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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调情?

作者:玉鎏儿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登记局的VIP等候区装潢得像高级沙龙,金属藤蔓盘旋着垂吊下来的琉璃灯,虫造安抚信息素的温和香气和消毒水味混杂着空气。


    喀戎懒散地陷在等候厅的软椅里,身上那件黑色皮大衣随意敞着。


    他靠坐在等候厅那张过分柔软的椅子上,袖口翻起,露出一截蜜色的手腕,在灯光下泛出一种枪身刚擦过油的质感。


    上衣的扣子没扣到顶,喉结下沉着一抹明显的锁骨凹陷,随着他的呼吸,布料下清晰浮现的肌肉线条起伏有度。


    头发没打理,额发垂下几缕,遮住眼尾。他双腿懒散地交叠,靴子踩在灰白地砖上,缓缓晃着,像是等得烦了。


    被撤职的雌将,卸下制服,连骨头都变得更锋利了。


    副官坐在他左手边,面色不忿。


    他们提前两个星时到场,不是因为守时,而是为了掐灭那些被雄虫挑错的机会。


    尽管他们都心知肚明,那只雄虫可能根本不会来。


    毕竟,登记雌奴哪需要通知雌虫,只要那位尊贵的雄虫愿意动一动指尖、在光脑上落个名,就足够将这位军团长盖章为“私虫财产”。


    今天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无声的羞辱。


    他们当然也调查过那只雄虫的背景——出身帝国老牌贵族安卡家族,雄父是赫赫有名的蒙特大公。


    这样的贵族血统一向低调谨慎,从现有资料来看,那只雄虫,从头到尾都像一只被温水养大的漂亮瓷偶,年少时也混迹于贵族雄虫的社交圈。


    若真要说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大概就是几年前他突发奇想,竟独自前往一颗偏远荒凉的旅游星球,孤身一虫住了整整四年。


    对习惯了锦衣玉食、呼来唤去的雄虫贵族来说,这种行为简直匪夷所思。但任性的雄虫向来难以用常理揣度,做出什么荒唐事也并不稀奇。


    这只雄虫不过二十虫龄,正值临近二次觉醒的关键时期。此次返回主星,多半是为了履行与二皇子的婚约,以便更稳妥地度过觉醒期。


    二十虫龄——在虫族漫长的生命长河中,不过是个刚破壳的幼崽。哪怕喀戎是帝国最年轻的上将,正直青年,他也已经一百七十多岁了。


    “你今天不该来的,尤卡。”喀戎开口,嗓音带着点哑,没什么情绪。


    “老大。”尤卡脸绷得紧,“不过是被压了点权限而已,我们第七军团什么时候给雄保会低过头?更别说……还要你,去做那什么雌奴……他们怎么敢!”


    喀戎扯了下嘴角:“你也知道,这不是雄保会的问题。”


    主星的势力盘根错节,暗流涌动,一步错棋就意味着万劫不复,这是所有军团长都心知肚明的生存法则。


    尤卡呼吸一滞,咬牙压低声音:“没有你就没有第七军团,我们宁可战死,也不能看着您被那些贵族……更何况,那只雄虫看着就不像什么好虫……”他对主星贵族雄虫的做派再清楚不过。


    他们表面端着优雅矜贵的架子,骨子里却尽是些以凌虐雌虫为乐的变态。更何况这位,依照他在刑场通讯的表现,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恶劣得明目张胆。


    喀戎没接话,抬手覆住眼,指节抵着眉骨,一阵强烈得几乎让人作呕的信息素气味,忽然从记忆深处猛然浮起——像有虫将他压在雪地里,灌下一整瓶发酵过头的甜酒,甜得发腻,浓得窒息。


    那一刻他根本没碰到对方,甚至连正脸都没看清,只看到撞击的刹那,漫天的鳞粉碎银般洒落。


    可就是那瞬间,信息素像野火一样冲进他未设防的感官。


    不带警告,不讲理,就像一种古老的捕食本能,直接用气息锁死猎物。


    他闻过很多雄虫的味道,腥甜的,黏腻的,可没有哪一种像这次……像把自己剥开了一样。皮肤像被舔过,骨头像被灌了酒精,再一寸寸点燃。


    他下意识地想干呕,又硬生生压住。


    那个气味太过张扬,甚至让他产生了幻觉,好像下一秒,那只虫就会循着气味一路咬住他的后颈。


    喀戎舔了舔唇,眉眼却没动。


    “那只雄虫……”他的声音里第一次透出一丝莫名的不适,“有点麻烦。”


    尤卡顿住,像是想到了什么,咬字愈发狠:“就算真登记了,我们也可以谈条件。许诺他权利、资源。雄虫贪得无厌,也许根本不稀罕一只雌奴,愿意松口。咱们没必要把你赔进去。”


