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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出宗

作者:鸽子飞升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楚筝敏锐地嗅到了这个问题的危险,她自己的危险就罢了,但牵连杜清越。


    可陆云之什么意思?他在怀疑自己与杜清越?


    “嗯,”她在心中思索了一遍才回答了,“我问杜清越,只是因为当时是他带我……”


    陆云之沉着脸,打断了她的话:“我只问你刚刚的话是真是假?又何时提了杜清越?”


    楚筝哑然,慎重了又慎重的答案,到头来好像还是更糟糕。她现在说什么都是错,可沉默明显也没好上多少。


    “你对他,就真的什么都没有吗?”


    “没有。”这次,楚筝回答得很是简洁。


    可陆云之还是不依不饶:“钟贺请了你那么多次,你都不见,让杜清越一来说你就去了,倒不愧是你以前喜欢过的人,他在你这里,可真是好大的面子。”


    陆云之有些失态,尽管楚筝心中也清楚,这失态并非出自他的本意,他不过是被痴情蛊驱使罢了。可男人的恼怒、尖酸刻薄,这会儿都太过赤/裸。


    这在以前没有过,以前的陆云之也是占有欲极强,但哪怕偶尔吃些酸醋,也不至于会到失态的地步。


    或许是因为以往的楚筝,给足了他安全感。


    可现在,那些用来哄他的甜言蜜语,楚筝当然是一句也说不出来,便干脆这般耷拉着脑袋,由着男人发泄质问。


    她越是这样,来自男人的怒气,便越重,在她没看见的地方,陆云之那张脸上带着困兽般地烦躁与无计可施:“说话!”


    “那是因为已经这么多天了,我也需要给宗主一个交代,跟他没有关系。”


    “所以你不喜欢他?”


    “不喜欢。”


    停了一会儿,陆云之又问:“那你喜欢谁?”


    这话,他问得轻了一些,却生生把楚筝逼得再没话了说。她要怎么说?说没有喜欢的人?楚筝知道他要恼,骗他说喜欢他?楚筝说不出口。


    或许是她抬眼看过去的目光太过明显,男人好像已经知道了答案,一拂袖,转开了身。


    他往大殿外面去了,明明是在气恼,那背影却又带着几分狼狈在里。哐当的一声,是门外琉璃瓶炸碎的声音。


    他明显生气了,但这样的生气方式,倒是让楚筝狠狠松了口气,大殿只剩了自己一个人,她也不觉得空旷。甚至想着,陆云之若是能一直如此,就好了。


    不过他说的“以前”……


    这个以前当真是许久以前了,久到楚筝还没有被师尊收为弟子,只是玉清宗的一个杂役弟子时,杜清越这个玉清宗的首席大弟子,是被无数女修倾慕的。


    楚筝不能免俗。


    她比别人要更敏锐一些,所以能察觉到杜清越每每面对他们这些普通弟子,真正的平和与善意。


    但两人的云泥之差,她心中还是有数的,只将自己的心思当作阴暗的想法。哪怕是后来,她一跃成了杜清越的师叔,这种想法也没有改变。


    是陆云之的出现,让楚筝的那些心思,一点点淡去直到完全消失。


    这些事情,陆云之也是知道的,楚筝在他面前,透明得没有一丝秘密可言。


    他有时也会表现出这样的在意,楚筝哪怕是不善言辞,也会一次又一次不耐其烦地解释:“不是的。我现在,心里只有你。”


    她能感觉到陆云之是喜欢听的,每次自己这么说,他不动声色的脸上就会流露出明显的高兴来。


    如今再想起那些事情来,竟是已然……恍如隔世,还……滑稽可笑。


    ***


    修士是可以不睡觉的,虽然“人”的本性会让一些修士保持睡眠的习惯。


    楚筝是其中之一。


    她每日睡得不长,但总会休息一会儿。尤其是现在,她还没有从修为散去后必须每日睡眠的习惯中走出来。


    当床的另一边传来动静时,楚筝没有立即回过神。


    她才重生没多久,还有些许迟钝。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还在那间简陋的木屋里,而在身侧坐下的人,是柳一白。


