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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佛手烧

作者:清荣丰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两人慢慢喝完汤,一出店门,才惊觉,万吉把马车驾走了。


    甘翎拢了拢衣袖,道:“我走回去就是,你先回去。”


    丁旭笑着看她一眼,“有马为何要走,这么冷的天,冻坏了怎么办?”


    说完牵马过来,就要抱她上马,甘翎一窘,低声道:“这是在街上!”


    “街上怎么了?你是我夫人!”他笑。


    甘翎却没心思同他玩笑,到底避开了他,自己坐上了马,攥紧缰绳,道:“我先回去,等你消息!”


    在丁旭的惊愕中,扬长而去。


    “要查也得夜里啊,这么早,岂不是要打草惊蛇?”


    他心道,一扭头就见那院长急步出了胡同口,往对面的茶坊而去。


    他立即转身回避,想了想,似乎是个机会,于是大步走到街头,从剪子胡同绕回铃铛胡同,从慈济院后墙跳了进去。


    慈济院是座三进宅院,前院住杂役,二院厢房住孩童,中厅待客,内院则是院长的居处,小小三间瓦房,并带一间书房。


    这是适才院长介绍时大略说的,丁旭却是记得清清楚楚,他直接去了内院。


    可喜,院中无人,只有一株银杏树迎风独立,那树很是细弱,当是刚栽种的,几只麻雀在树下啄食,听见脚步声,轰地都飞走了。


    丁旭直奔书房,房门未落锁,只虚虚合着,一推就开了。


    房内全是花梨木陈设,案几椅床橱,井然有序。书案上摊着几本簿子,毛笔架在砚池上,白茶盏里的水温温冒着热气。


    丁旭看着,明白主人是临时外出,很快就回回来,于是再不耽搁,抓紧翻看。


    他先拿起桌上的簿子,是账簿,日期、名目、收入、支出四列清清楚楚。


    但名目栏甚是奇怪,全是人名,妞妞,朵朵,三哥,五大……人名后就是收入,五十,二百,一百……不等。


    丁旭的心忽地揪紧,快快把簿子翻看了一遍,找到五月初五的记录,“小豆子八十”。


    会是这个小豆子么?端午日,跟顺天府衙报信的孩童?若是的话,那么……


    拖沓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急急把账簿原样放好,转身出了书房,一跃上了屋脊。


    刚在脊后趴好,就见院长推开院门进来,后面跟着个杂役,手里拿着个盒子。


    “去,把花花喊来,就说有豆沙包吃。”院长在进书房前,扬声吩咐了一句。


    ……


    顺天府衙,府尹关皓正在为重阳节礼写礼帖,一个书吏替他研墨,见他蹙眉的模样,忍不住道:“大人,今年宫中不办重阳宴,咱们这礼备了,也没法送啊。”


    “你懂甚么?”关皓蘸墨,见那书吏一副丈二和尚的模样,道,“没法送的礼,更要送。”


    “那要怎么送嘛?宫内不收,就算抬过去也会被退回来,这来回折腾不说,脸面上也不好看哪!”书吏忍不住道。


    “要的就是这番折腾。”关皓轻轻笑了一声,“折腾才有动静,有动静才会给人知晓。一旦陛下知晓我的恭敬之心,你说,我的体面还会小么?”


    这话如此露骨,那书吏再听不明白就是呆瓜了,他当即赔笑道:“老爷通达!小的受教了!”


    关皓数了数礼贴上的名目,只有十二种,想了想,决定再添四种,凑成十六之数,遂对那书吏道:“快帮我想想,女子用物,除了胭脂水粉绸缎布匹珠宝雅玩外,还有甚么?”


    这次书吏反应极快,只一想,就回道:“补品,香料。”


    关皓满意地点点头,提笔补上,“沉香四斤,人参两斤”,又道,“皇后刚刚复位,是得好好保养,冷宫七载,也是难为她了!”


    话音未落,见门吏来报,说威远将军正在衙外下马,脸有急色,好像有大事。


    关皓立即搁笔,一面吩咐将人请进后厅,一面急急更衣。


    待他急步赶到厅上,就见丁旭一身褐布长袍,立在当地,手握马鞭,桌上的香茶,一口未动。


    “威远将军,下官……”他堆起笑,上前寒暄,未说完的,就被丁旭打断。


    “关大人,我来是有事请教。”丁旭开门见山,直言不讳,“端午日,来府衙送信,请大人去石榴胡同救助末将的那个幼童,可是七八岁,手上有烫伤的疤痕?”


    四个月前的事,说久不远,说近不长,关皓先是一怔,继而摇了摇头,“那小孩跑着来跑着去,只在衙门前扔了一句话,门人们并未瞧看仔细。”


    他想了想,又道:“七八岁总是有的,是个男孩,圆脸,总角,哑嗓,葛布衫裤。至于其他的,尚未得知。”


    他看了丁旭一眼,长揖致歉,道,“下官做事不利,迄今未寻到人,令将军挂怀,实在惭愧!”


