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心劫》
34. 初见端倪
“一直走。”洛兮在结界之内,指引孙天德。
孙天德将信将疑试探向前走,直到穿过结界看到了眼前凭空出现的屋子,他才由迟疑转为震惊,在见到坐在榻上的洛兮后,孙天德立马快步上前躬身行礼,恭敬地道:“上仙。”
洛兮从榻上起身,对孙天德道:“这世上多的是都想不劳而获之人,你倒好,不仅为他人祈愿,就连这不劳而获的好处都不想要。”
孙天德道:“我只求尽我绵薄之力来帮助更多的人,这些得失并不重要。”
洛兮道:“你虽如此说,可我当初既然许了你这个愿,就不会让你吃亏。”
她拿出赐福令牌,将那令牌对准孙天德,刹那间一道耀眼的金光从令牌之上射出,直直照在孙天德身上,随着金光闪烁,在孙天德的后方赫然出现了三个古铜色的箱子。
孙天德目光追随金光而去,落在身后那三个箱子上,孙天德转身走上前,俯身将三个箱子一一打开,洛兮在他身后瞥见了那箱子里的东西,竟是些琳琅满目的金银珠宝。
洛兮缓缓走了过去,也不知是否是珠光闪烁导致,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她看到孙天德的眼睛竟然泛着光芒。
在孙天德的身侧,洛兮的声音在此时响起:“都说善举有市无价,赐福令牌能补偿你的却是些俗物,你……可有不满?”
孙天德站直身子拱手对洛兮道:“多谢上仙。”
“小民岂敢不满,上仙肯为我赐下福泽,那就是我的荣幸,这些虽是俗物,但人一生的生计却离不开它,上仙既赐下此物,我便用此物继续造福明州城百姓。”孙天德如是道。
“那就好。”洛兮浅浅笑着,道:“现在你可以说出你的第二个愿望了,不过我也要提醒你,机会难得,凡事要多为自己考虑,剩下两个愿望可要慎之又慎。”
“小民明白,那这第二个愿望,小民想回去好好想一想,不知上仙可否……”孙天德垂下的眉眼在此刻抬起,“给我些时间。”
洛兮点头道:“当然可以。”
“那我就先把东西拿走了。”孙天德的眼神不离那三个箱子。
洛兮轻抬手臂示意:“请随意。”
“好!”孙天德兴奋地弯下腰准备去抬箱子,可手在触碰到箱子的那一刻,他的动作又顿住了,他回头再次问洛兮:“上仙赐予我的三个愿望,可会收回?”
“当然不会。”洛兮道:“神明是不会食言的,三个愿望就是三个愿望,无论中间出了什么变故。”
最后她又饶有深意道:“无论你许了什么愿望,是想做好事还是做坏事,我都会帮你实现的。”
得到洛兮这个答案后,孙天德看着安心不少,忙蹲下身去抬箱子,可那箱子太重了,他用力去抬,除了把自己的脸憋得通红之外,根本撼动不了那箱子分毫。
他尴尬回头看了一眼洛兮,不自然地干笑两声。
洛兮也只是冲了他笑一笑,不予理会,她重新坐在榻上,静静看着孙天德接下来的举动。
但见孙天德撅着屁股,将三个箱子连拖带推轮流带出了结界之外,而后他小跑出去,边跑边用袖子擦他那满头大汗。
不一会儿,他带来的几个小厮就进了太阳神庙,他们拿出扁担、麻绳等工具,将那三个箱子套好,纷纷抬出了太阳神庙。
“他像是有备而来。”景煦在这时突然现身,在洛兮的对面坐了下来。
景煦走时的理由是朝阳殿诸事繁多,若真如他所说,他岂会在三日之内就能再次回到这里。
“天上一日,地下一年,看来朝阳殿的事也不是那么紧要。”洛兮忍不住拆穿他。
景煦含笑道:“我若不这么说,你又如何肯向我开这个口。”
他知道洛兮不会无缘无故来凡间,更不会无缘无故对一个凡人感兴趣。
主动提及让她帮忙,不过是想以这种方式,给两人久违的关系铺设一个台阶而已。
闻言,洛兮垂眸微微一笑。
“所以,你这次来到明州城到底是为了什么?”景煦直言问道。
这一次,洛兮并未隐瞒,而且敞开心扉道:“当年幽冥之战,我大哥的内丹精元并未被毁,我来凡间是为复活大哥。”
她把前后经过简单同景煦叙述了一遍。
景煦恍然大悟:“所以孙天德是欲之花指引的有缘人。”
“不错。”
景煦道:“那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的有缘人并不单纯呢?”
