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未凝心烦意乱,看不进去书,早早从藏书阁回去,见陆霜行在等她。
陆霜行揉揉眉心,一抬头,看到她满怀期待的眼神,坏消息便有点说不出口。
风未凝看他神色,眼神便暗淡下来。
陆霜行说:“这个玉佩只有鸑鷟血脉才能使用,找阵师也没用。玉佩的功用应该不止传信、定位,但你的修为神识,不足以使用阵法。”
陆霜行身为天才,极少有无能为力的事。
陆霜行看她失望的模样,想了想说:“你既然可以知道他们的位置,等他们接近灵风带的时候,我可以去那边把他们带过来。”
在灵石充裕的情况下,穿越灵风带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不深入断灵海,耗费不了多少时间和灵石。
既然那些凡人是她心之所系,那他便如她所愿。她与他,将来若有刀剑相向的一日……最好能两不相欠。
“真的吗?”风未凝震惊地看他,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他本可以不管这件事。
“骗你干什么?”陆霜行笑了笑,又正色看她,“但我还要问你一件事,你认真回答我。”
如此郑重,风未凝忐忑,“什么事?”
陆霜行说:“你说这玉佩是一对,拿另一半玉佩的人,是不是鸑鷟血脉?”
陆霜行在鸑鷟天的时候注意力都集中在风未凝身上,毕竟她这个当世最纯粹的鸑鷟血脉也只是差强人意而已,他完全没有必要去做次一等的选择。但现在想想,鸑鷟天还有其他鸑鷟血脉,或许也勉强能用。
风未凝说:“这玉佩虽然是一对,而且只有特定的人能用,但两块玉佩却并非一模一样。若是交换,让对方拿我这块,对方是无法使用的。”
这个问题很好回答,不好面对的是陆霜行问这问题背后的心意。他已经找到血脉最纯的鸑鷟后人了,当时也毫不犹豫的就带着她离开了涅槃天,没有继续寻找更多鸑鷟血脉。此时却为何又在意是否还有其他鸑鷟血脉?
若对方是,他打算如何?将那个人培养至元婴,取其元婴血吗?
既然已有最好,为何还要考虑次一等的呢?
陆霜行手指轻轻抚过玉佩,把玉佩还给了风未凝,“你修为太低了,不明就里的情况下用这个阵法会有危险。我暂时把阵法封存,等你修为高了我再帮你解开。至于那个定位功能,本来就不用灵力和神识,应该是不影响使用。”
风未凝叹了口气,“陆霜行。”
“嗯?”他朝她微微偏头。
风未凝问:“你……难道一定要鸑鷟精血吗?要不要现在弄点血试试?”
取点血又不会死人。他肯帮她去断灵海救人,她想报答他。
她此时甚至有一种如果他真的救了来寻她的人,她愿以身报之的冲动。
尽管,造成一切的罪魁祸首本就是他。
陆霜行抿了抿唇,现在取血当然也可以,但恐怕要她所有的血才够。等她元婴只是为了不因此伤她性命。
她提出取点血试试的时候,陆霜行内心本能地抗拒。尤其是这个提议的时机,是在他答应她去救那些凡人的时候。
陆霜行摇头拒绝,“你现在还太弱了。烈火灼烧时,若是少量的水泼上去,不能灭火反而会助燃火势。”
陆霜行答应给昆仑炼三炉七阶丹药。
第一炉炼完,向昆仑证明自己确有炼制七阶丹药的能力之后,他便不急了。等了两个多月才着手炼第二炉丹,只中间偶尔见到感兴趣的材料,炼上一炉六阶丹药。
从锻体上减下来的时间风未凝都用在了修炼和阵法推演上。她的神识不足以支撑鸾凤和鸣佩的使用,但若是能通过修为进阶,增强神识,或许能跟叶云朗沟通一次。
明熙跟她估算培养一个阵师耗费几何的时候,明显是没亲自推演过阵法,全凭想象说的,实际消耗要比他说的大得多。好在陆霜行供得很轻松。风未凝便锻炼神识的同时推演阵法,一举两得。
风未凝知道这一日陆霜行开炉炼第二炉丹,她心神不宁,坐在房间里没有点灯,却一直看着窗外。
冲霖和明熙先出来了。
过了片刻,陆霜行才从丹房出来。
风未凝抬头看过去,男人身姿如松,身披明月,踏雪而来,像一幅画。他微微皱着眉,心不在焉,似乎有些疲倦,也或许是头疼。
风未凝看着他穿过中庭,隔窗唤住他,“陆霜行,那一日你说你头疼,想让我做什么?”
上一次她的拒绝太过生硬,她必须想办法找补回来。
陆霜行停住脚步,偏头看向她,月色如霜,流淌在他眸光里。他沉默片刻,反问:“哪一日?我不记得了。你去吃饭吧。”
他的记忆力,怎么可能不知道她说的哪一日?他不想说,但风未凝铁了心要面对,她看着他,“就你炼七阶丹药那天,你说你头疼,然后呢?”
“为什么现在要说这件事?”陆霜行长睫微垂,有些烦躁,“是因为我答应你去救那几个凡人吗?”
她为救几个不相干的人感激涕零,什么都能拿出来报答?
