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意明白,大概是从晚上开始,身边的男人已经无偿为自己谋划了许多。如今能用官职换就嫔妃之身,已是千载一时,如今已是最好的结果。
“当然还有种办法,”唐沐璟吊足眼前人的胃口,经过一夜的辛苦,脸上疲色难掩,可眼角微微挑起,显出来不错的兴致,“不若,你嫁给我,顺便告诉我你的父亲究竟是如何替太子谋事的,怎么样?”
瞬间,陆青意松了口气,原本担心唐沐璟会出什么严格的要求,或是和昭华一样让自己给谁下毒的恶事。如今,只是用几句话轻松地化解了陆青意的担心害怕,她不胜感激地紧。
“多谢,唐大人。”陆青意笑了,眼角弯弯,昨夜苍白无力又娇媚渴求的脸庞上,今天成了容貌俏丽又体察人心的姑娘,不由得腹下不由自主地涨了几分,慌忙地别开目光。
“还有一件事,我要同你说。”说到这里,唐沐璟尽可能的保留面上冷静无波,专注于任务的下达。可陆青意仅仅是认真热忱地望着自己,这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就像轻盈地羽毛是的,挠得他心肝痒痒的。
越是看,越是心痒难耐,可若是不看,就像是被人拿捏一般,意识像个吸铁石似的,总在几秒钟后,冲着眼前的美娘子,游弋了过去。
面对唐沐璟的交代,陆青意事无巨细地记录下来。她挂着礼貌的微笑,发现对方只略扫了自己一两眼,嫌弃似的将目光移在了旁的花花草草上。
他竟然真的是讨厌自己的?可为什么嫌弃自己,又帮助自己呢?
“你当日在那里的时候,为什么想杀我?”唐沐璟心里反复掂量,还是有些放不下这个问题。
“当然不是,唐大人看错了。”陆青意警铃大作,面上越是将笑脸认真看着眼前的人,没有丝毫停顿延迟,旁人来了,真的以为是女主深情告白的梦幻场面。
眼前的人回答了,但女孩脸上的笑容,唐沐璟认识,敷衍自己的一贯表情,他懒得计较。既然不愿意说真话,自己没必要自讨没趣,纠什个到底为何。
······
······
回去的时候,二院中的柳氏正在用茶招待从梧州不远万里赶来的外甥女柳栖白,小字婉婉,正因为生在荼蘼花盛放的时候,又叫荼荼。如今正值十五岁,及笄之年,清玉姿色,出尘清冽。
一张未染纤毫墨色的脸,双眉微蹙,似初春溪在薄冰下蜿蜒。双颊未施胭脂,浅薄晕开,如含苞欲放的花骨朵。
阳光斜扫双眼——圆润可爱的杏眼仿若未雕琢的澄澈,睫帘眨动间泻下碎光,仿佛有白鹭翅尖掠过湖心,涟漪直漾到人魂魄里去。
“听你母亲说,小五岁的时候你就跟着哥哥们一同去书塾听书?”后面的丫头忙着给柳夫人的腰肢上擦足量的纤柔膏。这是她同梵音楼里顶有名的舞姬春娘求来的。
听她的意思,只消十日,就算是生了孩子松下去的皮囊,也会变得饱满鲜嫩,如同少女。
柳栖白点了点头,越过屏风,看到了陆青意行走的身影。美人看美人,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倒是能压自己一头的人。
“你母亲千里迢迢将你从梧州从过来,也是盼着我能够帮你在东京府里头找一门合适的婚事。”柳氏看着自己面含春柳的小外甥女,心头大好,不由得大手一挥,赏了一盘清玉络月绵糕,让她先和丫鬟三姐出去闹一会儿。
果然是孩子,柳栖白玩着就进行,不一会儿就呼呼大睡了过去。
晡膳时分,王夫人念叨着二院柳氏身边的小娃娃,满嘴可惜。陆弘文连降三品,赐了个正六品司业,此番忙着搬迁,也顾不上陆青意。王夫人将二院和三院的人拦了下来,几番一堆胭脂扎在门口,翠鸟似的叽叽喳喳,倒也有百花妍丽,万花俗的感受。
自己的父亲陆弘文,只是在席间略微瞟了自己两眼,对自己要去宫里读书这件事并无任何反应,叮嘱了两句“不要惹是生非”就放下碗筷走了。陆青意分明地看到,他端碗的左手一直在颤抖,整个手的姿势特别像,整个关节肿肿的,像是被人强行破坏,又被扭好愈合的感觉。
经过一晚上梳洗和套话,陆青意终于明白了自己父亲的到底是什么诡异buff叠加的存在。可以说是心惊肉跳,波澜壮阔的抓马一生。
红胭都清晰的知道当今陛下的皇位来得并不稳固。而这位老皇帝的传奇一生,也让凡俗人听了都胆寒不已。十五岁,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随即一批混合铠甲寒光的战士,浩浩荡荡地杀进了皇都。
狼烟四起,当晚,一众前来支援的哥哥弟弟们统统被杀了个遍。
东西两宫的大火焚了整整三个月,从玄德门一直烧到了朱雀门,值守的将士以及宫里头一众妃嫔仆人,全部淹没在火海里。
“飞龙在天,亢龙何悔?”
