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语!”孙夫人惊呼,焦急中抓住洛兮那只受伤的手。
孙天德发够了一通脾气,怒气冲冲拂袖离开,屋内独留剩下孙夫人与洛兮。
孙夫人不知,洛兮掌心的伤口仅仅乍现,顷刻之间又自动愈合,可她执意要为洛兮包扎,洛兮无奈之下,只好使个障眼法。
孙夫人动作轻柔,一边帮洛兮处理伤口,一边道歉,“实在对不住,你才来几日,就让你受伤了。”
受伤是真的,不碍事也是真的,孙夫人的担心与愧疚更是真的,只是这障眼法下的伤口是假的,洛兮抬眸看向她,她知道孙夫人人好,只可惜有一个欲壑难填的丈夫。
景煦二十年前的赐福,本以为成全了一对有缘人,没想到坑害了一个好女子。
人心易变,害人不浅。
“他从前不是这样的人。”孙夫人愁容满面,有气无力地道。
“老爷他从前是什么样的人?”洛兮顺着她的话问了下去。
孙夫人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他从前……是个很好的人。”
洛兮静静看着孙夫人。
“这些年我一直无所出,有很多百姓都为他叫屈,他虽嘴上不说,我也知道他是很想要一个孩子的,或许真的是我错了,没能为他留下一儿半女不说,倒成了他的累赘,让他成为别人的饭后谈资。”
“夫人何错之有?”洛兮忍不住为她抱不平,“是他守不住自己的初心。”
纱布已经完好缠绕在洛兮的手心,孙夫人手巧,就连最后的打结处系得也是十分好看。
“这些年我们虽有意见不和之时,但还从未像今日……”孙夫人心中苦闷,不欲说下去,只是无奈叹了一口气,“也不知是怎么了。”
“或许,这就是他的本性呢。”洛兮随口道:“与其日日苦守,为他奔忙,夫人何不离开他?”
这是第一个对自己说让她离开孙天德的人,孙夫人不由陷入沉思。
离开吗?二十年的夫妻之情,怎能轻易舍弃?
不离开,孙天德早已不再是当年的痴情郎。
孙夫人最终还是摇头道:“我与他做了二十年的夫妻,早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当年没有因我不能生育而舍弃我,今日无论他做了什么,我也不会舍弃他,我只求在我们离开此地之前,不要出什么意外就好。”
洛兮怔了怔,他们要离开明州城?孙天德会舍得吗?
“只怕老爷他不愿。”洛兮大概猜到他们今晨为何争吵。
孙夫人没有接话,走向妆台,拿起上面放着的两个沉甸甸的钱袋,放在洛兮手里,“多事之秋,府上怕是不能留姑娘和令兄了。”
此番举动,一看就不是临时决定。
洛兮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孙夫人只是笑着道:“阿语姑娘生得漂亮,十指纤细,怎会是那穷乡僻壤的灾民呢?你来府上的目的,我也能猜到一二。你离开,于孙府、于姑娘都不是坏事。”
收留洛兮,最初是因为善意,后来是因为良心而摇摆,到此刻孙夫人让洛兮离开,是因为她做了最终的决定。
做事是为己还是为所爱之人,孙夫人已然选择了后者。
洛兮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在孙天德面前,她施法敛去了样貌,没想到在孙夫人这里,早已出现了纰漏,她暗自失笑。
洛兮也不装傻,被人戳破后轻笑出声,“夫人和老爷都是聪明人,不过夫人也不必紧张,孙大善人福德无量,明州城百姓对他趋之若鹜,我只是担心你。”
“担心我?”孙夫人愣了一下。
孙天德的欲望日渐显露,对妻子的深情日渐淡化。孙夫人无子尚且被百姓诟病,若是日后孙天德连与她的旧情都不顾了······
斩断夫妻之情倒也没什么,怕就怕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洛兮没有道破,问了孙夫人一个她始料未及的问题:“夫人叫什么名字?”
