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晴朗了大半月,终于在周日这天飘起雨。
十点闹钟响的时候温清漪还在做梦,拉开窗帘一看外头阴沉的天,全然没了出门的兴致,再没有比这更适合睡觉的天气。
但她答应了宋承君一起看展,和他之间的关系也需要一个了结。
温韵玫敲了敲门,喊她去吃早饭。
在床上又赖了会儿,温清漪才洗漱完出来。
昨晚她睡得一般,睡前想的事情繁杂,这会儿没什么精神。
“半夜做贼了?”温韵玫瞥见她那样子忍不住打趣,“你和宋承君说的几点,现在才起床,不出去吃饭吗?”
她边打哈欠边盛粥,“我说我起不来,午饭自己解决,十二点他来接我先去中山路那边看个展,再一起吃晚饭。”
“那边有个艺术展最近还蛮火的,里面有个迷宫很有意思,你们是去那个吗?”温韵玫潮流得很,经常和药房里的同事探讨北城值得打卡的地方,比温清漪还了解。
温清漪没细看介绍,她对这些本来就不感兴趣,各种展览从头走到尾也没深度了解,转头隔天便忘了。
她做事总喜欢找意义,即便知道并非所有东西都需要意义,却也还是会认为所有不感兴趣的事都是在浪费时间。
但很多时候又不得不接受这种浪费。
“可能是吧,反正跟他走就是了。”温清漪用搪瓷勺有一下没一下地搅着略微涨干的粥,吃了两口便放下,起身去冰箱里拿榨菜,“晚上要是回来得晚你就先睡,不用等我。”
“我怎么睡得着?”温韵玫还等着她回来汇报情况。
“妈你别这么八卦行不行?反正是拒绝他,结果都一样,过程有什么好说的。”
温韵玫不以为然,“那不一样,你怎么拒绝都行,我想知道的是被拒绝者的反应。有的人遗憾接受并尊重祝福有的人气急败坏暴跳如雷,男的都太会伪装了,你爸以前追我的时候也是个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博的,其实人家会演着呢。我只是希望小宋是前者,起码让我觉得没看错人。”
听温韵玫这么一说,温清漪开始想象宋承君怒不可遏的模样,想了半天最终放弃,失态和宋承君之间实在难以联系到一块儿。
倒是以前和谢铭洲吵架,他冷着张脸明明跟倔驴一样不说话,人却跟在她后面甩不掉,晚上睡觉还抱着她不放,嘴硬说是在梦中。
谢铭洲啊,她竟然会在这种时候想起他。
“这年头是个人都知道我考虑这么久就是要拒绝,你别看宋承君谦和好说话,其实他心里门清,那大家都是能拖一天是一天。”温清漪自己心里也跟明镜似的。
终于把粥喝完,她收拾好碗筷,回房间化妆。
没必要太隆重,简单打了个底涂点唇膏,换了身方便行动的休闲装。
她依稀记得宋承君是说过展览里有个很大的迷宫,极有可能和温韵玫说的是一个展。
宋承君出发前给她发了个消息,二十分钟后准时到楼下。
出门前,温韵玫多问了句:“谢铭洲有没有和你表示过他对宋承君的态度?”
温清漪开门的手一顿,“他该是什么态度?”
问完又觉得不对,很快回过味来,“你怎么知道他知道宋承君?”
“什么我怎么知道?”温韵玫和她装傻,推着她往外走,“你快去吧,别让人久等。”
说完把门一关,不给她再追问的机会。
刚坐上车,宋承君便递来一个装有奶茶的袋子。是她爱喝的那家店,刚开来北城不久,每次线上点完单都要等很久,而且没外卖。
“你特意去买的?”
“早上刚好在附近有事,事情办完恰巧商场开门,小程序点单的人不多,想到你爱喝就顺手买了。
“你说要带我去看的那个展叫什么?”
