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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哪儿来的

作者:金鳞甲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大胆往前走,小鬼而已,嫌弃阴曹地府无聊出来转转,你自己平时不也爱乱转。阿弥陀佛……福生无量天尊……”


    阿朱头皮阵阵发毛,两脚飞快,生怕身后的东西真的贴上她的脚后跟。边疾走心里还不断地安慰自己,劝自己淡定莫慌神,骗自己认为小鬼绝对没有害人的心思。


    “我就假装看不见,她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身体总是比那些说出的未说出的想法更加诚实。临近院子的几步阿朱撒开腿大跨步冲上去,待一步跨过门槛就猛地回头看向身后,确定那东西没有跟上自己。


    确定身后没有垂着长发的女鬼,阿朱放开抱在胸前的手,嗒嗒嗒地跑起来。声音急得贞红在房间里都听见了出声骂:


    “跑什么跑,赶着投胎吗?吵死了!”


    “我去拿东西呢……好了好了,你别生气了。”阿朱踮起脚,轻轻走到贞红门前,伸手敲了敲,“贞红,你这么早就睡了吗?”


    屋内半天没传来声音,阿朱皱了皱眉头,圆眼流出几分疑惑,犹豫会儿脑袋就凑到门前将耳朵紧紧贴着,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听到什么。


    "砰”的一大声,木门重重传来被重物砸中后落地后又落地的声音。


    “离我远点!别来烦我。”


    阿朱缩回脖子骇了一跳,摸了几下胸口抚顺自己差点没吸上来的半口气。“贞红的脾气也忒臭了点。”


    她在心里悄悄地怼,转而又想起贞红是从前院来的,便理解贞红。贞红生得冰雪可爱又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分明正是贪玩的时候,却被赵渡生使到这么个地方,偏得要命,连吃的都得每天悄悄跑出去偷着吃。


    她刚来的时候还有点新鲜感,只是那股新鲜劲儿一过,她就意识到这不是个“好地方”。阿朱又是个顶顶无聊的人,凡是时兴的事物,阿朱从来答不上话,像个打一棒也出不了气的苦瓜。


    眼瞅贞红娇气地嫌弃这个嫌弃那个,眼泪吧嗒吧嗒直流,阿朱在她旁边一番好言相劝,索性都不让她干活。想到这里阿朱便觉得她或许不是讨厌自己,而是不想待在这个地方。


    此时夜色已深,阿朱有些累,但她还得去点灯。林管事每次见着她都会问她祠堂如何,阿朱是个胆子小的,不敢像李申那般偷懒耍滑,每日任劳任怨地焚香、点灯、擦地……


    想起李申,阿朱心底后怕,她想问问林管事李申去哪儿了,可其他人好似就当从来没有这个人一样,阿朱不敢多嘴,只得将小院的活全都包了下来。


    每日虽需定时定点地干活,事物繁杂,但总归不算什么太费力气的重活。可阿朱越来越觉得身子疲乏,有时早上都会起晚,头晕乎乎的,得坐在床上好半天才能缓过来。


    做活的时候更是总会走神,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她只当自己是神经紧绷,被那场活祭吓破了胆子。因此,夜里惊梦太多,睡不熟,第二日才会这样没精神头。


    油灯亮了一盏又一盏,屋内窗小避光,即使是夏天也总是阴冷,有了火光倒显得暖和几分。火光映在阿朱脸上,她神情专注,点灯地时候极为小心,生怕将灯油滴在了外面,弄脏桌面冒犯了小神仙。


    屋内越是被阿朱擦得一尘不染,阿朱心底就愈发愉悦起来。她也不管这祭拜的是何方神仙,嘴里叨叨一个劲儿得求人家护佑自己,每天早上焚香都要拜三拜,嘴里念:“我什么都愿意做呢,保佑我身体健康吧,小神仙。”


    鬼,阿朱看得不少,来取人性命的恶鬼也不是没遇见过。要说神仙阿朱没那么信,只是看到就拜拜总是没有坏处的。万一自己许下的愿望就成真了,再说了这木龛里箱子好像真的是赵府极重视的神像之类的。


    放下最后一盏灯,阿朱又从怀里掏出几颗糖,顺手放在黑箱下面。她在想每天放下的糖第二天都会消失,到底是老鼠还是小神仙。要是老鼠,赵府的老鼠还挺爱吃糖,偷的真及时,阿朱都没能逮到它们。


    不过就算逮到它们,阿朱也不会拿它们这么样,这小院有几个活物能陪着她也挺好,免得她一个人睡觉怕这个怕那个。况且老鼠吃的少,从来都只在暗处,不会耀武扬威地跳到阿朱的被窝里。


    因为贞红在小院的缘故,阿朱又悄悄将自己的床褥抱了回去。她睡前总是喜欢盯着门看,就怕门外什么时候又出现了个生满烂肉的男人。


    今夜有些奇怪,阿朱没来得及点灯的屋子就亮堂堂的。她无声地站在门口,接着,慢慢探头进去望了眼。


    一眼能看干净的屋里,百无聊赖的赵渡生大摇大摆地躺在阿朱的床上,翘着二郎腿,握着扇子悠哉悠哉地给自己扇风。


    阿朱愣了片刻,还未收起惊吓的目光,赵渡生眼神一瞥就看见了门口贼头贼脑的阿朱。阿朱还没来得及收回自己的脑袋,那头赵渡生开口道:


    “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


    他翻身盘腿坐起在床榻上,眼眸沉沉地阴下来,阿朱没由来的打了个寒颤,神色不变不停留地往前。


    “你这什么破地方!”


    赵渡生娇贵,在狭小逼仄的房间里显得人高马大。


    “少爷在这里做什么?”


