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子！逆子啊！”
王风和被气的捶胸顿足，指着王石坚的鼻子破口大骂好半晌才稍微平静下来些。
“她如今不在府里，定然是回宫了，你现在就进宫，给我把她接回来！”
军营。
病榻上的将士越来越少，顾止渊带着面巾，亲自为还未痊愈的将士们送上汤药，沈济川则是哈气连天的跟在顾止渊身后。
从隔离的帐篷里出来已是半个时辰后，顾止渊总算看向沈济川，沉默半晌才开口：“你多久没睡觉了？”
眼眶下的乌青都快掉到地上了，沈济川强撑着眼皮回话：“自从来到这，我每天最多能睡两个时辰，你觉得我多久没睡觉了？”
连侯爷都不叫了，看来这人真是困急了。
“你去睡觉吧，这里有我们几个看着。”
沈济川毫不客气的点头：“他们的病情基本上都已经稳定了，最晚明日，这些隔离的帐篷便都可以拆了。”
“你确定他们差不多痊愈了，疫病不会继续传染了吗？”
“放心吧，其他将士们也喝了预防用的汤药，不会有任何问题，只是最近还是不要大规模练兵，刚刚痊愈的将士们身体虚弱。”
“你觉得我像那种不近人情的主帅吗？”
沈济川听了想笑，这整个大周，谁不知道最狠的主帅就是你顾止渊？
“当然不是了。”
沈济川憋着笑，语罢连忙向自己的帐篷走去，说假话这种事实在是不适合他，尤其是对着顾止渊说假话。
京城，威远侯府。
自从知道了顾止渊将暗卫调走的消息后，江妩整个人便心不在焉的，夏至几次与她搭话都没听见，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姨娘。”
抬手在江妩面前挥了挥，江妩这才猛的回过神：“怎么了？”
“我说，您若是真的担心，不妨问问玉阁主，她消息灵通，说不定知道什么。”
听着，江妩摇了摇头：“既然侯爷并不想告诉我，我私下调查，便是不尊重他了。”
“我虽然担心，但我相信他。”
话音刚落，门外跑来一名小厮，江妩闻声看向他，微微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可以说话。
“姨娘，秦府放出消息，说是从后日起，会连续施粥半个月，如今京城里好多乞丐都去秦府外边守着了。”
“这倒是新奇了。”
江妩呢喃着，挥手让人下去，却莫名的觉着这情况很是熟悉。
对了，上辈子她死后，灵魂就飘荡在京城里，亲眼见到了大周发生的所有事，直到新帝登基大杀朝臣，不过十几年的时间便将大周挥霍殆尽，从而走向覆灭。
上一世这时候，秦府便是突然施粥，却因为粥里掺了死于疫病的猪肉，吃起了不少人。
重生归来后，除了最开始她利用上一世的记忆躲保下自己的性命，但与顾止渊在一起后，事件的发展开始失控，她以为是因为自己从中干预才导致如此，以至于她这么久以来遇见任何问题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今突然毫无预兆的再次与上一世的轨迹重合，让江妩不得不思考起来。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思及此，江妩起身，让夏至给她找了一身轻便的衣裳，再次与夏至一起出了门。
“姨娘，咱们做什么去？”
二人坐在马车里，江妩努力回想着上辈子发生的事，向车夫说出了一句去东市。
“你觉得秦府会好心给百姓们施粥吗？”
“秦申那坏家伙，怎么可能！”
“这便对了。”江妩勾起唇角：“他们施粥一定有他们自己的目的，而这目的一定不是造福百姓，所以这粥，一定有问题。”
说话间，一枚用浆纸包着的石子从窗外扔进来，江妩伸手捡起，看着纸条上的字。
“果然。”
说着，将纸条递给了夏至，又轻轻拍了拍车门：“去东市后边的养猪户。”
语罢，又给夏至解释着：“出发前我便让暗卫盯着秦家，这不就撞上门来了。”
京城里有东西南北四市，各自主营不同的产业，而这东市可以买活着的牲口，也可以买各类肉食，东市后更有不少养殖户。
“暗三说，买肉这事是秦申亲自去的，他为什么突然要施粥，还要如此大费周章的亲自操办？”
江妩垂眸，想起了上一世，此时的秦申应当已经和三皇子勾搭到一起了，但此事不能被皇帝发现，秦申还是要想办法重新取得皇帝的信任，而最简单的办法，便是替皇帝笼络人心。
“去看看就知道了？”
不多时，马车在距离东市不远处停下，江妩二人下了马车，扮作普通人在东市里闲逛起来。
不多时，秦府的马车从胡同里钻了出来，江妩拉着夏至躲到一旁，直到马车走远才重新走出来。
“走，过去看看。”
胡同里带着一丝恶臭，二人强忍着恶心摸了过去，没多久就看到一户宽敞的养殖场，大门口还停着另外一辆秦府的马车。
“姨娘，这外边这么大，咱们怎么过去啊？”
江妩简单看了看四周，养殖场四面都有围墙，江妩目测一番，突然拉过一旁的夏至：“咱俩从上边走。”
“上边？”夏至一愣：“姨娘，我轻功不好，只能自己上去。”
“你自己能上去就行。”
江妩拍了拍她的肩膀，不再多言飞身便上了墙，独留夏至一人在墙下惊讶。
见人还在原地没动，江妩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夏至连忙运转轻功，也跟着上了墙。
“姨娘，您还藏了这手？”
江妩正盯着院子里的动静，敷衍的回应了几句，夏至也意识到现在不是好奇的时候，也同江妩一起趴在墙上。
“他说，得了疫病的猪前段时间卖出去了不少，已经不够他想买的数量了。”
夏至小声说着，江妩惊讶的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我小时候跟着侯爷学过唇语。”
说话间，夏至依旧牢牢盯着两人，片刻后脸色突然变得煞白。
“怎么了？”
“他、他说，之前的那批病猪，卖给了侯爷的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