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涌动,一只棕色的熊从虚空走入绿地操场。
在一众人审视的目光下被召唤出来,栗丸略有害羞地挠挠后脑,彼时膨胀得超过成年人的玩具熊此时甚至不足众人膝盖高。
“提问,你和孤儿院地下室的咒灵认识吗?”夏油杰开口。
它磕磕绊绊说,“认,识……认识。”
“你们两个的关系很要好?”五条悟饶有兴致地说。
栗丸歪头,似乎无法理解“关系要好”具体含义。
“看吧,这家伙的智商在战斗方面发育得还算完整,但日常某些方面的沟通恐怕还不如幼稚园的水平岁。”
“也就是说问不出什么特别信息来了么?”硝子说。
“和另外一个咒灵聚在那个地方有什么目的吗?”夏油杰也尝试询问。
栗丸依旧挠头。
三人对视一眼,无奈收回目光。
“看起来还没流星聪明。”五条悟拍了拍肩膀上的猫背。
“栗丸好歹能说话。”夏油杰反驳道。
“人家是咒灵诶,完全不一样好么。”
“总之,在孤儿院的时候给我的感觉并非这么呆滞,”夏油杰懒得继续攀比,他端着下巴,“被收服后反而像降了智一样,不过术式方面没有被影响。”
“你把它揍傻了?”五条悟乐呵呵道。
“以前从没出现过这种情况。”夏油杰摇摇头,“‘咒灵操术’本身也没出现问题。”
几人对此都感到无解。
“不过,两个具备智慧的特级盘踞在同一个地方,其实是有所图谋?”硝子提出另一种猜想。
两人顺着她的话思索起来。
“现在回想起来,地下室那个‘了解人类’的说辞也像是虚张声势啊,掌握了领域展开的咒灵为什么要大张旗鼓聚在一起,如果真是合作遇上敌人也要互帮互助吧?偏偏又表现出互不相犯的感觉。”五条悟喃喃道。
“因为宿傩的手指?”夏油杰说完又自我驳回,“不对,目标是手指的话它们两个怎么也得打起来。”
“真想要调查恐怕得再跑一趟仙台了。”硝子说,“只是据我了解,之后进入孤儿院善后的‘窗’并未出现异常。”
三人陷入沉默。
五条悟率先感到不耐,“啊啊,真麻烦啊,或许压根就没有什么异常之处呢,杰,完全是你多虑啦。”
“算了。”夏油杰收回咒灵,对五条悟提起另一件事,“今日总监会的高层都来了,我们两个升为特级的提案已经通过,刚刚派人来叫我们午饭后去办公室一趟。”
“噢,那等会一起去。”
“太好了,然后你们两个轮流请吃饭吧!”硝子为他们开心鼓掌同时提出庆功方案。
“好啊,把一年级的叫上一起聚会!”五条悟对此非常感兴趣。
弥月默不作声地围观了全程,如果可以的话也十分乐意为他们鼓掌。
下午陪着五条悟去了办公室返回宿舍休息。
今日是返回东京的第四天。
电视台放送着藤花孤儿院的事件报道,整个案件进入全国民众的视野,理所当然地掀起轩然大波,当地居民自发性地拉起横幅,痛斥地方警方的不作为,并要求严查“枭组”。
藤花孤儿院院长与□□、警方联手犯下的恶行暴露在阳光下,所有死者的死因归咎于分赃不均而产生的内斗。
当地□□“枭组”的种种行径也随着事件发酵,被逐一揭发,不合理的超高额“保护费”,抢砸与殴打,猥亵妇女……被打了马赛克的苦主在远道而来的媒体面前泪声俱下地诉说所遭遇的不公,部分情节实在过于恶劣,叫每一位电视前的观众都不得不动容。
当地政府紧急召开记者发布会,在无数镜头面前反复鞠躬道歉,表示自己愧对市民的信任,对涉事人员绝不姑息,将坚决彻查到底,同时承诺绝对保护好孤儿院的幸存者们,以求最大程度弥补他们所受的创伤。
画面一晃,节目被切换了。
干嘛切台,我还在看呢——弥月扭头,一副责备的表情望向五条悟。
对方视若无睹,现在放送的是名为《血缘第二季:谢谢你带来的爱恨纠缠》狗血伦理剧,中途断档了几日,经五条悟打好招呼的业者已经他买了好缺失部分的影碟,空闲的时候就和五条悟一起补档。
——年轻的男主与女友分手失意了一段时间,某日借酒消愁时邂逅一位美貌女性,得知对方有家庭依旧无法自拔单方面陷入爱河,后来到生父家吃饭,发现那温情一晚的对象竟是小妈!