他看起来不高兴,但风未凝不打算再逃避。风未凝说:“我不知道我猜的对不对。我家祖上,无论男女都有广开后宫的先例。”
风未凝刚开了个头,就瞧见陆霜行脸色变的更加冷,连忙找补解释,“我并没有贬低你的意思。我是想说男女之间的事,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她说的是实话。涅槃天风氏一脉子息艰难,与命定之人成婚才能生下继承人。但也不会有人要求帝王守贞。她家祖上,亦有广开后宫的先例。
她对陆霜行的羞耻和抗拒,根源不在于男女之事本身,而在于不知道将来该如何面对千辛万苦找来的忠臣勇士。
而他答应了将她的忠臣良将从断灵海带回。她当然不是真的愿意在这个时候委身于他作为报答。
在忠臣勇士面前,帝王能死不能辱,招幸和委身,是有大区别的。
她只是不希望上一次那样生硬的拒绝,成为他心里的一根刺。因此旧事重提,以退为进。
她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陆霜行下颌线紧绷,一股郁气堵在心里,噎的他说不出话。
她的眼睛清澈坦率,黑白分明。
陆霜行头更疼了。想跟她争辩,又没立场;想发脾气,又不舍得。
他沉默许久,最后有气无力地说:“你……给我按按头。”
“啊?”风未凝愣了一下。
陆霜行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眼不见心不烦的闭上了眼睛。
按按头?风未凝小心地压住嘴角的笑意,一副原来是误会的尴尬模样,有些羞惭地站在他身后,伸出手,回想过去宫女帮她按摩时的动作,轻轻按揉陆霜行的头皮。
她的手指沁凉,沸腾的涅槃火安分了些,然而陆霜行心里的火却依然烧的极旺,左冲右突找不到出口。
时间过得很快,风未凝通过鸾凤和鸣佩看到叶云朗的位置,估算再有一两个月就会接近灵风带。
陆霜行可以与她传送到离海最近的城,再出海还需要走一段时间,算时间他们该出发了。
但如果此时出发,就会错过剑冢开放。
风未凝忐忑地跟陆霜行说了。
陆霜行并不在意,“今日有点晚了,明日跟昆仑辞行,剑冢随时都有机会。”
风未凝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又沉甸甸的。
然而就在当天晚上,风未凝正在修炼神识时,忽然觉得心悸,她看到鸾凤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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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佩在发光。
当她伸手握住鸾凤和鸣佩时,她的灵力便朝玉佩涌了过去。
风未凝吓了一跳,有了上次的经验,她连忙从储物臂钏里将陆霜行给她的灵石取出来放在手边。
海量的灵力通过她的身体中转,涌向玉佩。
风未凝再次经历了被传送的感觉,看到无边深海,倾翻的船,落水的人,俊朗的少年被卷入漩涡,另一半鸾凤和鸣佩撑起摇摇欲坠的气泡裹住了他。
画面比上次多撑了一瞬,但风未凝神识还是很快耗尽,头疼欲裂地清醒过来。灵力的传输还又持续了一段时间。
她的灵力一向自行运转。远超出她经脉承受的灵力被她从四周和灵石中抽取出来,在丹田经脉间冲刷,经脉不断破碎又在灵力滋养下恢复,灵力渐渐压缩由气体转液体。
忽然窗外电闪雷鸣,有一道天雷劈下。
风未凝心神全在玉佩上,对天雷视而不见。
天雷打到头上,风未凝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惨叫,体内的灵力本能地护体,却被她驱使着继续往玉佩中传输,一道透明的光从鸾凤和鸣佩上发出来,拂过她的身体。
残余的闪电被鸾凤和鸣佩带走,手边的灵石耗尽,风未凝浑身焦黑,力竭地倒在蒲团上。手中的玉佩拿不住,掉在了地上,啪地碎成了两半。
“不!”风未凝眼睁睁的看着玉佩破碎,变得暗淡无光,要挽救也来不及。
天上云收雨散,雷劫已过,陆霜行出现在她的房间,“怎么突然筑基了?居然没用筑基丹。”
陆霜行早就察觉不对,然而若他被她的天劫波及,会增加她天劫的难度。因此他不敢妄动,在她雷劫过后才敢靠近。好在她的天劫并不厉害,虽然没有准备,居然也平安度过。
“玉佩摔碎了……”风未凝此时才没心思管筑基的事,眼神带着惊惶。
陆霜行塞给她了一粒丹药,“这种法器不可能摔碎。你又解阵符了?”
风未凝急切的描述方才的情形,“我,我没有。这玉佩忽然发光,然后我看到那边船翻了,人都掉在了海里。那边的玉佩在护主。玉佩是可以像你的小船法器一样吗?”
陆霜行看了眼她旁边已经暗淡灰白的灵石碎片,大概明白了事情经过,面对她希冀的目光,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两块玉佩是一对法器,常理而言,这边这块碎了,那边那块自然是凶多吉少。
风未凝看他脸色,明白了结果。叶云朗和那些一起来寻她的忠臣,死在了海上。她一直担忧他们无法通过灵风带,但海上的风暴对于凡人来说也是致命的。
风未凝怔怔地流下眼泪,心里支撑自己的那一口气散了。
陆霜行抬起手,却克制地没有落在她头顶,安慰,“你别哭,我们去看一看。”
这是无意义的事,可她看起来那么伤心。
茫茫大海,等他们赶过去还能看到什么呢?风未凝用手捂住脸,心知无望。对涅槃天最后的一点盼望被切断,痛彻心扉。
她在毫无准备之下渡劫,虽然鸾凤和鸣佩及时护主,但还是受了一些伤。此时心思郁结,张口便是一口血吐了出来。
陆霜行叹了口气,盘腿坐在她旁边。他可以尽力护着她,满足她的愿望,可是生离死别,终归是连他也无能为力。
然而在遥远的断灵海上,那个裹着叶云朗的气泡并未如常理那般破碎。深海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控制着洋流,卷着他往深海去了。
“人族?怎么有鸑鷟的气息?如此驳杂的血脉。”深海里有声音有些嫌弃,“一点修为都没有。”
有细碎的光从黑暗中飘出来,一点一点注入那个气泡。
海底在微微的震动,仿佛有什么东西要挣脱出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