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发过了。”刘玲神色镇定，语气像踩着12厘米高跟走猫步的公关人，“照片没删，可老板和沈总那边——”
话没说完，她突然打了个寒颤。
她想起去年某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明星——不过是在拍卖会后台借位蹭了沈清雨一张合影，第二天就被爆出偷税漏税，连支付宝都变成了“冻结宝”。
那雷霆手段……简直是娱乐圈版的“天打雷劈”。
她手指在马克杯边沿打着转儿，杯口氤氲出一层雾气，像是给这娱乐圈的众生相罩了层滤镜。
这个看起来光鲜亮丽的玻璃鱼缸里，连金鱼打个哈欠都能冲上热搜。偏偏还有人非得往沈清雨这潭“深水炸弹”里扔石头。
——不是说圈里人不敢提吗？
——不是说提了她名字，八卦记者都得点三根香求保平安吗？
毕竟谁不知道，这姑娘背后立着三尊大佛：
徐然洲，娱乐圈活佛级老戏骨，十七年零绯闻，唯一一次就是和这姑娘了。
刚爆出来的时候，整整一小时才上热搜。原因在简单不过：没人相信啊。
说句玩笑话，那天不少狗仔直接报警。
刘玲瞄了一眼屏幕上那条顶着醒目红标题的新闻，眼角都在抽。
是哪家报社，脑袋进水了还带汽泡的那种？
这不是拔虎毛，这是在给虎纹纹身，顺便还拉踩一脚徐老师的佛系人设。
而那位“佛”，去年刚让三家八卦周刊改行卖电子烟，现在据说连售后都做得挺不错的。
刘玲对着那报道一声冷哼，心想这狗仔真不长记性。
五年前的那场雪仿佛又落了下来。
北京零下三度，一个年轻人蹲在国贸三期门口，裹着一件灰色棉袄，瑟瑟发抖。而他偷拍的画面里，沈清雨正掰了半块烤红薯，像喂仓鼠一样递到徐然洲嘴边。
第二天——三百万的长焦镜头被直接焊死在沈家新盖摄影棚的天花板上，成为全楼最昂贵的监控装置。
沈家三代人宠着的明珠，连她发个烧都得请南山大师画符，所以就别提什么“绯闻”了。
再说了，他们以为顾柏溪好惹？
上个月慈善晚宴，这位新晋影帝随手抢过顾市长的紫檀镇纸，转头那方寸大小的老物件就拍出了七位数高价。
——镇纸它自己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值这个价钱吧！
刘玲看着沈清雨这会儿正边喝热茶边戳果盘葡萄，想起今早徐然洲越洋电话里那句“照顾好她”。
喉头一紧，心底默默补了一句：
这丫头闹腾呀！您还是回来自己看顾着吧！
“后天晚上不是星光盛典吗？”沈清雨低头捏着耳垂上的珍珠耳坠，语气软软的，像在琢磨一门玄学，“我跟顾柏溪一起走红毯，配色会不会太像伴郎伴娘？”
“……你说什么？”刘玲眉头拧起。
“别担心啦，玲姐，”她眨眨眼，“等一等你会知道的。到时候我会慢慢地、一点一点向你解释。”语气太正式，倒有点不像平时一贯活宝儿的样子。
有点儿蔫了。
刘玲一时间有点不习惯，语气也软了下来，“自己注意分寸。”
“玲～姐～，还是你疼我～”
“至于哥哥和老师那边……”她又恢复了平常的语气，露出一点甜甜的笑，“我会去哄的呀～我办事，您放心。”
这个姑娘呀，真的是顶着温温软软的脸，悄咪咪就把人拿捏得明明白白。
她一瞬间有种“我到底在带谁啊”的抽离感。
这可真是——
团宠本宠，哄谁谁昏头的那种。
看她不就知道了。
沈清雨手指轻点，发了一条微博。
配图是那晚庆功宴的大合照，剧组众人笑成一团。
她正文只写了一句：
【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开玩笑啦，主要希望大家可以多多支持。）@《龙吟》剧组】
底下还挂了一句：
【这次是我的第一部编剧作品，也是我和赵导的第三次合作。谢谢大家的鼓励～】
炸了。
原来他们是合作关系？
原来《龙吟》她是编剧？
原来那张“绯闻照”是工作照？狗仔拍的是工作现场？！
三连“原来”之后，评论区飞快滚动起来：
【清雨这是要往编剧发展吗？不愧是我女儿！】
【第一次就是国际名导吗？赵导这个出了名的暴君，但我记得他好像真的很喜欢妹宝，好几次公开夸她的演技，还说她“天生吃这碗饭的”。】
【有人懂吗？没人会一直好运，但如果你知道我是沈清雨的事业粉，那你一定会羡慕我命好。】
【哦。删了。】
【hhhhhh笑死我了。这么霸道你不要命啦！】