宋承君说了个名字,温清漪打开社交软件临时进行搜索,帖子点赞最高的内容就是以蜂巢为设计灵感的迷宫装置。
“这个我好像以前在一个综艺里见到过,但忘了名字是什么。”温清漪看到图隐约有一些模糊的印象。
温清漪家离中山路不远,只是周末难停车,花了点时间。
两人赶在撤展前一天来参观,人比想象中的少,最火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检完票一路进去,只有零星几个人,恰好温清漪讨厌挤热闹,“赶早不如赶巧,人少点体验感还更好。”
这是几名艺术家合办的装置艺术展,入口挂满玻璃烧制的蝴蝶,作为引路人成群地向里面飞。
顺着蝴蝶的朝向往里面去,能看见吊顶上垂落的鲜花像下坠的焰火,有几只入口的玻璃蝴蝶围绕在四周。
再往里,便是蜂巢迷宫。
原本走在他们前面的几个参观者停在门前看说明事项,这个迷宫共有两个入口四个出口,但也可能绕了一圈又回到起点。若双人同行,可以挑战同进同出,但中间线路必须分开。挑战成功的人能在出口商店兑换一只由策展人亲手烧制的玻璃蝴蝶。
零星的参观者里有一对情侣选择挑战,工作人员在两人身上各贴了一张黄色标签,两人进入迷宫后,身影便出现在一旁的监控里。
俯视镜头能看见迷宫全景,温清漪没急着走,站在原地看两人在蜂巢里交错相逢,分别走到左右最边缘的格子,却又能在最后回到同一个出口。
“我们也试试?”宋承君见她看了那么久,以为她也跃跃欲试。
结果温清漪摇摇头,“算了,我们可没这个默契。”
一旁工作人员听见,过来好心道:“你们来都来了,就试下嘛,而且每天挑战成功的人还挺多的,我不给你们贴标签,如果最后能一起出来也送你们一只玻璃蝴蝶。”
既然人家都这样说了,温清漪便没再拒绝。
两人选择一起从右侧的入口进,商量好从最右侧的出口出去。
然而一分开,踏入不同的隔间,六边形玻璃构成的蜂巢就像盗梦空间,温清漪很快辨不清方向,只能和无头苍蝇一样乱走。
她自以为一直靠右走,其实在开头就错了。
最后从二号出口出来,没等到宋承君,一转头看见他从三号口出来。
毫无意外地,意料之中的挑战失败。
“果然,”温清漪只是这样说,“可惜玻璃蝴蝶还蛮好看的,不知道能不能买一只。”
引导员指了个方向,“你们跟着路标走,在出口的商店可以买成品,也能亲手烧。”
路标指向下一个装置,他们穿过一段幽暗的隧道,墙壁两边挂满玻璃萤火虫,顶上偶尔垂下几只蝴蝶。
走至尽头看见光亮,有更多的蝴蝶从四周涌出,围绕着无数根细长的玻璃形成一个旋转向上的风暴。
墙壁上的介绍写这个装置叫破茧。成群的蝴蝶一路飞过花海,穿越迷宫与隧道,最终于此处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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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
读完展览结语,温清漪指着不远处的商店,“我要去买玻璃蝴蝶。”
每个展览都有它自身的寓意,引言和结语往往浓缩了核心,温清漪看完没什么触动。未必有多深的奥义,但整个场馆的布置充满氛围,能有一点令人满意也不算白来。
商店里有一整面蝴蝶墙,颜色各异的蝴蝶随意摆放,单拿一只出来反而单调得无趣。
“你想要哪个?”宋承君去准备付钱。
温清漪挑了几只在手中比较,都不如放在一块儿好看,最后她全部原封不动地放回去,“算啦,不要了,还是挂在一起好看。时间还早,我们再去逛逛别的。”
两人路过洗手间,温清漪让他稍等。
在她去洗手间的几分钟里,宋承君跑着折返回去,买下了刚才她拿在手里的那几只蝴蝶。
等温清漪出来,宋承君已经回来了。
“我们去外面再逛逛。”温清漪提议。
中山路上还有不少有趣的小店,逛一逛打发时间,才会让吃饭前的几个小时没那么煎熬。
“行,不过要预留一小时的路程,我订的那家餐厅有点远。”宋承君把几个盒子塞在工装裤里。他的每个口袋都很大,装下只有掌心大小的盒子绰绰有余,不细看也根本不会发现,比如温清漪就压根没察觉。
宋承君预约了一家开在山上的新式私房菜,里面只有包间,私密性不错。
每日菜单是固定的,他们刚坐下,服务员就来问是否可以上菜。
每道菜分量少,但都精致过了头,味道或许也因此加了几分。
有了对比,餐后甜点就略显普通,寻常的拔丝冰激凌和味道一般的蜜瓜火腿。
眼看用餐进行到末尾,宋承君整个人越发局促起来,服务员刚添的普洱,他就又一口气喝完。
几次深呼吸过后终于抬头望向温清漪。
尽管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他还是正了正色稳住心神,“每次回想起我们认识的原因都觉得特戏剧,有时候我在想如果当初我没有一定要找到丢了那本书的学生,可能到你工作结束我们都不会认识,之后就更没机会了。又或者你看到我的消息只当诈骗拉黑,我也不能怎么样。”
温清漪小口挖着冰激凌,原来宋承君也会一次性说这么多话。
她默默听着,对面又续道:“和你做朋友很有趣,但我不想只……”
他话没说完,就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是温清漪的来电。
看到来电显示,她整个人有片刻愣怔,很快反应过来,挂断、静音,把手机反扣在桌上,示意宋承君继续。
然而宋承君没再接着刚才的话说,他看到了那个名字,是谢铭洲。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心里仍止不住失落,在听见温清漪要回南城一天的时候他就彻底不抱期望了。
强撑了一天的笑容在此刻得以窥见几分勉强,“我是说和你做朋友很荣幸,我们会一直是朋友的对吧?”
“嗯,会的。”温清漪嘴上这样说,但她很清楚,今天过后两人除非必要,很可能不会再见了。
宋承君送她回去的路上格外沉默,他几次想开口,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车子缓缓驶入小区,停到她所住的单元楼下,有个人背对着立在路灯下,听见有车驶来,他转身看过来。
温清漪隔着车窗意外与那人对上视线,谢铭洲就站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