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它吗” 赫尔曼捏住瓶管查看。
颂薇好奇盯住赫尔曼女士,头捣如槌。
“像是紫藤萝生长魔药?” 赫尔曼摇晃管身,里面的藤蔓状魔力丝若隐若现。
“它在遇到狼血水之后就开始迅速在皮肤表层生长出幼苗” 颂薇描述她之前看到的魔药效果。
“血水?” 赫尔曼女士碎念:“这是紫藤萝生长魔药没错,但仅仅依靠非纯粹的水元素就可以迅速生长,这位魔药师大抵是天才变态,不,变态天才”
“怎么了” 颂薇发问。
赫尔曼作为成年女性,比尚在生长期的颂薇要高一小截,此时她俯下身,认真看着颂薇:“你喝魔药了吗”
“没 ” 但就差点了。
颂薇愈发好奇。
“一般的植物生长魔药,无法摆脱需要依赖最纯粹的水元素得以被刺激的这一条件,但一旦摆脱了,就不能是既定配方的区别,是熬制过程中,注入魔力的区别,即魔药制作者的区别”
赫尔曼女士拿过一个土盆栽,拨开木塞,将绛紫色的魔药滴入干燥的土壤:
“一旦摆脱纯粹水元素的依赖,那离摆脱空气依赖就不远了,一旦进入人体,它就会从培育系魔药,转变成杀伤系魔药。”
亚麻色长卷发的魔药师又从自己的药瓶架上挑挑拣拣,选择了一管半透明绿色的液体,缓缓浇入干燥的土壤里,紫藤萝生长魔药在接触到半透明绿色液体的顷刻,一颗幼芽破土而出。
她把两瓶液体放在一起对比:“魔药和药剂,相差一个字,一个千金难求,一个却司空见惯,很神奇吧”
“他们两者的差别是魔力” 颂薇观察赫尔曼女士手中的两瓶液体。
“真是个聪明的小家伙”
赫尔曼把剩下的紫藤萝生长魔药放回颂薇手中:
“你从哪里得到它的”
颂薇:“父亲的朋友赠予的礼物”
赫尔曼女士似乎回忆起什么:
“那位朋友大抵来自金庭城魔法学院吧,也只有那里的魔药院,才会产出这样超出范畴的魔药呢”
“魔药院吗…” 颂薇的注意力被破土的紫藤萝幼苗吸引 :“您刚刚用来浇灌的药剂,是治愈药剂吗”
女士微愕,又转笑:“你比我想象的要灵光得多”
颂薇接话:“赫尔曼女士,您说这样浇灌生长出来的新的紫藤萝花,是否会附带上治愈药剂的作用,这样就不用吃治愈药剂了,吃花就可以了”
不,我是猜测,配合另一瓶甚至多瓶药剂或魔药使用,能产出新的生长物种,所以,才有了联想到去创新突破生长魔药里,关于需要纯粹水元素刺激的条件限制的想法,这或许才是那位魔药师的初衷?”
赫尔曼的表情微妙,微愕转惊愕,抬起颂薇的下巴,像观察切面水晶一样,把颂薇脸庞的每个角度观察一遍:“……”
颂薇感觉自己的脖子有些不妙:“???”
良久,赫尔曼女士吐息,在赫尔曼女士所有不吝啬的夸赞里,这句是颂薇听到最印象深刻的一句:
“真像颗没有被打磨过的水晶一样,切面无限,潜力无限,光彩无限,毫无遮掩地散发智慧”
颂薇被赫尔曼扣住下巴,绿瞳膜表面此时只能照出这位亚麻卷发魔药师一个人的影子。
颂薇看见赫尔曼女士勾唇微笑:
“小家伙,你的魔力属性是什么”
“……?”颂薇直觉今后会有什么东西,一箭贯穿过她的脑子,时刻叩问她的灵魂。
**
维尔在一栋低矮木质建筑前停住。
门口一块歪斜的橡木板,用烫金字母写着“魔法协会”,背景画着交叉的剑与法杖图案,边缘已经被风雨侵蚀得模糊不清。
繁复的屋檐挂着长短不一的冰棱,宽大的尖拱窗里,探出一位穿着马甲的登记员。
