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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选择男人还是女人这是个问题

作者:津渡里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暗卫跪在养心殿内,一五一十地复述着长春宫的对话。


    说到“美人计”那段时,齐钰手中的朱笔“咔嚓”断成两截。


    “好!好得很。”齐钰笑得让人毛骨悚然,“朕的暗卫统领,倒成了她们眼里的戏子。”


    他慢条斯理地展开新奏折:“传旨,江南沿线所有驿站严查往来信件。”


    他换了支笔蘸了蘸朱砂,在折子上画了个大大的叉,“尤其是……绣着丑乌龟的荷包。”


    身在长春宫的陆昭昭突然打了个喷嚏!


    江海小心翼翼地问:“那张大人那边……”


    “他不是喜欢演深情戏码么?”齐钰笔锋凌厉,“让他演个够——传朕口谕,江南期限缩短一半。传旨张叙再转道去江北看看民生!”


    正在赶路的张叙:???怎么突然后背发凉?


    江海暗自咂舌,陛下这莫名而来醋劲儿,比御膳房的老陈醋还冲。


    “怎么?”齐钰抬眼,眸中寒光让江海膝盖一软,“朕的旨意,有问题?”


    “老奴这就去传旨。”江海倒退着退出御书房,心里为远在赶路的张叙点了根蜡。


    而此时江南官道上,张叙突然勒马,连打三个喷嚏。


    副将关切道:“大人可是染了风寒?”


    张叙揉揉鼻子,望着京城方向若有所思:“总觉得有人在算计我……”


    翌日御书房的桌子上放着一只绣的歪歪扭扭的丑荷包!


    果然!


    “逢凶化吉?”齐钰抓起暗卫截获的陆昭昭最新力作,对着烛火端详那只更像水母的不知名生物,嘴角抽搐,“朕看是招蜂引蝶。”


    端茶的小太监进来,见皇帝对着个歪歪扭扭的荷包咬牙切齿,险些笑出声。


    陆姑姑的女红他是见过的,绣鸳鸯像水母,绣兰花像韭菜,偏生张大人还当宝贝似的,就那个丑乌龟荷包炫耀了三天。


    “陛下,要老奴说,不如直接给陆姑娘指……”江海话到嘴边,瞥见齐钰骤然阴沉的面色,硬生生转了个弯,“指个绣娘教教女红?”


    “砰!”茶盏重重砸在案上,震得砚台里的墨汁都溅出几滴。


    齐钰眯起眼,突然想起什么:“朕记得……张将军的嫡子今年二十有三?”


    江海一愣:“张公子上月刚过生辰!”


    “尚未婚配?”


    “这个……”江海额头冒汗,隐约猜到皇帝要做什么,“张公子与礼部周大人家的小姐已有婚约!”


    齐钰冷哼一声,提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随手扔给江海:“告诉周家,朕另有安排。”


    江海展开纸条一看,眼前一黑——「周小姐赐婚西北都护府参军」。


    这哪是赐婚,分明是发配!西北苦寒之地,那周小姐娇生惯养的!


    三日后朝堂上,张将军接到圣旨时一脸茫然,而周大人直接晕了过去。


    远在长春宫的陆昭昭突然打了个喷嚏,手中的绣花针扎到了手指:“哎呀!谁在咒我?”


    众人不理解齐钰这突如其来的赐婚是什么意思,齐钰又挥了挥手让人接着启奏。


    兵部尚书李严正汇报军务,刚说到“江南水师需增拨粮饷”,突然被齐钰打断。


    “李爱卿啊,”齐钰倚在龙椅上,指尖轻敲扶手,“朕记得你有个侄女待字闺中?”


    满朝文武齐刷刷抬头,眼神在李严和皇帝之间来回扫视。


    李严手一抖,奏折差点掉地上:“回陛下,是有个不成器的侄女!”


    “年方几何?”


    “十……十八。”


    “可读过书?”


    “略通诗书……”


    齐钰唇角微扬,笑得群臣后背发凉:“正好。张爱卿在江南立功,朕打算给他指门好亲事。”


    朝堂上一片死寂。


    谁不曾听说张叙离宫前几天总是炫耀那只出自陆昭昭之手的丑乌龟荷包。陛下这哪是指婚,分明是棒打鸳鸯!


