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观念里,有一种人,会被称为“福星”。这样的人,即使只是待在他人的身边,都会给人带来幸运。
李英才想,王明昭就是他生命中最大的福星。
他指的不仅仅是与王明昭交往这件事本身。诚然,能够与王明昭交往,已经是泼天的幸运了,但他确实没有想到,后面还会有其他的福气等着他。
在与王明昭交往的第三个月,李英才在以太的大门口见到了李槐。
那人嬉皮笑脸,满身的混不吝,和保安拉拉扯扯:“诶,我儿子在这儿上班呢,我凭啥不能进?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哪有儿子能进,老子不能进的道理?”
就像是最恶臭最粘稠的烂泥,他永远都能找到他。不管他在哪儿,不管他是谁,他永远都死死地粘在他的人生里,无论如何都摆脱不开。
那一瞬间,李英才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想要转身离开。
可他的身体却丝毫都没有犹豫,快步向李槐走去。
他太了解这个男人了。若是找不到他,他必定能将找他的动静闹得满城皆知,将他的自尊打得四分五裂,再用脚用力地碾碎,碾进土里。
他在学校已经丢过许多次人,本已经可以承受了。
可这里是公司。
这个位置,是明昭每天上班都会经过的。
李英才一把拽住了李槐,步履匆匆,强硬地将他拽离大门。
“诶,儿子!”见了李英才,李槐大声嚷着,很得意地看着保安,用力拽李英才脖子上的工牌往保安的眼前送,将李英才的脖子拽得生疼,“看见没,这是我儿子!在你们厂子当官儿呢!”
李英才步履越发急促,几步就把他拖到了旁边没人的公园。
“嘿嘿,儿子,我的好儿子诶——”李槐拖着长腔,满脸是笑地看着他。
不需要问,李英才就知道他是来做什么的。
一个烂赌鬼,除非是缺了赌资,或是欠了赌债,否则怎么会想起自己还有个儿子。
李英才缓缓地吸了一口气。
“我没钱了。”他开口,“上上月才给你还了一笔债。”
他没打算给这个人还一辈子的债,他本来都想好了,在校期间筹备全奖出国,把梅梅一起带出去,永远也不回来。
可现在,他已经和王明昭交往了……不管这段注定短暂的关系能持续多久,在她选择离开他之前,他就必须放下出国的计划,重新规划。
“怎么没钱呢?你是大状元,在这么大的厂子上班,你都没钱了,这天底下谁还能有钱?”李槐好哥俩似的一把搂住他的脖子,把他搂得紧紧的,“乖娃子,给爹五十万。你这么厉害的大人物,从手指头缝里漏出来点儿,不就够我们贫苦小老百姓过一辈子了?”
太近了。
李英才生理性地有些反胃,试图拿开他的手:“真没钱了。”
“你哪儿没钱?”李槐反倒将他搂得更紧,几乎是在绞他的脖子,“你一个月赚那老些钱,我都打听了,起码两万。你一年就有二三十万,咋可能没钱?”
“都拿去给你还债了。”
“放屁!前月才还了十万的债,还不够你半年赚的,咋可能没钱?”
“梅梅还要治病。”
“那个赔钱货?”李槐一下子提高了音量,“她都花那老些钱了,命里没寿就该走,她——”
李槐猛地被甩了开来。
李英才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力气,一把将他推开老远,瞪着眼睛看他,整个人竟有些吓人,叫李槐不自觉地退后了一步。
“没钱。”李英才看着他,一字一顿。
“他妈的,小兔崽子,反了天了你!”李槐回过神来,怒从心头起,狠狠一巴掌甩到了李英才的脸上,将他打得踉跄一步,耳朵嗡嗡作响。
“——你干嘛!”有人的声音忽然传过来。
李英才忍着耳朵的嗡鸣,抬头一看,竟然是贺蕾——他入职时带他的 mentor。
贺蕾身边还有个高挑的男生,名叫高胜寒,长得挺帅,是和李英才同期入职的实习生,也是贺蕾带的。他们住得近,偶尔贺蕾会蹭高胜寒的车过来。
高胜寒家境很好,举手投足都是有钱人家孩子的自信,和王明昭是同一所学校出身,总以学弟的名义去找王明昭说说笑笑,前段时间还送她了个小礼物,就放在王明昭的桌上,与李英才送的东西摆在一起。李英才很不喜欢他。
他也很不喜欢,这样狼狈的样子,被同事们看到。
李英才撇过头,低声对李槐道了句“晚上再说”,而后转过头,冲贺蕾他们打了个招呼。
他倒是想低调揭过,贺蕾却当然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她三步并作两步,迅速上前,一把把李英才拦到身后,怒气冲冲地面对着李槐,高声道:“你是谁,干嘛打人?我要报警了!”