魔法协会坐落在你能想象到、不能想象到的任何地方,有魔法师冒险者出现的地方,就一定有一座小魔法协会。
在魔法协会你可以找到各种奇怪的任务,有人发布委托,有人接受委托,魔法协会即提供各种便利的服务。
但这一般适用于没有卖身签契约于某座城池城邦的自由者。毕竟签卖身契给城邦就无法轻易解约,有实力的魔法师和剑术师是不会让自己常年受困于枯燥的工作的。
“欢迎来到魔法协会,接委托请右转任务板,发布委托需登记后交付定金”
维尔把颂薇交给她的珍珠项链放在黑胡桃木的长木桌上,又取下腰间瓶装的白狼血和眼珠,从药屋走过一趟后,瓶子里的白狼血明显变少,但依旧能换买高价。
少女接着取下别在胸前皮甲的小型黑钢徽章。
看到那颗黑钢徽章和高挑少女的那一刻,登记员下意识扶了扶领结:
“原来是剑术院的学生,请允许我按照惯例检查确认一下,方便给您开出最优质的兑换价格”
金庭城魔法学院开设有魔法院、剑术院、魔药院、占星院、魔具院等,其中以魔法院分支最多,下面细化术式学科、各类元素攻击学科等等。
值得一提的是,每个院颁发给学生的标识徽章各有风格,例如魔法院就偏爱优雅的晶石质地,药院则不知缘由的喜欢用易碎的琉璃。
而眼前的标识徽章,用黑钢灌铸,边缘镀金,中心镶嵌一颗灰色的宝石,刻意打磨出沉重的磨损感,
是锋芒与厚重的剑术院没错了。
登记员用放大镜仔细辨别小钢章中央的宝石颜色,礼貌微笑道:“灰色宝石代表一级生,给你高出市场价百分之三十的价格,希望您满意”
登记员把珍珠项链收走,仔细检查珠宝状况、光泽和重量,时不时蘸取墨汁登记详细。
而白狼血和眼珠则被放上在一卷古朴卷轴上方,似乎是某种特殊的鉴定魔具。
在握住装载白狼兽血的瓶子时,这位登记员突然被瓶身传达的冰冷魔力缩瑟了一下手指,他忍不住多留意了一眼这位剑术院的一级生。这是位少见的附魔剑术师。
过了一会,一堆高叠的卢克被推出,“包括珠宝和药剂材料,共计一百三十二卢克,高处市场价百分之三十,实际给您约一百七十二卢克”
维尔把卢克兜入钱袋,钱袋沉重,维尔看了眼底部,确认不会破损。
“收好属于您的黑钢徽章,祝您冒险愉快”
登记员呈上徽章,维尔把它别在胸前皮甲,不需要任何操作,因为每一枚由学院发放的圆章背后,都附有魔法磁扣,战斗中防脱落,据说这是学院的专利?
后来又想起什么似的,碾转回冒险者协会。
她记起自己之前为了追寻那只奔亡在雪中的白狼,途中掉了一把剑,所以才在途中用了一根树枝代替,所幸那只是一把最普通的铁剑,只需要进入委托者协会再重新花一卢克买一把就好了。
*
雪松镇的另一边,
药师木屋。
赫尔曼捏起颂薇的上眼睑。
颂薇只觉赫尔曼女士的脸简直都要贴在她的眼球上了。
然而这位女士依旧不死心,扶住她的双肩,带她原地打转一圈,抬起她的手臂仔细查看,又用手指触摸颂薇白净的颈部,那里有明显的血管跳动的幅度。
“你,真的一丝丝魔力都没有?” 赫尔曼捏着颂薇的下巴,又仔细看了一遍这张尚且处在生长期,带着微弱婴儿肥的精致小脸。
颂薇郑重摇头。至少大家都是这样说的,原著则压根就没提。
魔药师之所以是魔药师,在擅长精通各种药剂配方和制作知识的同时,更可能是因为先天魔力不足;排除自身极度痴迷魔药的情况,如果拥有令人羡艳的魔力天赋和造诣,为什么不成为更受人尊敬且收入更高的魔法师呢?