    李严扑通跪下:“陛下,小女粗鄙,恐配不上张大人!”


    “爱卿过谦了。”齐钰漫不经心地翻着奏折,“三品大员的侄女,配朕的锦衣卫指挥使,门当户对。”


    几日后江南,张叙接到密报时正在擦拭佩刀,闻言手一滑,刀刃在掌心划出道血痕:“什么?!陛下要给我指婚?”


    长春宫偏殿的梅树下,陆昭昭蹲在石凳上,对着阳光穿针引线。


    脚边散落着十几个荷包残次品,有的兔子少只眼睛,有的兰花缺片叶子。


    “第十九个!”她咬着唇,将最后一线打了个歪歪扭扭的结,举起来端详,“这次总该像乌龟了吧?”


    沈知意倚在廊柱下嗑瓜子,闻言噗嗤一笑:“我看像两只肥鸭子打架。”


    “娘娘!”陆昭昭气鼓鼓地瞪她,突然连打三个喷嚏,手里的荷包掉在地上。


    沈知意挑眉:“怎么?张大人在江南念叨你了?”


    “才不是!”陆昭昭揉着鼻子,莫名心慌,“肯定是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


    此时养心殿里,齐钰正对着暗卫新送来的荷包皱眉:“这丫头绣工半点长进都没有。”


    子时三刻,暗卫所收到最新密令。新任暗卫展青展开纸条,脸色顿时精彩纷呈。


    「即日起,凡长春宫飞出的鸽子,一律改成清蒸」


    暗卫甲凑过来一看,差点咬到舌头:“头儿,这不太好吧?陆姑姑知道还不得闹翻天?”


    暗卫乙挠头:“要不改成红烧?陆姑姑上次送来的红烧鸽子,陛下不是用了两碗饭?”


    展青扶额:“重点是烹饪方式吗?重点是……”他压低声音,“陛下这是要断张大人的情路啊!”


    房梁上的信鸽们集体炸毛,扑棱棱飞走一片。


    其中一只格外肥硕的花斑鸽慌不择路,一头撞在窗棂上——正是常替陆昭昭送信的那只。


    次日清晨,陆昭昭和春桃在长春宫门口边赏雪边聊天。


    春桃一边嗑瓜子一边晃着腿:“昭昭姐,听说皇上要给张大人赐婚啦!对象是兵部尚书家的侄女呢!”


    “呀——”


    陆昭昭手里的绣花针一个猛子扎进指尖,血珠“吧嗒”落在绣了一半的乌龟眼睛上,活像给王八哭出了血泪。


    “哎哟!”春桃吓得瓜子都掉了,“姐姐怎么这么不小心!”


    陆昭昭盯着那滴血愣神:“你刚才说赐婚?”


    “可不是嘛!”春桃凑过来,“今早御膳房的小顺子说的,皇上在朝堂上亲口提的!”她突然压低声音,“听说那姑娘长得跟天仙似的,还精通琴棋书……”


    “啪!”


    陆昭昭把绣绷往桌上一拍,吓得春桃一哆嗦。


    “琴棋书画有什么了不起!”陆昭昭咬牙切齿,“我还会炸厨房呢!”


    一不小心偷听的沈知意:“这算什么优势?”


    夜深人静,陆昭昭蹲在沈知意床前的地毯上,把脸埋进刚绣废的第二十一个荷包里闷声道:“娘娘,奴婢可能得病了。”


    沈知意慢悠悠翻过一页书:“哦?是手抖病还是眼瞎病?”她指了指那团惨不忍睹的绣线,“能把天鹅绣成尖叫鸡的,你算是独一份。”


    “不是这个!”陆昭昭抬起头,脸蛋皱得像包子,“就是听说张大人要成亲,奴婢这里……”她戳了戳心口,“怪难受的。”


    沈知意笑道:“怎么?你怕那兵部尚书侄女配不上张叙?”


    陆昭昭低气压的摇摇头。


    沈知意故意转移话题:“听说皇上还拆散了张将军嫡子和周大人家姑娘的婚事!”


    往日一听八卦就兴奋的陆昭昭依旧耷拉着脑袋,毫无反应!


    沈知意自顾自地说:“他怕是已经知道周大人与镇北侯之间的勾结了!”