赐福令牌能照进孙天德的内心深处,如洛兮所说,神明不会让孙天德吃亏,他为百姓所花费的财力物力,赐福令牌都会加倍还给他,可赐福令牌给的东西也是他最想要的。
孙天德话里话外把那些宝贝当身外之物,可自己的言行举止早已出卖了他。
“我明白你的意思,他今夜带着人来,像是对赐下的东西了如指掌,可见他占神明便宜这种事没少干,可那又如何?”洛兮满不在乎道:“我与他不过是各取所需。他是纯善也好,他是伪善也罢,都不会影响我与他结契。”
景煦直直盯着她的脸,“这些年,你似是变了很多。”
洛兮只是道:“若是还如当年一样,这些年怕是不知道要死上多少回。”
景煦看着她,心中不是滋味。
在孙天德抵达家里之前,洛兮先他一步到了孙府。
孙天德的归来打破了孙府在夜间的宁静。
“快!把这些东西都放入库房!”孙天德吆喝着手下人,按捺不住心中喜悦,“你们可轻点,这可都是宝贝啊!”
隔着一定距离,洛兮听到三个下人私下议论。
一人道:“老爷这回又拿了什么东西回来?”
有人回道:“能有什么,无非就那些呗!”
“也不知道老爷在哪得到的宝贝,这些年源源不断——”
“嘘!”有人打断,提醒道:“快别看了,管好自己的嘴。”
几人闲聊片刻,又不敢明目张胆地张望,聊完就各自干各的事。
等孙天德交代好这件事后,他就直奔着书房而去,这时一个婢女匆匆忙忙跑了过来,“老爷,夫人病了。”
“病了?好端端的怎么会生病?”孙老爷眉头拧了起来,改变方向去往卧房,满脸担忧地道:“赶快去找郎中。”
“郎中已经看过了,说是夫人最近思虑太多。”婢女跟在他身后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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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老爷急匆匆走到卧房,脚还没等踏进屋去,声音已经从门口传来:“夫人,你怎么样了?”
等他人完全进入了屋内,又是一愣,因为孙夫人正好端端地坐在床沿,冷淡看着他道:“老爷以为我怎么样了?”
“哎呦,夫人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孙天德快步走到孙夫人跟前,握住她的手,安抚着她,“这些年,多亏夫人为我操劳,夫人要是病了,我怎么能够心安呢?”
孙夫人默默抽回自己的手,“在老爷心里,也会有心安二字?”
“你还因为那件事对我不满吗?”孙天德叹了一口气,“我以为我已经对你说得很清楚了,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这个家啊!”
“你少拿这些话来搪塞我!”孙夫人哀痛道:“我真是没有想到,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说着,孙夫人抽泣起来。
哭泣声充斥着整间屋子,孙天德耐心全无,态度也冷了下去,“这泼天的富贵,夫人,要学会享福才是。”
他心生烦躁,不愿再与妻子掰扯。
临走,孙天德不忘吩咐道:“今晚我还有事,就不回来了,照顾好夫人。”
“是。”洛兮在一旁低声应道。
擦身而过时,孙天德不经意暼了说话人一眼,发觉她有些眼熟,但是孙天德并未放在心上。
孙天德走后,洛兮走到孙夫人床边,慢慢蹲了下去,一双清纯的眸子望着孙夫人,“夫人……”
孙夫人拿起手绢擦干了脸上的泪水,伸出双手将洛兮扶起,让她坐在自己身侧。
“阿语。”初次见面洛兮还是以那个名字示人,孙夫人也就唤她这个名字,“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夫人但说无妨。”
“一个人做事,是应该凭着自己的心还是应该顾全自己爱的人。”说这话时,孙夫人话语中带着迷茫,这问题显然已困扰她许久。
孙夫人抛出了一个难题,这个问题困扰着世间的大多数人,不同人心中有不同的秤,对此答案也将是各式各样。
洛兮想了想,问道:“夫人,你我认识不过三日,为何要同我说这些呢?”