成玄手里握着鲜血淋淋的青玉奔龙四维镂空如意长剑,站在烈火之外,燎燎黑烟,熏腾着皇族的命运。
次年成玄登基,十六岁,赐国号梁,建号元昇,又称梁元帝。
榻上,十二岁的元青朗抱着红黛做的小马,和普通的孩子似的,蜷缩在床上呼呼大睡,陆青意的心中忽然不是滋味。
而自己的父亲,正是当年跟着元昇帝一起改朝换代的部下,如今虽说领了个日理万机的中书令的职位,但本人消极怠工,跟在当朝太子后面拍马。
梁帝对此睁一眼,闭一眼。
他现在跟随的太子成乾,正是当今皇后王夫人的嫡出长子,聪明伶俐,自小疼爱有加。梁帝也寄予厚望,出生即被封为太子,五岁取字济德。九岁因体恤荒民,亲自施斋三月余,获封号敏圣,名震东京。
这位含着金子出生的皇子,这辈子最大的痛苦,应该就是喝了半肚子御花园里,冰冷腥臭的湖水了。
要说陆弘文的运道确实不错,旱鸭子太子成乾七岁时,死活要坐游船赏御湖。偏是不凑巧,整个人翻了进去。加上周围人声鼎沸,乳母又不知死到了哪里去喝混酒,导致无人发现,金子似的太子掉进了湖里。
这偏巧又被前来贺喜的陆弘文发现了,他这一救,倒是救出了成乾此后授业恩师的名号,更是给自己赚了个梁帝面前的免死金牌。
所以陆弘文替太子做事,朝中无人置喙,更无人可参————这种可愿不可求的救命缘分,好比中了一个亿的彩票。只能沦落人人羡慕的份。
夜半,月上眉梢,星河鹭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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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陆青意将有三个月去宫里听学的消息,红胭和红黛风风火火地在整个屋子内跑来跑去,巴不得把整个宫殿都打包带过去。
“我只是去学堂上个把月的学,并非是一去不复返了。”陆青意喝了口刚刚从厨房顺来的红玉香,醇厚的香味让自己思念许久。
红胭合不拢嘴的笑,肉嘟嘟的脸上挂着汗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自己的主上:“要去宫里了,红胭也沾了小姐的福气,能有机会到宫里去见见贵人。”
红黛沉稳地走进来,拿出清单一项一项的核对清楚,随后冷静地数好数量,和门口的驭夫商量好内容。
陆青意满意点头,这才是真正的优秀,波澜不惊,处世自若。
她拿着杯盏凑过去瞟了眼,眼前,红黛的清单折本拿反了,注批扭曲和爬虫似的,声音结巴着对着一车货物转了三圈,还没有数明白货物的件数。
······
还有一件事情没有了结,元青朗的去留。平时白天他就躲在柜子里面,没人的时候会在陆青意的卧房读书、练剑,晚上偶尔会和红胭他们在月光下散散步,踢蹴鞠。
红胭担心地看着马上一大一小的两个人,道:“小姐,您真的会骑马吗?”
元青朗摸着头上不大习惯的垂螺髻,抹了抹嘴巴和眼睛周围的胭脂,又反复地捋了捋腿上的杏红百褶裙,十分绝望地哀嚎道:“阿姐,我真的得打扮成这个样子吗?”
陆青意十分自信地确认一遍,骄傲地说:“放心,就咱们这技术,最顶尖的青官都认你不出。”
陆青意自信点头,心想古代骑马应该和上辈子马术社团里面的马没什么区别。随即扬起鞭子,背上暖暖的玩意儿撑开小手搂着自己的腰,十分信赖地靠着自己,自己不由得增加几分气势,“驾——”地一声,收紧缰绳,蹬上马肚,两人一马从自己院子的角门上街,尚且安然无虞。
情况稍见,红鬃马打着喷嚏,逐渐暴躁地反抗陆青意的要求。
兴许是不熟悉环境,陆青意感觉手下控制马儿的力气越来越大,出门画的地图俨然失去了作用。
她忘记了自己是个分不清东南西北的路痴。
平常马厩中的马,原本都由训练有素的驭夫控制,且贵妇出门都是乘坐马车,再快也能够由驭夫解决问题。
此刻,越少人知道元青朗就越好——这也是她为什么半夜骑马,带着女装元青朗去找许沉裕的原因。
身下的马儿越来越暴躁,陆青意不得不抓着猎猎马鬃,将缰绳缠了好几圈在手上,一手奋力托举着身后受惊的孩子。
元青朗被激得有些害怕,隔着披风小声地喊:“陆青意···陆青意”
然而暗哨已经将陆府中的动静全数报给了当晚值夜的将军肃远,肃远点头,转身望向了在哨楼上坐着的人影。月光下,唐沐璟负手立于哨楼之上,一袭碧蓝圆领袍格外挺拔壮实,肌肉在衣料下隐隐出现,上好的越州冰纨原该泛着流水般的柔光,此刻却被边塞的风沙磨出了粗粝的质感。衣摆处银线绣的浪涛纹随他转身时忽地翻涌,惊飞了檐角铜铃下的寒鸦。
他也看到了那一匹疯了撒开蹄子的红鬃马,亦望见了马上的女子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