好吧,看这个也不是不行!
午后档结束,五条悟带她一同前往教室。
夜蛾已经返回高专,但眼下抽不开身授课,据五条所述似乎在跟一堆烂橘子开会。
弥月听到后震惊了好一会,继稀奇古怪的咒骸之后,夜蛾的同事竟是水果?!
不过又当即又反应过来,所谓烂橘子不过是五条的比喻罢了,什么嘛,白惊讶一场。
弥月对令人昏昏欲睡的学术课程没兴趣,于是溜出教室,重新干起老本行——寻玉人,不寻玉猫。
长长的走廊里传来细微的交谈声。
“您应该很清楚,市民内心的稳定才能降低咒灵的活动频率,曝光这件事与所有咒术师的期望背道而驰,这实在不像您的做派。”
她停住脚步,侧目望去,声音来自夜蛾的办公室。
说的话男人用着敬语,语气却听不出什么敬重之心。
“所以就要对罪恶视而不见?这种事可办不到,曝光或许会令普通人内心动摇,但只有罪恶得到惩治,普通人的内心才会更加坚定地站在正义一方吧?”这是夜蛾正道的声音。
“正是如此,我们也做出应对了,不是吗?您又何苦对此事揪着不放?”
“你说的应对就是让政府的人对着镜头鞠躬,像演员一样摆出沉痛的表情,然后念着手下拟好的稿子,等到一切结束,他们走入后台首先骂一遍这些记者真难缠,然后晚上继续在自己的私宅开启香槟之夜?”夜蛾难得一见地咄咄逼人。
“香槟之夜不至于。”对方纠正道,“但我们做的也不止这些啊,在财力和政策方面也做了最大弥补,所有受害者都将得到一大笔补偿金,至于孩子们,我们会给他们找到最温馨的家庭,如果他们不愿意被领养,也会安排最优秀的教育资源,最专业的心理医师,以抚慰曾经的创伤。”
“你知道我要说的不是这些,这件事的源头分明是从你们佐伯家开始的。”夜蛾重重地扣响桌面。
“哦,是说佐伯家的长孙接受了心脏移植的事?关于这个的话刚才在会议上说的也很明白了,我们和那孩子包括他的领养家庭之间未曾有过任何非法交易,在知晓配型合适时他已经被领养一段时间了,况且那孩子脑袋里的病已无可挽回,完全自愿的啊,他的养父养母当时哭得很难过,但他想做善事,将心脏献给有需要的人是人生最后阶段最大的愿望,我们替他实现了这个愿望,他的心脏正在佐伯家未来继承人的身体中跳动。”男人侃侃而谈,仿佛在述说什么了不得的壮举。
“意思是他还要为此感到骄傲?”
“这话可不是我说的啊,”对方失笑道,“总之,你认为佐伯家纵容甚至暗地给那些贩卖交易行驶方便,仅仅因为心脏移植使两者出现了些许关联,以及佐伯家掌控着全日本的□□势力,可事实上那种小地方还不配我们亲自管辖,您所说的一切都是臆想,所以刚才会议上提及的时候没有一位长老站您这边——不过放心吧,枭组全员都会进监狱,与枭组有牵连的警部人员同样如此,最高级别的量刑等着他们,这才叫不负众望。”
办公室短暂沉默片刻,又听见那人发表言论。
“时间差不多了,夜蛾先生,身为高专的校长,不妨把目光放在培养术师人才上吧,外面的事我们会解决的。”他的声音离弥月越来越近,“啊,对了对了,听说你们回收了两面宿傩的手指,那种堪比导弹的危险物才是诸位长老真正在意的,请务必好好封印起来啊……”
音落,办公室门被打开了。
对方看见弥月时明显地愣了一下,“猫?”
“流星?”夜蛾也从沙发上探出头来,“你在外面?”