“我只是觉得你我很是投缘,若是当年我的孩子能保下来,大概也和你一般大了。”孙夫人怅然道。
“原来是这样。”洛兮沉默片刻,道:“我想一个人做事不论是为自己还是为他人,只要日后自己不会后悔,那就是对的事。”
“我明白了。”孙夫人喃喃自语,像是做了极大的决定。
孙夫人入睡之后,洛兮径直去往库房,房门紧锁,洛兮穿过房门踏入屋内,地面上摆放着十多个上锁的箱子,这瞬间吸引了她的目光,她轻轻挥动衣袖,箱子上的锁自动落下,箱门随之开启,里面装满了金银珠宝。
孙天德从太阳神庙抬回的三个宝箱也在其中。
洛兮环顾四周,墙壁架设之上古董陶瓷、字画卷轴等数不胜数,真令人目不暇接。
有人嘴上说这是些俗物,应当置身事外,背地里将这些俗物宝贝得不行。
那此人口中的求子随缘,又能有几分真实?
他对妻子的情深似海,又能有几分可信?
35. 第二愿
“剩下两个愿望可要慎之又慎。”
洛兮的声音在孙天德的耳边徘徊,久久不去。
他又独自一人在书房内,他靠在椅凳之上,闭目思索着他的第二个愿望。
这样天赐的机会有的人几辈子都遇不到,此等好事到了他的头上,他要想出一个最值得的一个愿。
一道笛音悠悠从窗外传进来,打断了孙天德思绪,那笛音初时如飞湍急流,孙天德的心不由发闷,忽觉如临深渊。
何人如此大胆,敢在他的府上擅自吹笛扰乱人心,他欲睁眼起身问罪。
可在睁眼之前,那笛声曲调已换,婉转悠长的声音让他紧绷的脸庞放松下来,他的眼皮越来越沉,唇角渐渐上扬,孙天德仿佛寻了久违的欢愉。
一道细风吹入他的耳中,他起身,有人从身后将一层薄纱蒙住了他的眼睛,他的身体跌坐在椅凳上。
他半睁着眼睛,透过薄纱能模糊看到眼前的事物,可他没有动,任由身后之人的双手在他的双肩游走,带来一阵酥麻之感,最后一根细长葱指落在他的唇畔之上。
“老爷……”身后女子的声音细若蚊鸣,又带着若有若无的妩媚,听得人心痒痒。
女子细嫩白皙的双手柔弱无骨,从后攀在孙天德双肩上,当他情不自禁抓住那双手时,一种愉悦的快感从他心底荡漾开来,传遍全身。
“你是谁?”孙天德忍不住将她拽到身前,女子身上空无一物,她倒在孙天德怀里,任由他粗糙的手掌抚摸着她年轻身体的每一处。
女子肌肤白皙如雪,细腻光滑,真真叫人爱不释手。
“我是您的女人啊,老爷!”那美人儿双手勾着他的脖颈,香吻落在他带着胡茬的脸上,眼神却落在孙天德身后的某处,“不仅是我,连她们都是您的女人。”
那美人儿说完,孙天德就听到身后确有女人的声音,那些人一齐喊他老爷。
那些女人个个年轻貌美,身着轻纱,曼妙的身姿在纱衣下若隐若现,举手投足间带着无尽的勾引,勾得那孙天德脚步虚浮向她们扑去。
温香软玉抱满怀,一室旖旎……
孙天德以为自己这已经是获得了极乐,直到身边的美人们自告奋勇接连伺候!