    陆昭昭毫不关心剧情走向,她抬头满脸懊恼地看着沈知意。


    沈知意无奈地合上书:“行吧,你说吧!”


    陆昭昭突然抬起头,掰着手指头:“第一,听说那姑娘会弹琴,奴婢就想起张大人送匕首那天的表情……”


    “他那天有表情?”沈知意挑眉,“本宫怎么记得跟块木头似的。”


    “第二!”陆昭昭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想到他要给别人擦瓜子皮,奴婢就……”


    “想杀人?”


    “想再嗑十斤瓜子冷静一下。”


    沈知意:“……”


    窗外树上的暗卫差点笑出声,赶紧捂住嘴!


    沈知意突然俯身逼近:“陆昭昭,如果现在让你选——”


    “啊?”


    “是继续当长春宫的小丫鬟,还是去给张叙当管家婆?”


    陆昭昭“腾”地红了脸:“娘娘!谁要当管家婆啊!”


    “那就是选前者?”沈知意作势要起身,“正好,本宫觉得我那表弟不错,明日就给你和……”


    “等等!”陆昭昭一把拽住主子衣袖,“那个您表弟他吃瓜子吐皮吗?”


    沈知意:“???”


    “奴婢是说……”陆昭昭揪着衣角,“张大人虽然面瘫、话少、总爱突然出现吓人!”


    沈知意掰着手指数:“还有腰间常年挂凶器、汇报工作像报丧!”


    “但他记得奴婢不吃香菜!”陆昭昭突然大声宣布,“上回宫宴,他偷偷把奴婢碗里的香菜都挑走了!”


    窗外的暗卫甲:“头儿居然干过这种事?!”


    暗卫乙:“难怪那阵子总看他研究香菜。”


    沈知意突然正色:“陆昭昭,你可知喜欢一个人什么感觉?”


    小丫鬟歪着头:“就像看到最后一块桂花糕被人抢走?”


    “再想。”


    “像发现主子偷喝我的酸梅汤?”


    “再想!”


    陆昭昭突然福至心灵:“像……像张大人腰间的荷包,明明丑得要死,却舍不得扔?”


    沈知意扶额:“本宫是造了什么孽啊!”


    “来,看着本宫的眼睛。”沈知意捧住小丫鬟的脸,“想象一下,若是张叙此刻站在这里……”


    “主子别!”陆昭昭捂住眼睛,“奴婢怕做噩梦!”


    “……”


    沈知意深吸一口气:“想象他穿着喜服,旁边站着新娘子!”


    陆昭昭突然放下手,眼圈有点红:“那奴婢就……就往他们交杯酒里掺辣椒粉!”


    房梁上的暗卫们集体倒吸冷气:最毒妇人心啊!


    沈知意终于放弃治疗:“罢了,你且记住——”


    “嗯?”


    “若心里难受,就说明……”她突然笑得狡黠,“你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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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昭昭如遭雷击:“所、所以奴婢真的……”


    “真的什么?”


    “真的得了绝症?!”


    沈知意一个爆栗敲在她头上:“是喜欢!喜欢!”


    次日清晨,春桃发现陆昭昭顶着黑眼圈在院子里疯狂绣花。


    “姐姐这是……”


    “第二十二个!”陆昭昭咬牙切齿,“这次一定要绣个比兵部尚书侄女好一百倍的!”


    绣绷上,两只歪脖子鸳鸯相依相偎,旁边还绣了行小字:


    「谁抢咬谁」


    养心殿里批奏折的齐钰突然打了个寒颤。


    ——————(我是陆昭昭新鸳鸯荷包分界线)


    夜深了,长春宫的烛火微微摇曳。


    陆昭昭蹲在沈知意脚边,手里攥着那个绣到一半的荷包,突然抬起头:“娘娘,奴婢想明白了。”


    沈知意正在翻书的手指一顿:“想明白什么了?”


    “就算奴婢真的……”陆昭昭耳尖发红,声音越来越小,“真的对大人有那么一点点……”


    “一点点什么?”沈知意故意逗她,“一点点想往他茶里下泻药?”


    “不是!”陆昭昭急得直跺脚,“是……”她突然深吸一口气,“但就算有,娘娘在奴婢心里也是第一位!”