    所以她没有提起任何警惕,虽然她也没想明白,为什么自己对仅仅认识了两个月的人,可以冠以信赖二字。


    楚筝动了动,想告诉在担心自己的柳一白,自己没事。


    然而,在要出声的前一刻,她猛然回了神。


    她在雪来峰。


    睡意悉数褪去,这个时候能出现在她身边的人是谁,自然不言而喻。她几乎都要忘了,在雪来峰的时候,他们确实是会同床共枕的。


    楚筝一动不动。


    陆云之好像在床边坐了一会儿,半晌,看她确实没有动静,才慢慢躺了下来。好在寝床够大,陆云之睡在另一边,跟她隔了足够的距离。


    楚筝不想跟他起争执,若是情蛊注定要解除,为了避免走向上一世的结局,她不能太过招惹他。


    所以便只能等。


    楚筝就这么背对着男人在黑暗中睁着眼,心中默默计算着一个时间,一个至少能让自己起身得不那么突兀的时间。


    寂静中,连微不可查的呼吸声都明显起来,男人的呼吸一直都是平稳的,无法判断是不是睡了。


    直到楚筝听到一声很细微的窸窣声,还有直觉里陆云之拉进的距离,楚筝的脑子几乎是一片空白,那一刻心头计算的时间之类的都被抛在了脑后,全凭着直觉径直一跃翻身,月魄剑横在了两人中间。


    她现在看了清楚,男人是侧躺面向她的,身子其实没动,只是一只手越过了中间的距离,看上去是刚好能触碰到她的头发。


    怔愣了片刻后,楚筝收回月魄剑,两人就这么一躺一坐地对视了一会儿,气氛莫名凝滞。


    “对不起,”是楚筝先小声开的口,“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本能反应。”


    这话不是撒谎。


    前世她就是这么毫无防备地被陆云之一剑穿过的。要不是怕自己死得太轻易了,不能再好好折磨自己,那一剑,应该要的是她的命。


    显然,无论脑子记不记得,至少,楚筝的身体,是对这样的记忆刻骨铭心,所以做出下意识的防备。


    男人的脸色有些苍白,手也慢慢收了回去。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


    他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今日离开之前的恼怒了,不知道是怎么消的气,也不知道他是去哪了。楚筝都没问,经过这么一茬,也不用数时间了,她径直起了身,刚下床,陆云之问她:“去哪?”


    “我方才突然有了领悟,”楚筝随意找了个理由,“想要去打坐。”


    这次,陆云之没再出声了,反而是走了两步后的楚筝突然停下了脚步,今日又是去宗主那里,又是因为陆云之生气离开,让她忘了另一件事。


    楚筝转回身。


    错觉一般,那一刻,床上男人的呼吸好像乱了一瞬间,开口的声音都带上了两分沉不住气的仓促:“怎么了?”


    “你还在生气吗?”


    有一会儿后,陆云之慢慢坐了起来,放在一边的手指似乎还抓着身下的布衾。


    “我没生气。”他低声说道,没什么表情和语气,却能听出几许平和在里。


    楚筝于是放心说下去了:“我今日接了几个宗门任务。”


    陆云之嗯了一声:“我知道,”他沉吟片刻,“任务不难。”


    任务不难是相对陆云之来说的,楚筝听懂了,他在隐晦地说要同行。


    她当然是不愿的。


    “我想自己历练,能提升些修炼。”


    “我不出手。”


    寝殿一时间陷入寂静之中,仿佛也是无声地对峙。


    不知过去了多久,到底是陆云之先开口:“凌风城,幻月城……”他一一说出自己知道的的楚筝的任务地点,“就非要跑那么远吗?”


