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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第十章【修】

作者:祁白夜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大年三十,除夕。


    这是寻常百姓一年之中最盼望的日子,除夕过后,便是新的一年。


    江时晏难得听锦枝劝,乖乖穿上厚衣,被锦枝从寒微轩中揪出至京城。用锦枝的话说就是,二公子平日里甚少出门,若是连除夕这日子都不出门,迟早得在寒微轩内长蘑菇咯。


    他总是这样温和的听着锦枝带着调笑的语调说着让人高兴的话。


    这京城果然同他从军中回来时不一样。只见繁华京城中,寻常百姓早已提前挂上那朱红色的灯笼,心灵手巧的姑娘们早就提前剪好那复杂又精巧的窗花。一贴,便让那单调的窗户上抹上了一抹红。


    这窗花不过寻常物件,不能保存太久,粗线条的人不过随意去集市上买个几幅,随意糊点胶水,贴在窗户上,面上过得去就好。不过,这么做的结果无一例外,都被家中的发妻狠狠训斥。


    “你个不长心的!买的窗花这么稀烂,贴还没贴就破了,你这是要坏了一家伙的年吗?”


    “你看看你买的这玩意儿!咱们姑娘自己整的,都比你这玩意儿好上百倍!你说说你!”


    更有甚者,直接当街揪着自家丈夫的耳朵推推搡搡打骂;而那丈夫,只能叫苦不迭。


    他站在一处,情不自禁地笑着,看着眼前之景。


    兴许,这便是年味吧。


    锦枝虽然站在他身边,看着他侧脸微微扬起的嘴角,心里更是称叹二公子这笑颜可真是……


    真是一见时晏误终生啊。


    若是哪个姑娘能对她家的二公子欢喜,不是倾国颜,便是飒爽女将。


    连她都觉得,二公子这人,真的太好了,好到她想看他娶妻生子,祝他长命百岁。祝他……


    平安喜乐,万事顺遂。


    “回去吧。”江时晏眺望着远方,平淡地道。


    锦枝还想在外多逗留一会儿,眉目中满是纠结之色,道:“二公子,真的不要再多呆一会儿吗?”她明明看到二公子之前还很高兴的来着。


    他转过头,俯看着锦枝,如同平日里温和地笑着,摇摇头,示意她要回去了。


    而这一天,江府,也在准备着年夜饭。


    江府实乃名门望族,族中子弟众多,但嫡庶分明,礼仪森严。深深庭院间,早已张灯结彩,空气中弥漫着饭菜香味。


    江时晏与母亲一同前往这熟悉又陌生的地方。他常年戍守边关,体态自然会比其他人更好一些。锦枝便紧随其后,规矩行走。


    难得佳节时,璃姨娘特意挑了身深蓝色衣裳,寥寥丝线便让这暗沉色更加灵动。头上还戴着银簪。


    这银簪,不过是寻常百姓戴的那种。在这家财万贯的江府内,属实不够看!


    而这,已经是她目前能拿得出手的了。


    而江府当家主母江夫人,母家姓赵,自是精心装扮。只见她身着一袭正红色蜀锦深衣,锦缎之上用金色丝线缝制着复杂的吉祥图文,在府内灯火通明下熠熠生辉。领口袖口皆用黑色锦缎装饰。衣身整体曲线流畅,能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曼妙却不失端庄的身姿。


    发丝乌黑透亮,被人灵巧地编织成发髻,高高挽起,几缕碎发垂落,更能衬托她肤白如雪。发髻上还带着碧玉簪子,簪子下还带着细碎流苏。每走一步,流苏便轻轻晃动,发出清脆悦耳之声,尽显其风姿卓绝。


    赵氏尊贵,而紧跟在其身边的江时愿同样贵气逼人。


    主人得势,那做丫鬟的自然面上有光。荷香身着淡粉色襦裙,脸上淡妆随意一抹,便勾勒出其面目清秀,洋溢自得的神情不禁让府内其他丫鬟们暗叹其好命。


    江时愿瞧见江时晏此时神色如常,谦卑地朝江夫人行了大礼,问安道:“时晏给主母请安,恭祝主母新岁安康,福泽绵延。”赵氏凤眸微抬,目光随意扫视着江时晏,微微颔首,声音不冷不热,道:“起来吧,这大过年的,你也算是有心了。”


    言语间,藏匿着若有若无的傲慢。


    江时晏恭敬起身,又朝向赵氏身旁的江时愿,再次拱手问安,道:“给大公子请安,愿大公子年年岁岁皆如愿,大展宏图。”


    江时愿嘴角勾起若有若无地弧度,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道:“庶兄这般有心,那小弟就笑纳了。”


