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媺有意将人放走,牧云收了招式,那人寻着空当逃了。
牧云问她,此人是谁。
祁松在前院听到动静,赶来时正看见黑衣人翻墙而逃。
他飞速奔到他们身边,确认二人并未受伤,着急询问,“程娘子,是否强盗入室抢劫?”
程媺见祁松从大雨中穿来,浑身湿淋淋的,又望了黑黢黢的夜色,低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对方,进屋再说。”
程媺将晚上遇到这位贼公子的事从头讲了一遍。
牧云只道是又一个饿鬼上门,祁松却比他嗅觉更灵敏,“今日街上开市了。”很多人家上街采买,就连乞丐都上街要饭了。
是的,但凡挨了饿的人都上街想办法去了。
牧云突然想到,“他问这家是不是姓李,难道他认识李师傅?”
认识倒不一定认识,知道应当是知道的,程媺心道,李秀才发达,难道是因为卷进了这件事?
祁松心中已有猜想,迟疑着道,“今日燕北军搜捕的人,莫非就是……”
程媺对着他肯定地点头,“应该就是。祁伯,牧云,如果接下来有军士收到风声之后前来询问,你们可如实告知。祁伯,你快去换身衣裳,小心着凉。”
他站在屋中这一会儿,地上湿哒哒滴了一圈。
事关重大,牧云问,“他打听李师傅的事也要说?”
程媺沉着脸,摇了摇头,“你们只说你们看到的,我遇到的事我来说。”
程媺认识那个贼公子,先是根据外形和声音猜测是他,当他摘下面巾之后,确认了就是他,怕他也认出她来,一直都没正脸对他。
但她没有告诉牧云和祁松,孩儿没娘,说来话长,再说她已经与程九娘的人生做了分割,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暴露。
能出动燕北军来搜捕的人,除了鞑靼瓦剌等蒙古人,能有几个,而且还在最近这么大的大事之后。
书中对这个人有一些描写,只说他是个讨厌男主爱抢男主东西爱恶心家人的疯批,他想除掉男主,如果他父亲叛乱成功,他就取代男主成为世子,可是没有,所以他只能逃啦,只要出逃在外,就能一直隔应男主。
程媺不得不猜想李秀才与他的关系,他暗中与朝廷勾结,便会留有后手,李秀才或许就是他的后手,帮助他逃出燕北,这能解释为何他会来这里。
大概率是来接头的。
程媺猜的没错,哪怕一夜大雨冲刷了很多痕迹,燕北军士还是循着某种线索找到了这里。
一来就封了四面街口,程媺宅前列了一队军士,宅子里进去了十几个,守住每一个门廊,军士们神情凛然,肃穆而威武。
几处街口都挤满了人看热闹,胡同里的人家,围墙上仿佛长了人,翘首而望,如钢铁森林般矗立的军士带来一股无由的恐惧,这一片被一股莫名的威压笼罩。
五家一连,十家一保,一家有罪而九家连举发,若不纠举,则十家连坐。
昨日已经仔仔细细搜查过,今日又来,还是只奔一家,一双双眼睛生怕看到这个宅子里出来那个被全城缉捕的人。
一位将领在正堂仔细盘问。
那人什么时候来的,有没有没有看见那人的脸,他都说了些什么话,拿走了什么东西,从哪里离开,如何离开……
相同的问题他们翻来覆去地问,程媺耐着性子一遍遍回答。
主要证明两点,一是没看见贼人的容貌,不知他是谁,二是贼人只抢了吃食,搜刮走一罐炒面粉,连果干都卷走了,符合一个狼狈逃窜在外的形象。
将领要她带着走位,重现昨晚的情形,每一步,每句话,每一个细节他都要知道。
问牧云如何发现他,与他怎么交的手,一样演示几遍;
问祁松他是往哪里逃走,怎么上的墙,继续重现场景……
余氏和桂儿也被询问了,桂儿睡得熟,没有醒过,余氏说只听见下雨了,雨声嘈杂,她没听见别的响动。
直到午时,燕北军士们才从这里离开。
他们一走,空气重新流动了起来,新鲜了不少。
余氏抚着心口连呼吓死了,桂儿高声叫饿死了。
他们一家一早上滴水未进,余氏来问程媺吃什么,程媺说拍几根胡瓜,做一锅面疙瘩,余氏拉着桂儿去厨下。
牧云见盘查得这么细这么严,还是很担心李秀才的,余氏母女去厨房了,祁松去前院了,此刻四下无人,他在程媺身边小声问,“李师傅会不会有事?”
程媺也不知道,书中这位二公子并未逃出来,他不傻,能发现身边的人被收买,还懂得将计就计,但主角光环很大,在他想伤害女主的时候,没逃过被女主身边的人暴打,很简单就死翘翘了。
程九娘的命运改了,徐二公子的有变化也不稀奇。
“我们不是要离开这里一段时间么,过两天你去向两位师傅辞行。”
牧云点头,李师傅有没有事去探一探就知道了。
祁松刚去了门房,又折了回来禀告。
程媺问他,“门口是什么人在吵?”