    楚筝知道他这就是松了口,好声好气地顺着台阶下:“也没多远,对我们来说,不过就是几日的功夫。”她补充,“很快就回来了。”


    回来两个字好像取悦了陆云之,周身低沉的气息都缓解了不少,但也没完全扫去他的阴霾。


    半晌,才终于传来一句。


    “我知道了。”


    ***


    离开玉清宗,楚筝便轻松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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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这次出宗,除了做任务,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就是寻找柳一白。


    楚筝唯一能寻找的方式,也不过是去他村子里看看情况。如果这个时候的他还在村子里的话。


    她不确定柳一白现在有没有走入修仙之途,无论如何,前世承了他那么大的情无以为报,今生楚筝至少力所能及地能帮到他。


    若是他已不在朔阳了,便以后再打听。


    所以一路听闻哪里有作乱的妖物楚筝都会去走上一遭。这样一来,到达朔阳的时候,她已经去了不少地方,便也不显得这里有多突兀。


    停在那个熟悉的小院时,天才刚刚有些泛白。


    楚筝的目光,在院里的每个角落停留,说是熟悉,倒也不尽然,噬心蛊厌光,遇光便会躁动不安地折磨她。所以她被柳一白捡回去的那两个月,几乎没有在白天出来过。


    夜里,大多也是在承受蛊虫的疼痛。


    可就算是这样,她发现自己也能记起,十年后,那院子的南边,是一小块种着花的地,而后来能住人的西厢房,这会儿却是一个堆放杂物的屋子。


    倒是窗户与门,看上去新了不少。


    角落里,一只鸡从鸡笼里走出,迎着霞光,发出鸡鸣声。接着,整个村落都的鸡鸣声此起彼伏,陆续房屋里都有人起身了。


    修士的听力都尤其得好,可此刻,四周晨起的喧闹声好像都被楚筝过滤在外了,她的耳朵只剩下窸窸窣窣的穿衣声,而后,便是向门口走来的脚步声。


    一步、两步……


    楚筝的心不自觉加快了几分,她突然想起前世临别之前,柳一白落在自己脸上的轻轻一吻。


    “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活下去?”


    那句话,没能让楚筝真的活下去,但让本该孑然一身无牵无挂的她到死前都在惦记。


    这种感情,是什么呢?或许应该叫牵挂,让她留下了牵挂,也让她知道了,有人在牵挂她。


    前世遇到柳一白的时候,她已经身无一物。至少今世,她想尽可能地报答这份恩情。


    吱呀声过后,木门打开,男子的身影出现在楚筝的视线之中。


    如今的柳一白大概也就十八九岁,虽然剑眉星目,但因为年纪尚不算大,比起十年后的不苟言笑,模样里多了几分亲切。


    他的长相若是放在修仙界,不算起眼,但在凡人中,算是出挑了。


    眼前这张脸与十年后柳一白沉默寡言的脸慢慢重合,楚筝手无意识地捏着衣袖。


    好在她用了隐身术,男子看不见她,径直去了院中站定,而后脚一跨,一个马步蹲起始,便开始挥起了拳。


    没什么灵力在里,这时候的柳一白好像还没有开始修炼,楚筝确定了这一点,但那拳打得很是有力,带起呼呼的风声。


    没有修为的男人自然是感受不到她。楚筝就这么坐在自己悬在空中的剑上,认真盯着他看。


    这套拳打得确实不错,而且楚筝看得更清楚,这对还没有入门的修士来说,是有好处的,今后能更容易地与天地间的灵气亲近。


    大约一柱香功夫后,这一套拳才打完,男人的额头上已经有了薄汗,呼吸也加重了几分。


    他端了盆水出来冲洗脸颊,简单的洗漱过后,便是一天的开始了。


    做饭,喂鸡,出门挑水,再寻常不过的农家生活,倒是与那两个月里没什么区别。


    大约是除了照顾自己。


    给自家挑了水,他又给别家挑。


    那户人家看起来是个独居的老太太,佝偻着背,这会儿正背着手感谢。


    “哎哟,小白,又麻烦你来给我这个老婆子挑水了。”


    男人脸上带着不明显的笑意,一边往水缸里倒水一边回答:“都是乡里乡亲,顺手的事,有什么麻烦的?”说罢,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神情中有微微的犹豫,想说什么,可看了一眼老婆婆,到底是没有说出口,“婆婆,水缸没满,我再去挑一担来。”


    “诶!”直到男人走出了老远,老婆婆还在感叹,“真是个好孩子。”


    楚筝看了她一眼,又坐着剑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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