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穗短时间内解读不出那双眸子里到底是什么情绪,不过从他微抿的嘴唇和皱起的眉头来看,他应当是不太高兴的。
被夏穗扑倒嘴唇相贴的那一瞬间,谢枕年感觉自己身体里的血液都凝固住了,浑身僵住,脖颈的青筋突突直跳。
他长大后,从没跟哪个女人有过近距离的接触,更别提如此肌肤相亲。
哪怕夏穗早就移开了嘴唇,但他现在还没有完全平静下来。
夏穗趴在他身上,支起上半身,用袖口抹了把唇角,一双杏眼蒙着雾气,半娇半羞,她反倒像被登徒子轻薄的小媳妇。
谢枕年的手藏在袖子里,捏了捏拳,尽量保持声线平稳:“还不起来么?”
“对、对不住!”她慌忙撑起身子,还没来得及站起来,从门口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是彦修的声音:“王爷,马车已经备——”
他的话忽然顿住了,目光看了看骑在自家王爷身上的夏穗,又捕捉到谢枕年红潮未退的耳根,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立刻抬手挡住眼睛,言辞之间比他们俩还要惊慌:“对不起对不起,我看门没关紧我就进来了,我什么也没看到,我这就出去。”
夏穗刚想辩解一句“不是你想的那样”,但谢枕年却先开口说道:“嗯,你先出去等我。”
嗯?这算什么?算是默认他们在光天化日之下干狗狗祟祟的事?
不对,该不会是想关门打狗吧?!
夏穗一骨碌爬起来,连退好几步,低头开始酝酿情绪。
等谢枕年也爬起来后,她仰起脸,眼里已经切换成纯良无辜、带点害怕的意味,先声制人道:“王爷,我不是故意的,王爷若是生气,那……”
夏穗佯装说不下去了,用袖子抹了抹眼角。
但谢枕年并不放过她,及时反问道:“那就怎样?”
夏穗愣了愣,没想到他步步紧逼。脑中飞速运转着,他要什么都不缺,自己也没什么可奉献给他的,现在的情况下,唯一能扯平的,那只有一个办法了。
她对着谢枕年伸开手,抬头挺胸,乖乖站在他身前,闭着眼睛道:“那你可以亲回来。”
谢枕年:……
他真后悔自己问出了那句话。也万万没有想到她给出的居然是这种解决办法。
他愣了愣,看她一副舍生取义,马上就要以身殉道的样子,他走上前去,一把攥住她手腕。
夏穗一惊,不是吧?他真要亲我?早知道他这么容易上当,她早就用这招了。
她乖乖站着,被体温烘得暖融融的雪松味扑面压下来,夏穗闭着的眼睛偷偷张开一条小缝,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嘴唇,微微撅了撅嘴。
但迎接她的是谢枕年冷冰冰的声音:“我并非是什么登徒浪子,这种意外的肢体接触我也根本不会在意,你忘了吧。”
夏穗睁开眼睛,谢枕年也松开她的手,不再多话,与她擦肩而过。
她转身看着谢枕年不染俗尘的背影,在心底暗叹了一声:唉,真是媚眼抛给瞎子看。
天幕如一张巨大的蛛网,慢慢覆盖下来,夕阳的最后一点余晖也被淹没在云层里。
夏穗里里外外把王府转了个遍,总算是稍微熟悉了一下地形,不至于迷路。
逛到晚上,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还没有睡的地方。
谢枕年不让她睡在他房里,昨天睡过的书房又成了禁地,一时之间,她实在不知道该去哪儿睡。
不过好在王府够大,有床的房间多的是,任由她挑选。她随意逛了逛,选中了东院的一间屋子。虽然这间房不是最大最好的,但离老夫人的房间是最近的。这样她就可以睡到最极限的时候再起床,迅速穿好衣服去给老夫人请安。
回到房间,夏穗从箱子里翻出她从娘家带过来的小话本,扔到床上,打算再刻苦研读一会儿。
她这回带过来的全是些文字版本,没有插图,甚至封面都是经过她一手改造的,乍一看确实让人以为在看什么经书一样。
当然,她还有更□□的画图本,让人一眼沉沦,两眼一抹人,不知三从四德为何物。
不过那些她都没敢带过来,在她的认知里,一般的世家大族都自诩名门上流,整日里吟诗作赋,弹琴下棋,与这些讲痴男怨女爱情故事的世俗画本自然是不沾边的。
现实果然如她所料想的那般,王府规矩森严,谢枕年更是端庄自持,不染世俗,她一个胸无大志,只想吃喝玩乐的小黄人还是小心谨慎为上。
她俯身趴在床上,翻开书津津有味地看起来。不能同床而居,在这方面倒是能自由些,看些什么书、看到什么时候也没人管她。
合上书时不知是什么时候了,她翻了个身,把书塞在枕下,沉沉睡去,一夜好眠。
翌日,太阳刚刚升起,夏穗就已经坐起来了。她特意吩咐了小桃让她这个时辰来叫她起床,不早不晚,此时赶去给老夫人请安,应该是刚刚好。
换好衣服,只几步路便来到了老夫人的房间。
夏穗走进去,最先看到的是老夫人和一个年轻女子笑着交谈,两人其乐融融的画面。
那年轻女子身材小巧,红妆粉面,满头珠翠,依偎在老夫人身边。她整个人半贴着老夫人的身体,一手搭在她的肩上,一手绕过她的脖颈搂住她,声音娇媚,眉飞色舞,像是在哄老太太开心。
夏穗面上不动声色,温婉地开口请安。
老夫人心情好,以至于对她也多了几分客气。
旁边的年轻女子上下打量了夏穗几眼,对老夫人说道:“姨娘,这就是表哥的王妃吗?虽说身份上是差了些,但长得确实是如花似玉,袅袅婷婷,看起来也温婉可人。”
夏穗快速地把她这句话在心里翻译了一下,她应当是想说自己身份卑贱但小有姿色,而且看起来胆小怕事,很好欺负。
年轻女子说完这茬,老夫人似乎又不开心了,她扶了扶额说道:“唉,原本给枕年定了骠骑将军的千金,马上就要成婚了。谁知他忽然就得了这场大病,来势凶险,娶一个平民之女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平民之女?