    “怎么?!我还不能来了?”赵渡生反应很大地看向阿朱,没什么仪态地一下从床榻上搓了下来,射向阿朱的眼神带着点怒火,阿朱立刻就闭上了嘴巴。


    真是的,就不该多说话。阿朱有点嫌弃自己不招人喜欢的笨脑袋。


    “你以为我很稀罕这破地方!很稀罕看你吗?我才不会来你这里,你以为我很想来,每天和个冬瓜一样杵在角落,一脚踢过去,连滚都不会滚……”


    阿朱默默低着头受着赵渡生的蛮横训斥。她困极了,赵渡生噼里啪啦一通说的话她绝对没听进去多少,只是为了小少爷的脸面,阿朱更得老实挨着。


    “我发现了你看着老实,实际上一点儿不老实……”


    赵渡生说话声音在一个调子上,这对于阿朱来说和催眠咒没什么区别,她眼睛眨得缓慢,尽管努力地打起精神,耳朵仍旧像蒙了一层猪油,根本听不清赵渡生在说什么。


    赵渡生是多聪明的人。


    “你!倪缺根筋的,你是不是根本没在听我的话!?”


    他指着阿朱,眼尾露出点嫣红,盖过了眼下莫名多出的青黑,显得本就漂亮的脸蛋更加楚楚可人,就好像是阿朱对不起他一样,眼眶马上要涌出点眼泪。当然,他赵渡生才不会哭,他只会让别人哭。


    阿朱终于知道为什么皇帝会让赵渡生回家反省了。


    赵渡生喘着气,呼吸不过来似的,抚着胸口。见阿朱不说话,骂没了力气,鼻子里哼了一声,偏头像只孔雀似的高傲地抬着头。


    小祖宗没了声音,阿朱悄悄看过去,只见他一脸幽怨,斜眼狠狠瞪了一下阿朱后,将自己身上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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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扒,钻进了阿朱的被窝,动作之行云流水、态度之厚颜无耻看得阿朱目瞪口呆。


    “你……你……这是我的床,我的……床。”


    赵渡生缩在被子底下,声音闷闷的,“我想睡哪儿睡哪儿,你还敢对我指指点点了是不是?”


    赵渡生当然不会承认是因为自己做了噩梦,这么嫌弃他做什么?整个赵府都是他的,倒像是他死乞白赖占着阿朱的地方不肯走人。


    阿朱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这怎么行,那她睡哪儿,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她从前习惯了睡地上,那会儿尚且还可以忍受。


    厚着脸皮同赵渡生挤一张床吗?可她真怕自己会被赵渡生一脚踹下来。阿朱心里纠结挣扎片刻后,弯了脊背,一屁股坐在地上。


    算了,阿朱想了想,睡地上吧。


    正值暑气重的时候,但夜里地上仍旧冰凉凉的一片。阿朱和衣躺在地上,她真希望赵渡生能官复原职,这样没准就能忙到记不起她。


    看着坦坦荡荡躺在自己床上的人,阿朱翻了个身,抱胸蜷缩在地上。


    快走吧快走吧,今晚睡完明早就走。她聚精会神地听着床上之人的呼吸声。赵渡生似乎比她还累,喉咙里发出呼呼的类似猫打盹的声音。不过半柱香的时间,阿朱便听见了他的气息声逐渐平稳放松。


    屋子里安静,阿朱蹭了蹭脸颊,安心埋头睡了过去。


    午夜时,阿朱被冻醒。她迷迷糊糊从睡梦中惊醒,随即摸了把自己贴着地面变得冰凉麻木的半张脸。四肢因为躺在地上变得僵硬,骨头和皮肉传来阵阵酸痛刺激。


    她撑地扶腰,从地上慢慢坐起来,视线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阿朱摸了摸自己完整的衣服,睡得眯瞪,她疑惑自己为什么会躺在地上时,身体已经一只腿翻到了床上,跟着整个身体便一点点挪了上去。


    直到摸到了赵渡生的手臂,阿朱整个人的魂瞬间从百里之外飞了回来,像被泼了一桶井水似的浑身打了个激灵。她张开嘴巴刚想大叫,紧接着意识到是赵渡生后连忙捂住了嘴巴。


    赵渡生睡熟后睡相倒是极好,双手双腿规规矩矩放好,黑夜里,皮肤白皙得如同乳酪。他睡在里侧,外面留了很大一块空处,甚至于阿朱的枕头也被放在旁边,而他自己只用了衣服垫着脑袋。


    阿朱觉得奇怪,可困意打败惧意,眼睛将闭未闭,理了理枕头就要睡下去,丝毫没注意赵渡生在夜里缓缓睁开的眼睛。


    再次贴到舒适的床褥,阿朱满意得就要躺下去,心想着自己终于能睡会儿,不料却在赵渡生挪动郭的枕头旁边看见了自己一直放在枕头底下的黑羽。


    她小心翼翼着动作将羽毛顺了过来,这东西在夜里还闪着丝丝令人惊异的光亮。


    黑羽在手里转了转,阿朱躺了下来,捏着羽茎盯着看了几瞬就准备重新塞回枕头底下。


    一偏头,赵渡生神不知鬼不觉撑着脑袋看向她。阿朱手僵住没敢动,连声解释道:"我不小心才上来的,我马上下去。"她害怕赵渡生因为自己擅自睡回床上的事情发作,犹豫片刻后,视死如归地把自己的屁股往外移。


    可赵渡生着了魔似的,漆黑的视线牢牢落在阿朱手上的黑羽上。


    ”哪来的。“问话的声音冷冽,不带一丝情感的起伏。


    “什么?”阿朱疑惑。


    赵渡生没应她,起身逼近阿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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