“哈哈哈哈哈…”
孙天德眼神逐渐迷离,整张脸变得猥琐起来……
一场荒唐之后,孙天德餍足的脸平躺在地面上,左拥右抱着美人,他微微喘息,脸上全是满足。
“吱呀”一声,书房门被人打开,随后门口传来脚步声。
孙天德下意识歪头朝门口望去,在看到来人是谁后,大脑猛地清醒过来,他飞速起身,推开趴在他身上的美人,捡起地上的衣服就往身上套,语无伦次道:“夫人,你听我解释,是她们勾引我的!我不清醒!我……”
他急切辩解,手中动作慌乱不堪,以至于衣物穿反了都浑然未觉。
孙夫人身后又进来了一群人,黑压压的一片挤在书房,孙天德一时看不清他们的脸,只知道他们是明州城的百姓。
孙天德顿时惊恐无比,“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你们听我说!”
孙夫人和她身后的百姓并没有听孙天德的解释,而是朝着孙天德走过来。
孙天德羞愧不已,此情此景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哪知道孙夫人竟然跪下来伸手为他整理这穿反了的衣袍。
“夫人?”孙天德身体僵硬了片刻,一脸不解。
孙夫人只是微笑着道:“夫君,让妾身来服侍你。”
身后的百姓也在此时跪下来,众呼孙大善人。
“孙大善人,您所做的一切我们都看在眼里,您有如我们的再生父母,在我们心里,您就是明州城的皇帝!您做什么都是天经地义的!”
在众人这样的声音下,孙天德终于卸下了惊恐,舒爽感再次遍布周身,众人纷纷跪倒在他脚下,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他:“人生下来就是为了享乐的,孙大善人,您是这个世上最有资格拥有这一切的人!”
孙天德终于满足地大笑起来。
当身心俱沉醉在无与伦比的快乐之中,周围的人却连连退去。
“谁敢走?都别动!”孙天德命令道。
无人理睬,屋子里的人继续往出走,眼看人越来越少……
“不准走!”孙天德再次高声道。
那些人仍旧置若罔闻。
“别走……”当屋内只剩下孙夫人一人时,他终于急了,想起身去追,可孙夫人还是面无表情地离开了他。
“夫人别走!”
孙天德用手去抓妻子的手,没想到身体扑了个空,他猛然睁开眼,才发觉自己还在那个椅凳上。
烛已燃尽,窗外的阳光直射到他的脸上。
竟然是一场大梦。
而且是一场荒唐的大梦。
大梦初醒,没有美人,没有跟随者,更没有快活,有的只是无尽的空虚。
他抬手抚上额头,指腹沾染一层薄汗,梦中的一切都那样的真实,回想起最后一幕,他不禁心有余悸。
“你梦到什么了?”耳畔一个声音响起,孙天德一个激灵猛地站起身,定睛一看,竟是洛兮。
他长吁一口气:“原来是上仙啊,吓我一跳。”
洛兮道:“看来这是一个噩梦了。”
“是啊!”孙天德下意识回答,可过了一会儿,他又摇头,坚定地道:“不!”
“这是一个美梦。”孙天德道。
洛兮问:“既然是美梦,你怎会惊醒?”
“因为这个美梦最后没有延续下去。”
“那你想延续下去吗?”
“可……以吗?”孙天德声音中透露着不确定。
“当然可以了!”洛兮道:“我说过,你许的愿我都会帮你实现的。所以——”
“你……想延续你的美梦吗?”
她说的是想,而非明确说是。
问世间几人不想做这样的美梦,但有人耻于将它展示于人前。
洛兮说的每一句话带着极致的诱惑,令人难以拒绝,孙天德脱口而出:“想。”
他弓腰拱手道:“上仙,我想到我的第二愿了,我要我行事自由,我要明州城内上至官爷,下至百姓都供我驱策。”
闻言,洛兮眉头一挑,目不转睛盯着孙天德,他胸脯起伏不定,呼吸略显急促,像是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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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勇气才做了这个极大的决定。
她没有立即回复他,只是这样不动声色地观察他,就在孙天德以为她会说出此愿天方夜谭时,洛兮却笑着吐出一个字:“好!”
她竟然同意了!
