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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第 5 章

作者:金阿淼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那个……咳咳!”赵瑞灵含混着开口,轻咳几声缓解尴尬,声音在甄顺的冷笑中不自觉变小。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骗人也正常,你们明儿再来……”


    甄顺被噎地翻了个白眼,这小女娘骗人还一套一套的。


    穆长舟定定看着脸上还花里胡哨的赵瑞灵,没了那几块狗皮膏药,倒也看得出赵瑞灵格外精致的五官。


    她的容貌让穆长舟隐约觉着熟悉,加上她刚从袁宅出来,穆长舟心下猜测,她大概是跟袁家一样曾从龙入过圣都的故旧之后。


    穆长舟弓着身子起身下马车,牵动了背后的刀伤,引得他微微皱眉。


    他不动声色控制住表情,自觉温和地下来马车,站到台阶前。


    可看在赵瑞灵和阿桥眼里,却好似见到黑熊站起……哦不是,是黑熊变成了入凡的活阎王。


    那伟岸身姿至少八尺有余,刀刻斧凿般深邃的面容上剑眉浓密,狭长丹凤眸幽暗深邃,明明穿着身宽松的居士圆领广袖长袍,却丝毫掩盖不住那股子狂野又犀利的冷漠。


    赵瑞灵下意识后退,又不自觉跟阿桥挤在一起,变成了鹌鹑模样,惊恐看着抬起眼皮子看过来的穆长舟。


    穆长舟顿了下,感觉出赵瑞灵的害怕,眉心微拧,努力放缓了声音。


    “敢问这位娘子,叫什么……”


    赵瑞灵被那低沉冷冽的声音吓得浑身一哆嗦,赶忙摆手。


    “我,我,我没叫啊啊啊啊……我以后再不骗人就是啦!”


    赵瑞灵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害怕这人过来打她,抱着讼状,抡起腿儿就跑。


    阿桥很清楚自家娘子的德行,她也怵穆长舟这与南地人格外不同的冷硬,二话不说就跟上赵瑞灵。


    她跑起来比赵瑞灵还快,甚至跑到了赵瑞灵前头。


    还在车辕上摆阵仗的甄顺,看着主仆俩呜呜嗷嗷消失在巷子口,颇有些忍俊不禁。


    “都说了郎君你不笑的时候跟阎王爷似的,瞧瞧这把人吓的,跟要去投胎一样。”


    说罢,他还记得先前被人骗的事儿,对着穆长舟拍胸脯。


    “这事儿交给我就是了,回头再见到这俩女娘,我先靠我这张平易近人的脸把人骗过来,再好好跟她们算算账!”


    穆长舟无奈立在门前,仔细分辨了一下,确定那木牌子是袁修永所写,也不敲门,转身往回走。


    听到甄顺念叨,他脚步不停,掏出自己的令牌扔给甄顺。


    “给你这个机会,去一趟湖州府巡察司,一天时间,查一下刚才那两个女娘。”


    甄顺呆呆接住穆长舟扔过来的令牌。


    “不是,郎君,不至于吧?您是打算……”


    他龇牙咧嘴在自己脖子上横着比划了一下。


    “别总喊打喊杀的,我这活阎王的名声一半都是你们给我败坏的。”穆长舟刚才跳马车扯到了伤口,不耐烦地压下性子,缓缓重新登上马车。


    甄顺撇嘴,反正他可没不耐烦了就拔剑劈宫里的案几。


    他有些好奇:“那您查那俩女娘作甚?咱们不见袁翁了吗?”


    穆长舟定定看了眼那块牌子,面无表情放下帘子。


    “你家郎君我见色起意,暂时没心情办差,去客栈。”


    如果他没记错,袁修永除了诗画双绝,还擅长奇门遁甲和占卜之数,说不准料到会有客自远方来。


    以那小老儿的性子,既离了圣都,就没打算再回去,否则在朝为官的袁家大郎,也不会天天愁眉苦脸念叨着不能尽孝。


    刚才那俩女娘有法子说服袁修永达成自己的目的,可以利用一下。


    穆长舟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便也不急着去见袁修永了。


    甄顺却把自家郎君的话当了真,目瞪口呆扭头看着放下的车帘子,好一会儿都感觉这太阳可能是打西边升起来的。


    郎君瞧不上圣都那些貌美又家世尊贵的女娘,对俩泥巴地里长出来似的女娘见色起意?