高胜寒也赶了过来,不声不响地站得比贺蕾靠前半步——没有让女生面对这种人的道理。
“我打我儿子,你管得着吗?小丫头片子,还管起男人的事儿了!”李槐叫嚣,“让开,不然连你一块儿抽!”
“我还是你爹呢!”贺蕾寸步不让,反唇相讥。
“你他妈——”李槐气得要对她动手,却被李英才和高胜寒两人一人一边,牢牢地拦了回去。
而贺蕾言出必践,已经低头报警了。
“别。”李英才拦住了她。他抿了下嘴,看着为维护他而差点被伤害的贺蕾,眼中有许多感激与愧疚,但更多的是窘迫,“他……”
他顿了一下。迎着维护自己的 mentor,以及向明昭示好的高帅富的目光,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开口:“他确实是我父亲。”声音有些嘶哑。
“啊……”贺蕾愣了一下,顿时有些抱歉,“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说着,她冲李槐点了下头,虽然仍对这个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人的男人没有一丝好感,但也知道不应该随意插手别人家的事。只是,她仍忍不住开口:“但叔叔,你也不能随便动手啊……我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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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大了,有话好好说嘛。”
高胜寒将贺蕾挡远了些,而后收回手,看了看李槐,又看了看李英才,眼睛里先是震惊,而后竟有几分得意似的。
“那不打扰你们了。——蕾姐,我们先走吧。”高胜寒道。
贺蕾点头,与高胜寒一起离开,远远还能听到李槐的声音:“赶紧拿钱!我养你这么多年,你不养老子,谁来养?”
“你几时养过我一天。”李英才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
“什么爹啊……”贺蕾皱着眉,骂了一句。
“看英才平时穿得挺节俭的,没想到到这个份儿上了。”高胜寒向后看了一眼,嘴角不自觉地翘了翘,“有这种爸爸,和他结婚怕是够喝一壶了。”
“怎么忽然扯到结婚了,不结婚他也够惨的了。”
二人一言一语地进了公司大门。
他们是按时打上了卡,李英才却是没那么容易离开。
“我不会一直给你钱,也给不了那么多。”李英才看着李槐,“你少赌一点,就没这些事了。”
“给不了那么多,那你能给多少?”李槐只对自己感兴趣的话有反应,“你手里现在有多少?”
“一分也没有了。”
“放屁!”李槐骂他,而后一把拽住他的衣领,把他往公司大门的方向拖,“没有,那咱去你厂子闹一闹,看你还有没有了。”
没有人比他更懂得如何拿捏他的儿子。这小崽子不怕挨打,不怕挨骂,甚至于如今长得这么大,他都不见得还能打得过他。可不管长得多大,这小崽子都要面子,要自尊,所以,他就回回用面子,用自尊来威胁他,折磨他,叫他不得不听他。
若这不够,他就打出李梅牌。要是不给钱,他就闹到李梅的学校去。还不给钱,那他就去掐李梅的脖子。李英才有的是事要干,不能时时刻刻都跟在李梅屁股后面。可他李槐可不一样,他有的是时间。
这小崽子翅膀越长越硬,自己当然是能硬扛着的。可李梅的面子,甚至是李梅的安危,他能不管吗?
拿捏这会下金蛋的崽子,李槐每每势在必得。
他一脸自信,拖着李英才就往公司走,可没走两步,却骤然停了下来。
他视线越过李英才的肩膀,看向他身后,抿了下嘴,也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一下子松了手。
李英才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只当是自己硬甩开了他,整了整自己的衣领,语气仍旧坚定:“我没钱了。”
他当然不愿在同事面前失去自尊,更不愿,甚至是恐惧于被明昭听到风声。但他也知道,绝不能无止境地满足李槐的需求。李槐就像是一个拼命吸钱的黑洞,没有尽头,哪怕一时无法对抗他,也绝不能放弃抵抗,否则他只会变本加厉,更快地到达李英才无法承受的边缘。
所以李英才选择坚持。
直到他听到了李槐的下一句话:“你把你所有的钱都给我,给赔钱货买个肾,怎么样?”
李英才猛然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