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百年前,东洲遭遇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天灾,风暴、海啸、洪水,一度摧毁了我们赖以生存的家园。但许是天无绝人之路,天灾过后,新的大陆自茫茫大海中出现。”
随着授课长老沉着的话音,硕大的海外仙山画卷在学宫上空徐徐展开。
“这里有着充沛的灵气,天然适合灵术士修炼。是以神巫家协同各世家在此修建殿宇,作为从属东洲、却又独立存在的修炼之地,也就是如今的仙洲......”
阿轻仰着头,视线从东洲划向仙洲时,想到了自己失败的传送阵。
失败不算意外,否则,经卦家也不会这么多年都没公开过这种术法。
但如果世间灵气最浓郁的仙洲都无法支撑阵法的话,为什么圣舟就可以?
圣舟不光能让人修炼效率提升,还能培育出珍稀的药植,搭建起复杂的阵法。
阿轻知道圣舟特别,可待了那么多年也不知道原因,只听阿姐提过,其实不是每个来圣舟的灵术士都能快速升境的,还是要看人。
不过阵法和药植确实例外,她很快将思绪收回,转而去想,既然传送阵难以实施,那最稳妥的还是通过其他的子核来传送。
好在她本就打算拿走连山穆身上的子核。
上午的基础灵术授课结束后,半夏便离开了,离开前还悄悄问她:“马上又是月初,这个月的灵石你攒够了吗?要是不够,我这里有。”
“够啦。”阿轻露出一个温和的笑。
半夏纠结了会,试探着说:“实在救不回来的话......不如就放手吧......”
她是知道颜卿这几个月都在起早贪黑地攒灵石买药救她那个心上人。
但为了一个半死不活的男人,值得吗?更何况都还没有成亲,傻姑娘未免太重情了。
阿轻点了点头:“我知道的。”
其实买的那些滋养身体的药,她都给自己用了,而之前攒灵石也是为了缓解冬日万物生的反噬,但这些都不能告诉半夏。
半夏只能无奈地摇头叹气。
阿轻则继续留下来,在铸炼术授课中研究自己准备刻在乌金髓箭上的铭文。
大家拿着墨刀,各刻各的铭文。
阿轻将铭文拆解后,坐在她隔壁桌的闻人熙时不时就偷偷瞄过来一眼,但又看不懂。
闻人熙甚至觉得她刻错了,哪有人这么刻铭文的?可一下午,她们都没说上话。
后桌的闻人炽也一直在默默观察,他看出少女的刻法很奇怪,像是混乱中又自有规律。
不过他不敢凑近,也不敢吭声,怕跟昨天一样,被她冷嘲热讽一顿。
今天下学早了一个时辰,阿轻揉着手腕走出学宫时觉察到闻人熙在跟着她。
她故作不知地往前走,直到人群渐少,闻人熙小跑两步,低声叫她:“小师姐!等等!”
这称呼倒是头一回听见,毕竟通常只有杂役弟子叫别人师兄师姐的份。
阿轻转回去,颔首微笑道:“闻人小姐。”
“我、我不是什么小姐。”
闻人熙不太好意思地摆了摆手,同时递过来一本册子,“我马上就要去参加仙洲的铸炼术大比了,听说是在一座海岛上,最近都不会在学宫上课。所以这个,我在上面标注了一些常用铭文的意思,不知道对你有没有帮助,你要是想学铸炼术的话,也可以翻出来看看......”
册子就是学宫放在每个人桌上的册子,闻人熙前一天认认真真写了,今天看见这姑娘疑似刻错铭文后,就一直在想要不要给她。
阿轻垂眸注视着那本递过来的册子,没有动,直到闻人熙攥着册子的指尖蜷了蜷。
她微弯唇角,嗓音很低地说了句:“其实我并不喜欢铸炼术呢。”
“啊?”闻人熙茫然而意外地抬起眼。
阿轻摇摇头,问:“我有些好奇,闻人小姐为什么会姓闻人?”
闻人熙在漫长的沉默后说:“因为一个人。”
“她逼迫的你?”阿轻挑了挑眉。
“不是、不是。”闻人熙被这话吓到眼睛微微睁大,嗓音很轻,“......她帮了我许多,还让我明白,我不能再逃避下去。”
空气一时静谧,树叶在二人头顶摇晃。
阿轻面无表情地看着闻人熙,直到少女的表情变得局促,她突然凉凉地扯了下嘴角:“她难道没有告诉你,不要什么事都往外说吗?”
这话让闻人熙僵在原地,嘴唇动了动,还没来得及开口,手中紧攥的书册便因对面女子轻缓的话语“啪嗒”掉落。
“——她是让你来仙洲交朋友的吗?”
阿轻淡漠的视线从闻人熙苍白的面容上划过,她上前一步,弯腰捡起地上的书册,散开的纸页边沿填满了少女一笔一画写下的字迹。
但这样的好意并没有取悦到阿轻,她托起闻人熙颤抖的手,把书册塞回去,垂首时,用只有她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说:“别忘了她要你来仙洲做什么。”
后方远处的闻人炽遥遥盯着,在阿轻侧身离开的同时就走了过来,他看着妹妹失魂落魄的模样,皱眉问:“她跟你说了什么?”
闻人炽没听见谈话的内容,也没看到那个少女有对妹妹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可妹妹的状态让他忍不住怀疑:“你是不是认识她?”
