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玉婷不满的咬住唇瓣道：“祖母，湛王妃让我去西街给那些乞丐看诊，我实在是不想去，那些人太脏了，我看到都十分恶心，更别说再给他们诊脉了！”
潘老夫人心疼开口：“你就不能为了你父亲忍辱负重，终究要保住他的一条命啊，只要你得了王爷的看重，他就不会死，如今的南盛是他说了算！”
潘玉婷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她无奈叹息：“好，我这就忍这一回！”
她不敢让程瑶光等待太久，就赶紧收拾了药箱带着一名侍女赶去了西街。
这时候青翠已经敲起铜锣，她大声呼喊：“太医院潘院长之女来给大家义诊了，谁身体不适，赶紧前来找她！”
潘玉婷还没反应过来呢，就看到一名乞丐猛然冲着她冲了过来，他伸手用力抱着肚子道：“我肚子好疼，劳烦潘姑娘你快帮我看看！”
潘玉婷为了向程瑶光展现自己的本事，哪怕十分恶心，也只能装作一副十分关切的模样。
她柔声询问：“你中午的时候吃过什么？”
那人先是愣住，接着才回答：“吃了烤老鼠！”
潘玉婷听了这三个字，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炸起来了，胃口间也开始剧烈翻腾。
她飞快说道：“怕是食物不新鲜导致，我先给你诊脉试试？”
只不过看到他伸出来的黢黑手腕，眉心拧的更加紧了。
然而，她还没吐，小乞丐却突然面色痛苦的张大嘴巴，不少污物就顷刻间喷了出来。
“啊！”潘玉婷不及躲闪，顿时新穿的裙子就被脏污染满。
浓烈的臭气充斥到她的鼻端，着实让她十分崩溃。
她迅速推开乞丐，朝着程瑶光的马车方向疾奔而来。
她哭着说道：“王妃娘娘，你能不能重新再换一种考核办法，我实在是，我实在是做不到啊！”
程瑶光眸光晦涩的看着她：“你不是医者吗？为何你却做不到？你是嫌弃他们脏？”
潘玉婷惊得浑身一颤，她下意识转头看向周遭，只见那些乞丐看着她的眼神已经明显不善。
她连忙否认：“不是，臣女不敢有这样的想法！”
程瑶光慢悠悠的开口：“既然没有，那你就去换一件衣裳，继续给他们看诊吧，只要能看完这整条街的病人，我就会让你成为湛王府的医女！”
潘玉婷转头看向不远处排起的长队，真是一眼望不到头啊。
她根本就看不完！
她几乎是恼怒的质问：“你是不是故意为难我？你不想让我进湛王府就早说，为什么要用这般卑鄙下作的手段？”
程瑶光无辜的睁大眼睛：“不是你口口声声的说想要做医女，让王爷收留你，可你连病人都不肯看，我们湛王府养着你吃白食？”
潘玉婷咬牙争辩：“我想做王爷的医女，而不是这些乞丐的！”
程瑶光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你看不上这些乞丐啊？”
她的话音刚落，立刻就引起了众怒。
那些排队的乞丐纷纷指责潘玉婷：“你又清高到哪里去了？你怕不是有龌龊的心思才肯进湛王府吧？你可真不要脸！”
潘玉婷被骂的面色苍白难看，她想要找程瑶光求救，却发现她早已经没了踪影。
她下意识想要逃走，但是终究却慢了一步。
那些觉得被欺骗了的乞丐们朝着她扔脏东西，甚至还往她身上泼粪水。
她仓皇回到潘府的时候，潘老夫人险些被熏晕过去。
她着急大喊：“快将小姐送进浴桶，快！”
程瑶光可不管潘家是有多乱，她打发了潘玉婷，就带着翠儿返回湛王府。
只不过在门口却遇到了二叔程珏，他身穿一件月白锦衣，看上去温润英俊。
程瑶光就上前给他打招呼：“二叔？你来找王爷的？”
程珏点点头：“是啊，他在吗？”
程瑶光带着他往府内走，他压低声音询问：“瑶儿，朝中皆传皇宫出了变故，因着皇上受伤的缘故，湛王派兵封住了他的寝殿，任是谁都不能进去求见，他伤的很重吗？”
程瑶光摇摇头：“不重！”
程珏疑惑：“那是为何不许百官觐见？甚至连冷左相等人也被拦在殿外，如今他们十分焦灼，所以才找上我前来王府打探消息！”
程瑶光没有回答，而是将他带进会客书房。
恰好萧湛已经起身，他正拿了一本书坐在软塌上翻开，修长的手指，引得程瑶光一阵心跳。
她迅速垂下眼眸说道：“王爷，我二叔来了！”
程珏率先行礼：“拜见王爷！”
萧湛冲着他伸手：“二叔快起来，是不是那些朝臣找到你跟前去了？”
程珏失笑：“若是别人围了皇上的寝殿，那些朝臣肯定找不到我身上，谁让守在外面的是马淮阳和陈光耀呢！”
萧湛先让他坐下，再给他倒了一杯茶。
茶香四溢，让程珏原本紧绷的情绪也舒缓下来。
他觉得应该没什么大事！
所以就慢悠悠的先喝了一口茶！
他刚想礼貌性的夸一声好茶，却突然听到萧湛忽地出声询问：“二叔？有没有兴趣做一回帝师？”
程珏只觉得全身的鲜血猛然就全都冲到了脑门子上了，王爷竟然让他做帝师？
难道皇上快死了？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即便皇上真的伤重而亡，不是还有大皇子萧魏？
他已经成年，需要的是辅佐的大臣，而不是帝师！
除非，是另选储君！
想到这里，他就惊出满身的冷汗。
他下意识的询问：“王爷，何出此言？”
萧湛面色自若的开口：“皇上犯下不可饶恕的大错，本王正逼着他退位，大皇子萧魏之前算计过瑶儿，若是他成了新帝，势必对湛王府不利，所以本王绝不会扶持他登基，那只剩下两个幼小的皇子，初定三皇子萧昱！”
程珏瞳孔剧烈收缩，他早就知道湛王和皇帝不合，却没想到，他竟然敢明目张胆的逼着他退位。
他就不怕背上谋逆的骂名？
许是看穿了他的想法，萧湛解释：“本王不惧人言，另外，逼着皇上退位这件事情，也仅仅只有我的心腹知晓！”
程珏听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那就是我很信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