【这条也删了。】
微博刚发一分钟，顾柏溪就转了。他直接甩了个【叉腰】表情包，底下八个字：
【欢迎支持，爷没对象。】
少爷语气强硬，声明冷酷，架势十足。
三分钟后，沈清雨回道。
【哦。】
一字千钧，还配了张图：她举着写有“吃瓜ing”的手牌，旁边整整齐齐码了一包瓜子和一杯冰糖雪梨茶，底下还贴心加注——【非酒精饮料、肝胆无忧。】
热评第一已经笑岔气：
【行叭，少爷的嘴硬已经打不过妹宝的内娱茶艺了。】
【这两人是主打一个内娱相声双人组吗？】
【“清晰CP”我站定了，热搜别下来了！】
【谁懂！他们比《龙吟》的剧情还让我上头！】
与此同时，始作俑者正窝在他那张乱糟糟的沙发里，百无聊赖地刷着微博。
他原本只是习惯性地检查一下舆情走向，顺便确认“热搜还在不在”。顺手滑到熟悉的ID时，眉梢甚至没挑一下。
但下一秒，他的指尖停住了。
【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沈清雨发的。
还@了《龙吟》剧组，配图是那晚的剧组合照。
他眸色骤沉。正想往下拉评论，却忽然看到顾柏溪的转发——那八个大字像火星砸进汽油桶里，“欢迎支持，爷没对象！”
然后就是沈清雨的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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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
一瞬间，脑中像有什么东西炸开。
“不对！”
再下一秒，玻璃水杯“啪”的一声跌落在地，碎片四散，溅出一滩水渍，迅速漫进厚地毯的花纹中。
他的眼神终于变了，盯着屏幕，一瞬不瞬。
“……怎么会？”
他低声呢喃，语气轻得像一阵风。
手机还停在微博页面，他却没有继续往下滑。手指悬着，久久没有动作，仿佛在判断什么。
片刻后，他抬手把手机扣在桌面上，沉默地靠进沙发。
指节轻轻敲着桌面，每一下都落得极轻。
像是思考，又像是压制情绪。
*
化妆刷扫过眼睑时簌簌如落雪。
沈清雨数着镜前灯泡亮起的节奏，直到第十七个光晕在瞳仁里绽开。程星悦退后半步，“搞定啦，美得像幅油画。”
“辛苦。”沈清雨微微一笑，眼尾那点泪痣在灯下发光，“你们先去休息。”
等人都离开，化妆间顿时清净下来。
手机震了一下，是大哥。
“阿糍。”电话那头的沈逸尘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热搜我看了。”
沈清雨一手托腮，另一只手用指尖缠绕垂发，“哥，是借位。他团队需要点话题，我也刚好……”
她没说完，电话那头已经传来一声漫长的叹息。
“和顾家小子玩哪出呢？怎么又当编剧了？啧。星光典礼…”
“顾二要是敢让你在镜头前多站半秒，我就让你顾大哥连夜把他摁回老宅审问。”沈逸尘说得一本正经。
沈清雨噗地笑出声，“你是不是最近又看宫斗剧了？‘审问’这词儿用得倒是熟练。”
“哼，我最近运气爆棚，前天买彩票中十块，上次去给你订蛋糕还中了店里的‘三等奖’。”他轻咳一声，“就想你说的，倒霉总裁逆袭中。”
“你也知道你以前多倒霉？”
“知道啊，以前谁敢跟我谈生意都得背水逆，现在好了，运气不说多好，也算是正常人的水平吧。说来也奇怪…自此你出生…”
“……哥。”沈清雨捂着笑，“你现在是靠玄学混职场的吗？”
“行了行了，不逗你，”他语气一转，又带上熟悉的正经劲儿，“我就是提醒你，注意一点。天天没心没肺的，就知道傻乐儿。”
沈清雨轻轻“嗯”了一声。
哥哥呀，你妹妹我多聪明呀。是您的“妹妹”滤镜太重了！
“还有，你老实说。这事儿之前徐然洲知道吗？”
冷不丁换到这个话题，沈清雨反应了几秒，吐槽：“哥，你这脑回路……”
“别想着转移话题。我和你说，坦白从宽随你去做，抗拒从严压回老宅！”
“不是！我怎么和顾柏溪一个待遇了？！”
“快说！”
“说来话长，等回家和你说呗。”
挂断电话时，沈清雨的眉眼弯弯。
镜中的她睫毛轻垂，像是把一切心绪藏在妆容后头。
这到底是这么回事？
她的思绪一下子被拉回到十五岁的那个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