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陆昭昭风风火火冲进内室,“张大人他……”
沈知意正在修建花枝,头也不抬:“被调去江南了?本宫已经知道了。”
“您怎么一点也不惊讶?”陆昭昭急得直跺脚,“江南那么远,这一去少说也得三个月,而您现在被禁足,等到他回来的时候,说不定苏贵人连孩子都生完了!”
剪刀“咔嚓”一声剪断花枝。沈知意这才抬眼,似笑非笑:“傻丫头,你真当这只是寻常的差事派遣?”
陆昭昭一愣:“不然呢?”
“陛下这是嫌张叙与长春宫走得太近了,想来原本他是陛下派来监视长春宫的,谁知道……”沈知意话音一转,轻哼一声,“听说张叙这两日身上总戴着一个丑不拉几的荷包,是你绣的?”
她意味深长的顿了顿,倒叫陆昭昭顿时涨红了脸:“那、那是奴婢绣坏了的。原本只是想感激张大人为娘娘做事罢了!”
“是吗?”沈知意挑眉,“只是普通谢礼,那为何他连面圣都不摘下?否则怎么会引起陛下怀疑呢?”
陆昭昭:“……”
她突然想起那晚张叙说的“我会好好珍藏”时认真的表情,突然有些牙疼!
养心殿内,香炉中吐着龙涎香。齐钰朱笔悬在奏折上方已有半刻钟。首领太监江海屏息凝神,看着齐钰第五次将目光移向殿门方向。
“陛下,张大人已在殿外侯了半个时辰了。”江海终是没忍住提醒。
齐钰笔尖一顿,墨汁在“江南水患”四字上晕开了一朵墨花:“让他进来。”
殿门开合间,张叙玄色劲装裹着点点雪花入内。齐钰目光如刃,精准钉在他腰间那个针脚歪斜的荷包上——在肃杀黑衣上格外扎眼。
“臣奉命前往江南,特来辞行。”张叙抱拳行礼,腰间荷包随动作轻晃。
齐钰突然将朱笔掷于案上,他觉得自己这个暗卫是不是跟陆昭昭待久了,脑子也不见灵光。自己已经暗示他一次,怎么还敢明知故犯!
“朕记得,暗卫条例第三条,应该是不得与人私相授受!你的这个荷包怎么……”
齐钰话音未落,张叙便说道:“此物不算私相授受,乃是微臣给陆昭昭从宫外采买芝麻糖的酬劳!”
“哦?”齐钰指尖轻扣案上密报,那上面写着张叙与陆昭昭的每一次见面,说的每一句话。
“这丫头倒是贪吃!”齐钰突然轻笑。
殿内的金砖映出张叙绷紧的下颌线,他听着自己砰砰的心跳声快要震碎耳膜。
“此去江南,”齐钰突然抽出一卷黄绢,“替朕监视那些盐铁税册。”话锋却陡然一转,“带着定情信物办皇差,爱卿也是好雅兴!”
张叙单膝跪地:“臣……”
“这荷包,”齐钰突然倾身,龙纹玉佩悬在张叙眼前晃,“绣的是乌龟还是鸭子?”
张叙喉结微动:“回陛下,是……乌龟!”
齐钰盯着张叙半晌笑道:“是吗?朕看着倒像是鸳鸯,落单的鸳鸯!”
要是陆昭昭在场,非得腹诽齐钰这眼神也太差劲了。她陆昭昭是绣工不好,但也不至于将鸳鸯和乌龟都绣的差不多吧!
张叙突然解下荷包双手捧过头顶:“此物乃是微臣强求而来,她……并不擅长女工!”
齐钰眼神示意江海将荷包收走,忽然轻笑:“江南盐商狡诈,爱卿带着这个,怕是……不妥!”
张叙低头不语。
齐钰看着江海手中的荷包,嗤笑一声:“你去告诉那丫头,朕的暗卫统领月俸八十两,买得起更好的!”
张叙猛然抬头。
齐钰转过身淡淡道:“听明白了吗?”
张叙半晌无话,他终于知道这几天齐钰对着这个荷包总是顾左右而言他的意思了!
他最后喃喃道:“微臣……遵旨!”
一刻钟后,张叙站在长春宫后院的梅树下腰杆挺得笔直,活像根被雷劈过的避雷针。
陆昭昭正蹲在石凳上一手瓜子一手苹果的思考着长春宫未来的处境,一抬头见张叙这副模样,差点儿没被瓜子呛死。
“张、张大人?您不是今天要出发去江南吗?”她手忙脚乱的用袖子擦脸,结果糊了一脸瓜子皮,“怎么有空来……”
说完,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将手中的苹果递了过去:“张、张大人,路上吃!”
张叙接过,发现是陆昭昭咬了一口的苹果。他冷峻的眉眼突然柔和了些许:“多谢。”
“那个……”陆昭昭绞着衣角,有些尴尬,“您知道的,我平时存不住零嘴的!”
“无妨。”张叙顿了顿,突然从怀中取出一物,“这个,给你。”
陆昭昭低头一看,是把精致的匕首,上面镶满了各色宝石,刀鞘上刻着繁复的云纹。
“防身用。”张叙语气平淡,耳根却微红,“我……很快回来。”
陆昭昭仔细研究那把匕首,头也没抬:“哦!”
“陆昭昭,”张叙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我心悦你!”
