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秋收外婆几天前就给她打过电话,让她过几天过去一趟。
老人家夏日里胃口不佳,却尤其爱吃八宝饭配莲子羹,虽每次吃不了多少,但隔小半个月就想念。
外婆看重仪式感,总觉得这寓意吉祥的八宝饭要一家人一起吃才好。
梁秋收去工作室待到下午五点,开车去外婆家。
她昨晚惯例不熬夜早睡,此刻神清气爽,看什么都觉得可爱无比,连在路上前面的车毫无预兆地变道硬要挤过来,她也大发慈悲减速让行。
舅舅舅妈以及弥久都还没过来,自带庭院的别墅静悄悄的,梁秋收摔上车门,两步上大理石铺就的台阶。
是保姆刘阿姨来开的门,她一见是梁秋收,笑得鱼尾纹都明显了几分:“这么早,粥还没开始做呢。”
梁秋收听见楼上外婆和人的交谈声,提高音量冲楼上道:“想外婆啊,就先过来了。”
刘阿姨让她快进来,夸她,“半个月不见又变漂亮了。”
“谢谢,您也是。”她脚步一刻没停,先风风火火地去厨房冰箱里拿了瓶冰的纯净水。
刘阿姨跟她外婆一样,很是养生,见年轻人喝冰水就在一旁不住地皱眉,忍不住唠叨:“有凉白开呢,常温的喝了多舒服,女孩子喝冰水对身体......”
梁秋收一口气喝了小半瓶,提了手里的袋子往楼上走,她腿长,步子也大,一次迈两个台阶都绰绰有余。
刘阿姨还絮絮叨叨的,梁秋收在楼梯中央回头一笑,打断她:“下次再也不喝了。”
又虚虚举起三个指头,哄人的语气,却好像真心得不得了,“发誓发誓。”
刘阿姨知道她惯会骗人,发誓再也不喝了,下次喝了再发誓,每次又不包售后。
她往厨房走去,对于年轻人“糟蹋”身体这件事有点小生气,嘀咕着:“我信你哦。”
阳台上传来笑声,是外婆的声音:“听着那声音了吧?那就是我外孙女,叫梁秋收,跟她妈妈姓。”
对方似乎恍然大悟:“难怪,我说怎么跟梁久一个姓。”
接着是一阵哈哈的笑声。
不过老闺蜜们之间闲聊天,梁秋收这回却没听出来对方是谁。
她推开门,脚步和声音一样欢快,“外婆。”
阳台窗帘半掩着,彩色余晖初显踪迹,屋里冷气徐徐,两位老人坐在藤椅上,桌上摆着两盏茶。
梁秋收手里的袋子里装的是她这回去英国,朋友送的一只玉镯,让梁秋收转送给外婆。
她外婆老了之后就喜欢翡翠,可梁秋收只是扫了一眼,就发现今天她打扮得一身素净,连常年戴在手上的镯子和耳饰都摘掉了。
再看另一位老人家,有耳洞,全身上下却也没有任何首饰。
梁秋收记起刘阿姨说外婆下午去庙里了,想必是和这位奶奶一起去的。
拜佛还需要摘首饰吗?
梁秋收便没拿出那只玉镯,不动声色地提在手上,注意到老人家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甜甜冲她一笑:“奶奶好。”
外婆给她介绍:“这是你杨奶奶。”
梁秋收似恍然大悟:“您就是杨奶奶啊,外婆经常和我提起您。”
外婆低低笑,梁秋收“诶”一声:“我记得我小的时候,您还抱过我呢,是吧?”
杨奶奶一直知道她这老闺蜜有一个外孙女这两年在江城,只是好几次都刚好错过,没见到面。今天从人在楼下就听到她的说话声和脚步声,可谓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这回终于见到本人,比例极佳的一张脸,彷佛直接从模特硬照里走出来,妆容倒是减少了不少锐气,多了一半甜美。
衬衫里是高饱和度的衣服,视觉冲击力极强,这样的天气也不知道热不热。
不过转念一想,浅色系的太素,怕是衬不起她这样的一张脸和性格。
“是是是,还真是抱过一回。”杨奶奶回忆道。
外婆瞧见她的袋子,指指问:“那是什么?”
“给您带的礼物,您待会儿自己拆。”梁秋收在旁边坐下,“先给您看看这个。”
她从包里拿出一只护手霜,旋开盖子,给外婆手上涂了点,“您闻一下。”
又转头睁着眼睛,问杨奶奶:“我给您也涂点?”
杨奶奶伸出手,梁秋收便挤出一点到她手背上,帮她轻推开,道:“您闻闻。”
“栀子花味的。”外婆说。
杨奶奶也说:“好香。”
“是吧!”梁秋收喜欢淘一些小众的东西,这也是她本次出差的战利品之一,见安利成功,比自己用还要开心,“您喜欢的话我给您寄几只,不过我现在手里没货,等我联系联系代购。”
“那我给你送点什么好?”
梁秋收本来想说不用,又想了想,道:“您多来陪陪我外婆吧。”末了又冲外婆眨眼,点了点下巴,“我孝顺吧?”