祁松说,“几家街坊邻居要见当家的。”
程媺与牧云对视一眼,牧云道,“我先去看看。”
因燕北军士在这儿封街,站了一上午,街坊四邻人心惶惶,生出了最可怕的猜想,此时过来气势汹汹。
一个身材圆实的妇人双手叉腰,怒咻咻责问,“燕北军是不是为了凶首而来!你敢不敢赌咒,说你们没有窝藏罪犯!”
众人附和,已然觉得自己遭了连累。
一位胡须花白的老者愤然道,“咱们几家连保的,你们这是要害我们全家啊……”
牧云解释绝不是他们窝藏罪犯,是半夜遭了贼抢,军士登场检验,他反问他们,若他家真窝藏了人,军士岂会就这样离开!
人们正在气头上,哪里还有理智,他们担惊受怕两股战战一上午,现在也不能让他们好过。人群中不知道是谁扔了烂叶子臭鸡蛋过来,破口大骂,“你个千刀万剐,哪里逃荒过来的,尽干的好茧儿!”
祁松替牧云挡了,示意他不要说了,没用,护着他进去,把宅门关严了。
墙外飞进来土块臭鱼等,还有谁趁乱扔了爆竹进来,劈里啪啦响个不停。
桂儿和余氏从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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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出来,目瞪口呆看着。
程媺无奈地摇头。
街坊们发泄完走了,他们一家人默默地打扫。桂儿是懂苦中作乐的,把没烧完的竹子堆在一起,重新燃了,再听一回响。
程媺从空间里拿出一支参,装了瓜果,带上牧云和祁松,往保长家里去了一趟。
眼下这境况,只有扯虎皮做大旗,她对保长透露自己姓程,“燕云王府的世子妃也姓程,与我娘家是同宗的关系,她少时在定安镇的祖宅住过一段时间,我们常在一起玩。”她说因为这层缘故,上午这一队燕北军的将领才在她家多坐了一会儿。
保长是个体态圆胖的老者,老于世故,听话听音,他当下就明白了程娘子的来意,今日街坊邻居欺她是寡妇,欺她是新来的,她也来通过他告诉众人,她不是好欺负的,后台硬着呢。
保长家今天也有人过去凑热闹,他的脸色有些难看,同时心中也有些诧异。
到底是喜欢息事宁人,自然会做表面功夫,他叹了一口气,“都说远亲不如近邻,今日那几家确实过分,怎能如此伤害邻里街坊之间的情分,程娘子就是不上门来,我也会出面为程娘子讲几句公道话。”
“保长能替我们叔嫂说话,感激不尽,请受我一礼。”程媺道了个万福,祁松把礼送上,程媺说,“那贼首夜半入宅抢劫,谁家愿意倒这种大霉,让众街坊跟着担心了一场是我的不是,牧云,回去后也给各家都备一份礼,与祁伯一道挨家挨户送上门去。”
牧云木愣愣地点头。定安程氏,他从曲水街油坊那里知道的,他从未问过,第一次从阿嫂口中听到她说自己的“娘家”,但他不知道燕云王府的世子妃也出自定安程氏,如果是同宗的话……
“我现在身子重了,婆家无人照顾,娘家来信要我回去生产,这几日就要动身,保长的照顾再回来时定然重谢。”
这位程娘子瞧着稚嫩,做事还是有些章法,保长从腰间摸出旱烟袋,点燃吸了一口,“程娘子放心,今日之事一定会有一个说法。”
之后保长出面,把每户当家的叫过来议事。
碍于程媺扯出来的大旗,她与燕云王府沾亲带故,拿出的赔礼也不困顿,周围邻居摸不透她的底,但不敢再欺她,各自上门赔了礼。
城内紧张的气氛持续了好几天,估计是没找到人,燕北军士在一个早上离开了蒲阳城。
牧云去辞行的时候,两位师傅一个都没见到,从战事起以来就不见林捕头,他也不在县衙。而李秀才,他的家人说他出门游历去了,因为新皇登基可能会重开恩科,所以他在开城门那日就应同窗之邀出门了。
既然没有事发,程媺就没再关注这件事情。
牧云还带回一个消息,杨家在戒严期间动作频频,撞到燕北军枪口上,被满门抄杀。
杨家五郎仗势杀人,桂儿为父兄报仇砍了杨五郎,先皇赦免了她,杨家一直咽不下这口气,在桂儿出牢后安排了杀手,被桂儿反杀。一击不成还有下次,现下因此带来满门之祸。
桂儿母女消了无穷之忧,“害人之心不可有,害人终害己。”
桂儿与余氏皆拍手称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