    郎君眼睛什么时候瞎的??


    甄顺先找了家客栈,伺候着穆长舟安置下,又跟见了鬼一样飘出了客栈,去办穆长舟交代的差事。


    他出门的时候,赵瑞灵和阿桥彻底擦干净了脸,换回了先前的衣裳,带着两大包药,急匆匆跑回秀才巷。


    她俩一在巷子口冒头,堵在于家门口的于老媪立马蹦了起来。


    “你们两个小娘皮跑哪儿去了?”


    “于家二郎还病着呢,你们倒把个稚童扔家不管,不会是出去私会情郎去了吧!”


    赵瑞灵在于老媪冲过来的时候,就赶忙缩着脖子躲到了阿桥背后,于老媪唾沫星子可臭了。


    阿桥先前跑在赵瑞灵前头,这会儿有些理亏,只能接着于老媪的唾沫,只也不肯相让,免得坏了娘子的名声。


    她提起药包大声嚷嚷:“你这老媪胡说八道什么呢!”


    “杏林堂过去负责给我家二郎看病的大夫去乡下了,我们去城门口等着秦大夫回来。”


    “这不,秦大夫特地给我家二郎开的药,别你自个儿觉得屎香,就以为别人也会去闻!”


    于老媪气得仰倒,这小家奴是骂她是个畜生呢,反了她了!


    她眉梢一吊,立马就要指着阿桥的鼻子骂。


    里头照顾于旻的陈媪听见动静,出来制止。


    “行了行了,别吵了!先给二郎退烧要紧!”


    “都是邻里邻居的,灵娘什么性子咱们大家都清楚,别堵这儿耽误阿旻治病!”


    周围的邻里也都听见动静,探出头来看,赵瑞灵立马揉着眼睛,抽噎着躲开于老媪往家里跑。


    “我给阿旻抓药,不管去哪儿都是我家的事儿,与于媪何干,招你这一顿编排呜呜……这不是欺负人嘛!”


    于老七躲在门后,听着这边的动静。


    于泓在秀才巷的名声很好,如果他阿娘摆大阵仗逼迫赵瑞灵,真要闹到公堂上去,邻里邻居给赵瑞灵做证,说不准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赶紧出门将于老媪拉回家,低声劝,“阿娘你别急,现在该急的是灵娘她们,这会子你为难他们,回头叫邻居误会。”


    “这阵子你勤快些往她家送些东西,回头阿旻病好了,你请官媒上门说亲当是正经。”


    “届时她若不同意,再把那小衣拿出来,说她早就委身于我,你才会勤往她家走动,她就是有嘴也说不清。”


    于老媪一想到请官媒的谢媒钱,还有要送到于家的东西,心疼得跟割她的肉一样,实在是不乐意。


    她沉着脸呸了一声,“就那骚狐狸似的小娘皮,还是个丧门星,于泓不在家我就瞧着她时不时勾三搭四的,如今我们小衣在手,何必要费那个谢媒钱!”


    要不是寺庙里的大师说赵瑞灵八字旺她儿子,打死她也不同意这门亲事!


    在她看来,她儿肯娶这水性杨花的寡妇,赵瑞灵就该烧高香了,回头她儿可是要考功名做官的!


    于老七知道自家老娘的性子,继续劝。


    “送到她们家的东西也不值几个钱,大不了叫灵娘伺候我几年,等我得了功名就休了她,将她跟阿桥一样卖到烟花柳巷,到时候花在她身上的银子就都回来了。”


    “您现在可不能省,我将来也是功名在身的人,且不能在这种礼节上被人诟病,否则回头人家会笑话咱家没规矩。”


    于老媪在心里掰算了一下。


    不得不说,就算她瞧不起赵瑞灵那狐媚样儿,也知道这小娘皮卖出去保管比阿桥值钱,这笔买卖不亏。


    她骂骂咧咧了会儿,钻进厨下割了巴掌长的一块腊肉,想了想又切掉一半,在篮子底垫上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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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采摘的野菜,将那小巧玲珑的腊肉高高托起,又往于家去。