连孙天德自己都觉得不可置信,虽说他凭福德深厚得到了神明的怜悯。可这份福德是如何来的,他心知肚明。
百姓愿力促就了他,而他将这段因果圆得天衣无缝,但是这个愿望实在过于贪婪,神明喜欢的不都是有大爱之人吗?
上仙怎能同意?
可她不仅同意,还当即就拿出了赐福令牌,令牌的金光再次照到他的身上,这就意味着此愿望已然成真。
孙天德此刻真正相信洛兮所说的,她会满足他所有的心愿。
这样一来,他在明州城内,岂不是可以横着走了?
不,或许日后不仅仅是小小的明州城,他可以走得更远。
“多谢上仙!多谢上仙!”孙天德激动跪倒在地,双手合十,连连磕头,“我今日就去太阳神庙,为您和太阳神君还愿。”
在孙天德奉承的话语中,洛兮悄然离开了书房,而这日清晨,孙府也发生了这些年从未有过的一件事。
都说孙天德与其夫人当年情路坎坷,遭女方父母反对,本以为二人有缘无分,谁知孙夫人的父母有一日不知为何松了口。
二人自成婚以来从无争吵,多是相敬如宾,孙夫人多年无所出,孙天德更是从未想过纳妾,就连烟花之地都不会有他的身影,如此夫妻楷模日渐成为坊间的一段佳话。
可这一日,孙天德不仅大发雷霆,甚至对孙夫人动了手。
“自古以来,都是夫唱妇随,我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这个妇人插手!”
门外的下人面面相觑,只管低着头,无一人敢进去。
只听孙夫人抽泣道:“我真是看错了你……”
孙天德呵笑一声:“早知你如此不可理喻,我当初断不会娶你进门!”
正气恼着,抬头便看见洛兮端着药站在门口,孙天德怒斥道:“没规矩的东西!滚出去!”
洛兮扫了一眼这一地的碗片,淡定说道:“是老爷昨日提醒奴婢要照顾好夫人,奴婢不敢不从。”
她忽略孙天德投来的锐利眼神,自顾自进了屋,不仅如此还当着孙天德的面径直走向孙夫人,“夫人生了病,老爷不该和夫人发这么大的脾气。”
“放肆!”孙天德大步流星邮到洛兮身前,大袖一挥。
“啪!!!”
顷刻间,药碗便从洛兮手中飞了出去,汤药洒了洛兮一身,碗也四分五裂成了碎片。
孙天德指着洛兮道:“你,今后不必留在这里了。”
孙夫人嘴唇止不住的颤抖,手指着他:“你……你给我滚出去!”
这大概是孙夫人第一次这么生气,孙天德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又不知怎地,又理直气壮起来,他觉得妻子简直无法无天,他低头扫视一圈,随手捡起一碎片就朝着妻子丢了过去。
洛兮抬手一挡,碎片撞到她的手掌,碎片掉落的瞬间在她手心留下一道伤痕,血液从中涌出,顺着手掌的边缘滴在地面。
36. 奴役
“阿语!”孙夫人惊呼,焦急中抓住洛兮那只受伤的手。
孙天德发够了一通脾气,怒气冲冲拂袖离开,屋内独留剩下孙夫人与洛兮。
孙夫人不知,洛兮掌心的伤口仅仅乍现,顷刻之间又自动愈合,可她执意要为洛兮包扎,洛兮无奈之下,只好使个障眼法。
孙夫人动作轻柔,一边帮洛兮处理伤口,一边道歉,“实在对不住,你才来几日,就让你受伤了。”
受伤是真的,不碍事也是真的,孙夫人的担心与愧疚更是真的,只是这障眼法下的伤口是假的,洛兮抬眸看向她,她知道孙夫人人好,只可惜有一个欲壑难填的丈夫。
景煦二十年前的赐福,本以为成全了一对有缘人,没想到坑害了一个好女子。
人心易变,害人不浅。
“他从前不是这样的人。”孙夫人愁容满面,有气无力地道。
“老爷他从前是什么样的人?”洛兮顺着她的话问了下去。
孙夫人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他从前……是个很好的人。”
洛兮静静看着孙夫人。
“这些年我一直无所出,有很多百姓都为他叫屈,他虽嘴上不说,我也知道他是很想要一个孩子的,或许真的是我错了,没能为他留下一儿半女不说,倒成了他的累赘,让他成为别人的饭后谈资。”
“夫人何错之有?”洛兮忍不住为她抱不平,“是他守不住自己的初心。”
纱布已经完好缠绕在洛兮的手心,孙夫人手巧,就连最后的打结处系得也是十分好看。
“这些年我们虽有意见不和之时,但还从未像今日……”孙夫人心中苦闷,不欲说下去,只是无奈叹了一口气,“也不知是怎么了。”
“或许,这就是他的本性呢。”洛兮随口道:“与其日日苦守,为他奔忙,夫人何不离开他?”
