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
黎语千打开门,赶快把喋喋不休播放着凶案细节的电视机关掉,房间里立刻安静下来。只剩窗外的雨声,闷闷地透进来。
回头看阮言,还站在原地。
整个人都滴着水,脚下形成了一片小小的水洼。他向后一抹金发,露出光洁的额头,一下子成熟了不少。
“纤纤。”他轻柔地叫了她一声,猫叫一般撒娇,明明她已经在看着他了。
黎语千嗯了一声,从卫生间里抽了一条最大的白毛巾给他:“很冷吧,先去洗澡。”
“好啊。”
他把毛巾披在头上,很乖地进了卫生间,里面响起水声。黎语千仍有不安,坐在沙发上,正对着那台关着的电视。
“电视是你送的?”她扬起声音问。
阮言的声音隔着哗啦啦的水声传来:“我半个月前就买了,没想到现在才送到。”
吓死人了……
一收到电视,打开就看到这样的噩耗。幸好是假的。
她又问:“新闻为什么说你出事了——”
水声乍然停止。
“你进来说吧。”
“现在?”黎语千一愣。
“没关系。”
她要问的事情太多,不进去问不清楚。而且,他都说没关系了。
滴滴答答的细响敲着白瓷砖,她推开门,看见雾气之中,他躺在小小的浴缸里,水漫过肩膀。
她从来没有用过这个浴缸,一方面,她不是个很有生活情趣的人,另一方面,浴缸真的很小。
他只能半曲着腿坐在里面,头向后仰,靠在墙上,水汽还在不断往外冒,熏得他脸上粉扑扑的。
他身上完好无缺,堪称完美,只有腰上有一块红痕,带着点点的青紫色淤血。
那是她掐的。
她有点不好意思。
她还没开口,阮言坐直了些,水褪到腰部,喋喋不休道:“我这半个月只吃了冻过的面包,哪里也没去,一直在卧室里,也没打算做什么。唯一的打算,就是等能出来之后,过来见你。”
他说罢,期待地看着黎语千。
“这……怎么了?”
“这是你轻讯上问我的问题,你自己难道都忘了?”阮言瘪了下嘴,双壁交叠,搭在浴缸边,“你呢,有没有想我。”
“我有啊。”她当然很想阮言。
“我看没有。”
“怎么没有,我都想去阮家找你了,”她见阮言一脸不信,急道,“我想晚上偷偷过去,确认你安全就走。”
夜里潜入阮家,怕不是在说梦话?
阮言笑道:“夜里那么黑,你怎么知道哪个是我”
“我摸到你的项链,就知道是你。”
阮言摸上胸口的黄宝石,反问:“那你还要挨个摸过去,才知道是我?”
“可能吧,但我肯定还是会先找你的卧室,分辨你的脸。”黎语千蹲在他的身边,垂下眼,带着笑意,“现在已经找到了。”
晦涩不明的情绪在他眼中一闪而过。
“你为什么只吃了冻面包。”黎语千抬头,才发现,他们已经贴得很近。
“身边没有别的。”阮言凑近她,把额头贴在她的额头上,可怜巴巴道,“父亲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他叫我们分开,不给我吃的。”
黎语千向上看,忧虑地对上他的眼睛。
“所以,他放出了假消息,说我已经中弹,快死了,在抢救,”阮言轻笑两声,“很好笑吧,但是,他就是这样的人。我不答应他,他就能说我快死了。”
阮成寿的确冷血无情。这黎语千早就知道了。
阮成寿不同意他们在一起,那么,她就无法通过阮言的渠道,再接触到他。但是,他能得到阮言的身份,那他应该暂时舍弃自己,继续扮演这个角色。
“你不用管我。”
阮言摇头:“我已经和他说了,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不然,我不会再回未明制药。”
他说得轻描淡写,却是大事。
黎语千咬紧牙关。
他相信她,还在为她创造机会。她不知道是否是自己的伪装出了问题,还是他太多疑。等浴缸里的水快冷了,她才再开口。
“希望他会妥协,如果他不妥协,你真的不用顾及我。”
时间还有两个月,最后一天,不管用什么方法,她都一定会杀死阮成寿。这是她的任务。至于完成任务后,她会怎么样,不是她应该考虑的事情。
阮言带着鼻音地嗯了一声,拧开浴缸边的水龙头,往里面加热水。他多泡一会儿,黎语千就会多待一会儿。
“还有件事,”黎语千问,“我怎么考了一百分?”
“呵呵!”阮言忍俊不禁,憋着笑,问她,“高兴吗?”
“我……我很高兴你还记得,但是,不能这样,不公平。”黎语千就知道,是他换了卷子,或者和老师打了招呼。
“可是你说了想考一百分的。”
“我可以自己考,考不到就不要了。”
阮言失落,小心翼翼道:“那……我做错了?”
“有一点。”
“纤纤,这时候应该说‘没做错’吧?”阮言哑然而笑。
“的确有一点做错了。”黎语千起身,她的话问完了。而且,刚刚加的热水很快就冷了下来,笼罩在他身上的那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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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雾就要消失了。
“我先出去。”她脸红,手扶到门把手上。
“纤纤。”阮言在她身后喊她,“我没地方去了。”
黎语千没回头,只道:“你肯定要住下啊。”
阮言报以一笑。笑声很轻,她恰巧能听到。
卧室里的温度偏低,黎语千在衣柜里找来找去,确定这间房子里只有一张被子。他们得盖同一张被子。
她站在原地思考。
这好像是件不好的事。
但是她说不清楚哪里不好。柯莱特没有教过她的,她就都不太清楚。
她隐约地感受到,阮言对她来讲,和其他的人有些不同。只有看到他时,她的心里才会难受。
但是,之前在贫民区,她试着寻找自己的父母,询问自己为什么会诞生。有人和她说过,是因为“性///欲”。他的态度很差,纵情大笑,她没听懂,只当他在嘲笑她。
这就是吗?她不知道。
如果这就是,那或许,它其实是一件美妙的事。
不,还是不要盖同一床被子了。
她打开空调,尝试调出热风,奈何空调坏了,只能吹出冷风。
“纤纤。”
阮言挂上浴巾,走出门,黎语千已经和缩头乌龟一样,躲进了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偷看他。
“衣服我先挂起来了,明天我来洗。”
“嗯。”黎语千点点头。
对视片刻后,无言让出了半张床。
阮言钻进被子,很自然地伸出双臂,拢住她的腰,和她贴在一起。
他的身上还是这么温暖,干燥,有沐浴露的苹果香味。黎语千忍不住也抱紧了他,一句话也不说。
“纤纤,如果我回不去家里,怎么办?”
这几乎相当于问她,任务不成功该怎么办。
黎语千没有答复。
很久后才道:“我也不知道,我想想。”
黎语千作出最认真的回答,开始此生一次很郑重的思考,听起来却像敷衍。
她一直想,想到雨停了,世界静谧。阮言睡着了,呼吸均匀。她还在想。
她想象天亮,日光破晓,每一个人都变得健康。她怀抱他就好像怀抱太阳。
之前她说,黎明来临那一日,她要说的有千言万语。但是现在,她想象真的见到黎明那一天,最想说的话只有一句……
喜欢他。
还有乌米,常不醒,她应该和她们坦白,她该要和朋友一起,在阳光下享受人应该过的生活。
她睁开眼,看向身旁。
那即使在梦中也微笑着的双唇,她轻轻地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