外婆和杨奶奶都笑。
走的时候是梁秋收送她。
她们穿过拱门,一阵风吹过,杨奶奶鬓角的白发随之飘动,她嗅了嗅,闻出空气中的清香:“是荷叶香?”
“是。”梁秋收给她指,“右边有池塘,我舅舅找人种的荷花,外婆她喜欢。”
她老人家爱荷成痴,于是梁秋收的舅舅特意请人为她在东边侧院子里砌了一汪池,专种荷花。
夏日里,满池接天莲叶,粉红花朵从中而立,已有几朵开得正盛,微风过处,送来缕缕荷香。
奶奶愣一愣,笑道:“是好福气。”
“您也喜欢荷花?”梁秋收知道怎么讨人开心,问,“要不然我带您去看看?”
“谈不上多喜欢,只是想起来好久没吃过新鲜的莲子了。”
“那巧了,晚上阿姨刚好做了八宝饭和莲子羹,您真不留?”梁秋收看她眼神里有艳羡,狡黠一笑,“要是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我带您回去再和外婆说会儿话。”
“我倒是想留。”奶奶慈眉善目,和蔼地说,“但今天还是算了,我孙子好不容易提前打过招呼说来接我,不能让他白跑一趟。”
“好不容易?”梁秋收此刻很庆幸自己是个自来熟,逮着哪句话就算是毫不了解的陌生人都能接下去。
她为等奶奶而放慢脚步,继续问,“怎么了,他平时都不愿意接您吗?”
“那依我看,就该揍他一顿,再说年轻人跑跑路怎么了。”
她语调说得轻快,引得奶奶眯起眼睛发出几声笑。
笑音刚落,刚好到大门处,奶奶便顺势指给梁秋收看:“那就是我孙子。”
梁秋收离得远远的,视线隔着明亮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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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看过去。
门外香樟树下停了辆黑车,车身旁立了个身影颀长的男人,腕上戴一块金属手表,半边身体隐在树荫下,在他宽阔的肩头切割出阴阳分明的一道分界线。
梁秋收食指无意识地在腿侧敲击两下。
早说谈俱就是您孙子啊,也就不必绞尽脑汁逮着荷花这一话题尬聊半天了。
她在空中招手,五指张开,继续立前两天被她亲自一脚踢翻的小仙女人设,勾起笑喊他:“谈俱,好巧啊。”
抬手看表的男人抬头,轻掀眼皮就看见了她。
彩虹色挂脖吊带,背后似乎是镂空,想必是到室内才随手套上的衬衫,没做美甲,十指上涂的是水蜜桃色的指甲油,右手五指扣住灰蓝色手机壳时,形成鲜明撞色。
这样的天气,大家都尽量是白衣白裤,她倒好,尽为自己徒增热气。
声音又是那副拿腔拿调的作态,好像人被上了发条,脑子一转就能萌生出新的小把戏。
无聊透顶。
谈俱自然没回应他,见奶奶过来,率先拉开后座车门,又搀着她坐进去,手虚虚抵在车顶位置。
做这一切的过程,他的视线都没落在梁秋收身上一秒,仿佛当她不存在。
梁秋收也没见过他这么乖巧的一面,她还以为真要像他奶奶所说,摆个臭脸极不情愿。
她抄着手,看着他一系列动作,觉得有几分新鲜,靠近问:“你居然跟我一样孝顺?”
她今天神采奕奕,怕就算隔着一百米也能隔空感觉到她的满满元气,谈俱斜乜来一眼:“你今天充满电了?”
她看着他,点一点头,目光却不随之有所晃动,又开始拿腔拿调:“知道要见到你,当然要准备好了。"
“我腿受伤了,别人都知道发个消息关心我。”
她顿了一顿:“列表里找了半天也没有你。”
继而眉头皱起,疑惑道:“是不是我看漏了呀?”
谈俱斜乜一眼嗤她:“你刚刚走那两步要说能把我奶奶扛起来我都信,你受的哪门子伤?”
梁秋收:“......”
坐在后座的奶奶见他们一来一回,降下车窗,几分好奇道:“你们认识吗?”
“认识,特别熟。”梁秋收不去管毒性发作的谈俱,“以后会更熟。”
她声音脆脆的,似乎把每一个字咬得又饱满又扎实,也不知道是从哪句话开始换上的。
谈俱觉得这个声线适合去哄智商为零的小孩,而不是拿来骗至少现在身体健康智力尚未退化的老年人。
“那你们刚刚在聊什么?”
“聊......”太阳并没有完全落山,梁秋收站在光下,半弯着腰靠在车窗边,以使奶奶能听得清。
到底是年轻,脸上只是略微打了个底,就明眸皓齿,细小绒毛都能被瞧见,明媚到远胜南国下午六点钟的橙色阳光。
她话是对坐在车里的奶奶说的,却偏头盈着笑看向谈俱,音量大了几分:“谈俱他说,改天来接我去您家里和您聊天。”
她双手搭在车窗边,点一点下巴:“是吧谈俱?”
谈俱哂笑,如实表达真实想法:“你倒挺会做梦。”
奶奶:“......”
谈俱也没功夫搭理她们,开门上车的动作一气呵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