弥月起身,越过男人走进办公室。
“那么,我先告辞了。”男人轻轻鞠躬说。
原来办公室还有第三个人,河内监督也在,只是一直未曾开口而已。
两人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谁都没心情招待弥月这个来客。
“我们……就这么算了吗?”等到外面的脚步走远,河内监督迟疑开口。
“啊,只能这样了,别说没有证据,即便证据甩在他们脸上,高层那些也只会争吵两句,他们已经在那个位置稳坐了几百年,想要用这种事正面扳倒他们是不可能的。”夜蛾叹息一声,疲惫地靠上沙发。
笔记中虽然提及了第一次买卖的过程,但里面却没能指名道姓买家身份,夜蛾只是顺藤摸瓜,推断同一年份佐伯家的长孙接受心脏移植的事与孤儿院有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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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伯家很狡猾地承认了可以拿到阳光下的部分,坚决否认一切肮脏行径。
“那为什么还要在会议上大费周章地提及呢?”河内有些不解。
“可能心存侥幸吧,何况经这么一闹好歹会收敛收敛。”
原来如此,刚才那男人就是烂橘子中的一员。
热闹结束,弥月默默退出办公室。
登上天台准备休息时,发现平日里喜欢的位置被一个男人占领了,是刚才和夜蛾交涉的那家伙。
此时正一边抽烟一边与人通话。
“已经和夜蛾聊过,想必之后不会再会对此深究了……老爷子的原话当然没转达啊,‘那孩子的心脏能在佐伯家的血脉里跳动,是他莫大的荣幸’这种话说出来会被轰出去的吧?”男人笑笑,听对面说完,又继续道,“放心吧,我找了叫……叫什么来着,”
他从西装口袋中摸出一张名片。
“哦,对了,孔时雨,一个以前干过刑警的家伙,现在活跃于暗网,人脉相当广泛,警视厅,诅咒师,普通有钱人……简直就是个流窜在咒术界与外界管道中的老鼠,只要钱到位什么都能妥善处理,我们家不方便出面的收尾杂活交给他再好不过了,”
他又停顿了会。
“听加茂的意思暂时不准备开启下一轮实验了——因为那个吧,御三家的人都要忙碌起来了,而我想他自己应该也打算低调一点……”
一长串的工作交流结束,佐伯浩二收起手机,将烟屁股和一直握着的名片顺手扔掉。
转身之际,动作陡然顿住。
天台的楼梯口不知何时冒出一只猫,正用泛着微光的紫色瞳孔静静打量着自己。
刚才打过照面的猫?什么时候来的?就这么安静地盯着自己多久了?
在这日头炙热的正午时分佐伯浩二感到背脊发凉,莫名生出种悄无声息间被可怕的猎食者盯上的错觉。
不过很快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不过是一只猫而已,是最近工作强度太大的缘故吧。
佐伯浩二蹲下嘴里“嘬嘬”两声,伸出啥也没有的手,一副给动物投喂的模样,视线落在猫颈间挂着的名牌,“五条……流星?”
那猫站起身,难掩嫌弃地掉头就走。
“呃?”佐伯浩二一愣,哭笑不得,“我有这么不招待见么。”
*
弥月不大想参与某个世界的纷争,她的愿望是寻回丢失的记忆找到自己的故乡,并非世界和平,所以没法像故事中的英雄为正义冲锋陷阵,上场厮杀挥洒热血,因此只要麻烦不找上门,多数时候都会选择旁观。
如果她身为人类,今天这些或许会顺便转述给五条,但如今她是小猫咪,听到了也只能当做没听见。
不过,弥月还是留了一个心眼,等到佐伯走掉后,她又折返回去,那张名片被烧掉了大半截,孔时雨的名字只剩最后一个字,下边一串电话完好无损。
默默记下再次走掉。
学校溜过半圈,弥月在某座古式建筑前驻足。
高专所有可供通行的地方都已经探查过了,甚至包括贴满咒符用作审讯的封闭地下室,还有某座偏离教学部的古塔,直至今日她才知道那个黑不溜秋没有电灯照明的空间是咒术界高层开会的地方,真是古怪的做派。
唯一没涉足过的只剩眼前这一座。
如果五条悟没有突发奇想,缺德地把勾玉埋进土里,那么只可能在里面了。
但她观望了许久,始终没找到合适的时间进入。
终其原因在于建筑深处密布着层层叠叠的结界。
她从没见过这样严密的防御,至少有一千道障眼法存在,而即便采取强行突破的手段,斩杀一层等着她的还有下一层,一层又一层裹得比蝉茧还严实,届时恐怕还没到达目的地,就被高专的人发现了吧。
“流星,”熟悉的呼唤从背后响起,“最近怎么越跑越远了?”
五条悟把她捞起来放在肩上,一同望向眼前的建筑,有些迷茫地沉思片刻,摆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这不是天元大人的薨星宫吗?”又侧头扮起鬼脸,“别动坏心思哦,里面有专门吃猫猫的妖怪,就算侥幸存活也会被无良的大人们抓起来关禁闭的——嘛,当然你也进不去就是了。”
说完转身离去,那栋建筑在弥月瞳孔中渐行渐远,留下自己满头问号。
所以薨星宫是什么?天元大人又是什么?他为什么要吃小猫?
等等,吃小猫其实是胡扯的吧?好歹把话说完整哇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