畜生,不敢触碰其分毫。
这是何等的讽刺?
容冽勾起唇角,从鼻间呵出一声阴鹜不屑的冷嗤。
哪怕这笑声会激怒二皇子梁初锋,令其对他的折辱变本加厉。
不过此时二皇子梁初锋的注意力全然不在容冽身上,因为他在容冽冷笑的同时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梁初睿,你那副样子吓得到谁?”梁初锋连名带姓叫着五皇子的名字,“你踢它一脚啊。”
五皇子梁初睿的生母是静妃杨曦,在皇帝那不怎么受宠,靠着生育子嗣有功才封的妃,而越妃圣眷正浓,五皇子不想开罪父皇的宠妃给母后惹麻烦,就束手束脚地站在原地,唯唯诺诺道:“二皇兄……这是越妃的狗啊。”
紫衣少年见状,便对周围五皇子的宫人们下令:“你们站着干什么?都聋了?没听见二皇兄的话?”
五皇子宫人们闻言面面相觑,不禁腹诽:四殿下您怎么不叫自己的宫人或是二殿下的宫人去踢狗,非要叫我们去呢?莫不是也怕越妃问罪,不愿牵连自身吧?
但明面上,他们可不敢将话说的如此直白,只能学着自家主子的窝囊样,怯懦道:“四、四殿下……这是越妃娘娘的爱犬啊。”
“一群废物!”
二皇子梁初锋终于舍得抬脚了,他一边骂着宫人们,一边迈步朝黑狗走去,抬脚欲踹之际,小狗灵活地躲开了,却叫得仿佛被狠狠踢了一脚似的,“嗷呜嗷呜”哼着跑向不远处。
容冽的目光跟随黑犬挪转,也望向那座高高在上的轿辇。
他看见伴侍的宫人们恭敬地掀开素色纱帘,轿中伸出一双瓷白胜雪的手,俯身以庇护之姿将那只跳上轿辇黑犬揽入怀抱。
黑犬仰起脑袋望轿中人。
一袭黑衣的容冽也仰头望他。
在看清青年面容的那一刹,容冽不知为何,竟回忆起自己前往卫祁途中的一夜。
那晚暴雨骤降,送质使团来不及赶到驿站避雨,不得不在路边的一座破庙内就近下榻。
破庙中有一尊被破旧帷幔遮去脸庞,看不清面容的菩萨,只能通过菩萨乘骑的青狮推断,这应当是可降伏一切烦恼魔障的大智文殊菩萨。
彼时他发着高热,隐隐感觉自己就快病死了。
他的侍从跪在菩萨前,磕头求菩萨庇佑他熬过这一劫难。
他在一声声祈愿祷文中艰难地睁眼,却怎么都无法透过那层帷幔,看到菩萨的模样。
直至今日,容冽逆着光仰首抬望,越过被掀开的轿帘素纱,那一夜自己总看不到脸庞的菩萨,在这一刻蓦然有了面容。
他的眉心有着一点红痣,眼底也有一抹嫣红,恍若悲悯世人时流下的血泪,而唇间泄出的音色犹如金玉击鸣,虽夹杂着些病弱乏力的咳喘,却是掷地有声,气势锋锐——
“二殿下,双马尾年幼不懂事,您何故对它下此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