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柒夜不明白,但他此刻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可以动,所以只有眼睁睁看着有人走到他面前,泪流满面地看着他,对方甚至伸出了手想要触碰他。
他本能地不想被触碰,所以他开口,“不要碰我……”
对方只是泪眼婆娑,她明明在流泪,红着的眼睛里却又满是高兴,看着他,“哥,你不记得我了吗?”
“你是谁……”柒夜不明白眼前人说的每一句话。
裴雁回哭着哭着便笑了起来,“不记得我了没有关系,你还活着,你还活着便好。”
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还能见着活生生,就站在她眼前的兄长。
哪怕,兄长已经不记得她了,用那种陌生的,不带着任何情绪的目光看着她。
她也很是高兴,是这些年从未有过的高兴。
许茯苓站在一旁,心情很是凝重,有些话到了嘴边,却又硬生生地收回,罢了,她又何必在此刻扫兴呢。
这世间,重逢本就是欢喜之事,哪怕只是短暂的这一刻。
*
“怎会如此?”沈星河大为震撼,解决完了院中的其它傀儡人,抓住了那个裹着全身,只露出了一只眼睛的男人,仍然因见到了活着的太子而受到震撼。
他想要过去,却又被无言抓住了手臂,无言低声道:“你先别过去,不要打扰她。”
“有什么事,之后再说也不迟。”
这些年,他从未见过她这般高兴的模样。
“可是,这实在是古怪至极,太子他明明早就……”沈星河还是不明白。
“我明白你所想,此事一时半会儿恐怕难了结,不必急于这一时,让她开心些时日。”
他说完,不再看裴雁回,只是看向那个被飞羽卫压制住的蒙面人。
男人已经成为阶下囚,甚至为了怕他寻死亦或是伺机逃亡,飞羽卫将他手脚绑住,卸了他的下巴,搜刮着他身上所有藏着的药物,杜绝了一切可能性。
“他应当就是南越军中那位天师了。”许青山检查着他身上的药瓶,又拿起了搜刮到的那支形状古怪的竹哨,此物定是不简单,他还带着人将整个院子都给搜索了一遍,此地全然成为了炼制傀儡人的地方,到处都是稀奇古怪的药,他们要在此研究很久,怕是才能研究明白。
无言蹲下身看向他,如今成为了阶下囚,他的眼中没有畏惧,没有害怕,没有憎恨。
这样的人,着实是难对付,也对,能用活人去炼制傀儡的人,又怎会畏惧死亡呢?
沈星河远远地看着时,忽而听见不远处有人激动万分的唤他,“世子,赵大人在这里,赵大人在这里!大夫,快来看看!”
赵大人?赵钦!
许茯苓比沈星河动作还要快,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那是间堆放着杂物的房间,到处都是竹篾编织的物件,在竹板之下,他们找到了赵钦。
许茯苓颤抖着手,去探几乎成了血人的赵钦的鼻息,鼻息微弱,但他还活着。
“快,把此处移出一块空地,师兄你去做准备。”许茯苓着急的吩咐着。
*
南越王宫,哨兵飞奔回宫上报军情,“大王,二王子遇伏,二王子,天师皆被滇南军活捉。”
“你说什么!”南越王大惊。
南越王宫中此刻正在载歌载舞,听闻此事,歌舞皆停,大殿之中鸦雀无声。
“滇南军在河罗镇埋伏了整整三日,适才会中计,滇南军将领陈适传信,若大王还想二王子和天师活着,便亲身前去相商……”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南越王气地摔了手中的酒杯。
*
柒夜想不明白,或许在这之前,他从未有过思考这件事,他一切只是听从于主人。
此刻的场景,主人不在,眼前出现的人说着他听不懂的话语。
“哥,明日我们就回家。”
“等回家之后,你就会好起来的。”
“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滇南军活捉了乌古孙承桀,镇外南越大军不敢动,很快,第二日,骥门率援军赶到,南越军自知大势已去,南越王再也做不了缩头乌龟,也传信前来愿与陈大将军相商。
这些事情,在裴雁回不理外事,一心只沉浸在和她“哥”团聚之时,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无言写好了文书,叫沈星河跑腿送去给陈大将军过目之时,沈星河提了一句,“谢大哥,这样下去,当真不行,你得劝劝公主。”
无言轻叹,“我明白。”
不只是沈星河看出了不对劲,许茯苓也已经提醒过,“长痛不如短痛,也该让公主早日知晓真相,这样也好过她一直沉溺于此中。”
话是这样说,可谁敢去劝呢?
