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文晟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他是我妹夫不错,也是你亲弟弟吧?”
有这么坑自己胞弟的么?
“这不是宣三哥你气他没及时将猜测告诉你么?”苏琯煜只淡笑着回应。
其实,若非是要看顾着熟睡的宣槿妤,今晚这一趟,本该是由苏琯璋来的。
不过嘛,这话由他这个亲兄长来说,有替他辩解的嫌疑。他就不替自己弟弟开脱了,免得真得罪亲家舅兄。
好在宣文晟也很快想通了,心里的那一丝不爽也散去,言归正传,“你们有什么想法?”
苏家的兵权还掌握在漠北的将领手中,如今战事胶着已经有好几个月,想来龙椅上那位也急了。
只是没料到那位还没动手,倒是旁的人先坐不住了。
不过也情有可原。
眼见着苏家已经消失在天下人的视线中,再不抓紧时间将他们灭掉,等到他们重新出现在百姓眼中,岂非是提醒他们,苏家昔日的战功?
“兵部那岳丰尚书倒是会揣度人心。”宣文晟又是一声冷哼。
好几个月了,苏家一行人日日行走在人迹罕至的地方,早就远离了百姓们的视野。
这一安排,不仅龙椅上那位满意,其余有心想将苏家彻底踩进泥里好让自家显露出来的世家,也挺满意的罢?
“说起来,这位岳尚书还是你们苏家的旧部。”宣文晟挖苦苏琯煜。
苏琯煜只颔首,脸上仍维持着方才的淡笑。
“笑笑笑,你这笑面虎,收起你的笑。”宣文晟受不了了,这人这么笑,脸真的不会僵么?
和苏家人相处久了,他也算是摸透了他们的性子。
这位苏国公府世子在漠北百姓口中有个美名,叫什么“玉面将军”,但在他看来,不过是一只狡猾的狐狸,还是爱笑的那种。
谁也不知道,他整日里笑眯眯的,私下里会不会早就记了得罪了他的人一笔。
相比起来,他还是更适应他妹夫苏琯璋那样从头到尾一张冷脸的人。
唉,他可真艰难,怎么遇上的都是这样的奇人?
此刻他深深地和宣槿妤共起情来。
翌日,宣文晟找了机会和苏琯璋单独相处了一会儿。
也不知道二人谈了什么,等他们再出现在人前时,苏琯璋依旧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宣文晟则先是一脸的恍惚,而后又是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好似还下定了什么决心。
看得宣槿妤满心的好奇。
只她才退了热,苏琯璋又说她现下再经不起一次惊吓,故而任她再如何撒娇耍赖威胁,二人都死活不肯将谈话内容告诉她。
宣槿妤气鼓鼓地一口咬在苏琯璋那张怎么也撬不开的嘴上,磨了磨牙。
苏琯璋脸上露出了一点笑意——他近来笑的次数,都比他往常一年笑的次数加起来还多了,整个人瞧着便十分鲜活起来。
“日后有机会了我告诉你。”他说着便含住她想要离开的唇,声音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别生气了,好么?”
盛京城皇宫,即正殿。
“暗中的人果真出手相助了?”新帝盛誉捏着手中的密信,声音有些发冷。
跪在地上的人比了个手势,又点了点头。
“可查出来都是谁家派的人出手的?”盛誉又问,强压着怒气。
可都是他的好臣子,可曾将他这个帝王放在眼里?
那人摆了摆手,同时摇了摇头。
废物。
盛誉手中的玉扳指一下一下扣在案桌上,这是他脾性将要压制不住的征兆,“谁家动的手脚,这总能查到罢?”