    沈知意愣住了。


    陆昭昭眼睛亮晶晶的:“奴婢穿来第一天,睁开眼看见的就是娘娘。”她比划着,“那时候您穿着一身绯色衣裙,站在海棠树下,美得像画一样……”


    “然后你就一头撞树上了。”沈知意淡定补充。


    “那是因为被您的美貌震撼到了!”陆昭昭理直气壮的瞎编,她第一天明明被沈知意给吓死,只不过这话可不能说!


    陆昭昭掰着手指数:“您教奴婢认毒药,其实是怕奴婢被人下毒;主子让奴婢背各宫娘娘的喜好,其实是让奴婢知道该躲着谁;主子每次罚奴婢扫院子,其实都是挑陛下不会经过的时候!”


    沈知意用书卷轻敲她的头:“本宫哪有这么好心?”


    “就有!”陆昭昭突然扑上去抱住沈知意的腿,“所以就算现在娘娘被禁足,奴婢也绝对不会走!什么王大人张大人,都得往后排!”


    窗外的暗卫脚下一滑:这话可千万不能让头儿听见!


    沈知意沉默片刻,突然伸手捏住陆昭昭的脸:“傻丫头,本宫不需要你牺牲什么。”


    ”不是牺牲!”陆昭昭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是……”她突然灵光一闪,“就像娘娘最爱的那对白玉镯子,戴久了就舍不得换新的!”


    沈知意:“这是比喻还是诅咒?”


    “反正!”陆昭昭挺直腰板,“要是张大人非要奴婢选,奴婢就……”


    “就怎样?”


    “就让他入赘长春宫!”


    沈知意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好啊,那本宫就等着看张叙穿着嫁衣来请安。”


    正在江南的张叙突然连打三个喷嚏!


    陆昭昭破涕为笑,把脑袋靠在沈知意膝头:“所以无论如何,娘娘不许赶我走!”


    “傻话。”沈知意轻轻抚摸她的发髻,“本宫还等着你绣出能看的荷包呢。”


    月光透过窗棂,将相依的主仆二人影子拉得很长。


    那只歪歪扭扭的荷包静静躺在地上,上面的鸳鸯终于有了点模样。


    ——————(我是陆昭昭心里第一沈知意分界线)


    养心殿里,齐钰漫不经心地翻着奏折,突然开口:“苏贵人最近胃口如何?”


    小太监一愣:“回陛下,听说仍有些孕吐!”


    “传旨,”齐钰朱笔一挥,“把江南新贡的蜜饯全送长春宫去。”


    小太监:“???陛下,苏贵人住在景阳宫!”


    “哦?”齐钰似笑非笑,“那正好,让昭嫔亲自给苏贵人送去。”


    “陛下,昭嫔目前正在禁足!”


    “那就解了她禁足!”


    小太监内心OS:陛下您这是嫌后宫太太平?


    于是昭嫔解了禁足,并且齐钰最近往后宫跑得勤,勤得连御花园的麻雀都知道路线了——只不过去的不是昭嫔的长春宫,而是苏贵人的景阳宫。


    短短几日,尚衣局连夜赶制了十二套苏贵人的新衣,其中六套特意做成孕妇装。


    御膳房往偏殿送的点心突然多了三倍———陆昭昭扒着墙头数过。


    景阳宫门庭若市,各宫嫔妃挤破头来送贺礼。


    苏婉如抚着显怀的肚子,笑得温婉:“多谢姐姐们挂念,只是这血燕窝……”


    “自然是给妹妹养胎用。”如嫔咬牙献上珍藏,“姐姐我呀,最心疼妹妹了。”


    内心:呸!要不是皇上连赏三回,谁来看你这贱人!


    陆昭昭蹲在院子里数蚂蚁:“娘娘,咱们真要把蜜饯送过去?”


    沈知意悠哉地修剪花枝:“送啊,记得挑最酸的那盒。”


    “可那是您最爱吃的!”


    “无妨,”沈知意轻笑,“本宫最近……改吃辣了。”


    陆昭昭撅了噘嘴:“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沈知意不知想些什么:“是啊,咱们这位陛下怎么好像转了性呢?还是……”


    “还是他一直就隐藏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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