    “但愿他贪婪。”喀戎笑了一下。


    尤卡的神色一变,几不可察地看了眼远处监控死角,靠得更近些:“老大,二皇子为了不嫁给那只雄虫,这局做得太明显。所以那虫一定是性情极度恶劣,才让二皇子做的这么绝。到时候,若真谈不拢……”


    他话没说完,手却落在脖颈处,做了个干脆利落的手势。


    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们话没说完,不远处传来一阵似哭似笑的啜泣声,就像羽毛拂过钢丝,打断了两虫的低声对话。


    VIP等候区罕有虫至,通常。


    喀戎与尤卡循声望去,只见窗边一张雪白软椅上,安坐着一只……足以令时间停滞的虫,大约是只亚雌吧,毕竟从没有雄虫会独自一人到登记中心。他有着一头显眼的铂金色长发。雌虫的眸色和发色大都是内敛的深棕,也只有亚雌才会为了吸引雄虫的注意力而将头发染成各种鲜艳的颜色。


    那虫身形清瘦修长,静静坐着。


    他肩背笔挺,穿着一袭金粉交织的立领长衫,剪裁利落,繁复的金丝刺绣从肩头蔓延至袖口和下摆,像燃烧殆尽的金焰。


    他的五官艳而狠艳丽且锋锐,鼻梁高挺、下颌线锋利,铂金色的长发一丝不乱地披落在肩。


    肤色冷白,带着病态的苍白感。


    最摄人心魄的是他的眼睛:粉红色的瞳孔像溶了石榴汁的宝石,剔透得能映出虫影,却又空洞得仿佛无机质的玻璃珠。


    眼尾微微上挑的弧度带着天生的媚态,水光潋滟间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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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藏锋芒。


    当他望过来时,眼神纯净得像个不谙世事的虫崽,却又让人莫名联想到实验室里观察小白鼠的学者——那种带着天真残忍的探究欲。


    两虫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尤卡下意识站起,走了过去,“你……你没事吧?”


    那虫缓缓抬起头,看向他们。他的右眼下有一枚细小的泪痣,鲜红欲滴。他的眼神极慢极轻,像淬了毒的刀尖,又带着一丝诡异的乖顺,先从尤卡脸上扫过,再落到喀戎身上,停住。


    喀戎在那一瞬,喉结下意识滚动了一下。


    他径直在那只亚雌对面坐下,两虫之间只隔着一张矮小的圆桌。军雌高大的身躯坐在这张单虫椅上显得有些拥挤,单虫椅在他身下微微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轻响,交叠的长腿不动声色地占据了空间。


    他的目光定定落在对方脸上,一种说不清的异样缓缓爬上心头。


    对面的虫慢慢挺直了背,指尖缓慢地搭上桌沿,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圆桌边缘轻轻一扣。


    一种诡异的静默在空气中扩散开来,温度几不可察地滑落。


    “我是来登记结婚的。”他突然轻轻开口,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却丝毫不显弱,透着令人发毛的平静,“可是我的结婚对象……很讨厌我。他甚至,想杀了我。”


    喀戎皱起眉,尤卡也神色一变。他们都听过雄虫的暴虐,哪怕对待自己“喜欢”的雌虫,囚禁、折磨也早已司空见惯。若这个亚雌的雄主讨厌他,结局几乎可以想见。


    喀戎与尤卡交换了眼神,后者下意识压低声音道:“你可以申请我们的项目,我们在歇罗星有空编,你若需要,我们可以安排你暂时离开——”


    奥菲闻言,低头擦去脸颊上不存在的泪痕,“你们是第七军团的吧。”他勾起唇角,笑容浅得像鸩酒上浮起的甜味,“我认得你,尤卡副官。新闻上经常见你——还有你,喀戎上将。”


    “你们最近应该很忙吧?忙着应付雄保会、忙着平息风暴、忙着……调查真相?……我就不麻烦你们了。”他缓缓低下头,为自己刚刚的表演进行收尾:


    “毕竟——我不想离开他。即使……他和他副官合谋——要收买我,如果我不同意……就找机会杀了我。”


    空气像被瞬间抽空了氧。


    尤卡:“……?”


    喀戎:“……”


    两虫第一次在战场以外感到窒息。


    奥菲仿佛没注意到两虫骤缩的瞳孔,他抬起眼,死死看着喀戎,语气忽然温柔下来,独白般呢喃:“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奥菲·安卡·蒙特。”


    喀戎能感受到眼前那双眼正钉在他身上,像一柄匕首,妖异、偏执、饥饿。


    接着,奥菲的声音像是剥糖衣般,轻轻落下一个调情般的称呼:“哥哥,”


    这个称呼从他唇间滑出时,舌尖若有似无地擦过齿列,如同在品尝某个甜腻的糕点。


    “我想,我们该登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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