那人听着清脆却沉闷的叩击声,额头有冷汗沁出,幸而这个问题他可以给出肯定的答案。
“下去。”盛誉道。
他盯着那人起身离去的身影,眉眼乖戾。
等到即正殿只剩下他一人,伴随着瓷器摔碎的清脆声响,还有他微不可察的声音,“是你们逼我的。是时候动手了。”
他像是自言自语,但很快有人如鬼魅一般从殿中掠出,悄无声息地融入夜色中。
狼袭之事过后三日,从灵峰山脚下庄子外面就开始一直远远跟在他们身后的商队追了过来。
他们十余日前跟着这批人走出了连绵的山脉,在要进入这片大草原时改道离开了。
商队离开不为别的,只为到附近的城镇采买补给,好维持众人的生活所需。如米油盐面茶调料等物,还有从京中寄来的衣物鞋袜等东西,都是他们送来的。
只这群人先前走得实在是太偏了,他们快马加鞭,驾着马车走了五六日才到最近的府城,将所需的东西补齐。
又等了一日,等到了宣府送信和物资的人,才启程追在清风他们留下的记号后面跟了过来。
这不,才追上他们,就听说这群人在狼口逃生的经过,惊出一身冷汗。
“盛京城里有没有消息传过来?”宣文晟问,打断了商队队长喋喋不休的后怕与关心。
“有的。”那人忙取出贴身藏着的密信,恭敬地双手递交给他。
打发走了商队的人,宣文晟便带着密信,去找妹妹宣槿妤去了。
宣槿妤看了信,先是沉默了好一会儿,又掉了片刻眼泪,接着便迫不及待地提笔回信。
她想娘亲和爹爹、外祖父、大哥哥、三嫂嫂……他们了,得知他们的近况,她也得将自己的近况回信告诉他们,以免他们牵肠挂肚。
苏琯璋沉默地站在她身旁替她磨着墨,眸色复杂。
而后,他去看她宽大裙衫也掩藏不住的大肚子,和肚皮上不断鼓起的小包——那是腹中胎儿因兴奋而在伸展着小手小脚。
月份渐大,她腹中的孩子越发活泼,除了喜欢在娘胎里踢手踢脚,偶尔还会来个大转身——这时肚皮翻转出的形状就让人忍不住心惊,担心宣槿妤会不会感到痛和难受。
尽管宣槿妤总是含着笑意捧着她的肚子,说她不痛。
她确实跟着他在吃苦。苏琯璋心想。
虽早已知晓,但他仍像是被这个事实重重一击,心头沉重得像是压了块沉甸甸的大石头,让人难以呼吸。
……
跨过大草原,他们又过上了进山钻林的日子。
也偶尔有那么几次,陈阳会带着他们往滩涂地带走,这时他们就能吃上美味的海鲜、河鲜或湖鲜。
尤其鲜活的海鲜,这样的食材,放在盛京城中,便是再显赫的人家一年里也不过能吃上那么一两次。
三日前到了这片海域时,可让一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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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内陆,甚少尝到或者根本没见过新鲜海鲜的人过足了嘴瘾。
这片海名为“定海”,似乎和自古流传下来的某个仙神传说有关。
也不知道陈阳手中的地图是如何制得的,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带路的。
也是神奇,这一带照理说应当不缺渔民,但他们在这儿走了三日,竟连一个人影、一条木筏都见不到,遑论大大小小的船只了。
“你们苏家旧部,这兵部尚书岳丰大人真是个鬼才。”这日,宣文晟忍不住又将那日挖苦过苏琯煜的话对着苏琯璋说了一遍。
苏琯璋和他兄长苏琯煜不同,他倒是没有笑,只颔首回道:“他也是真有本事。”
身处盛京城,却能将整个大盛的地图掌握于心。
陈阳凭着他手中的羊皮地图,从带队出了盛京城开始,除了灵峰山附近宣文晟找上他们的那个意外,就真的没有让他们和任何普通百姓有过接触。
这份本事,不是谁都能有的,不愧是朝堂变更也能稳坐兵部尚书之位的人。
“想必很合那位的心意。”宣文晟臭着一张脸,说道。
海鲜的味道很好,清蒸、烧制、烤制、煮汤都是难得的美味。
他们还在退了潮的海滩上捡到不少像是头发一样的植物,听走南闯北见识广博的宣文晟说那叫“发菜”,拿来煮粥、凉拌、煮汤,也别有一番风味。
但海边的味道却有些不大好闻,吹过来的海风都带着一股海水的咸腥气,偶尔会碰到搁浅在岸上的死鱼死虾,被太阳一晒,那味道简直能将人送走。
便是宣槿妤早已过了孕吐的月份,第一回闻见时也忍不住大吐了一回,靠在苏琯璋身上,满眼的泪花儿,瞧着可怜得很。
于是,一行人再启程时,宣文晟带来的侍卫就自觉跟在探路的斥候们身后。
他们并没有探路的本领,也没有要偷学的意思。只是为了清理路上可能遇见的臭鱼烂虾,不让这已经十分不好闻的海腥气中再添加什么足以熏吐人的气味。
他们自己都受不了那些臭味,何况腹中还有一位闹腾小主子的小姐。便是三公子没有吩咐,他们也会去做的。
等他们离开这片定海,时间已经来到九月份,已经是深秋了。
宣槿妤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满八个月了,苏琯璋把完脉后,和她说是个很健康的孩子。
这让身为母亲的宣槿妤十分欣慰。
她这几个月过得并不十分好,路上苏琯璋再体贴,她吃的苦头也是实实在在的。
且前月遭到了狼袭那样的惊吓,她是真的被吓着了,那晚低热过后,连着几日都提不起精神。
直到后来他们远远将那片大草原甩在身后,她才慢慢好起来;却很快又被腥臭的海风熏了好几日,整个人也蔫了下去。
等到他们爬过高高的山峰,钻进蓊郁葱绿的森林中,呼吸着沁人心脾的秋风凉意,她才彻底好了起来,也恢复了精神。
算算路程,他们还有一个月左右就要到达淮招县,这是最初苏琯璋定下南下流放计划时就为宣槿妤选定的生产之地。
他们将在那里停留待产,过年,再重新启程。
至于是南下去往新帝要求的广虚府,还是去别的地方,谁知道呢?
时间还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