    “关大人言重了,末将只是偶遇谷王,记起此事,便来问问,并不是催限之意。”丁旭半真半假地道,“此事已交由大理寺督办,真该挂心的是大理寺卿!”说完当即告辞,并不允关皓相送。


    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关皓一脸纳闷,继而感到羞恼,果真是柿子捡软的捏,不敢去催刘睿,到来寻他开心!


    丁旭骑马拐过衙前街角,就觉背后有人跟了上来,一扭头,却是梅影,一身黑布长袍,揣着手,头戴万字巾,乍看像个赶路的商人。


    不用说,又是她让来相助他的。丁旭此时也的确需要帮手,便没有赶人,只冲他无言地说了三个字。


    梅影看得清楚,当即脚下发力,拐进了街侧的胡同里,随即越巷穿街,抄近路赶到了雷公庙。


    雷公庙本来香火不旺,此时天寒,更无人拜,那管香火的老道正在院中晒太阳,享天福。


    梅影见他依旧是单布青袍,就拿出二两银子,说让他做身棉衣穿。


    老道欢喜不已,谢过梅影,立即扯布去了。


    梅影又把庙中里里外外看了个仔细,确定无人,这才去了殿上等候。


    不到一炷香的工夫,就见丁旭提步进来,无有马蹄声,想是已找脚行寄放下了,毕竟此时他们需要清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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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人注目。


    丁旭入殿,拈香礼拜过雷公后,就把慈济院的事说了一遍。


    梅影听着,并不惊诧,只是道:“此事好办,属下这就去盯着,寻机把那花花救下来,再去袁记探看个明白。将军请回绣坊,等我消息。”


    丁旭摇头,看着他,道,“此事若真那般不堪就万万等不及明日,我们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就需打他个措手不及。这样,你我分兵两路。”


    雷公双目如炬,默默聆听两人的低语,秋阳射进来,朦胧了两人的影子。


    议定后,梅影从怀里拿出两张面具,让丁旭选一张。


    丁旭选了张兔子的,梅影想了想他戴上的模样,忍不住一笑,旋即告辞,自去做事。


    等待甚是熬人,但熬过去就好了。


    丁旭先是在后院静室睡了一觉,又去街上饭铺用了些饭菜,看看日已西沉,这才慢慢往铃铛胡同赶。


    他走得不紧不慢,似是逛街,到得胡同口时,正好暮色四合。


    他戴上兔子面具,慢慢走到胡同中间,抬眼看了看胡同尽头的那两盏昏黄灯笼,灯笼下的大门紧闭,灯笼上的“慈济”二字,格外刺目。


    他想了想,避到胡同暗处,静静观望。


    很快,慈济院的大门敞开,一个杂役扛着个口袋走了出来,口袋是白色的,以红绳扎口,他嘴里哼着小曲,脚步轻松地走着,仿佛要去奔赴一场酒宴。


    丁旭看着他出了铃铛胡同,立即提步跟了上去。


    暮色中,那杂役熟门熟路地进了东市。


    此时的东市依旧喧闹,人来人往,酒肆食铺中的笑闹声和着曲声弦声,直往人耳朵里钻。


    街侧一溜两行灯笼齐齐点燃,照得丁旭无处遁形,正担心被那杂役发现,就听有人笑道:“快看,那人戴着个兔子!这都九月了,他还在过中秋!莫不是家里没有黄历!”


    这嗤笑声提醒了他,他顿时挺直腰板,昂然前行,目光始终落在那杂役的身影上。


    只见他走过喧闹,走过人流,一个转身就到了东市后街。街首一家店铺,铺前挂着两盏圆灯笼,借着灯光,可见匾额上写着“袁记生药铺”五字。


    那杂役上前,就要举手敲门,一道黑影如风掠过他背后,他立即向后倒去。


    梅影接住了他,也接住了他肩头滑落的口袋。


    梅影打开口袋看了一眼,立即扭头冲不远处的丁旭点头示意,随即一肩扛人,一手托袋地消失在后街尽头。


    丁旭吐出一口气,提步上前,试着推了推铺门,那门居然没关,立即就开了,无有人声,无有人应,只有柜台上的一支长蜡静静燃烧。


    烛光下,三个药柜贴墙直立,药香弥漫一片,柜台侧的账房挂了锁。


    丁旭看着,吃了一惊,却也不再耽搁,见过道后那连通后院的木门里有人影走动,当即奔了过去。


    木门也没上锁,轻轻一拉就开,门开处,晃眼的白光扑来,丁旭本能地想闭眼,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得睁大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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