果然,她爹这个八品小官,在他们眼中约等于无。
老夫人和年轻女子还在继续交谈着。
“不过她嫁过来冲喜以后,枕年的病瞧着倒是好了许多。只可惜没娶到将军的独女,恐怕他以后在朝堂上又要多费几番功夫才行。”
“姨娘放宽心,以表哥的才华,在朝廷站稳脚跟只是时间问题。再不济,还有我们白家呢,白薇和爹爹会永远支持表哥的。”
老夫人笑着拍了拍白薇的手:“有你在,我也能放心些。这些年你为王府忙里忙外,也辛苦了。”
“哪里,这些都是白薇应该做的,只要能陪在表哥身边,我也很开心。”
她说完,又斜着睨了夏穗一眼,若有所指道,“我从不在意什么封号,王妃也好,侧妃也好,不过都只是一个名号罢了。王府家大业大,还怕养不起几个闲人吗?”
夏穗听明白她的言外之意,但并不反驳,只是低头陪笑。
老夫人和白薇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当着她的面讨论这些,但她也并不在意。深宅大院里那些勾心斗角,争风吃醋的事她在话本上见得多了。
话本上说,女人之间再怎么玩弄手段,斗得你死我活,也终究会输给男人真心爱慕的那个女子。
不过她们碰上谢枕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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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清心寡欲的和尚,估计谁也别想赢了。
而且,夏穗也根本没有想争取赢的打算。
谢枕年装病,不过是为了逃避世族联姻;她想留在王府,也只是想逃避家中继母对自己的严苛以待;老夫人肯留下她,因为她以为是自己治好了她儿子的病。
所有人都只是各取所需罢了,没什么感情可言。
她能得到她所需要的东西,过着钟鸣鼎食的生活,能抽空看看话本,她已经很快乐了。至于谢枕年的感情,她倒也不做强求。
有则锦上添花,如果没有,那也无伤大雅。
“听说表哥昨夜入宫去了,还没回来吗?”
老夫人点点头:“昨夜忽然急匆匆地传了许多官员入宫,连卧病在床的也去了,听消息大家都没回呢,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
听到这里,夏穗的耳朵立即竖了起来。
出了大事回不来?
那岂不是她去找镯子的好机会?
她立刻找了个借口告退,一路上避开洒扫的下人,七拐八绕地来到了那间书房门口。
四下张望了一下,确保没有人注意这边,她迅速把门打开一条小缝,闪身而入。
夏穗来到床边,立刻动手翻找起来。仔仔细细地翻了每一个角落,好不容易才在被褥的一角找到那个镯子。
她刚戴上,打算要走,但看着凌乱的被子,还是决定把它恢复原样,伪造成没人来过的样子。不然她要是无意中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再查到她身上就完了。
她把被子叠好,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满意地点点头。
这下好了,没人会知道她来过这里。
夏穗走到门口,手还没碰到门把手,门外清晰地传来下人的请安声:“王爷。”
谢枕年回来了?!
日光将一道清秀的影子印在门上,夏穗瞄了一眼,隐约通过那身形和气质判断出来,站在门口的人的确是谢枕年。
夏穗急得在原地来回踱了几步。这间书房不大,就摆放了几个书架,一张桌子和一张床。人只要一进来,几乎可以一眼望到整个房间。
她果断选择躲到床下。
她刚钻进去,门就被打开了。谢枕年关上门,略带急促的脚步声朝着床榻这边走过来。
夏穗的一颗心扑腾扑腾,跳得很快。她屏住呼吸,听着谢枕年的动静。
床上传来布料的摩擦声,他似乎把被子和被褥都挪开了。夏穗猜想他应该是要把那个小木盒取出来,尽快毁灭证据。
夏穗待在床底,静静地等他拿出小木盒,又把木板和被子复原。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期盼他赶快带着盒子离开。
但好巧不巧,老夫人在门外敲门。
谢枕年怔愣了几秒,迅速把小木盒放在地上,用脚一踢,踢到床下,再去给老夫人开门。
夏穗看着那个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小盒子,眨了眨眼睛,仿佛看见一个小棺材。
藏哪里不好,非要跟她藏在一起!
这下完了,她要被最不应该知道她来过这里的人发现了。
谢枕年站在门口和老夫人说话,夏穗躲在床下瑟瑟发抖。
送走了老夫人,夏穗看着谢枕年投在地上的影子慢慢朝这边移过来,终于在床榻前停下。
他半跪下来,朝床下摸索着那个小木盒。他朝左摸了摸,没有摸到。
夏穗捂住嘴巴,连大气也不敢出。
他又朝右摸了摸,但在距离小木盒还差一点的地方停下了。
夏穗的心脏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摸索了半天没有摸到,他想确认一下木盒的位置,于是俯身低头,朝床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