闻人熙闭上眼,摇了摇头。
但闻人炽显然更相信自己的直觉。
“你说那个女子把你救了回去,还送你来仙洲修行。”青年弯下腰,盯着妹妹的眼睛,想要知道她没有骗他,“那是她的人,对吗?”
闻人熙撇开眼,也挥开了闻人炽压着她肩的手,低声道:“哥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闻人炽还想再问,却被闻人熙突然剧烈的咳嗽打断,他连忙带身体虚弱的妹妹回舍馆。
天镜将他们的对话复述给阿轻。
山道两旁不起眼的碎镜片能让镜灵在其中穿梭,再带来一些有用的消息。
比如:所有铸炼师今晚都会启程前往残骸之岛,同时进行授课与比试。其余灵术士则会在二月十五醮仪大典后,才会择优分批前往。
阿轻感到奇怪:“老祖这么重视铸炼术?”
天镜应声道:“比试拔得头筹者可直接翻阅神器铸笈,另择甲等铸炼师三十人送往灵台觐见老祖,甲等不看境界,只看天赋。”
这种需求既紧迫又反常,不过阿轻没觉得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天镜又带来别的消息:“那位神巫大小姐今早已从西峰离开了。”
连同神使和白渊的对话,天镜都原原本本地复述了出来,单纯的镜灵忽然有些忧心:“白渊不会真的要和乘玉灵成亲吧?”
那小少主怎么办?
可镜灵没从阿轻那里得到什么回应。
在某一瞬间,阿轻突然停住脚步,她微抬着眼,一动不动地望向西面的海域。
落日熔金,目之所及尽是粼粼波光,看不到其他存在,但从海上拂来的风中却似乎掺杂了几缕熟悉的气息。
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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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的气息。
*
在离裨海结界不远的大船上,立在船头的公仪静面容冷淡,无数灵线扎进深海,控制着海底生物在这片海域一寸一寸地搜寻。
不多时,相里峰从另一艘船上跳过来,略显讶异地问:“怎么下来了,见到公仪祖母了么?”
公仪静双臂交叠,靠在桅杆上,发丝被晚风撩起,她冷冰冰地回了一个字:“没。”
爬上碣石崖后,相里峰就回去了,而公仪静在那里等了三天三夜,连公仪祖母的影子都没瞧见,最后被几个凶神恶煞的鬼煞族赶了出来。
那些鬼煞族都是离部的,也是山海洲三部中最凶狠的一支。
离部尤其仇视东洲灵术士,即便有寒部女君出面作保,也没对公仪静有多客气,直到他们亲眼目睹了她的御灵术。
“这也没办法。”
相里峰耸了耸肩,弯腰趴在船舷上,语调懒散:“公仪祖母都两百多岁了,十几年前就开始沉睡,连我表姐都只见过一次。”
相里峰的表姐就是寒部女君,所以他才能把公仪静带进山海洲。
“过几天再试试吧。”
相里峰给出建议,回头时和远处几个鬼煞族充满探究的目光对上。
他抬了抬下巴,饶有兴味地说:“我没骗你吧,御灵师在山海洲可是很吃香的!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该是你罩我了。”
传说只要找到遗失在裨海深处的另一半天表,就能打开结界,连通山海洲与东洲。
山海洲环境恶劣,鬼煞族于是更加向往富饶的东洲,可他们去不了太深的海域,御灵师却可以御使海底生物,寻找天表的踪迹。
公仪静并不吝于展示自己的能力,她的灵盘在深海中不断铺散,甚至穿过了裨海结界。
短促的嘶嘶声和金色的光芒在海底一闪而过,从灵盘里诞生的灵物舒展开自己庞大的身躯,愉悦地搅起一片涡旋后又往更深处钻去。
相里峰似有所感,他眯着眼,狐疑地朝下望去时问:“哎?你有没有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叫了一声,然后游过去了?”
“你耳朵坏了。”公仪静随口回道。
相里峰微笑:“呵呵!我信你个鬼哦!”
不过他也没什么证据,盯了一会儿海面后就扭过头,假装不经意地问了句:“你在山海洲这么久,就不担心你妹妹吗?”
“她修为不高,一个人在东洲,没问题吗?”
这人好像完全忘了被阿轻暴打的经历,只以为是自己灵脉被封,才没有打过。
公仪静幽幽地扫过相里峰那张吊儿郎当的狗脸,不用御灵术就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真喜欢我妹妹?”她询问的模样认真。
相里峰笑意渐收,风流俊逸的面容反而流露出几分不知真假的怀念:“我和她处得不错。”
“你要是早告诉我她是你妹妹,我们还可以处得更好。”他语调带了些许埋怨。
公仪静听完直接翻了个白眼。
可她也知道,守脉人的能力对安抚万物生有很大作用,这也是为什么她当初会把赵风留给阿轻,就是没想到那竟然只是个分身。
相里峰挑了下眉尾,腔调散漫地问:“咱们什么时候去接妹妹?放她一个人在东洲,你这个做姐姐的放心,我可不太放心啊。”
公仪静不想再听他狗叫,就算她很快会去接阿轻,也暂时不想告诉他。
她嫌弃地“嗤”了一声,满脸冷漠地转身离开:“用不着你操心,她可比你聪明得多。”