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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裴府

作者:轻黄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葛春宜咬着唇将人推了又推,裴徐林手指顺过她脑后细柔的长发,安抚似的在她脸侧落下几个轻柔的啄吻。


    他平复片刻,翻身下床披上一件中衣,而后到隔壁的次间里拿来一条微微湿润的帕子。


    葛春宜见他竟伸手过来,连忙夺过,翻身滚到床里侧自己简单清理了一番。


    他默默站在原地等她,然后又把帕子接走回到次间。


    似乎过了很久,葛春宜半梦半醒间感觉到有人在给她提被子,细心掖了掖被角,而后身边微微一沉,丝丝缕缕的皂角香叫她稍微清醒了几分。


    她看了看闭目入眠的裴徐林,又看了看中间几乎能再睡下一个人的距离,心里划过一丝说不清的别扭,来不及抓住什么,便被漫天的困意没过,沉沉睡了过去。


    -


    才破晓,天色尚朦胧。


    屋内烛火燃了一夜,淌了满桌红泪,此时只余微弱的火苗在跳动。


    葛春宜睁开眼,一动也不想动,明明满身乏累,神思却越来越清明。


    盯着陌生的床顶,她甚至有一瞬间的恍惚,以为是在梦中。


    身侧空无一人,触手微凉,显然他起得比自己还要早许多。


    葛春宜实在惫懒,试探地喊了几句银杏。


    门外立马应声,似乎就在门边候着,银杏倒是神清气爽,显然一夜好眠。


    “大爷卯时未至便出院,不知往哪去了。”银杏把她扶起来,看她左摇右晃欲倒将倒的,低着头忍笑,“姑娘昨夜睡得可还好?”


    葛春宜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些氤氲缠绵的画面,阖着眼装作没听到。


    今日要穿的衣饰昨夜便确认好了,银杏替她换了件淡粉色的中衣,绕到后面,“咦”了一声。


    “怎么了?”


    银杏伸出手指,在她左肩的后侧轻轻点了点,“姑娘,这儿怎么红了,可是在哪磕着了?”


    葛春宜皱着眉也伸手摸了摸,轻微的刺痛感,“拿镜子我瞧瞧。”


    银杏举着铜镜,她左右照了照,却怎么也看不到肩后的位置,又实在没有印象,“不必管了,不碍事。”


    穿戴齐整,葛春宜又回身朝镜子里看,镜中人衣装鲜亮,衬得面容都娇妍几分,确保妥帖,她往外走。


    才到中堂,正遇上从外面阔步走进来的裴徐林,穿着一身窄袖束腕袍,简洁利落,像是才练完武,鬓角微湿,气息也有些不稳,抬眼看过来一瞬间,属于征战沙场的将军的侵略感第一次在他身上显露。


    葛春宜顿了下,有些不适应,微福了福身,“……大爷。”


    裴徐林担心身上汗重,停在几步之外:“我们之间无需这些虚礼……且等我一会,一同去前院,很快就好。”


    葛春宜点头,看着他走进内室,身边的银杏朝她挤眉弄眼,满脸打趣,可惜经过一夜,她已经没有那么容易羞赧了,神态自若地望望天。


    “走吧。”裴徐林很快换了一身群青色的锦袍,他走在葛春宜身边,一边走一边给她介绍。


    “侯府荒置多时,难免有些残损之处,回京后便安排了修缮,若有什么欠缺之处,你尽管与前院刘管事说,他会安排。”顿了顿,“或是想置备些什么,也是一样,依你心意来。”


    夫妻俩住的这间临风院也是三进,除了没有东西跨院,几乎和葛宅一般大。


    院子虽宽敞,却也因此显得有些空落落的,没什么摆设造景,甚至有几棵才抽出新叶的干巴巴的树,一看便知是移植落根没多久。


    葛春宜的视线随着他的话在院里打转,并未和他客气,她抬手一指,在一片空处,“那处,可不可以搭个花架和秋千?”


    裴徐林立马想到昨日迎亲时,经过中庭到她院子的那段路上,就有一处花架和秋千,不过那个秋千很小,上面的纹路斑驳,像是被冷落许久,应是她小时候用的。


    “好。”他点头。


    葛春宜悄悄瞥他一眼,确认他并无勉强或不耐烦的神色,抿着唇笑了笑。


    一路朝前院走,葛春宜不由在心中感叹:不亏是开国有功的侯爵府,当年太祖皇帝赐下的府邸阔气尊贵,规模庞大,规制堪比如今的亲王府。


    不过一路上往来的仆人杂役寥寥无几,显得几分萧条。


    葛春宜也是后面才了解到——公爹在北疆镇关守边十余年,而裴徐林从小在东宫伴读,直至两年前,乌尔突袭爆发战争,他自请出征杀敌……至于其母,似乎早已亡故。


    偌大的侯府,就这么清冷冷地伫立在这,直到今年终于迎回它的主人。


    裴徐林自然也注意到了,正说起,“府里以前的老仆大多都遣散了,这段时日也一直找靠谱牙人物色新的仆役,院里人少,你可以再挑几人贴身侍奉。”


    葛春宜反问道:“大爷不用吗?”


    裴徐林:“……我不喜人近身。”


    “……”葛春宜沉默了下,心思一瞬间飘远,连忙打住,暗自嘟囔:“我也不喜人近身……”


    也不知裴徐林听没听清,他眼里溢出些笑意:“你说什么?”