    阿桥在厨房里给于旻‘熬药’。


    赵瑞灵艰难地缩在陈媪身后,含混着应付眼神到处寻摸,又明里暗里逼着她赶紧做决定的于老媪。


    等好不容易将人都送走,天都黑了。


    “阿嫂阿嫂,讼状写好了吗?我们啥时候去敲登闻鼓啊?”在被窝里捂了大半天的于旻,浑身汗淋淋地赶紧从被窝里钻出来,迫不及待地问赵瑞灵。


    赵瑞灵也擦着额角被于老媪的唾沫星子吓出来的汗,一时没顾得上说话。


    阿桥端着碗进来,开口道:“二郎你热了一天,先喝点解暑的药汤子,擦擦身上换身衣服,咱们慢慢说。”


    于旻看到黑漆漆的药碗,小脸儿瞬间就耷拉下来,慢吞吞往床里缩。


    “其实不说也行,我知道阿嫂和阿桥厉害,你们一出马,肯定是马到……马到……”


    赵瑞灵翻个白眼,端起药碗哼笑着逼近于旻。


    “是马到功成,叫你跟你阿兄读书,你总躲懒,若是身体再坏了,往后文不成武不就,我还怎么指望你孝顺我?快喝!”


    三人笑闹了会儿,到底是逼着于旻喝了好几口药,给他塞了一块阿桥买菜时顺便买回来的蜜饯,这才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说话。


    讼状赵瑞灵借着去城门口等秦大夫的功夫,已经给住在附近的于泓夫子周先生送过去了。


    那位周先生一看袁翁写的讼状,得知自己最得意的学生身死后,妻弟被如此欺凌,气得浑身发抖,直道要亲自下场替于旻打官司,被赵瑞灵给劝住。


    于老七家不敢得罪袁翁,赵瑞灵才敢去求袁修永帮忙。


    可这位周夫子以教学生为生,最重要的便是名声,她不想将周夫子牵扯进来。


    最重要的是,周夫子只会纸上谈兵,文采是有,真掉起律法来,实比不过那些舌灿莲花的讼棍们,也未必能说得过于老七那不要脸的货。


    讼棍也要名声,一旦名声在外,就能别人尊称一声大讼师,恰逢袁大家给写了诉状,这种官司,有的是讼师愿意接。


    赵瑞灵只拜托周夫子,帮忙分辨一下那些讼师们的德行,选个靠谱且有底线的讼师。


    周夫子立马应了下来。


    但讼棍常见,好讼师却不易得,怎么也得两三天时间慢慢挑选。


    在周夫子送消息过来之前,甄顺顺利查清楚了赵瑞灵的背景。


    他脸上已经完全没了被赵瑞灵坑过的愤愤,甚至多了几分唏嘘。


    “那日咱们所见是主仆俩,主人赵瑞灵,仆从阿桥。”


    “赵瑞灵这女娘……小娘子真是够惨的。”


    “她七岁的时候,耶娘进山采药遇上了狼,她阿耶当场被狼咬死,阿娘也受了重伤,她阿耶还没过头七,阿娘就跟着去了。”


    “后来赵瑞灵被赵家夫妇的义兄一家子收养,于家大郎于泓小时候遇到拐子,是被赵家夫妇给救回来的,于家记赵家夫妇的恩,对赵瑞灵很不错。”


    “可惜于家两口子身体不好,六年前于家娘子生二郎于旻难产去世,半年后于家郎君也去世了。”


    “后头于泓撑起了门户,好不容易把弟弟拉扯大,待赵瑞灵及笄后两人成了亲,好日子都还没来得及过几年,于泓赶考路上患病,半路上人就没了……”


    穆长舟翻看自巡察司那边送过来的绢帛,目光在赵瑞灵耶娘的情报上停了下。


    二十年前赵虎生从山脚下带了个陌生的漂亮女娘归家,迎娶为新妇,成亲一载后生下赵瑞灵。


    这时间着实有些巧。


    先圣带兵自淮南道一路往关右道打过去,路过江南道,正是二十年前。


    想起赵瑞灵那双让他熟悉的双眼,穆长舟目光一顿,定定落在了赵瑞灵阿娘的介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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