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放榜日期，几家欢乐几家愁
这份试卷字迹工整，排版舒适，是以前没见过的字体，艺术性很高，大概十层楼那么高，且没有任何涂抹的痕迹。
这篇文章观点鲜明，论证有力，论据清晰，全文符合格式，堪称完美，没有任何可挑剔之处。
尹千秋心中嘀咕：不会是少年天才赵婴的试卷吧？
为了避嫌，他让所有考官看一遍，集体讨论这篇文章能不能判案首。
大家一致称赞，如此好文章必须给案首，否则让外人如何看我们？
不识货嘛？睁眼瞎吗？
尹千秋派一名考官，将这篇文字抄下来，准备送往洛阳府，请知府大人给个准确的评判。
大家觉得这样做有些脱裤子放屁的嫌疑，县试的文章，请知府干预干什么？
不过尹千秋是这次考试的主考官，他既然这样决定了，那就必须按他说的去办。
抄完以后，立刻派快马，送往洛阳府，请知府大人给予指点。
知府大人看完，也觉得这篇文章十分老道，可以给案首。
有了知府的指点，大家更没有异议了。
试卷批改完毕，誊写成绩时，拆了密封，查看考生姓名和座号，发现案首的文章，果然是赵婴，三排二十号。
尹千秋十分欣慰，果然是少年天才，名副其实，不枉本官费心费力培养他，还给他找一位榜眼进士辅导。
这成绩，没打脸，值了！
第二天是放榜日期。
在县学外面，特意派人敲锣打鼓吹号，以示喜庆。
所有考生早早在外面等候，只等榜单贴出来，看自己中没中。
赵婴也在人群中，期待自己能考一个好成绩，最好是案首。
日上三竿，礼房派人来放榜，所有考生屏住呼吸，心跳加速，满眼期待，只求自己考中，千万不要落榜。
放榜的榜单有两种方式，一种是“长案”，按座位号与成绩从上到下列出来。成绩好的在上面，成绩差的在下面，落榜的没名字。
另一种方式是“团案”，将考生的座位，按两个圆圈逆时针排列。前二十名的成绩在内圈，后三十名的学生在外圈。
只列座位，不写姓名。
每位考生都知道自己的座位，只要号码对上，就是考中了。
五十名以后的考生也按圆圈来排列，只不过是在另一个榜单上，与第一张榜单上的成绩相比，他们的成绩就差些了。
虽然差，也算是考中，等于前几年的功夫没有浪费。
考中案首的座号列在第一张榜单，内圈最顶端，写座号的字体比其他人的字高一个字符。
经常看榜单的人一眼就能分辨出来谁是案首。
起初，大家只忙着找自己的成绩，找自己的座位号，发现考中的，心中自然高兴，有的人立刻扯嗓子唱几句，有的拍胸脯，拍大腿，与身边人分享的，五花八门，什么情况都可能出现。
从头到尾，连看数张榜单，没有找到自己座位号的考生则一脸沮丧，这代表着他们的成绩太差，没录取，落榜了。
有垂头丧气的，有一声不吭的，有抹眼泪的，有摇头叹息的，还有人当场昏倒在地上，吓得周围的人赶忙拯救他。
世间百态，就是如此。
几家欢乐几家愁。
赵婴挤在人群中，一眼看到内圈最上面的字，超出其他字体一个字符，明明白白写着：三排二十号。
咦，好了，自己果然考中案首！
心中突突狂跳几下，兴奋得不知说什么好。
累死累活终于考中案首，回家可以跟家人吹嘘了。他们规定，自己考不中案首，就不许继续读书。
现在则可以光明正大告诉他们，自己考中案首，可以理直气壮地继续读书了。
此时此刻，赵婴最想与之分享成绩的，不是师父李进侠，不是父母，也不是以前的夫子刘居庸，而是被父母拒绝再与之交往的郑紫冉。
她的理想是长大要嫁给状元，赵婴的理想是长大考中状元，二人的理想不谋而合。
虽然现在的案首距离状元还有十万八千里，可这也是小三元的第一元啊！
证明自己完成了**长征的第一步。
也是值得炫耀的，值得自豪的。
可惜她现在赵庄，被父母限制，不允许外出，更不允许与自己有交往。
这让赵婴多少有点意难平。
正在这个时候，人群中突然有人问一句：“谁是案首？”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一个人承认是案首。
赵婴想低调些，不愿意当众承认，所以没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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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一个考生说：“好像是赵庄的赵婴，他就是三排二十号。”
有人说：“赵婴？”
有人认识赵婴，有人不认识，认识的人就给不认识的人讲赵婴的情况，天才少年，出版之星，还帮助县令铲除红莲教，灭掉土匪金振荣，帮助县令搞定去年的税收，元宵节被刺客刺杀等等事迹。
原本，这几件事是加分项，其他读书人没这样的智力帮助县令解决关乎民生的大事件。
只有赵婴做到了，是给读书人长脸的事情。
可是事情往往很诡异，这次县试的主考官正是县令尹千秋，案首又是赵婴，要说这里面没内幕，打死也不会相信。
如果这次案首的成绩不是赵婴，而是别人，大家才心服口服。为什么不可以是，之前赵婴帮县令解决任内的难题，县令送赵婴一个顺水人情，把案首送给了赵婴？
这个怀疑迅速在考生中间发酵，酝酿，尤其没考中的考生，更加相信这次考试不公平，有黑幕，有暗箱操作！
于是大家齐声高呼：“赵婴，站出来！尹千秋，站出来，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
渐渐的，大家受感染，也跟着一起高呼，要公平，不要内幕。
虽然三月的天气还冷，大家都穿着棉衣，可赵婴的冷汗唰地流了一身，心中犹如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犹如心脏放在油锅中煎熬。
自己凭真才实学考中的案首，关尹千秋什么事？真是的，小肚鸡肠，格局低下。
随着大家的呼声越来越高，人人精神振奋，似乎真的发现了内幕，开始冲击县学，还有人高呼去县衙问个清楚。
礼房的人吓坏了，历朝历代爆发的科举案，搞不好就是人头落地。
怎么在自己的县里也发生了这类事情？
他们做不了主，立刻跑到县衙，将县学的情况告诉了尹千秋。
尹千秋听到这个事情，唰地站起来，脸色冷峻，大声冷笑：“早知道他们会捣乱，没想到他们在这个时候捣乱！”
“走，随本官去现场看看！”
于是，一帮人，几十名，随着尹千秋赶到县学门口。
此时，众人的情绪犹如脱缰之野马，在无人的旷野纵横驰骋，任谁也无法挽回。人人激动万分，肯定这次考试有内幕，要求县令站出来解释，要求赵婴站出来回答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