    葛春宜眨了眨眼,正色:“我说——内室伺候的人有银杏便够了,至于屋外洒扫跑腿那些,想来刘管事自会安排妥当。”


    新婚的夫妻,满打满算也只见过四五面,气氛仍有些生疏,不过也已可以自然地闲聊谈话了。虽然来回都是府中这些琐事,一路走着,倒也不觉得时间难捱,很快便到了前院正堂。


    公爹裴静岳正坐于首位,下首一位柔美妇人,笑吟吟地看着站在堂中背书的孩子,另一侧是吃着零嘴的裴灵扬,听到父亲对小弟的夸赞,撇了撇嘴。


    葛春宜见人都到了,唯独等她们两个,有些难为情,行礼道,“父亲,姨娘,我们来晚了。”


    “无妨,一家人不拘这些。”裴静岳含着笑,语气很是温和。


    下人呈上茶碗,葛春宜依次给两位长辈敬茶,都是十分爽快地接下,丝毫没有为难她的意思。


    茶喝过,裴静岳从袖中拿出一方锦帕仔细包好的玉镯,水色通透,缭绕着浅浅绿意。


    他看着这枚镯子,声音微低,“……这是徐林母亲留下的镯子,以前便念叨着要给未来儿媳,如今便由我替她交给你。”


    葛春宜下意识看了看裴徐林。


    他脸上没什么特别的神色,只察觉到她视线时,颔首示意她接下。


    一旁的妇人,是尹姨娘,来时裴徐林与她提过,这位姨娘他并不熟悉,是父亲戍边时所纳,后一同回京。


    尹姨娘温婉恬淡,看着似乎比公爹年纪小不少,嘴边一直挂着浅浅的笑意,拿出一个檀木盒子,“我平日闲来无事,喜爱研制香料,略有几分心得,望勿嫌弃。”


    葛春宜一一笑着谢过长辈。


    无需裴静岳吩咐,裴灵扬已经跳到葛春宜跟前,笑嘻嘻道:“昨日我见过阿嫂了,祝阿嫂和大兄新婚美满,早生贵子!”


    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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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宜笑着从怀里拿出两个红封,一个给她,一个给旁边的裴灵恒。


    裴灵恒愣愣接过,害羞地看了看大兄和新阿嫂,脸有些红,“祝兄嫂琴瑟和鸣千秋好,举案齐眉到白头。”


    作为龙凤胎,两人顶着足有七八分相似的脸,气质却迥然不同,一个随性恣意,一个乖巧内敛。


    简单见过礼,众人便移步偏厅用早膳。


    裴灵扬人小胃口大,不停地指挥身边的侍女帮她夹距离远的菜。


    裴静岳有些无奈:“我们一门武人,在家总是随性而为,不曾立过‘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切勿见怪。”


    葛春宜连忙道:“不会,从前我和爹娘也是如此,这样一家人才热闹呢。”说着心中却有些惴惴,公爹实在太过客气了,叫她反而不自在。


    “试下这个。”裴徐林给她夹了几块扁饺,“父亲是希望你不必拘于虚礼,从前如何现在便如何。”


    “……对。”裴静岳点头,“平日我往来于城外骁骑营,归府不定,也不必日日请安。前院的刘管事是府内老人了,对侯府事务也熟悉,尽可吩咐他。若在府中无事,可同尹姨娘说说话,或是叫上几个随从出门游玩也使得。”


    ——这岂不是比在闺中还要闲适自在?


    葛春宜拿着羹勺呆呆点头,一时心中又是高兴,又是复杂。


    早膳过后,裴灵恒先一步回了自己院子,裴灵扬则是欢呼一声跑去马棚牵她的爱驹,尹姨娘仍在前院陪着裴静岳。


    夫妻二人往外走。


    裴徐林低声问她:“可有不习惯的地方?”


    葛春宜抬眼和他对视,笑吟吟的,“没有,你也看到了,父亲和姨娘待我和颜悦色,灵扬灵恒也很是机灵乖巧,再没有更好的了。”


    裴徐林笑了笑,没说话。


    葛春宜倒是想到一件事,她把怀里的玉镯拿出来,“刚才瞧父亲似乎有些感伤,要不还是把镯子留给父亲?即便是做个念想,睹物思人。”


    裴徐林神色未变,只轻轻摇了摇头,“既是母亲曾说要留给你的,父亲不会自己收着。”


    不是她的错觉,自进了前院,他便愈发沉静,几乎没怎么说话,和家人之间的相处平淡到……甚至还没有她相处得和乐。


    葛春宜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镯子,许是和他的亡母有关吧,涉及这种事,她也没再说什么。


    后面有个仆从追上来:“大爷、大爷,侯爷叫你到书房一趟。”


    -


    裴静岳按着眉心,有些头疼,听到裴徐林进来的脚步声,头也没抬一下。


    “等会我进宫递折子请封世子,依你之前的军功,应当不会降袭……”


    “嗯。”


    这些父子俩都清楚,无需额外说明,裴静岳也并不是为了说这个才把他叫过来。


    实际上,在裴徐林进宫请圣上赐婚当天,裴静岳一觉醒来得知这么个消息,气得登时操起枪就指着他的鼻子,“这就是你想的办法——祸害别人家的好姑娘!?”


    可圣旨既下,无有收回之理。


    所以裴静岳只能是反复跟他强调:“葛家家世清白,一家人融洽和美,把唯一的女儿视若珍宝,葛春宜……这个姑娘人善心巧,至诚坦荡,即便……”说着他又停顿了下,叹口气,“你莫要辜负了。”


    裴徐林冷着脸,不知怎么的,听到这些话,莫名生出一丝不耐:“我知道,还有事吗?”


    “……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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