孙夫人不明所以,不过仍旧如实相告:“林挽之。”
“这是好名字,应该展示在人前,而非他孙天德的附属。”
论善举,林挽之当仁不让,论百姓歌颂,却是孙天德坐享其成,好处占尽。
洛兮言毕,直接离开,留下林挽之一人陷入沉思。
出了孙府,洛兮漫无目的走在长街上。
孙天德还差最后一个愿望,洛兮拿到孙天德这颗心魂指日可待,然乌恙尚未归来,她在想是要等拿到心魂后再去找风无遇,还是现在就付诸行动呢,毕竟夜长梦多。
走着走着,她就停下了脚步,因为好像冥冥之中有人已经为她做出了选择,她望着前方的风无遇和卫严,内心不由感叹,有些人就算她想避也避不开。
“阿语姑娘!”卫严热情朝她挥手。
二人日夜兼程赶了好几日的路,昨夜难得歇脚,今晨二人神采奕奕,看来昨夜睡得不错。
路上,卫严主动提及了孙天德,“阿语姑娘来得比我们早,可知这地方有个孙大善人啊。”
洛兮点头道:“知道。”
“听闻这孙大善人善举感天动地,所求诸事皆为百姓,几日前他更是祈求城中再无流离失所之人。”风无遇向长街两边看去,百姓之中少有蓬头垢面者,确与其他地方不同。
只是明州城虽不见乞丐,富人却也不见几个,大多都是粗麻穿着之人。
莫非是此地贫瘠?风无遇如是想。
“确有此事。”洛兮道:“不仅如此,他还是个痴情之人,他与妻子成亲二十载,无儿无女,可他不仅不纳妾,不风流,就连求子这种人之常情的小事他都不想叨扰神明。”
“竟有如此好人!”卫严不由好奇心发作,“搞得我也想见见这孙大善人了。”
洛兮笑了笑,食指指向远处的某个位置,“他就在呢!”
风无遇和卫严不约而同看过去。
人群之中,孙天德身着华丽锦缎长袍,昂首阔步走在前方,家中小厮碎步紧随身侧,为其撑着把伞遮住烈日。百姓见他走过来,更是为他自动让出一条路,眼神里全是敬仰之情。
“孙大善人做什么去啊!”人群中有人好奇询问。
孙天德高声道:“去太阳神庙还愿。”
“孙大善人真是大好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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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纷纷低语道。
洛兮三人随着人流跟了上去。
神君庙口,一身着官服的男子一脸赔笑迎着孙天德而去。
“孙大善人!您也来祈愿吗?”那位大人笑得谄媚。
孙天德先是看了他半晌,而后又趾高气昂道:“我不是来祈愿的,我是来还愿的。”
他故作苦恼,“只是我走了一路,这鞋底都有些脏了。”
话音刚落,那大人竟然当着众人的面毫不犹豫跪了下来,双手恭敬捧起,“还请孙大善人抬足。”
孙天德毫不客气踩了上去,双手难以承受的重压疼得那大人龇牙咧嘴。
孙天德只是抖了抖长袖,淡淡道:“有劳王大人。”
“这……”风无遇和卫严看得目瞪口呆,深觉此画面很不对劲,可百姓们好似不以为意,甚至欢呼孙大善人。
他们坐到面前茶肆的二楼,往下看去,楼下场景一览无遗。
风无遇道:“这位孙大善人当真有些本事,连当地官员都对其卑躬屈膝。”
“事出反常必有妖。”景煦的声音突兀响起,他行至他们桌前,坐在洛兮与卫严中间仅有的一个空位,四方桌如今正正好好被他们坐满,气氛也微妙起来。
“你是?”卫严看向身旁这位不请自来坐在这里的景煦,不自觉发问。
风无遇的手却握紧了放在桌上的解语剑,那把剑正在微微颤动,他略带防备。
景煦当然也注意到了,盯着解语剑道:“确实是把灵剑。”
洛兮与景煦对视一眼,后看向风无遇,“太阳神下凡,解语剑有此反应也正常。”
太阳神?
风无遇惊愕之余忽想到谷允对他说的话,此剑能识别异类,那妖魔和神仙在解语剑这里并无区别,前方庙宇供奉着太阳神君,她又没必要在此事上诓他。
若这突然出现的男子是太阳神,那她……
风无遇侧头看向洛兮。
“别误会,他是太阳神,并不意味着我也是神仙。”洛兮察觉到风无遇的心思,急于撇清自己。
景煦轻轻笑了一声,嘴角笑意却几不可查。
洛兮抬眸看向景煦,细眉微微蹙起,他这人今日是来捣乱的吧?
景煦忽视她的目光,当着两个凡人的面直接问她:“孙天德怎么变成这样了?”
洛兮如实道:“他今日许了一个愿望,要明州城上至官爷,下至百姓,都供他驱策。”
“你答应他了?”景煦问。
洛兮点了点头,而后从腰间拿出赐福令牌放到他的面前。
景煦问:“你不是答应他三个愿望吗?还剩一个。”
洛兮道:“最后一愿,不需要这东西了。”
景煦会意,她是要用欲之花与孙天德结契了,他不经意看向风无遇,看得出来,这个凡人对此事另有见解。
景煦单手拿起令牌,在指间辗转把玩,缓缓说道:“赐福令牌一出,此人愿望必成,如此明州城百姓皆要被他奴役了。”
茶肆小二已经奉上茶水,洛兮刚要端起茶杯的手在景煦说完这句话后瞬间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