这是第一个对自己说让她离开孙天德的人,孙夫人不由陷入沉思。
离开吗?二十年的夫妻之情,怎能轻易舍弃?
不离开,孙天德早已不再是当年的痴情郎。
孙夫人最终还是摇头道:“我与他做了二十年的夫妻,早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当年没有因我不能生育而舍弃我,今日无论他做了什么,我也不会舍弃他,我只求在我们离开此地之前,不要出什么意外就好。”
洛兮怔了怔,他们要离开明州城?孙天德会舍得吗?
“只怕老爷他不愿。”洛兮大概猜到他们今晨为何争吵。
孙夫人没有接话,走向妆台,拿起上面放着的两个沉甸甸的钱袋,放在洛兮手里,“多事之秋,府上怕是不能留姑娘和令兄了。”
此番举动,一看就不是临时决定。
洛兮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孙夫人只是笑着道:“阿语姑娘生得漂亮,十指纤细,怎会是那穷乡僻壤的灾民呢?你来府上的目的,我也能猜到一二。你离开,于孙府、于姑娘都不是坏事。”
收留洛兮,最初是因为善意,后来是因为良心而摇摆,到此刻孙夫人让洛兮离开,是因为她做了最终的决定。
做事是为己还是为所爱之人,孙夫人已然选择了后者。
洛兮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在孙天德面前,她施法敛去了样貌,没想到在孙夫人这里,早已出现了纰漏,她暗自失笑。
洛兮也不装傻,被人戳破后轻笑出声,“夫人和老爷都是聪明人,不过夫人也不必紧张,孙大善人福德无量,明州城百姓对他趋之若鹜,我只是担心你。”
“担心我?”孙夫人愣了一下。
孙天德的欲望日渐显露,对妻子的深情日渐淡化。孙夫人无子尚且被百姓诟病,若是日后孙天德连与她的旧情都不顾了······
斩断夫妻之情倒也没什么,怕就怕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洛兮没有道破,问了孙夫人一个她始料未及的问题:“夫人叫什么名字?”
孙夫人不明所以,不过仍旧如实相告:“林挽之。”
“这是好名字,应该展示在人前,而非他孙天德的附属。”
论善举,林挽之当仁不让,论百姓歌颂,却是孙天德坐享其成,好处占尽。
洛兮言毕,直接离开,留下林挽之一人陷入沉思。
出了孙府,洛兮漫无目的走在长街上。
孙天德还差最后一个愿望,洛兮拿到孙天德这颗心魂指日可待,然乌恙尚未归来,她在想是要等拿到心魂后再去找风无遇,还是现在就付诸行动呢,毕竟夜长梦多。
走着走着,她就停下了脚步,因为好像冥冥之中有人已经为她做出了选择,她望着前方的风无遇和卫严,内心不由感叹,有些人就算她想避也避不开。
“阿语姑娘!”卫严热情朝她挥手。
二人日夜兼程赶了好几日的路,昨夜难得歇脚,今晨二人神采奕奕,看来昨夜睡得不错。
路上,卫严主动提及了孙天德,“阿语姑娘来得比我们早,可知这地方有个孙大善人啊。”
洛兮点头道:“知道。”
“听闻这孙大善人善举感天动地,所求诸事皆为百姓,几日前他更是祈求城中再无流离失所之人。”风无遇向长街两边看去,百姓之中少有蓬头垢面者,确与其他地方不同。
只是明州城虽不见乞丐,富人却也不见几个,大多都是粗麻穿着之人。
莫非是此地贫瘠?风无遇如是想。
“确有此事。”洛兮道:“不仅如此,他还是个痴情之人,他与妻子成亲二十载,无儿无女,可他不仅不纳妾,不风流,就连求子这种人之常情的小事他都不想叨扰神明。”
“竟有如此好人!”卫严不由好奇心发作,“搞得我也想见见这孙大善人了。”
洛兮笑了笑,食指指向远处的某个位置,“他就在呢!”