无人敢去劝说。
骥门来时,就已经去见过一回,莫说裴雁回如今只当她兄长活着回来了,骥门见到柒夜的第一眼,就已经晃了神,“太子殿下……”
柒夜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有名字,主人为我取名,柒夜。”
裴雁回如今心情极好,南越战败,援军也已经到了,她竟找回了她的兄长,此处又有什么好待的,不如早些带她兄长回上京,让故去的亲人都知道她兄长竟然还活着,让他们九泉之下解了当年的心结。
她在骥门来的第二日,就叫了骥门上前,“骥门,调派一队人马,明日,我与皇兄便启程回上京。”
“殿下……”骥门为难。
裴雁回蹙眉,“你也这般吞吞吐吐的做什么?”她虽无心顾及太多,但这几日,旁人在她面前总是如此吞吞吐吐,像是有话要说,却又不能说。
她兄长还活着,这难道不该是一件大喜事吗?是该让大盛所有人都知道这件喜事才对。
无言收到了消息,紧赶慢赶,总算是及时赶到,哄她,“多待几日,让大夫们先给太子调理好了身体,再回上京可好?”
“许大夫不是有给太子看,说太子身上还有些毒未解,留在此地先解毒为好,不宜长途跋涉,过于劳累。”
他说的有些道理,裴雁回想了想,“也可,那就过段时日再走。”
无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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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骥门示意,让他先带着人退下,他一个人留在了裴雁回身边。
分别三年,虽说来河罗镇也有段时日了,可连个好好说话的悠闲时间都没有。
他们总是这样,从前因为年少,性子多少冲动了些,在一起的时间明明是极长的,但是总会三言两语就不欢而散。
后来长大了……
再重逢,却又世事难测,总是一件事情未平,又另起波澜,能坐在一起好好说话的时间也不多。
裴雁回见他站在那里,不走也不说话,就盯着她看,她这几日心情很好,此刻见无言如此,又有些不大高兴了,“你今日无事了?还有闲心站在此处。”
“有骥大人在,军中诸事也用不上我,所以从今日起,我便能日日都陪着你。”无言笑道。
“谁要你陪。”裴雁回话是这么说,但这话还是说到了她心坎上,她眉眼上都沾染着高兴。
无言也不生气,走向她,替她折过眼前的桃树枝,低头与她说话,“自然不是公主需要我陪伴,是我需要公主能陪着我。”
“我知道公主因为见到太子,这几日很是高兴。”
他带着些许显而易见的吃味,“但公主偶尔也该想起我,可好?”
“你……”裴雁回心情很是复杂,微微抬眼看向眼前人,这三年都未见,谢云归怎么还是这副鬼样子,他就不能像从前一般做个说话行事都一板一眼的令人讨厌的样子吗?
“你到底有没有忆起从前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无言轻叹,“从前的谢云归,我每每想起来一些事,我只觉得他可恶。”
“是吗?”裴雁回一挑眉,“你也知道你以前做了多少可恶的事啊,还挺有自知之明。”真是奇了怪了,有朝一日还能听到有人自己骂自己。
无言很是认真握住了她的双手,“自然,从前的谢云归做人从不坦诚,自以为是,说话行事自以为是对所有人都好。”
“可是他不知道,人生百年,如蜉蝣翱翔宇宙,太过短暂,做人做事应当坦率,应当言行如一……”
“应当遵守本心……”
“应当向心上人表明心意,让她知晓他从始至终只喜欢她一人。”
“这些,通通都是过去的谢云归做不到的事情,你说他可恶不可恶?”
裴雁回想要压住嘴角上扬的笑意,半天没压下去。
“我知你为何要给我取名无言,就是因为谢云归总是如此,该说的话从来都憋在心里不说,而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令你讨厌,所以你才不想让我开口说话了。”
无言见她笑了,方才道:“所以我不想再做从前的谢云归了。”
“而作为无言,我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裴雁回真是听得耳朵直痒,“那你话也太多了些,不许再说了。”
*
琢玉得了准信儿,匆匆忙忙去找许茯苓,“主子暂时歇了回上京的心思,可拖得一时,拖不了太久。”
“许大夫,你当真没有办法吗?”
许茯苓看着坐在不远处树下的柒夜,“容我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