    言语之中,带着嫡子的威压,审视着江时晏。


    江时晏仿若未察觉出那人语中微妙,依旧谦和有礼,退至一旁。


    可他不知道的是,江时愿心里早已恨得牙痒痒,见大庭广众之下不能挑他错处,心里更是极度不爽,只能戴着笑面同他笑语相迎。


    他们还未走到堂屋,便听到后面有一丫鬟惨叫。


    江时晏回过头,便察觉到那丫鬟此时摔倒在地,旁边的脸盆随意摔在一边,盆内的水也因为她的不小心而将原本光洁的地面打湿。


    若是平时锦枝打扫寒微轩摔倒,他可是二话不说便扶起她,并把剩下的活儿做完。如今可是世泽堂前,由不得他说话,只能站在一旁,任由江时愿身边的荷香冲上前,恶狠狠地盯着那丫鬟,甩了她一耳光。


    那丫鬟顾不得惨叫,只觉得左脸突然感觉到一股火热的疼,下意识地用左手捂着那滚烫的火炉,眼眸中尽带惊慌之色。


    荷香更是觉得她不知规矩,便一脚将她踹倒在地,厉声质问道:“放肆!你这小贱蹄子,连个脸盆都端不住,府内的银子又不是大风刮来的,要你这等没用的东西何用?我看你估计早就忘了这府内的规矩了,你看看我会不会把你打发到浣衣房里去!”


    江时晏站在一旁,看着荷香冲那丫鬟拳打脚踢,只能暗叹:“在这府内,没权势,没地位之人,命真贱!”


    待荷香终于泄愤完,他便瞧见那丫鬟惊慌失措地跪在那儿,边磕头边哭着求饶:“姐姐饶命,姐姐饶命。奴婢不想去浣衣房,求姐姐饶了奴婢这一回吧。”


    她也不过是被寻常百姓卖到世家大族充当丫鬟,来贴补点家用的女儿家,知道自己早已没有任何退路。她更明白荷香是这府内一等丫鬟,不是她这种命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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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人轻易得罪的主儿。得罪了江府这样的大户人家,若想再成为其他世家大族的丫鬟,怕是难咯。


    荷香越听她那话,更是在气头上:“你这没用的东西,给我滚远点!谁是你姐姐?这么简单的事儿都能给你搞砸,还当着夫人的面!你看夫人能不能轻易绕过你?”


    她听后,原先慌乱的小脸顿时煞白了一个度,连磕头求饶都忘了。


    江时晏冷眼观望着这一切。


    若是原主,兴许会怀有恻隐之心,求主母饶了这丫鬟一命;可如今他才是江时晏,就算他再蠢到家,也万万不可能替这府内的丫鬟轻易求情。


    只因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就算如今他满身荣耀,可嫡子就能轻易得到全部,而庶子……


    得拼尽全力才能得到嫡子手中的万分之一。


    他混迹现代多年,早就痛恨这所谓的嫡庶与偏心,可如今他深陷其中,他亦无可奈何,只能淡然接受这低端开局,然后想办法往上爬。


    除此之外,别无他发。


    可江时愿偏偏就是个不惹事就不会安分的主儿,眉目微微上扬,语气更是嚣张:“哎呀,小弟早就知道庶兄向来仁义。你瞧那小丫鬟,不过就做错一小事儿,就被荷香大肆打骂。庶兄平日里不是很有慈悲心善吗?怎么今时……竟然不救那丫鬟了?小弟没了这名声不打紧,可庶兄毕竟是当朝将军,若是被人传出‘心狠手辣’的名声,只怕是……有损军中威望啊。”


    言毕,还不忘放肆大笑。


    江时晏只觉得,江时愿这人口中吐出的字儿,宛若冰锥子一样,直刺他的心。


    哦对,这冰锥子,可真是应了这景。


    他当然知道江时愿这厮所欲何为,无非就是激将法罢了。他是真想不明白,原主混迹军中多年,按理说,应该很容易破开小人的激将法才是。怎么到了府内,竟然……


    罢了,往事已矣,再追究也毫无意义。还是先把眼前这关过了再说。


    他无意间看到那丫鬟泪如雨下的眼眸,竟然察觉到那眼眸之中,满是乞求。


    这是……他的错觉吗?


    片刻,他便双手作揖,朝江时愿行了一礼,温声道:“大公子此言,时晏不明其为何意。时晏只知道,这世泽堂内的丫鬟,皆是主母跟前的丫鬟。时晏不过是庶出,自然无权过问这府内之事。更何况,还是这丫鬟犯错在先,让主母失了颜面。既然犯了错,那自当要下去领罚。”


    江时愿见江时晏此时更是一反常态,心中甚是不解:“站在我眼前之人,真的是江时晏?平日里那贱人不是一向见不得府内的下人被他肆意打压的,今时竟然一反常态!他这庶兄,莫非……被人夺舍了?怎么自从蒙汗药之后……”


    他强壮着胆看向江时晏的眼眸,瞧见他的眼眸还是同平日般温和,明亮浩瀚如星辰,浩瀚到能容纳世间万物,浩瀚到……


    能轻易看穿他的所有想法。


    他真是讨厌这种感觉,以前是,现在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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