“噗——”
陆昭昭嘴里的咬了一口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苹果被喷出去三米远。
躲在廊柱后面看笑话的沈知意差点笑出了声,赶紧用团扇捂住嘴。
张叙面不改色,继续用汇报军情的语气说道:“此去江南三月为期。待我归来,望能得你答复。”
陆昭昭的脑子已经完全停转,只剩下一个念头:这人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体了吗?!
“不是,张大人您等等……”她手忙脚乱地从石凳上蹦下来,“您是不是中暑了?还是脑袋冻坏了?要不要叫太医……”
张叙突然上前一步,从怀中掏出一方锦帕。在陆昭昭惊恐的目光中,他——
动作轻柔地擦掉了她脸上的瓜子皮。
“脏了。”他言简意赅。
看戏的沈知意:哦豁!
陆昭昭此刻的CPU早已过载,她的表情活像被雷劈过的小土拨鼠:“张、张大人,您知道''心悦''是什么意思吧?就是那个……”
“我知道。”张叙目光灼灼,“就是想和你共度余生的意思。”
陆昭昭:“……”
她此刻内心OS:救命啊!这个一本正经说情话的暗卫大人是谁假扮的?!
沈知意实在憋不住了,团扇一抖:“咳咳!本宫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陆昭昭如蒙大赦,一个箭步窜到主子身后:“娘娘救命!张大人他……”
“本宫都听见了。”沈知意笑得像只偷到鱼的猫,“张大人好胆识。”
张叙面不改色地行礼:“昭嫔娘娘。”
眼看时辰已到,张叙最后看了陆昭昭一眼:“不必现在答复。”
他转身欲走,又突然停住:“对了。”
“啊?”陆昭昭还没从震惊中回神。
“那个荷包……”张叙没有说出荷包已被齐钰收走,“希望我回来你能给我绣一个更好的乌龟!”
说完,暗卫大人潇洒离去,留下陆昭昭在原地石化。
沈知意:“噗嗤——”
“娘娘!您还笑!”陆昭昭抓着沈知意的袖子直晃,“张大人他是不是吃错药了?!”
沈知意慢条斯理地品茶:“本宫倒觉得,张叙清醒得很。”
“可、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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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昭昭急得语无伦次,“他是暗卫啊!我是丫鬟啊!这这这……”
“所以呢?”沈知意挑眉,“你一穿书的怎么比本宫还要古板?”
她突然噤声,但陆昭昭已经捕捉到关键信息:“主子您刚才是不是要说什么不得了的事?!”
沈知意轻咳一声:“总之,三个月时间,够你想清楚了。”
陆昭昭略带烦闷的点点头,回屋了。
黄昏时分,主仆二人正在研究怎么应对苏婉如接下来的阴谋。
陆昭昭突然一拍大腿,手里的绣花针差点戳到自己的鼻子:“主子!奴婢悟了!”
沈知意正懒洋洋地翻着话本子,闻言头也不抬:“又悟出什么了?是乌龟该怎么绣,还是苹果该怎么啃?”
“不是这个!”陆昭昭神秘兮兮地凑近,“您说张大人突然来这么一出,会不会是……”她压低声音,“皇上指使的?”
沈知意翻书的手一顿:“哦?”
“您想啊!”陆昭昭激动地比划着,“您现在被禁足,皇上态度暧昧,张大人突然来表白,这分明是要从内部瓦解我们长春宫啊!而且你之前不是说皇上不希望张大人与我们长春宫走的太近嘛!”
沈知意“啪”地合上书:“不错,继续展开说说。”
“您看!”陆昭昭掰着手指头分析,“第一,张大人平时说话跟报丧似的,突然整这么肉麻,肯定有问题!”
沈知意挑眉:“说不定是憋久了。”
“第二嘛!”陆昭昭完全没听见主子的吐槽,“他早不说晚不说,偏赶上去江南前说,这不是故意扰乱军心吗!”
“第三!”陆昭昭声音逐渐小了下去,“奴婢可不认为一只绣坏了的乌龟荷包能让这个木头大人特意临行前来这么一出!“
沈知意若有所思:“所以你觉得是?”
“这就是美人计!”陆昭昭斩钉截铁,“只不过美人变成了张大人而已!”
窗外树上的新来的暗卫脚下一滑,差点摔下来!
沈知意突然笑了:“那你打算怎么应对这''美人计''?”
陆昭昭一脸正气:“当然是……”她突然卡壳,“呃……”
”嗯?”
“奴婢觉得,”小丫鬟声音越来越小,“要不将计就计?”
沈知意:“……”
树上的暗卫:!!!
陆昭昭赶紧找补:“不是!奴婢的意思是假装中计,看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沈知意慢悠悠地倒了杯茶:“那你打算怎么''假装''?”
“这个嘛,”陆昭昭搓着手,“比如收下他送的匕首?再比如……”
“再比如把他送的十八个荷包都挂在床头?”沈知意补刀。
陆昭昭涨红了脸:“那、那不是为了给您绣的嘛!”
沈知意突然凑近:“昭昭啊!”
“啊?”
“你该不会是真心动了吧?”
陆昭昭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才没有!奴婢这是为了您的安危!”
“哦~”沈知意拉长声调,“所以你是为了我,才收下那把镶着宝石的匕首?”
“那是凶器!要上缴的!”
“为了我,才把他送的蜜饯都吃光了?”
“那是不想浪费粮食!”
“为了我,才天天往暗卫所的方向溜达?”
陆昭昭:“嗯?主子您跟踪我?!”
沈知意笑而不语,慢悠悠地翻开话本子:“要本宫说啊,若这真是美人计……”
“嗯?”
“那你也是心甘情愿中计的。”
陆昭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