这也是凡特斯大陆强大的法师很多,但强大的魔药师却极其匮乏的原因,一位优秀的魔药师,必须精通擅长药剂,甚至比魔法师更擅长操控魔力。
毕竟往坩埚释放魔力的精度和准度,关系到一瓶魔药的终极价值,这是每一个魔药师的入门,但也是小部分普通魔药师终其一生无法跨过的门槛。
赫尔曼皱眉,她很难想象一个三言两语就说清楚魔药逻辑的少女,卡在魔力这一关,这简直是巨大的玩笑话。她不信一点魔力都挤不出。
赫尔曼快步从房间里翻找出一支细短的魔杖。手握魔杖,手心泛出一缕的绿光的同时,魔杖的尖端,“啵”得弹出一朵白花。
“?” 颂薇嘟嘴。
赫尔曼女士故作镇定:“开个玩笑”
随后集中精神,这时的魔杖尖端,倏然生长出手指宽的带叶长藤,延展,再延展,没过几秒已经悄悄缠绕上了颂薇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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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颂薇眼波流转,目视着绿藤从自己的手腕骨一直延伸缠绕至自己的手臂上。
无形的魔力游丝往上升萦绕鼻尖,颂薇形容它像是阳光晒透树叶的味道。这是属于赫尔曼女士的魔力。
“木属性魔力,我的”
赫尔曼收回长藤,把魔杖递到橘发碧眼的少女眼前,坚定看向颂薇:
“你试试,集中精神,虽然这是一根普通木芯的棍子”
残留赫尔曼女士手温的魔杖,被颂薇攥在手心。
颂薇突然微笑:“赫尔曼女士,我感觉你很紧张”
赫尔曼死死盯住颂薇的手:“你不抖,我或许就承认我比你紧张。”
“……” 颂薇松开一口气。明明是赫尔曼女士你自己在抖。
换个角度出发,她伟大的主神,可不应把一个无法跨越的难题抛在一个的NPC女配身上,她都穿越成书中女配了,躺平怎么了,真的没有魔力又怎么样,神以为我会难过吗?不,我只会毫不犹豫跪下来求神放过我,给我开一点小后门。是的,一点就够了。起码不要让温柔的赫尔曼女士太失望。
颂薇祈愿。
收起微笑,颂薇开始集中精神,看着手中魔杖,想象魔力凝聚在尖端会发生什么。
两双眼睛的注视下。
魔杖尖端仿佛真的发出微弱的白光。
那一刹那颂薇以为自己眼花了,心脏紧跟着骤跳。
怎么可能。
但下一刻房间内的空气似乎堵成一大冰块,卡在颂薇喉咙里,颂薇的舌尖抵着上颚,尝到了一闪而过的某种味道。
接着魔杖裂开。
伴随着两半坠地的脆响。
赫尔曼:“?”
颂薇:“额”
魔杖裂了?
赫尔曼不可置信,捡起从中间断裂的两半魔杖,细细观察起端口处的痕迹。
没有魔力留迹,意味不是魔力撑爆溢出的断口。
但它就是凭空两半断开了。这全然无法解释。
“我大抵是熬夜写报告和配方糊涂了,即使在怪物遍地的黑塔,我也没见过这样奇怪的事情” 赫尔曼疑惑。
颂薇苦涩:“……赫尔曼女士”
赫尔曼拍了拍她的肩膀:“但你确实拥有万中无一的智慧和天赋,我想我们会有一个很愉快的未来”
颂薇差点热泪盈眶:“……”
**
这边的维尔还不知道自己被偷家了。
路过冒险者协会,去往赫尔曼女士药屋的途中,她想起了自己那座破烂空置很久的小屋。
雪松镇的中央是一棵巨大的老松树,枝干粗壮虬曲,盘旋扎根于土地上,房子和建筑仿佛都是围绕其向外层层铺展的。
雪天已经停止,只有松针上还截留住薄薄一层霜。
此时是下午,铁匠铺的学徒刚用烧红的烙铁在松木酒桶上烫出防霉的符文,空气中飘散着焦灼的松脂味。
维尔看到镇民正往中央松树最低的那根枝桠上挂系玻璃瓶,里面封装着的是去年的小麦种子。
还有人用麻绳子绑上一根乌鸦羽毛,三两成群身着拼布长裙的女人们往粗虬上绑绳结和绸带。距离大松树更远处的开阔地带,胸肌厚实的年轻男性自发堆起了圆锥篝火所需要的木条,有说有笑地等待夜幕降临。
今天好像是丰收节。
“…” 维尔迟钝的想着。
每一年的这个时刻,雪松镇的人们都会架起篝火,聚会摆出被雹冰砸出凹痕的苹果酿成的酸酒,又或者冻伤后又复苏的“尸块马铃薯”做的煎饼,等待夜幕降临,则全镇人大大小小围坐在篝火旁餐桌上。
当古松上所有悬挂的物件开始随风摆动、暖洋洋的篝火光映照在每个人醉醺醺的脸上,或许这时谁的衣袋里就被悄悄塞进一颗冻得发硬的野莓,“等它化冻了,就是春天。”
丰收节悠久的传统。
我们庆祝的不是活下来的食物——而是活下来的我们。
玻璃瓶里存封去年的麦种,而此时湿润土地里冒出的麦穗幼芽里则存着真正的种子。
人类和兽、和兽人不一样,他们更感性所以更富有。
维尔掂起沉重的铁剑和装满卢克的布袋。
想起了药屋里还有两个人,赫尔曼女士,她好像一直都不会错过这种能免费薅到风干蝎尾的时间和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