风无遇和卫严不约而同看过去。
人群之中,孙天德身着华丽锦缎长袍,昂首阔步走在前方,家中小厮碎步紧随身侧,为其撑着把伞遮住烈日。百姓见他走过来,更是为他自动让出一条路,眼神里全是敬仰之情。
“孙大善人做什么去啊!”人群中有人好奇询问。
孙天德高声道:“去太阳神庙还愿。”
“孙大善人真是大好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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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纷纷低语道。
洛兮三人随着人流跟了上去。
神君庙口,一身着官服的男子一脸赔笑迎着孙天德而去。
“孙大善人!您也来祈愿吗?”那位大人笑得谄媚。
孙天德先是看了他半晌,而后又趾高气昂道:“我不是来祈愿的,我是来还愿的。”
他故作苦恼,“只是我走了一路,这鞋底都有些脏了。”
话音刚落,那大人竟然当着众人的面毫不犹豫跪了下来,双手恭敬捧起,“还请孙大善人抬足。”
孙天德毫不客气踩了上去,双手难以承受的重压疼得那大人龇牙咧嘴。
孙天德只是抖了抖长袖,淡淡道:“有劳王大人。”
“这……”风无遇和卫严看得目瞪口呆,深觉此画面很不对劲,可百姓们好似不以为意,甚至欢呼孙大善人。
他们坐到面前茶肆的二楼,往下看去,楼下场景一览无遗。
风无遇道:“这位孙大善人当真有些本事,连当地官员都对其卑躬屈膝。”
“事出反常必有妖。”景煦的声音突兀响起,他行至他们桌前,坐在洛兮与卫严中间仅有的一个空位,四方桌如今正正好好被他们坐满,气氛也微妙起来。
“你是?”卫严看向身旁这位不请自来坐在这里的景煦,不自觉发问。
风无遇的手却握紧了放在桌上的解语剑,那把剑正在微微颤动,他略带防备。
景煦当然也注意到了,盯着解语剑道:“确实是把灵剑。”
洛兮与景煦对视一眼,后看向风无遇,“太阳神下凡,解语剑有此反应也正常。”
太阳神?
风无遇惊愕之余忽想到谷允对他说的话,此剑能识别异类,那妖魔和神仙在解语剑这里并无区别,前方庙宇供奉着太阳神君,她又没必要在此事上诓他。
若这突然出现的男子是太阳神,那她……
风无遇侧头看向洛兮。
“别误会,他是太阳神,并不意味着我也是神仙。”洛兮察觉到风无遇的心思,急于撇清自己。
景煦轻轻笑了一声,嘴角笑意却几不可查。
洛兮抬眸看向景煦,细眉微微蹙起,他这人今日是来捣乱的吧?
景煦忽视她的目光,当着两个凡人的面直接问她:“孙天德怎么变成这样了?”
洛兮如实道:“他今日许了一个愿望,要明州城上至官爷,下至百姓,都供他驱策。”
“你答应他了?”景煦问。
洛兮点了点头,而后从腰间拿出赐福令牌放到他的面前。
景煦问:“你不是答应他三个愿望吗?还剩一个。”
洛兮道:“最后一愿,不需要这东西了。”
景煦会意,她是要用欲之花与孙天德结契了,他不经意看向风无遇,看得出来,这个凡人对此事另有见解。
景煦单手拿起令牌,在指间辗转把玩,缓缓说道:“赐福令牌一出,此人愿望必成,如此明州城百姓皆要被他奴役了。”
茶肆小二已经奉上茶水,洛兮刚要端起茶杯的手在景煦说完这句话后瞬间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